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終身癡守 換你刹那凝眸
“晗煙，你看。”第二日一早，吳恩佑和上官晗煙一同離開客棧，便看到之前那掌櫃的家門口坐著一個年幼的小女孩。“她應該就是掌櫃的女兒吧？可是她不是應該在鍾府嗎？”
“小妹妹，”上官晗煙笑了笑，走到那個小女孩身邊問道：“能不能告訴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啊？”看到那個小女孩沒有說話，上官晗煙便索性和她一同坐到了地上。說道：“這是你的家嗎？”上官晗煙看到那個孩子微微點了點頭，又發現這個孩子身上有些微涼，便繼續笑著說道：“小妹妹，你可不可以幫姐姐一個忙啊？”上官晗煙看到那個孩子的神態之後，笑著湊到她的耳邊說道：“那個大哥哥剛才一路上都一直在說自己餓了，我們一起去陪他吃點兒東西，之後姐姐給你講一個故事好嗎？”上官晗煙抬起頭看了看吳恩佑，笑著說道：“恩佑哥，你可不可幫我去買一些吃的東西回來？”待吳恩佑離開後，上官晗煙笑著和那個孩子說道：“小妹妹，你是不是在等你的爹娘啊？”
“嗯，姐姐你怎麽知道？”那女孩抬起頭，看看上官晗煙後繼續說道：“爹娘說他們會回來的，可是我都等了一天了……”
“因為姐姐也在等我的爹娘啊，”上官晗煙笑著說道：“姐姐很小的時候，爹娘一起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他們說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讓姐姐要乖乖地等著他們。”
“那他們回來了嗎？”那孩子有些疑惑地問道。
“當然了，爹娘是不會騙我們的，”上官晗煙笑著說道：“你喜不喜歡看星星啊？如果你在晚上仔細看天空的話，會發現有兩顆星星是最亮的，那就是你的爹娘，他們現在有事情還不能回來，但是卻擔心你一個人生活，就讓天上的星星幫著他們看著你了，如果你有什麽事情的話可以告訴星星，他們會幫你告訴你的爹娘的。”
“真的嗎？”那個孩子有些疑惑地問道。
“當然了，”上官晗煙笑著說道：“星星就像是信使一樣，他們會把你的消息告訴你的爹娘的，這樣的話你的爹娘就可以安心地做自己的事情了，等到你的爹娘忙完之後就會回來看你了。姐姐小的時候如果想爹娘了就會和星星說，星星一定會把我們的思念告訴爹娘的，你要相信他們哦。”上官晗煙笑了笑，繼續說道：“所以你一定要聽話才可以，不然的話你的爹娘知道之後會生氣的。”
“蓉蓉！”不遠處一個衣著華麗的女子看到這個孩子後急忙跑了過來，“我之前還到處在找你，你怎麽自己跑出來了。”
“原來你叫蓉蓉啊。”上官晗煙笑著看了看那個孩子，又對那女子說道：“您應該就是鍾小姐吧？”
“你是？”
“我和這孩子的爹也算是有一麵之緣，”上官晗煙笑著說道：“今天和朋友一起出來，在這兒看到了這孩子，我擔心她自己會不太安全，便在此和她聊了一會兒。”
“這孩子……”鍾家小姐有些無奈地看了看蓉蓉，“我也是前幾日在路上遇到了她，看她可憐便帶回了家中，隻是這孩子整天自己往外跑，晚上又總是哭喊著要爹娘，我真的是沒有什麽辦法了。但是我和爹娘也不忍心放任她自己一個人在外麵生活……”
“鍾小姐，”上官晗煙笑著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你可以把蓉蓉送到天山腳下的無憂山莊去，她以後終究是要自己生活的，在無憂山莊也可以學一些本領。”
“無憂山莊？”鍾小姐想了想說道：“我之前曾經聽說過這個無憂山莊，他們的確是收留過一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可是我聽說無憂山莊的人是不會輕易收人的。”
“無憂山莊的莊主是我的師兄，我想他會答應的。”上官晗煙笑著說道：“這樣吧，回去我給師兄寫一封信，然後派人送到貴府上，如果小姐打算讓蓉蓉去無憂山莊的話就拿著我的信去找莊主，他會收下這個孩子的。”
“那我先代蓉蓉謝過姑娘了。”鍾小姐對上官晗煙笑了笑，說道：“我也歡迎姑娘隨時到我們鍾府做客。”
“恩佑哥，”鍾小姐帶著蓉蓉離開之後，上官晗煙看了看一旁的吳恩佑，說道：“恩佑哥，看來你的東西算是白買了。”
“無所謂，”吳恩佑笑了笑，說道：“沒想到你倒是蠻會安慰人的。”
“你沒想到的事情怕是還有很多呢，”上官晗煙笑著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提議讓鍾小姐把蓉蓉送到無憂山莊去嗎？”看到吳恩佑搖了搖頭，上官晗煙繼續說道：“無憂山莊是我師傅一手創辦的，正如其名，我在那兒度過了自己一段很特別的時光。現在師兄接管了無憂山莊，也收留了一些孩子，我想蓉蓉可以在無憂山莊中漸漸撫平自己的傷痛的。”
“特別？”吳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煙，說道：“我覺得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有誰是沒有故事的啊？”上官晗煙笑著說道：“我想每一個人都有一段屬於自己不為人知的故事，難道你不是嗎？”
“我知道，”吳恩佑笑著說道：“我也沒有想要探究你的事情的意思，隻是覺得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子罷了。”
“恩佑哥，”上官晗煙一臉壞笑地對吳恩佑說道：“我記得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曾經說過這樣的話，那你覺得我究竟有什麽特別之處？”
“其實我從小接觸的女子除了宮中的宮女外基本上就都是朝臣的女兒了，要麽就是處事小心謹慎畢恭畢敬，要麽就是溫文婉約甚至是過於拘於禮教。”吳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煙，笑著說道：“你和那些女子不同，你是一個讓我感覺到很真實的人，是一個真真正正可以和我做朋友的人。”
“還是那句話，我是一個自幼獨自行走四方的人，沒有那些繁文縟節的約束，自然不同於你認識的那些大家閨秀。”上官晗煙笑著說道。
“不過我倒是更加喜歡和你這樣的女子相處，”吳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煙，繼續說道：“和你們一起出行的這一路我倒是覺得十分的自在，如果不是因為有事在身，我倒是還真的希望可以就這樣和你們一同雲遊四方。”
“恩佑哥，隻有你這樣的人才會希望過著這些行走四方的日子，”上官晗煙笑著說道。
“為何？”
“對於我們而言，若是得以安定，又有誰願意顛沛流離啊。”上官晗煙笑著說道：“不過若是說道自由灑脫，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可以去一趟無憂山莊，我想你一定會喜歡上那兒的。”
“無憂山莊，我倒是也很想見識一下。”吳恩佑邊走邊對上官晗煙說道：“等到我們處理好武林盟的事情之後，我們便一同前往無憂山莊如何？”
“對我而言，無憂山莊就像是我的家一樣，你們去我一定歡迎，”上官晗煙笑著說道：“我師兄也是一個熱情好客的人，我想你們一定會很喜歡無憂山莊的。”
“無憂山莊，若是人真的可以無憂便好了。”
“無憂不過是大家的心願罷了，”上官晗煙搖了搖頭，說道：“隻要活在世上，有誰可能無憂啊。”上官晗煙看了看吳恩佑，笑著說道：“對了，我聽說今晚永安會有一次燈會的，我們要不要去湊一下熱鬧啊？”
“總之我們的事情也不急於一時，”吳恩佑想了想，說道：“我們回去和周弘他們商議一下，晚上大家一同出去吧。”
“對了，吳恩佑，我有一件事情忘記告訴你了，”上官晗煙笑著看了看吳恩佑，說道：“無憂山莊那邊已經調查過無情穀的事情了，他們會繼續留在永安，不過如果無情穀的人傷及到永安的百姓的話，我們無憂山莊一定會出麵製止的。”
“那就好了，這樣的話我也就放心了。”吳恩佑笑了笑，說道：“我會告訴父皇永安的情況，我想永安的縣令是時候該換人了。”
“那麽這件事情就先放一下，我們今晚好好去燈會看看吧，”上官晗煙一臉笑意地對吳恩佑說道：“我早就聽說過關於永安的燈會很有名了，無論如何也要見識一下啊。”
“燈會？我早便已經聽說這永安的燈會熱鬧非凡，既然正巧趕上了，又豈有不去的道理啊。”聽到上官晗煙的建議，莫雲芊一臉興奮地說道：“我們也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地玩上一番啊，而且我聽說在永安的燈會上，年輕的男女都會在此尋求有緣人的，所以晚上的燈會一定會很熱鬧的。”
“晗煙，”莫雲芊看了看幾人，拉著上官晗煙走到一邊說道：“我怎麽覺得你和吳大哥去了一次冀州之後關係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你不會是……”
“不要亂說，”上官晗煙推了推一臉笑意的莫雲芊，說道：“何況我們之前身陷險境，相互照顧也是應該的。”
“這麽簡單？”莫雲芊一臉不相信地說道：“你們這一路上就真的什麽事情都沒有？”
“不然你想怎麽樣？”
“晗煙，”莫雲芊笑著說道：“你的事情我也不想多問些什麽，何況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些什麽，不過……”莫雲芊看著上官晗煙，說道：“你要記得，若是真的遇到了有緣人，那麽就一定要好好珍惜，緣分是不會等人的，這一點我自然比你清楚，有些人如果錯過了那很有可能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知道，你還是好好珍惜你的周大哥吧。”上官晗煙對莫雲芊說道：“你們這對歡喜冤家就好好把握彼此的緣分吧。”
