“多謝白先生的誇獎。”


    “這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做的,當不得白先生您這等誇辭。”


    老李聽到這句話,臉上立刻就掛上了喜色。


    他知道白貴手上不差錢,手筆又比一般的老爺大方,如果伺候好了,手指縫稍微漏點,就能夠他下半輩子的嚼頭。


    再說他本來就是一個看房的,沒什麽管家經驗。而管家的薪酬是比看房的多出好幾倍,他可不願意輕易折了這門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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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盡心盡力,唯恐伺候不周到。


    說這話,老李就牽著白馬就往馬廄走。


    似白宅這種大宅,在建造一開始,就有備好的馬廄使用。


    “白先生,我伺候過騾子,駑馬,可沒伺候過這樣的寶馬,這樣貴重的東西,要是伺候壞了,我這身家骨賣了,也賠不起!”


    等白貴剛回房,老李就敲開了門,吞吞吐吐說道。


    有的差事能應。


    有的差事不能應。


    像喂馬這差事,老李不敢答應下來,一匹馬掉膘了,好馬養廢了,把他榨油賣了也賠不起幾個子。


    “你說的不錯,不過現在讓你養三四天天的功夫,應該出不了什麽差錯。”


    “我會養馬,養好馬,這幾天我教你這門手藝,你學會了,也算有個謀生的能力。”


    白貴點頭,說道。


    老李說的沒錯,養馬是不能亂養的。


    就如他在白鹿村養那匹半大黑馬一樣,生怕出了什麽意外,因為馬比人貴。


    一旦出了損失,東家可不會饒了馬夫。


    這種損失,不是說出現什麽磕傷刮碰,而是將馬養廢了……


    田忌賽馬當中不就說過,有上等馬、中等馬、下等馬。會養馬的,會讓中等馬發揮出上等馬的實力,而不會養馬的,上等馬都能養成駑馬,下等馬。


    打個比方,上等馬大概三百銀元,而中等馬稍好一些的不過一百枚銀元出頭,這期間的差距固然是因為好馬難求,價格虛高,但養廢了,誰會管價格虛高不虛高,該賠就得賠……


    “多謝東家。”


    “白先生會養馬?”


    老李緊張的神色頓時緩解了不少。


    不過心底也有些詫異。


    養馬看似簡單,實際上是個慢功夫,有門道的。會養馬的,雖算不上堂上客,但到哪裏都不愁吃喝。


    “會一些。”


    白貴笑道。


    他爹白友德是長工,也是馬夫,早就將養馬的手段傳給了他。不過白友德養馬的手段不算多麽高明,隻是會養,不讓馬掉品次罷了。但他在東洋時,參加過箭道賽,其中就有騎馬射箭的項目,也汲取過一部分科學養馬的知識。


    老李道謝,然後告退。


    等老李走了一段時間,白貴想了想,從皮箱取出了信箋和信封。


    他剛剛在燕京安定下來。


    得給友人回回信。


    還有得告訴秦省的一些親眷,他現在正在燕京,等再過一段時日才會回返秦省,讓他們不必擔心。


    ……


    一連幾日,白貴都到白府前去拜訪。


    增進感情。


    不過在贈馬的次日,白秀珠和他稍稍鬧了鬧小別扭,問其原因也不告訴,隻不過這別扭鬧騰的沒多久,大概一刻鍾左右,就又和好如初。


    日子就這樣緩緩的度過,大概過了七八日左右。


    迅哥兒上門拜訪。


    “美和兄,你來燕京,也不告訴我消息……”


    “不讓我顧一下地主之誼。”


    “我很失望。”


    客廳,迅哥兒剛落腳,躺在沙發上,就嘴巴止不住的往出譏諷,說什麽見色忘友,不夠朋友之類的話,滿臉都是鄙夷的神色。


    “要不是我聽到了消息,還不知道你回國了……”


    他說道。


    “豫才兄,我也不想這樣,你是知道我的,我如果正大光明回來,得有多少麻煩事……”