“我當然會珍惜了，我之前會因為我們之間的身份而有所擔心，不過現在想來……”莫雲芊頓了頓，笑著說道：“如果我們是真的在乎彼此，那麽身份的事情就都不是問題了。”
到了晚上，整個永安城內張燈結彩，熱鬧非凡。晚上城內早早地開始燃放煙花。整個夜空被朵朵璀璨煙花照耀，如同白晝。小孩在路上由父母牽著，高興得手舞足蹈。平時寬敞的街道，在今晚倒是十分擁擠。用摩肩接踵一詞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吳恩佑一行人也興致頗高，早早地用過晚飯便也出來玩耍熱鬧一番。莫雲芊孩子似的手舞足蹈，什麽都要跑去看看。忙得不亦樂乎。
周弘嘴上一直在調侃莫雲芊，說他怎麽比孩子還要孩子。上官晗煙和吳恩佑無奈地看著這兩個人像孩子一樣拌嘴。
漸漸的，幾人看見前麵不少過往的行人臉上都帶著各式各樣的麵具。仔細一問，原來是永安燈會的一大特色。孩童戴麵具為了好玩，夫婦可增進生活情趣，而單身男女則可尋覓佳偶。這是小販的一通說辭，或許氛圍感染，來往路人總是駐足挑選，竟是圍得裏三層外三層。莫雲芊本來就是愛熱鬧的人。現在看了，更是感興趣。拉著上官晗煙拚命往人群裏擠。上官晗煙本來連連擺手說不要。原本是根本不相信這區區一個麵具，能有這麽大的功效。莫雲芊這時候還哪顧得上上官晗煙願意不願意，繼續拽起她直往裏擠。上官晗煙可不管她，一個利落的翻身，就和吳恩佑及周弘兩人遠遠地抱手而立。莫雲芊不屑地撇撇嘴，又投身到人潮中。
過了一會兒，莫雲芊興高采烈地捧著幾隻麵具，獻寶似的遞給站在一旁的幾人“這蠻好玩的，你們也看看吧。”
上官晗煙看了看莫雲芊遞上的麵具，仔細一看，是隻金色的半臉麵具。扣在臉上，隻遮住眼睛。幾人雖不太習慣，但卻也欣然接受。
莫雲芊看了看，嬉笑著說道：“看來我的眼光還是很好的呀，選的這幾個麵具果然十分漂亮啊。”
上官晗煙和莫雲芊又嬉笑一番，幾個人吵吵鬧鬧地繼續遊玩。身邊來往的行人竟然大都一個個戴著麵具。這一個燈會，倒顯得分外有意思了。
已然夜深，可是大街上倒還是一片熱鬧的景象。今晚大概沒有人想早點離開這麽充滿節日氣息的地方吧。上官晗煙和莫雲芊本就嬌俏，這一路上倒是有不少的男子過來和二人搭訕。莫雲芊笑得就更歡了，像得到糖果的小孩一樣偷偷開心。
“之前還說我呢，你看她自己。”周弘看著和上官晗煙玩鬧的莫雲芊，對身邊的吳恩佑說道。
今晚人實在是多，好幾次一行幾人都險些被人群衝散。好在大家也都是有武功底子的人。眼睛，身形總是快人一步。在人群中擠了一陣，莫雲芊突然眼前一亮，上官晗煙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原來是一家脂粉鋪子正在酬賓搞活動。上官晗煙也會意一笑，示意莫雲芊盡管去好好挑選，自己在這邊等她。莫雲芊笑了笑，揮揮手便一溜煙兒地跑走了。
在路邊看著過往戴著麵具的行人，時間過得挺快，隻是似乎已經很久了，莫雲芊還沒有出來。上官晗煙有些心急，便去脂粉鋪找她。
“雲芊，”上官晗煙準確無誤地在人群中找到了莫雲芊，笑著說道：“雲芊，你不是說一會兒還要去放河燈嗎？還不快走？”
“周弘，你看這個。”站在一邊等著莫雲芊的吳恩佑指著花燈之上的燈謎，笑著說道：“猜燈謎也是永安燈會的一大特色。”
“野火燒不盡？九十九？”周弘看了看這些燈謎，道：“這些燈謎倒還真的是有些意思啊。”周弘回過頭欲與吳恩佑一同離開，卻看到站在他們身後的上官晗煙和莫雲芊一臉笑意，“你們什麽時候過來的啊。”
“我們也是剛剛才過來的。”上官晗煙微微一笑，說道。
“我們去那邊放河燈吧。”莫雲芊笑著提議道：“聽說許願的話會靈驗的。”這一路上，莫雲芊都笑得如同一個孩子一般開懷。
“對了，你們說，九十九應該是什麽字啊？”周弘想起了剛剛看過的燈謎，對身邊的幾人說道。
“白，”上官晗煙回過頭看了看周弘，笑著說道：“九十九即一百缺一，就是白字嘍。我們還是去那邊看看好了。”
河流湍湍，水中倒影著天上一輪月牙，一座拱橋仿佛彩帶一般繞過河水，這景仿佛隻在畫中出現過。
“寫你的好了，看我做什麽？”上官晗煙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在自己身邊探頭探腦的莫雲芊，“你的願望……應該是和周大哥有關係吧？”
“是又怎麽樣？”莫雲芊毫不在意地對上官晗煙說道：“那你呢？你的願望是什麽啊？”
“心願如果說出來的話就不靈驗了，你不會不知道吧？”上官晗煙一臉笑意地對莫雲芊說道：“寫好了的話我們就去放河燈好了，不然的話，周大哥會等著急的。”
“你……”莫雲芊故作生氣地對上官晗煙說道：“這不公平，我的願望你都知道了。”
“我不過是知道你的願望和周大哥有關罷了，具體是什麽我也不知道啊，”上官晗煙笑著說道：“何況就連和周大哥有關也是你自己承認的，我可沒有逼你。”
“咦？你有沒有看到他們兩人啊？”放好河燈之後，莫雲芊這才發現沒有看到周弘和吳恩佑，便有些疑惑地問道：“剛剛不是還在這兒嗎？這麽一會兒就離開了？”
“應該就在這附近吧，我們去看看。”上官晗煙說著，正欲和莫雲芊一同四處看看，卻看到了從不遠處過來的吳恩佑和周弘，便說道：“我們剛剛還想去看看你們去了哪兒呢。”
“這一次我們可是有大收獲了。”周弘笑著對二人說道：“我們剛剛遇到了一些來參加燈會的江湖人士，從他們的言語間可以斷定，我們之前查到的事情果然沒錯，這武林盟的人既然集中於雲溪到冀州一帶，那麽他們的根據點應該也就在那附近，就算是武林盟的人行事如何的隱蔽，也不可能不被人發現，隻要我們去雲溪，就一定可以查到一些蛛絲馬跡的。”
“恩佑哥，”上官晗煙笑著對吳恩佑說道：“你還記得上一次襲擊我們的人吧？我隱約聞到那些人身上有隱隱的梅花的氣味，如果那些人是武林盟的人，那麽也就是說武林盟的人是長期生活於梅花林之中。”
“我們現在可不可以不說這些事情？”莫雲芊打斷了幾人的對話，說道：“我們既然是來逛燈會的，那麽就不要去管其他的事情了。”莫雲芊笑了笑，對身邊的上官晗煙說道：“你究竟許了什麽願望啊？是不是和我們這一行人有關係啊？”
“你自己猜去吧。”上官晗煙笑著說道。也許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河燈之上的願望的確是和他們有關係，或許說是和吳恩佑有關係‘希望恩佑哥此行一切順利。’上官晗煙暗暗在心中說道。
“不說算了，反正啊……”莫雲芊笑著說道：“你比我還要嘴硬。”莫雲芊笑了笑，拿出一支玉簪對上官晗煙說道：“你看看這個覺得怎麽樣？”
“不錯，很襯你。”上官晗煙笑著對莫雲芊說道：“你的眼光一向獨到，買到的東西自然也是很好的。”
“那是當然。”莫雲芊一臉驕傲地說道：“不過剛剛那個攤子有不少漂亮的首飾，你為什麽什麽都沒有買啊？”
“沒有看到什麽我特別喜歡的東西。”上官晗煙笑著說道：“而且那些東西我原本有的就不多。”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回到客棧，周弘對身邊的幾人說道。
“去雲溪，”吳恩佑開口道：“既然現在永安於我們而言也算不上是絕對安全了，那麽還不如設法去徹底調查一下關於武林盟的事情，我們現在也算得上是有了些目標了。”吳恩佑看了看周弘，說道：“以周弘少將軍的身份，想要調兵遣將也不算是什麽難事了。”
“那……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出發的好，這件事上，時間耽誤得越久，我們就會越麻煩。”上官晗煙對幾人說道：“不過我擔心我們這一路上會遇到什麽危險。”
“那我們收拾東西，明天準時出發。”周弘笑著說道：“這件事情我們不能再拖下去了。何況，吳大哥長期在外麵也不安全。”
“那大家今晚就好好休息，我們明日就準備出發。”吳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煙，“從這兒到雲溪的路途還不算是遠，大家路上小心些，我們要保證大家可以平安到達雲溪才可以。”
“恩佑哥，”經過一路奔波，上官晗煙對幾人說道：“我要去一趟冀州，你們先繼續趕路吧，我們在玉溪會合。”
“晗煙，”吳恩佑叫住上官晗煙說道：“我們一起去吧，你一個人去冀州怕是不安全。”吳恩佑未待上官晗煙說話，便對幾人說道：“我們知道雲溪城外五裏處有個望峰亭，你們就在那兒等我們，我和晗煙順路去一趟冀州。”
“恩佑哥，我不過是贖回我自己的東西罷了，一路上也用不了多少時間，你不用陪著我的。”
“晗煙，”吳恩佑一臉笑意地對上官晗煙說道：“我記得好像不僅僅隻有你的東西吧？”
“要不說的話我都忘了，”上官晗煙言罷，在自己的行李中找出了吳恩佑的戒指，說道：“你的戒指材質做工均為上等，而且一路上你一直帶著這枚戒指，我想他對你而言應該也是意義非凡吧。”
“那……”吳恩佑有些疑惑地接過自己的戒指，問道：“那我們那天打探消息和回程的路費是……”吳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煙，忽然問道：“你不會是當了自己的玉鐲吧？我居然沒有發現。”
“不過是些身外之物罷了，”上官晗煙笑著說道：“我已經告訴掌櫃的幫我留住那些東西了，這一次去的話贖回來就可以了。”
“你啊，”吳恩佑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們快點兒走吧。一會兒天黑了怕是那當鋪要關門了。”
“什麽？”來到當鋪，在得知自己的玉佩和玉鐲均已被人買走後，上官晗煙說道：“您之前不是答應過會幫我好好保留的嗎？”
“姑娘，我的確是想要幫你好好保存的，可是……”那鋪主有些無奈地說道：“前兩日有一個商人模樣的人看上了姑娘您的東西，願意出高價買下，我就……”
“晗煙，晗煙！”離開當鋪後，吳恩佑看到有些失魂落魄的上官晗煙，有些擔心地說道：“看來那些東西對你而言很重要，現在……”
“恩佑哥，也沒什麽，”上官晗煙有些無奈地說道：“那塊玉佩是我自幼便帶在身上的，那玉鐲也是材質特殊……如今不知落入何人手中，隻是心中有些不舍罷了，算了，我們趕路吧。免得周大哥和雲芊等我們。”
“那玉佩……”吳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煙的神態，再加之自己隱隱知道了一些關於上官晗煙的事情，自己也猜到了八分，“那是你爹娘留給你的東西吧？”待上官晗煙點了點頭，吳恩佑又說道：“我們到雲溪之後，你把你那塊玉佩和玉鐲的樣子畫下了，無論如何我也會幫你把東西找回來的。”
“恩佑哥，你也不要麻煩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處理好武林盟的事情，就不要為了這些瑣事分神了，況且……”上官晗煙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雖是爹娘留下的東西，不過……說句實話，這麽多年了，我連自己爹娘的容貌都快要忘記了，那玉佩對我而言也沒有什麽實際的意義了。”
“這怎麽能算得上是瑣事呢？”吳恩佑說道：“無論如何那也是你父母留給你的一點兒念想了，我怎麽能讓你為了我的事情遺失了你爹娘留下的東西呢？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無論如何我也要幫你找到買走你的玉佩的人。”
“好了，恩佑哥，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上官晗煙笑著說道：“不過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現在咱們該怎麽辦啊？”周弘看了看幾人，說道：“就算是我們現在已經來到了雲溪，但是也還是毫無線索啊。”
“剛剛過來的時候我看到雲溪城內的確是有一片梅花林，”上官晗煙想了想，說道：“這樣吧，等天色稍晚一些之後，我去看一下那裏有沒有什麽發現，到時候我們再作打算也不遲。”
“你自己小心點兒。”莫雲芊有些不放心地說道。
“放心好了，飛簷走壁的事情，我做得多了。”上官晗煙一臉無所謂地笑道：“何況我自己會注意的，我們在雲溪的行動就等到我回來之後再作打算吧。”
“晗煙，你就打算這樣去那片梅花林？”看到上官晗煙，莫雲芊有些疑惑地說道。
剛剛從樓上下來的上官晗煙，手持一把長劍，一身水藍色長衣，盡顯女俠風範。“不然怎麽樣？黑衣蒙麵？我又不是去偷東西，何況現在街上還有些人，我若是一身夜行衣，怕是還沒到那梅花林便已被人送至官府了。”
在淡淡月色的映照之下，上官晗煙在屋脊之上快速閃過，身手矯健，猶如鬼魅，片刻之後，上官晗煙便已來到了在那梅林掩映下的一座大宅。可那大宅四周的防範極為嚴密，紅衫黑衣的佩刀之人交錯巡護。四種樹影蔭蔭，花影重重，蟬鳴蟲語，顯得分外寂靜。看到這樣的情景，上官晗煙不由皺了皺眉。看這個樣子，此次必然是有一些問題的。
“刷刷刷刷……”聽得有腳步聲靠近，上官晗煙靈巧地掩身花樹下，仔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燈火漸進，一隊巡護井然巡過。上官晗煙眼中閃過一絲驚光，撿起一顆石子兒，腕上發力。“啪，咕嚕嚕！”
“是什麽人？”“在那邊！”巡護隊呼喝著向聲音跑去。
上官晗煙的嘴角掛著譏笑，提氣縱身，腳尖輕點，在黑影裏閃躲，往深處尋去。
“現如今我們還不知道公子他們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燭火深處的屋中，幾人在商議著些什麽“就算是我們知道那些人已經來到了雲溪也不能有所行動，真是氣人！”
“那也沒有辦法啊，”另一個人說道：“沒有大人的命令，我們也沒有什麽辦法，我們還是慢慢等著吧，若是大人生氣起來，我們可就沒命了，你就耐心地等著吧。何況我們現在這個樣子不是也很好嗎？什麽事情也不用管，隻要好好地看著這個地方就可以了。”
“我們就整日守著這個大宅子，根本就沒有什麽事情可做，想當初老子自己闖蕩江湖的時候，什麽大風大浪的沒見過，現在呢？天天在這兒無所事事的，唉……”
“你還是不要抱怨了，如果被什麽有心的人聽去了告訴大人，小心你這條小命。”
“算了算了，喝酒吧。”那人說道：“我們明天一起去聽雨樓看看，總比悶在這兒好，何況聽雨樓還是大人開的，量她薇姐也不敢怠慢了我們。”
……
“你們怎麽還沒有休息？”剛剛回到客棧，上官晗煙看到幾人集中在吳恩佑的房間中等待著自己。
“還不是有人擔心你。”莫雲芊笑著看了看吳恩佑，說道：“有什麽收獲嗎？”
上官晗煙和幾人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這一次了解到的事情，笑著說道：“雖然現在不敢保證他們是不是武林盟的人，但是可以看得出來，那宅子有問題。”
“看來他們真正的指使者還沒有出現，”吳恩佑說道：“不過我們現在的方向算是對了，隻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要在雲溪停留多久，就這麽一直住在客棧，怕是有些不安全啊。還有就是，聽雨樓是怎麽回事？”
“我去查過了，不過是一家尋常的青樓罷了，嗯……起碼看起來是。”上官晗煙笑了笑，說道：“我想應該隻是為了掩人耳目吧。”
“你確定它沒問題嗎？”周弘似乎有些擔心地問道。
“這個我也不敢確定，”上官晗煙有些無奈地說道：“周大哥，我都說了那是一家青樓了，這麽晚了你讓我怎麽查啊？我看還是明天你們去看看吧。”
“我，去青樓？”周弘有些為難地看了看莫雲芊，說道：“這不太好吧。”
上官晗煙點了點頭，理所當然般地說道：“不然怎麽辦？總不能讓我去吧？”
“你若是去的話我也要和你一起，免得你招蜂引蝶的。”莫雲芊有些不憤地說道：“總之晗煙會易容，我讓他幫忙就可以了。”
“恩佑哥，”上官晗煙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吳恩佑，低聲問道：“你確定他們兩人一起沒問題嗎？”
吳恩佑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一起吧？你有什麽問題嗎？”
“那好吧，我明天準備一下吧。”上官晗煙點了點頭，“總好過讓雲芊和周大哥一起好些。”
華燈初上，四個人便來到聽雨樓。上官晗煙和莫雲芊將長發束起，一襲白衫，倒成為一個翩翩公子，英俊少年。吳恩佑和周弘本就俊朗不凡，今日看來更是朗目星眉。四個人一站都仿若是年輕公子哥，正好年華。
老鴇到底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一看到幾人的打扮就已經笑容滿麵，滿臉春風地迎了上來。趕緊吩咐準備了間上房。又挑了好些個姑娘，囑咐要好生伺候。美味佳肴，琳琅滿目。說話間，便明了般地早早已退下。大概是知道客人總是喜歡盡早找樂子。
四人還未坐下，就已有四個貌美的女子迎著幾人坐下，柔若無骨地靠近眾人的懷裏。伺候的女子滿麵笑容，倒酒夾菜，極是周到。可是上官晗煙和莫雲芊始終別扭，隻好一邊扯著笑容，一邊不著痕跡地一直往旁邊挪過去。
上官晗煙有一搭沒一搭地抿著酒，美目流盼，看著同桌的另外三個人。看出莫雲芊有些不自在，上官晗煙笑著握了握她的手，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就算是不滿意也要等到回去之後再說，這筆賬你有的是時間去算。”
上官晗煙暗暗看了吳恩佑一眼，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遮住她眼裏逐漸泛開的笑意。
酒過三巡，鶯歌燕舞，場麵好不熱鬧。上官晗煙低聲跟吳恩佑說去外麵透透氣，便推開了伺候的小紅，轉身走了出去。關上門時，裏麵還是歡聲笑語。看起來自己的離開並沒有影響到裏麵任何人的興致，這樣也好，免得麻煩。
上官晗煙站在欄杆旁，往下麵看，張燈結彩，亭台樓閣，竟然沒有一點青樓的庸俗之氣。到處都是調笑之聲，台上舞姿翩翩，台下美酒佳釀。這，大概就是男人們最愛的溫柔鄉吧？隻是不知道屋內的兩個男人作何感想。
上官晗煙正想得入神，突然有隻冰涼的手覆到她放在欄杆的手上，上官晗煙轉頭一看，是一個已經喝醉的嫖客，滿身刺鼻的酒味讓人作嘔。他搖搖晃晃地站在上官晗煙麵前，笑得滿臉橫肉，“喲，現在的小公子都這般俊俏麽。也罷，來，陪爺開心開心。”說著，欲伸手摸上官晗煙的臉。來到青樓，上官晗煙本就不自在，被這個嫖客搞得更是怒從心起，正欲給他點顏色瞧瞧。誰知，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還未等上官晗煙回神，一隻修長的大手已經瞬間伸來，將搭在她手上的那隻髒手給折斷。嫖客咿咿呀呀地叫起來。
上官晗煙一轉頭見來人，隻見吳恩佑滿臉寒霜地站在上官晗煙的身後，他向前略略跨了一步，擋在上官晗煙的身前，然後低沉地問道，聲音好似地獄羅刹一般陰沉，“她，你也敢碰嗎？”