    “要不是秀珠是我的未婚妻,多年未見,我也不會回到燕京,早就回我的秦省去了。”穀


    白貴神色淡然,緩緩說道。


    迅哥兒先前是在報社工作,但隨著遜清退位,天下時局一變,在蔡校長的舉薦下,迅哥兒就在報社辭職,回了國,任了教育司第一科科長,後來重新任官,現在是教育司僉事。


    不過迅哥兒任職這個教育司僉事,是個閑職,每天清閑度日,他每天不是抄古碑,就是輯錄金石碑帖,校對古籍。


    “白秀珠……”


    迅哥兒語氣一滯。


    想不到先前在使館第一次碰麵白貴的情景,正聊著天,就被白秀珠搶了位,搞得他很是難堪,尷尬的不知道往何處走。


    現在想不到白貴剛回國,亦不先找他這個朋友,而是找什麽未婚妻。


    “好了,不扯這麽多了。”


    迅哥兒呷了一口茶水,將茶盞放下,動作慢條斯理,說道:“最近官府不少人正在議論你白美和準備回國做什麽,想必美和兄你回國後,這段日子已經收到不少邀約的請柬……”


    “豫才兄說的不錯,這幾日,已經有四五十封請柬送到了我這裏,有的想請我去部門任職,有的是讓我去大學教書,還有的想讓我赴宴,結識一二……”


    白貴點頭。


    他現在就像是古代的大賢,不少人都想請他出仕,或是教書什麽的。因為如果能請他出山,就相當於有一個禮賢下士的美名,而他又是少壯派,一旦出仕,前景不可估量……


    這還是他暗地回國。


    如果光明正大回國,估計現在門庭若市。


    “不過這些信件我都委婉拒絕了。”


    白貴歎道。


    要不是念及他剛和白秀珠見麵,一睹相思之苦,不好早點離開燕京。不然的話,他早就收拾行囊離開燕京了。


    “美和兄不願意出仕的消息我是知道的。”


    迅哥兒點了點頭。


    這條消息在官府也是有所流傳。


    不然以白貴的名氣,開的價碼絕對不低,不至於到現在沒有回應。


    “美和兄若是不願意出仕……”


    “不如教書吧。”


    迅哥兒笑了笑,說道。


    “教書?”


    白貴皺眉。


    以他的才幹,教書是絕對夠用的。教書匠的身份亦是不低,天地君親師,教師的地位很高,如果不願意出仕,教書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以此為由,不願出仕,可以避開許多麻煩。


    當然所謂的教書並不是指他就一直教書了,隻是他在燕京的一個過度時期,等處理好燕京的事務後,辭職就可。


    “豫才兄說笑了,現在燕京各大高校烏煙瘴氣,我去教書不願意受這份子氣!”


    白貴拒絕道。


    前清時,國內三大大學堂,分別是北洋大學堂、山西大學堂、京師大學堂。後來遜清退位,京師大學堂改為北大,這是燕京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校,其次就是留美預科班。


    至於未來的四大高校輔仁大學和燕京大學,現在還未建立。


    而現在的北大是嚴複任校長……


    前幾天,給他發過請柬。


    而在蔡校長未曾改革北大之前,北大烏煙瘴氣,學風不正。這時在燕京八大胡同中有一句話,叫做“兩院一堂”,堂指的是京師大學堂,即北大,學生各個都是逛窯子的猛將……


    畢竟京師大學堂裏麵是分進士館、史學館、醫學館,各個都是官老爺,官氣十足,哪裏會認真學習。


    裏麵每一個學生都有一個聽差,每到上課的時候,就會有聽差喊道:“老爺,上課了。”


    白貴雖然自持自己不是一般人,但不覺得能有教這些官老爺的資格。


    “美和兄你要是去北大教書,那不是還念著官場嘛……”


    迅哥兒笑了。


    北大和以前的國子監差不多,在裏麵教書的能是一般人?


    五經博士可都是漢武帝的親信。


    “那我去哪裏教書?”


    “除了北大之外,也沒有別的地,適合我去教書了。”


    白貴皺眉道。


    “美和兄有沒有考慮過女子高校?”


    迅哥兒挑了挑眉,笑道:“現在德先生來了,女子權益也高了,如果有美和兄你去助教,畢竟會大大發展女子教育,現在就看美和兄你肯不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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