嫖客一見吳恩佑渾身散發的怒意，再加上手的痛楚，酒早已醒了三分。不敢回一聲，便連滾帶爬地逃走了。仿佛身後有索命的一般。
吳恩佑看了看那嚇得屁滾尿流的身影，哼了一聲，便轉過身來，卻看見上官晗煙滿臉笑意地望著他。他的眼裏怒意尚未退卻，看到上官晗煙的神態，一時之間有些奇怪，便問道：“你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之前在冀州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和我說出門在外，那些不必要的爭執，能省便省了。”上官晗煙嘻嘻一笑，繼續說道：“可是今天啊……”上官晗煙搖了搖頭，“我還真的沒有想到你也會有這樣的一麵。”上官晗煙言罷，又看了看屋內，問道：“怎麽樣，有消息打探到嗎？”
“嗯？沒有啊，光在打發狂蜂浪蝶了。”吳恩佑已經收起了自己的怒氣，笑著說道。
“恩佑哥！我跟你說正經的呢！”上官晗煙有些無奈地捶了他一下，“我可沒有時間和你開玩笑。”
吳恩佑這才收起開玩笑的樣子，正色說道：“查到一點，不多，但是很有價值。至少，我知道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走。”吳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煙，笑著說道：“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把周弘和雲芊一起扔在那兒，我還真的有些不放心。”
“走吧。”上官晗煙笑著看了看吳恩佑，繼續說道：“我們還真的應該快點兒離開這兒，不然的話我擔心等我們回去之後雲芊會殺了周大哥的。”
“看得出來，雲芊已經有些不滿了。”吳恩佑笑著說道：“我們回去吧。”
回到客棧後，四人聚在房間中，大家聚精會神地討論起這次的事情。
“看來這聽雨樓的確是沒有什麽問題。”上官晗煙有些無奈地說道：“但是這個武林盟的主使者為何要如此明目張膽地開了這家青樓？”
“按照那些人的說法，我猜開了這家聽雨樓的人應該是朝中的禮部侍郎文大人，不過他應該不是真正的主使者。”周弘對幾人說道。
“沒錯，據我的了解，那文大人不過是一個貪圖享樂唯利是圖之人罷了，”吳恩佑對身邊的幾人說道：“操縱這一切事情的應該是另有其人。不過若是借此機會除掉這個文大人也還算是一件好事，這種人留在朝廷也是無益。”
“可是我們現在也沒有任何的辦法處置他啊。”周弘有些無奈地說道。
“父皇一向厭惡朝臣驕奢，這文大人開設青樓大肆斂財就已經足夠將他請出朝廷了，”吳恩佑笑著說道：“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還有一條大魚要釣，現在不能打草驚蛇。”
“看樣子這一條大魚我們需要釣一段時間呢。”莫雲芊說道：“隻是……我們這個魚餌會不會有些小啊？”
“現在來看已經足夠了，”吳恩佑笑著說道：“我想那文大人還不想丟掉自己的官銜，我們想要牽製他還不算是困難，隻是這一段時間我們一定要處處小心謹慎才可以，無論如何此處也是有武林盟的人在此聚集的。”
入夜之後，吳恩佑正欲回房休息，卻隱隱聽到上官晗煙房中的琴聲，伴著她略帶幽怨的琴音，歌聲緩緩傳出。
紅燈籠
剛被人點亮
已落滿白霜
紅衣裳
雕著花的床
陳舊了新娘
容顏是種罪
青春是露水
命薄如紙世人才說美
清晨上了妝
黃昏卸了妝
有誰值得我人老珠黃
水中花怎麽能開
死一回
才能活過來
換一句清白
漩渦和火海
有誰值得我用力去愛
流著眼淚想
皺著眉頭忘
有誰配那句地老天荒
胭脂是紅顏臉上的傷
…………
站在門外的吳恩佑不知道，屋內的上官晗煙一曲唱罷，臉上緩緩淌下清淚兩行。
她的過去，究竟是怎樣的？還有多少故事，他不曾知曉？忽的，吳恩佑感覺心口微微的泛著頓疼。她心裏究竟藏了多少不讓別人知道的傷痛？她究竟還有多少悲傷的故事，是他們不曾知曉的……“誰在外麵，出來！”發現了門外有人，上官晗煙暗暗握住手中的暗器，厲聲說道。
“晗煙，是我。”聽到上官晗煙的聲音，吳恩佑笑著推門而入，“我是被你的琴聲吸引而來的，不知道是否方便和你聊聊？”
“你不是已經進來了嗎？”上官晗煙笑著對吳恩佑說道：“坐吧。”上官晗煙淡淡地笑了，緩緩從琴邊站起身，走到茶桌旁坐下。
屋內的上官晗煙一襲鵝黃色的綢衣勾勒出了她曼妙的曲線，外麵罩了一件薄薄的粉紗，上麵繡著金黃的鳳凰，流蘇的水袖擺在兩側，此時的上官晗煙颯颯英姿中平添了一份嬌俏柔美。吳恩佑看著眼前笑容明媚的女子，眼裏竟生出幾分模糊的影像。“你似乎是有心事啊。”吳恩佑笑垂了垂模糊的雙眸，眼前頓時清晰了些許，緩緩落座，淡淡開口。
“沒什麽，這幾天為了武林盟的事情傷神，本就有些疲憊，之前聽說掌櫃的手中有把古琴，我一時技癢，便借來了。”上官晗煙嬌俏的臉上頓時閃現出幾絲嬌俏的笑意。不過轉而換了神情，不經意地皺了皺秀眉，伸手拿過桌上的茶杯。杯子的溫度隔著皮膚，一點一點滲透進血液，帶著淡淡的溫熱。
“這一段時間為了武林盟的事情的確是讓你們都費神了。”
“沒關係，”上官晗煙微微一笑，說道：“若是處理不好武林盟的事情，隻怕我師傅也不會安心的。”上官晗煙笑著起身打開了窗，一陣涼風拂麵而至，也吹靜了上官晗煙原本有些混亂的心緒。
“晗煙，入夜風寒，你要小心不要著涼了才是。”吳恩佑有些擔心地對上官晗煙說道：“我剛剛聽到你的琴聲中有著些許哀怨，不知你……”
上官晗煙聽到此話，微微地笑了。吳恩佑抬眸看著淺淺微笑的上官晗煙，心頭沒來由地一緊。
上官晗煙眼波閃動。“恩佑哥，你是想問我我究竟在為什麽事情而擔心，對嗎？”上官晗煙緩緩坐下，淺笑的唇畔在明明滅滅的燭火中剪出一段不甚溫柔的弧度。
“是。”
隻是上官晗煙依舊是淺淺地笑著，唇畔一張一合。“可是我現在還不想說這些，怎麽辦？”頓時，清澈的眼底閃過一絲苦澀，她還不想告訴他那些故事，還不想讓他為自己擔心，即使這隻不過是她一廂情願而已。
她，不想說嗎……隨即，吳恩佑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算了，到了她想說的那一天，她自然會說的。上官晗煙的笑容，在燭火下時隱時現。吳恩佑轉身盯著笑靨似花的上官晗煙，心底微微地泛著疼。是疼到不知如何是好的疼。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情緒，很想擁住眼前的女子，撫平她內心所有的創傷與溝壑。從那女子來到他身邊，一路以來一直和他們相依相伴之後，他從未想過，那女子是否也會有離開的一天，那女子是否也會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他該怎麽辦？“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我會的。”
沉沉開口，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雲芊……”
推門之後，卻發現莫雲芊正以極其不雅的姿勢，趴在門口。
上官晗煙笑眯眯地拎起莫雲芊的後脖領子，一臉的陽光燦爛。
“嘿嘿，嘿嘿，晗煙，你剛剛那琴聲還真的是很好聽，我也是被你的琴聲吸引的……”莫雲芊弓著身子，笑得一臉諂媚，以她的經驗看來，此刻裝狗腿兒，似乎逃生的可能性最大。
“是嗎？那改日我再撫琴給你聽。”上官晗煙鬆開了抓著莫雲芊的手，輕步退到吳恩佑身邊，說道：“恩佑哥，你有沒有覺得這幾天我們的雲芊姑娘似乎是有些清閑了。”
“看樣子我應該給你和周弘找些事情才是。”吳恩佑笑著看了看站在門口的莫雲芊，隨後笑著離開了上官晗煙的房間。
就在上官晗煙準備關門的時候，莫雲芊急忙擠了進去，說道：“晗煙，你等等。我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要準備休息，不如我們聊聊吧。”
“你想說什麽啊？”上官晗煙無奈地看了看莫雲芊，“你若實在沒有什麽可做的話，我建議你去找周大哥，而不是在這兒煩我。”
“晗煙，我沒有和你開玩笑，”莫雲芊看了看上官晗煙臉上的笑意，一臉嚴肅地說道：“你聽你的琴聲婉轉，歌聲哀怨，你……似乎是有些不為人知的心事。”
“既然你也說是不為人知了，那麽……”上官晗煙微微一笑，說道：“你就不要再多問了吧？”上官晗煙拍了拍莫雲芊，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是在擔心我，不過，等到我想要告訴你們的時候大家就自然會知道了。”
“其實我隻是擔心你，不過你不想說的話那就算了，不過我還要問你一件事情，你要老實回答我。”莫雲芊嚴肅地對上官晗煙說道：“其實自從你從冀州回來，我便已經看出了你的變化，隻是那個時候我和周弘之間也正好有些誤會，也就沒有精力去管其他的事情了。後來我們和好之後我就一直想和你聊一聊，但是礙於沒有合適的機會。今晚我就要問清楚一件我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你是不是喜歡上了吳大哥？”看到上官晗煙有些閃爍的神態，莫雲芊繼續說道：“這一點上，我要比你有經驗，不要騙我，說實話吧。”
“其實現在還說不上是喜歡，”上官晗煙笑了笑，說道：“這一路上，我很欣賞恩佑哥為人處世的態度，他的身上沒有普通王公貴族的傲氣，身為皇子，為人平易近人，這一點是很難得的。”上官晗煙歎了口氣，說道：“和他相處得久了，我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被他吸引。恩佑哥給我一種很安全的感覺，而你們，就像是我的家人，我不想改變這種感覺。”上官晗煙給自己斟了杯茶，繼續說道：“何況，我不過是奉師命和你們一同出行，我和你們相處時間還有多久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給自己一個沒有結果的期許，況且，我們之間實在是隔了太多的東西。”
“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嗎？如果兩個人是真心相愛的，那麽一切的事情就都不是問題了。”
“雲芊，”上官晗煙笑著說道：“你和周大哥兩情相悅，那麽自然一切都不是問題，而我……”上官晗煙搖了搖頭，“我不可能一直和你們在一起，我們都有自己的生活。”
“你有沒有認真考慮過自己的未來，”莫雲芊一臉嚴肅地向上官晗煙說道：“你是一個女子，不可能一直這樣四處漂泊，你終究有一日是要安定下來的。戎馬江湖的日子，沒有人可以過一生，就算是你的師傅最後不也一樣是隱居山林了嗎？你才貌均是極為出眾，行走江湖而言，這是你的優勢，可是你終究是需要一個歸宿的。”
“其實你說的事情我不是沒有考慮過，隻是……”上官晗煙搖了搖頭，“一切都是緣分，於我們而言，相逢即是緣，至於這分，就要靠自己來修滿了，隻是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有沒有緣分。”
“緣分這種事情，真的是很難言明啊。”莫雲芊歎了口氣，“我和周弘的緣分究竟可以到哪般，不過，現在的我已經不再在意這些事情了。既然不知道未來的路會如何，那麽我們為何不先過好自己眼下的生活呢？有的時候，想得越多那麽我們的煩惱也就越多，那些所謂的憂慮，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你倒是看得通透。”上官晗煙微微一笑。
“其實我不是看得通透，”莫雲芊起身站到窗邊，繼續說道：“多年來我一直和師傅遊離四方，行醫救人。也正是因為如此，幾年的時間中我看到了為數不少的生離死別，自然就看得開了，既然生死有命，那麽，我們還在世的日子中就不要被那些無謂的苦惱而困擾了。”
“我想我也應該如你這般才是，”上官晗煙笑著走到莫雲芊身後，“其實行走江湖的日子也不是我想過的，隻是……”上官晗煙微微地歎了口氣，“除此之外，我似乎也沒有什麽可以選擇了，無論是師傅那兒還是無憂山莊，於我而言都不算是家，畢竟我需要的絕不僅僅隻是一個落腳點。”
“其實，你並沒有表麵看起來的那麽灑脫快樂，”回過頭，莫雲芊看著上官晗煙道：“我們同為女子，你的心思我還是能夠了解一二的。就像你說的，我們相遇便已是緣，好好珍惜吧。”
“看來這一次於我而言最重要的有了你們這幾位朋友了。”上官晗煙一臉笑意地對莫雲芊說道。
“我們打聽到了，”一大早便被吳恩佑催著出去打探消息的周弘和莫雲芊直到中午才回到了客棧。“那聽雨樓的地皮的確是文大人從賈貴的手上買下來的，如果我們可以把那張地契弄到手的話，想要牽製文大人可就會更加容易一些了。”
“我們之前也去賈府上看了一下，”周弘對二人說道：“賈府的正門位於街麵之上，來往的人比較多，後麵在一條小巷之中。兩門均有侍衛把守，不過都是些無能鼠輩罷了，對我們而言，可以說是形同虛設。”
“就算如此我們還是要隱蔽些才行，”上官晗煙笑了笑，問道：“你們有沒有查看一下賈府上的婢仆的問題？”
“那賈貴自以為是個善人，府中收下了不少無家可歸之人，也算是做了些好事了。”莫雲芊有些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麽啊？”
“我自然有我的原因。”上官晗煙笑著說道：“我們現在在雲溪，行事一定要處處小心，想要得到那張地契的話我們決不能張揚，如果能夠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話，那對我們而言才是上上策。”
“你想混入賈府？”吳恩佑有些擔心地說道：“我怕你獨身一人，會有些不安全啊。”
“我自有辦法，你們放心好了。”上官晗煙笑著說道：“我想去準備一下，稍微晚一點兒，你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你為何要易容啊？”莫雲芊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上官晗煙。此時的上官晗煙衣著很是普通，一身白色的粗布麻衫，外麵是淺綠的紗衣。烏黑的頭發鬆鬆地挽了一個簪。
“我可不想還沒有找到武林盟的人就已經惹上了賈府的人，”上官晗煙笑著說道：“我混入賈府可是為了偷地契的，若以真麵目示人，豈不是等著賈府的人找上門來嗎？”
“你打算怎麽進去。”吳恩佑看了看一身粗布麻衣的上官晗煙，問著。
“我怎麽知道，我沒想過怎麽混進去，不過總是會有辦法的。”上官晗煙看了一眼吳恩佑，嘴上倒是好不饒人，“不管了，走進去唄，難不成還要找個八抬大轎把我抬進去？”
“你……”吳恩佑伸手去拍上官晗煙的肩膀，麵露擔憂地對上官晗煙說道：“你確定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嗎？”
上官晗煙輕哼了一聲，不過臉色也慢慢地嚴肅起來，轉身欲走。誰知身後被一股力量扯住，上官晗煙回眸。
“等等，晗煙，要小心。”吳恩佑緊緊地攥著上官晗煙的手腕，似乎想要傳達著什麽東西。看得一旁的莫雲芊一臉笑意。
上官晗煙麵色一紅，掙開了吳恩佑的手。
莫雲芊見狀，輕呼一口氣，這倆人啊，到底是死鴨子嘴硬。莫雲芊使出全力將毫無防備的上官晗煙推到了滿香樓的門口。
上官晗煙踉蹌地倒在了地上，還未等緩過神來，一雙粉紅色的三寸金蓮便緩緩移到她眼下。目光順著大粉色的長裙向上移動，移動，再移動。一張濃妝豔抹的臉蛋兒便呈現在自己眼前。“你這妮子怎麽回事？擋在我賈府的門口？”尖細嗓音從嘴唇飄出，聽這語氣，大有潑婦罵街的架勢。
上官晗煙低了下頭，腦筋飛速地旋轉著，簡單地醞釀了一下後說道：“姑娘，救救我吧……”甜膩的聲音此刻從上官晗煙的口中飄出，杏眸內的薄霧迅速匯集。
“你這是……”粉衣女子明顯一愣，這女娃要幹啥？哭什麽啊？
“姐姐，小女子本是蘇州人士，雖然自幼家境貧寒，但是爹娘辛苦做工，一家人糊口也是不成問題，近年來家境稍有好轉，可是幾個月前家中忽遭變故，殺我父母，奪我家財。小女好不容易才逃脫出來。現如今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姐姐，請收留小女吧……”一段半真半假的故事，上官晗煙自己說得悲慘萬分，就連遠處的莫雲芊都快被上官晗煙打動了！更何況是眼前的粉衣女子。
“真是可憐，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粉衣女子輕聲歎息，扶起跪在地上的上官晗煙，眼中帶著憐惜。
“小女名叫煙兒。”上官晗煙一邊啜泣，一邊偷瞄著身旁的粉衣女子，有些微的自得。從小到大自己經曆的事情也不算是少，如今想要混入這賈府之中對自己而言還不算是困難。上官晗煙一邊抹眼淚一邊在心中暗罵莫雲芊，看這次成功拿到地契之後自己怎麽和她算賬。
“煙兒，真是個可憐的孩子，走，跟我進去吧。”粉衣女子扶著上官晗煙便走進了賈府。
上官晗煙一邊跟著那粉衣女子一同走入賈府，一邊在心裏暗暗想著接下來的對策。
“沒想到晗煙還真的是有本事啊。”莫雲芊感歎著問向吳恩佑。剛剛說完話，莫雲芊卻忽然感到一陣涼意，“她還真會演。”莫雲芊不去管後脊梁的冷風。感歎著問向吳恩佑。
吳恩佑笑笑，之後淡淡地扯起了嘴。
“哎！你上哪兒去啊？”莫雲芊愣神片刻，吳恩佑早已走出幾米遠。
“晗煙算是成功地混進去了，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再待在這兒了。”吳恩佑回過頭說道：“你想告訴所有人我們在監視賈府嗎？”
“煙兒，你先和我去換件衣服吧。”粉衣女子拉著上官晗煙走到了後院，這是賈府的婢仆們休息的地方。
“謝謝姐姐肯收留煙兒，煙兒此生做牛做馬感激不盡。”上官晗煙隨著那女子來到了一間空房，剛進了門，便要跪下。
“你不必這樣。”那人微微地笑了笑，扶起上官晗煙。仔細地端詳起了她，易容後的上官晗煙雖然不如自己原本的容貌那般嬌俏美麗，不過倒也有些小家碧玉的樣子。
“敢問姐姐叫什麽？”上官晗煙跟在粉衣女子身後，態度十分謙和。
“我是秋月。在賈府中負責一些瑣碎的事務和婢仆的管理。她們都叫我秋姐，你也隨她們叫吧。”
“謝謝秋姐可以收留煙兒，”上官晗煙看了看秋月，一臉感謝地說道：“若不是秋姐，煙兒真的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了。”
“薇兒！給煙兒姑娘拿幾件衣裳來！”
不出一會兒，那被喚作薇兒的女子，拿進來幾件婢仆所穿的衣裳。
“煙兒，你就留在賈府吧。”秋月看了看上官晗煙，笑著說道：“看你的樣子也甚是機靈，在此做一些簡單的工作吧。”
“煙兒先謝過秋姐了。”上官晗煙一臉笑意地對秋月說道：“若不是秋姐，怕是終有一日會沒命的。”
“你隻要在賈府中認認真真地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那麽生活自然是不成問題的。”秋月看著上官晗煙，說道：“你先在此休息一下，過一會兒我會安排你一些事情做的。”
“煙兒，”稍作調整之後，秋月便為上官晗煙安排了一些事務。“依我看你也是一個機靈的人，你就先去和薇兒一同奉茶好了，這活兒很輕鬆，你隻要細致一點兒便可以了。”
“多謝薇姐收留，煙兒自會認真的。”上官晗煙一臉笑意地說道。
“你說晗煙能得手嗎？”周弘有些擔心地對莫雲芊說道：“這都第五天了還沒有消息呢，我怕在這麽下去的話，我們還沒有查到什麽有意義的消息，武林盟的人卻先行動了。”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心急了？何況晗煙那麽聰明，她自然有辦法，吃你的麵吧。”賈府對麵的麵攤之中，莫雲芊和周弘在暗暗觀察著賈府的動靜。“我覺得這賈府似乎是沒有什麽問題，不然也不會這麽平靜了。”莫雲芊看看周弘，單手托著腮說道：“我看隻要晗煙可以拿到地契，那麽賈府對於我們而言也就沒有什麽價值了吧？”
“你們也不要心急，”剛剛從外麵進來的吳恩佑坐下後對二人說道：“我想再等幾天晗煙應該就可以得手了。可以牽製文大人的話，那麽我們就有證據可以治那些人的罪了。”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就這麽一直等下去？”莫雲芊有些擔心地說道：“我們現在都不知道賈府內的情況究竟如何，晗煙就算是真的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們幫忙我們都不知道。”
“有需要的話她自然會告訴我們的，”吳恩佑笑著說道：“據我所知，晗煙現在一切安好，而且已經取得了賈貴的信任了。”
“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啊？”莫雲芊看了看吳恩佑，繼續說道：“既然吳大哥你什麽事情都知道了，為什麽還要我們天天守在這兒啊？”莫雲芊笑著對二人說道：“而且說真的，這家的麵真的不是很好吃。”
“不然的話你整日待在客棧中不是也沒有什麽事情嗎？”吳恩佑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況且這樣也可以掩人耳目。”
“我們要不要也混入賈府去看看晗煙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莫雲芊看了看吳恩佑，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正想和你說這件事情呢。”吳恩佑笑了笑，說道：“我已經查過了，申時之後，賈府的守衛就會特別鬆懈，我覺得我們可以再申時之後潛入賈府，這樣的話也免得再多些麻煩了，你們有意見嗎？”
“那就我去吧。”莫雲芊看了看周弘和吳恩佑，笑著說道：“論武藝我不及你們，但是若是說這些事情我倒是比你們在行，等我消息吧。”
夜已深，賈府也開始漸漸安靜了下來。換上男裝的莫雲芊小心翼翼地穿過長廊，朝著後院的方向走去，忽然，莫雲芊麵前出現一抹暗紫色的纖細身影，步伐極其輕巧，唇角不禁微微地染上笑意。
莫雲芊快步走上前去，不料那人卻在瞬間轉身，淩空一掌便朝著自己劈了過來。
“誰……”上官晗煙用這壓得極低的聲音吼著。剛剛隻覺得身後的氣場一沉，便知有人在身後了。
莫雲芊被上官晗煙突如其來的招式一驚，知道淩厲的掌風已經撲到麵前，才勉強地出手還擊。並不是她反應太慢，隻是她的速度太快了。
“來者何人，報上姓名！”上官晗煙沒有停手，依舊招招命中要害。
“晗煙，你再這樣我就頂不住了！”外形纖細的男人竟有著如此纖細好聽的聲音，而那聲音恰巧是自己所熟悉的。
上官晗煙連忙收回自己劈向莫雲芊脖頸的手。由於出手的力道極大，上官晗煙不禁向後踉蹌了幾步。
“晗煙，就算真的是敵人，你也沒必要這麽趕盡殺絕吧……”莫雲芊扯下蒙麵的黑巾，露出一張俏麗的臉。輕輕地嘟著嘴，秀美的眉頭微微地皺著，似是在抱怨她的不滿。
“雲芊？”上官晗煙的臉上有些懊惱，她也不曉得剛剛在自己身後的人是莫雲芊啊！上官晗煙上前看了看正揉著手腕的莫雲芊。
“哎……也罷了，也罷了。若真是有敵人，你這麽做倒也是最安全的！全當我舍命陪君子了”莫雲芊撇了撇嘴，神情甚是可愛。
“你怎麽來了？”上官晗煙皺著眉把莫雲芊拉到了一個極為隱蔽的地方，低聲說道。
“吳大哥讓我來的，他現在可是十分擔心你的事情呢。”莫雲芊看了看上官晗煙，語氣有些抬高又降了下來問道：“你怎麽樣，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
“現在來看還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上官晗煙謹慎地看了看四周，繼續說道：“我已經知道那地契在什麽地方了，隻是一直沒有一個動手的機會，你們再等等吧。”
“誰在那兒？”剛剛準備回房間的秋月隱隱看到一邊的牆角處似乎有人影閃動，便向那邊走去。
“秋姐，是我。”看到秋月走了過來，上官晗煙急忙走了出來。
“煙兒？你怎麽了？”看到是上官晗煙，秋月有些奇怪地問道：“這麽晚了你不好好睡覺在這兒做些什麽？”
“秋姐，”上官晗煙有些無奈地拉著秋月，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之前吃壞了肚子，現在有些不舒服。實在是睡不著了，就想出來走走，我沒事兒，你就先回去吧。”
“你啊。”秋月笑著看了看一臉不好意思的上官晗煙，說道：“自己多注意一些，不要亂吃東西，明天還有事情呢，你早點兒休息。”
“我知道了，謝謝秋姐。”上官晗煙看到秋月走遠之後，便對躲在暗處的莫雲芊說道：“我這兒還算是可以應付得過來。你快回去吧，不要被人發現了。”上官晗煙笑著看了看莫雲芊，又說道：“不過你這打扮？還真的不怎麽樣。”
“衣服是借來的，”莫雲芊同樣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又不在，我也不會易容，就隻能這樣了。”莫雲芊揚了揚手，又說道：“先不說了，還是等到你回去之後我們再聊吧，你自己一定要萬事小心。”
“好了，我知道了。”上官晗煙推了推莫雲芊，說道：“快回去吧，被人發現了就麻煩了。”
於是，莫雲芊再三囑托上官晗煙要小心之後便離開了賈府。
上官晗煙在送走莫雲芊之後，便飛快地越過長廊，從後院的窗戶飛進了屋內。
上官晗煙緩身坐在銅鏡之前。摘下自己的麵具，露出了自己原本的麵容。嬌美的臉蛋兒上略施粉黛，放下柔順的黑發，上官晗煙拿起白玉簪子鬆鬆地挽起，幾縷青絲垂在白嫩的頸間，勾勒出柔美的線條。看著鏡中的自己，上官晗煙微微地笑了。三分妖豔，七分嫵媚。她，已經多久沒有這樣了？從小到大，自己行走江湖已經習慣了，已經有許久沒有這般地坐在鏡前打理著自己的妝容了。很多很多年以前，她就像現在一樣坐在梳妝台前。現在，一如昔日的風華絕代，天下無雙。她上官晗煙，依舊是那個灑脫率性的女子。她一直都覺得她會永遠這麽一個人走下去。以為她永遠也不會為了任何人而改變。隻不過，有些事情，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變了。想到這兒，上官晗煙微微淒楚的一笑，燦若夏花。
夜色已深，遠處的瓦房都隱藏於暗夜之中，一身玄色長袍的吳恩佑靜靜地立在院子裏，目光落在遠處。不出半刻，一個身影便從外麵跑了過來，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賈府的情況怎麽樣了？”夜色中，吳恩佑麵色淡然，看不出情緒。
“一切順利。”莫雲芊笑著說道：“晗煙的確已經取得了賈府的信任，我想拿到地契應該不會太困難。”
吳恩佑墨色的眸子定定地看著遠方，“那就好。”過了許久，吳恩佑才緩緩開口，“晗煙一貫聰明，我想她在賈府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
“煙兒，”剛剛入夜，秋月看了看有些失神的上官晗煙，說道：“你今天是怎麽了，一整天無精打采的？”
“秋姐，”上官晗煙看著秋月，似乎有些虛弱地對她說道：“我可能是昨天有點兒著涼了，現在覺得不太舒服……我能不能先休息一下啊？”
“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秋月一臉擔心地看著上官晗煙，說道：“這兒我叫其他人過來代替你。”
上官晗煙微微一笑，在離開後院之後悄悄潛入賈貴的書房，她早已了解到每日這個時辰賈貴的書房中都不會有什麽人來往。她準確無誤地在他的書房中找到了那張地契後，趁著夜色離開了賈府。
拿著地契，上官晗煙微微一笑，不知道明天賈府的人發現地契被盜之後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你們看看誰回來了？”吳恩佑站在周弘的門口，對他和莫雲芊說道。
“晗煙？”莫雲芊看著從吳恩佑身後走出的上官晗煙，說道：“你終於回來了，我們再也不用去那家麵攤吃麵了。”
“嗯？”上官晗煙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吳恩佑，問道：“你們這是怎麽回事啊。”
“你先坐下，”吳恩佑笑著拍了拍上官晗煙，說道：“也沒什麽，不過是讓周弘和雲芊一起在賈府外麵觀察情況，以防你有什麽事情，我們也好及時出麵幫忙，不過看來我們算是白白擔心一場了。”
“不知道是誰擔心。”莫雲芊看了看吳恩佑，笑著說道：“晗煙，你在賈府的情況怎麽樣？”
“賈貴為人還算得上是和善，待人較為寬容。”上官晗煙笑了笑，說道：“不過是粗人一個，卻偏愛舞文弄墨，說白了不過是附庸風雅罷了。當然，他也和所有的商人一樣唯利是圖，所以我才能夠投其所好，找到下手的機會。”
“其實……我始終覺得客棧住著不是太安全。”莫雲芊有些擔心地說道：“客棧中龍蛇混雜，如果有人想要對我們不利的話，隻怕我們是防不勝防啊。”
“那又有什麽辦法，”周弘有些無奈地說道：“在雲溪我們又沒有認識的人，除了客棧外，真的是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周弘，”吳恩佑看了看周弘，說道：“明日你帶著地契去設法聯係到文大人，不過一定切莫打草驚蛇，我們還要靠文大人幫我們釣到大魚呢。”
“知道了，公子。”周弘點了點頭，說道：“我明天一早去處理此事。”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大家都早點兒回去休息吧。”吳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煙，說道：“這一次幸虧有你，我們才能順利拿到地契，辛苦你了。”
上官晗煙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道：“現在我的任務順利完成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有什麽事情就等到明天再說好了。”
“晗煙，你看。”第二日一早，吳恩佑和上官晗煙一同離開客棧，便看到之前那掌櫃的家門口坐著一個年幼的小女孩。“她應該就是掌櫃的女兒吧？可是她不是應該在鍾府嗎？”
“小妹妹，”上官晗煙笑了笑，走到那個小女孩身邊問道：“能不能告訴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啊？”看到那個小女孩沒有說話，上官晗煙便索性和她一同坐到了地上。說道：“這是你的家嗎？”上官晗煙看到那個孩子微微點了點頭，又發現這個孩子身上有些微涼，便繼續笑著說道：“小妹妹，你可不可以幫姐姐一個忙啊？”上官晗煙看到那個孩子的神態之後，笑著湊到她的耳邊說道：“那個大哥哥剛才一路上都一直在說自己餓了，我們一起去陪他吃點兒東西，之後姐姐給你講一個故事好嗎？”上官晗煙抬起頭看了看吳恩佑，笑著說道：“恩佑哥，你可不可幫我去買一些吃的東西回來？”待吳恩佑離開後，上官晗煙笑著和那個孩子說道：“小妹妹，你是不是在等你的爹娘啊？”
“嗯，姐姐你怎麽知道？”那女孩抬起頭，看看上官晗煙後繼續說道：“爹娘說他們會回來的，可是我都等了一天了……”
“因為姐姐也在等我的爹娘啊，”上官晗煙笑著說道：“姐姐很小的時候，爹娘一起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他們說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讓姐姐要乖乖地等著他們。”
“那他們回來了嗎？”那孩子有些疑惑地問道。
“當然了，爹娘是不會騙我們的，”上官晗煙笑著說道：“你喜不喜歡看星星啊？如果你在晚上仔細看天空的話，會發現有兩顆星星是最亮的，那就是你的爹娘，他們現在有事情還不能回來，但是卻擔心你一個人生活，就讓天上的星星幫著他們看著你了，如果你有什麽事情的話可以告訴星星，他們會幫你告訴你的爹娘的。”
“真的嗎？”那個孩子有些疑惑地問道。
“當然了，”上官晗煙笑著說道：“星星就像是信使一樣，他們會把你的消息告訴你的爹娘的，這樣的話你的爹娘就可以安心地做自己的事情了，等到你的爹娘忙完之後就會回來看你了。姐姐小的時候如果想爹娘了就會和星星說，星星一定會把我們的思念告訴爹娘的，你要相信他們哦。”上官晗煙笑了笑，繼續說道：“所以你一定要聽話才可以，不然的話你的爹娘知道之後會生氣的。”
“蓉蓉！”不遠處一個衣著華麗的女子看到這個孩子後急忙跑了過來，“我之前還到處在找你，你怎麽自己跑出來了。”
“原來你叫蓉蓉啊。”上官晗煙笑著看了看那個孩子，又對那女子說道：“您應該就是鍾小姐吧？”
“你是？”
“我和這孩子的爹也算是有一麵之緣，”上官晗煙笑著說道：“今天和朋友一起出來，在這兒看到了這孩子，我擔心她自己會不太安全，便在此和她聊了一會兒。”
“這孩子……”鍾家小姐有些無奈地看了看蓉蓉，“我也是前幾日在路上遇到了她，看她可憐便帶回了家中，隻是這孩子整天自己往外跑，晚上又總是哭喊著要爹娘，我真的是沒有什麽辦法了。但是我和爹娘也不忍心放任她自己一個人在外麵生活……”
“鍾小姐，”上官晗煙笑著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你可以把蓉蓉送到天山腳下的無憂山莊去，她以後終究是要自己生活的，在無憂山莊也可以學一些本領。”
“無憂山莊？”鍾小姐想了想說道：“我之前曾經聽說過這個無憂山莊，他們的確是收留過一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可是我聽說無憂山莊的人是不會輕易收人的。”
“無憂山莊的莊主是我的師兄，我想他會答應的。”上官晗煙笑著說道：“這樣吧，回去我給師兄寫一封信，然後派人送到貴府上，如果小姐打算讓蓉蓉去無憂山莊的話就拿著我的信去找莊主，他會收下這個孩子的。”
“那我先代蓉蓉謝過姑娘了。”鍾小姐對上官晗煙笑了笑，說道：“我也歡迎姑娘隨時到我們鍾府做客。”
“恩佑哥，”鍾小姐帶著蓉蓉離開之後，上官晗煙看了看一旁的吳恩佑，說道：“恩佑哥，看來你的東西算是白買了。”
“無所謂，”吳恩佑笑了笑，說道：“沒想到你倒是蠻會安慰人的。”
“你沒想到的事情怕是還有很多呢，”上官晗煙笑著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提議讓鍾小姐把蓉蓉送到無憂山莊去嗎？”看到吳恩佑搖了搖頭，上官晗煙繼續說道：“無憂山莊是我師傅一手創辦的，正如其名，我在那兒度過了自己一段很特別的時光。現在師兄接管了無憂山莊，也收留了一些孩子，我想蓉蓉可以在無憂山莊中漸漸撫平自己的傷痛的。”
“特別？”吳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煙，說道：“我覺得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有誰是沒有故事的啊？”上官晗煙笑著說道：“我想每一個人都有一段屬於自己不為人知的故事，難道你不是嗎？”
“我知道，”吳恩佑笑著說道：“我也沒有想要探究你的事情的意思，隻是覺得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子罷了。”
“恩佑哥，”上官晗煙一臉壞笑地對吳恩佑說道：“我記得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曾經說過這樣的話，那你覺得我究竟有什麽特別之處？”
“其實我從小接觸的女子除了宮中的宮女外基本上就都是朝臣的女兒了，要麽就是處事小心謹慎畢恭畢敬，要麽就是溫文婉約甚至是過於拘於禮教。”吳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煙，笑著說道：“你和那些女子不同，你是一個讓我感覺到很真實的人，是一個真真正正可以和我做朋友的人。”
“還是那句話，我是一個自幼獨自行走四方的人，沒有那些繁文縟節的約束，自然不同於你認識的那些大家閨秀。”上官晗煙笑著說道。
“不過我倒是更加喜歡和你這樣的女子相處，”吳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煙，繼續說道：“和你們一起出行的這一路我倒是覺得十分的自在，如果不是因為有事在身，我倒是還真的希望可以就這樣和你們一同雲遊四方。”
“恩佑哥，隻有你這樣的人才會希望過著這些行走四方的日子，”上官晗煙笑著說道。
“為何？”
“對於我們而言，若是得以安定，又有誰願意顛沛流離啊。”上官晗煙笑著說道：“不過若是說道自由灑脫，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可以去一趟無憂山莊，我想你一定會喜歡上那兒的。”
“無憂山莊，我倒是也很想見識一下。”吳恩佑邊走邊對上官晗煙說道：“等到我們處理好武林盟的事情之後，我們便一同前往無憂山莊如何？”
“對我而言，無憂山莊就像是我的家一樣，你們去我一定歡迎，”上官晗煙笑著說道：“我師兄也是一個熱情好客的人，我想你們一定會很喜歡無憂山莊的。”
“無憂山莊，若是人真的可以無憂便好了。”
“無憂不過是大家的心願罷了，”上官晗煙搖了搖頭，說道：“隻要活在世上，有誰可能無憂啊。”上官晗煙看了看吳恩佑，笑著說道：“對了，我聽說今晚永安會有一次燈會的，我們要不要去湊一下熱鬧啊？”
“總之我們的事情也不急於一時，”吳恩佑想了想，說道：“我們回去和周弘他們商議一下，晚上大家一同出去吧。”
“對了，吳恩佑，我有一件事情忘記告訴你了，”上官晗煙笑著看了看吳恩佑，說道：“無憂山莊那邊已經調查過無情穀的事情了，他們會繼續留在永安，不過如果無情穀的人傷及到永安的百姓的話，我們無憂山莊一定會出麵製止的。”
“那就好了，這樣的話我也就放心了。”吳恩佑笑了笑，說道：“我會告訴父皇永安的情況，我想永安的縣令是時候該換人了。”
“那麽這件事情就先放一下，我們今晚好好去燈會看看吧，”上官晗煙一臉笑意地對吳恩佑說道：“我早就聽說過關於永安的燈會很有名了，無論如何也要見識一下啊。”
“燈會？我早便已經聽說這永安的燈會熱鬧非凡，既然正巧趕上了，又豈有不去的道理啊。”聽到上官晗煙的建議，莫雲芊一臉興奮地說道：“我們也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地玩上一番啊，而且我聽說在永安的燈會上，年輕的男女都會在此尋求有緣人的，所以晚上的燈會一定會很熱鬧的。”
“晗煙，”莫雲芊看了看幾人，拉著上官晗煙走到一邊說道：“我怎麽覺得你和吳大哥去了一次冀州之後關係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你不會是……”
“不要亂說，”上官晗煙推了推一臉笑意的莫雲芊，說道：“何況我們之前身陷險境，相互照顧也是應該的。”
“這麽簡單？”莫雲芊一臉不相信地說道：“你們這一路上就真的什麽事情都沒有？”
“不然你想怎麽樣？”
“晗煙，”莫雲芊笑著說道：“你的事情我也不想多問些什麽，何況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些什麽，不過……”莫雲芊看著上官晗煙，說道：“你要記得，若是真的遇到了有緣人，那麽就一定要好好珍惜，緣分是不會等人的，這一點我自然比你清楚，有些人如果錯過了那很有可能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知道，你還是好好珍惜你的周大哥吧。”上官晗煙對莫雲芊說道：“你們這對歡喜冤家就好好把握彼此的緣分吧。”
“我當然會珍惜了，我之前會因為我們之間的身份而有所擔心，不過現在想來……”莫雲芊頓了頓，笑著說道：“如果我們是真的在乎彼此，那麽身份的事情就都不是問題了。”
到了晚上，整個永安城內張燈結彩，熱鬧非凡。晚上城內早早地開始燃放煙花。整個夜空被朵朵璀璨煙花照耀，如同白晝。小孩在路上由父母牽著，高興得手舞足蹈。平時寬敞的街道，在今晚倒是十分擁擠。用摩肩接踵一詞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吳恩佑一行人也興致頗高，早早地用過晚飯便也出來玩耍熱鬧一番。莫雲芊孩子似的手舞足蹈，什麽都要跑去看看。忙得不亦樂乎。
周弘嘴上一直在調侃莫雲芊，說他怎麽比孩子還要孩子。上官晗煙和吳恩佑無奈地看著這兩個人像孩子一樣拌嘴。
漸漸的，幾人看見前麵不少過往的行人臉上都帶著各式各樣的麵具。仔細一問，原來是永安燈會的一大特色。孩童戴麵具為了好玩，夫婦可增進生活情趣，而單身男女則可尋覓佳偶。這是小販的一通說辭，或許氛圍感染，來往路人總是駐足挑選，竟是圍得裏三層外三層。莫雲芊本來就是愛熱鬧的人。現在看了，更是感興趣。拉著上官晗煙拚命往人群裏擠。上官晗煙本來連連擺手說不要。原本是根本不相信這區區一個麵具，能有這麽大的功效。莫雲芊這時候還哪顧得上上官晗煙願意不願意，繼續拽起她直往裏擠。上官晗煙可不管她，一個利落的翻身，就和吳恩佑及周弘兩人遠遠地抱手而立。莫雲芊不屑地撇撇嘴，又投身到人潮中。
過了一會兒，莫雲芊興高采烈地捧著幾隻麵具，獻寶似的遞給站在一旁的幾人“這蠻好玩的，你們也看看吧。”
上官晗煙看了看莫雲芊遞上的麵具，仔細一看，是隻金色的半臉麵具。扣在臉上，隻遮住眼睛。幾人雖不太習慣，但卻也欣然接受。
莫雲芊看了看，嬉笑著說道：“看來我的眼光還是很好的呀，選的這幾個麵具果然十分漂亮啊。”
上官晗煙和莫雲芊又嬉笑一番，幾個人吵吵鬧鬧地繼續遊玩。身邊來往的行人竟然大都一個個戴著麵具。這一個燈會，倒顯得分外有意思了。
已然夜深，可是大街上倒還是一片熱鬧的景象。今晚大概沒有人想早點離開這麽充滿節日氣息的地方吧。上官晗煙和莫雲芊本就嬌俏，這一路上倒是有不少的男子過來和二人搭訕。莫雲芊笑得就更歡了，像得到糖果的小孩一樣偷偷開心。
“之前還說我呢，你看她自己。”周弘看著和上官晗煙玩鬧的莫雲芊，對身邊的吳恩佑說道。
今晚人實在是多，好幾次一行幾人都險些被人群衝散。好在大家也都是有武功底子的人。眼睛，身形總是快人一步。在人群中擠了一陣，莫雲芊突然眼前一亮，上官晗煙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原來是一家脂粉鋪子正在酬賓搞活動。上官晗煙也會意一笑，示意莫雲芊盡管去好好挑選，自己在這邊等她。莫雲芊笑了笑，揮揮手便一溜煙兒地跑走了。
在路邊看著過往戴著麵具的行人，時間過得挺快，隻是似乎已經很久了，莫雲芊還沒有出來。上官晗煙有些心急，便去脂粉鋪找她。
“雲芊，”上官晗煙準確無誤地在人群中找到了莫雲芊，笑著說道：“雲芊，你不是說一會兒還要去放河燈嗎？還不快走？”
“周弘，你看這個。”站在一邊等著莫雲芊的吳恩佑指著花燈之上的燈謎，笑著說道：“猜燈謎也是永安燈會的一大特色。”
“野火燒不盡？九十九？”周弘看了看這些燈謎，道：“這些燈謎倒還真的是有些意思啊。”周弘回過頭欲與吳恩佑一同離開，卻看到站在他們身後的上官晗煙和莫雲芊一臉笑意，“你們什麽時候過來的啊。”
“我們也是剛剛才過來的。”上官晗煙微微一笑，說道。
“我們去那邊放河燈吧。”莫雲芊笑著提議道：“聽說許願的話會靈驗的。”這一路上，莫雲芊都笑得如同一個孩子一般開懷。
“對了，你們說，九十九應該是什麽字啊？”周弘想起了剛剛看過的燈謎，對身邊的幾人說道。
“白，”上官晗煙回過頭看了看周弘，笑著說道：“九十九即一百缺一，就是白字嘍。我們還是去那邊看看好了。”
河流湍湍，水中倒影著天上一輪月牙，一座拱橋仿佛彩帶一般繞過河水，這景仿佛隻在畫中出現過。
“寫你的好了，看我做什麽？”上官晗煙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在自己身邊探頭探腦的莫雲芊，“你的願望……應該是和周大哥有關係吧？”
“是又怎麽樣？”莫雲芊毫不在意地對上官晗煙說道：“那你呢？你的願望是什麽啊？”
“心願如果說出來的話就不靈驗了，你不會不知道吧？”上官晗煙一臉笑意地對莫雲芊說道：“寫好了的話我們就去放河燈好了，不然的話，周大哥會等著急的。”
“你……”莫雲芊故作生氣地對上官晗煙說道：“這不公平，我的願望你都知道了。”
“我不過是知道你的願望和周大哥有關罷了，具體是什麽我也不知道啊，”上官晗煙笑著說道：“何況就連和周大哥有關也是你自己承認的，我可沒有逼你。”
“咦？你有沒有看到他們兩人啊？”放好河燈之後，莫雲芊這才發現沒有看到周弘和吳恩佑，便有些疑惑地問道：“剛剛不是還在這兒嗎？這麽一會兒就離開了？”
“應該就在這附近吧，我們去看看。”上官晗煙說著，正欲和莫雲芊一同四處看看，卻看到了從不遠處過來的吳恩佑和周弘，便說道：“我們剛剛還想去看看你們去了哪兒呢。”
“這一次我們可是有大收獲了。”周弘笑著對二人說道：“我們剛剛遇到了一些來參加燈會的江湖人士，從他們的言語間可以斷定，我們之前查到的事情果然沒錯，這武林盟的人既然集中於雲溪到冀州一帶，那麽他們的根據點應該也就在那附近，就算是武林盟的人行事如何的隱蔽，也不可能不被人發現，隻要我們去雲溪，就一定可以查到一些蛛絲馬跡的。”
“恩佑哥，”上官晗煙笑著對吳恩佑說道：“你還記得上一次襲擊我們的人吧？我隱約聞到那些人身上有隱隱的梅花的氣味，如果那些人是武林盟的人，那麽也就是說武林盟的人是長期生活於梅花林之中。”
“我們現在可不可以不說這些事情？”莫雲芊打斷了幾人的對話，說道：“我們既然是來逛燈會的，那麽就不要去管其他的事情了。”莫雲芊笑了笑，對身邊的上官晗煙說道：“你究竟許了什麽願望啊？是不是和我們這一行人有關係啊？”
“你自己猜去吧。”上官晗煙笑著說道。也許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河燈之上的願望的確是和他們有關係，或許說是和吳恩佑有關係‘希望恩佑哥此行一切順利。’上官晗煙暗暗在心中說道。
“不說算了，反正啊……”莫雲芊笑著說道：“你比我還要嘴硬。”莫雲芊笑了笑，拿出一支玉簪對上官晗煙說道：“你看看這個覺得怎麽樣？”
“不錯，很襯你。”上官晗煙笑著對莫雲芊說道：“你的眼光一向獨到，買到的東西自然也是很好的。”
“那是當然。”莫雲芊一臉驕傲地說道：“不過剛剛那個攤子有不少漂亮的首飾，你為什麽什麽都沒有買啊？”
“沒有看到什麽我特別喜歡的東西。”上官晗煙笑著說道：“而且那些東西我原本有的就不多。”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回到客棧，周弘對身邊的幾人說道。
“去雲溪，”吳恩佑開口道：“既然現在永安於我們而言也算不上是絕對安全了，那麽還不如設法去徹底調查一下關於武林盟的事情，我們現在也算得上是有了些目標了。”吳恩佑看了看周弘，說道：“以周弘少將軍的身份，想要調兵遣將也不算是什麽難事了。”
“那……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出發的好，這件事上，時間耽誤得越久，我們就會越麻煩。”上官晗煙對幾人說道：“不過我擔心我們這一路上會遇到什麽危險。”
“那我們收拾東西，明天準時出發。”周弘笑著說道：“這件事情我們不能再拖下去了。何況，吳大哥長期在外麵也不安全。”
“那大家今晚就好好休息，我們明日就準備出發。”吳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煙，“從這兒到雲溪的路途還不算是遠，大家路上小心些，我們要保證大家可以平安到達雲溪才可以。”
“恩佑哥，”經過一路奔波，上官晗煙對幾人說道：“我要去一趟冀州，你們先繼續趕路吧，我們在玉溪會合。”
“晗煙，”吳恩佑叫住上官晗煙說道：“我們一起去吧，你一個人去冀州怕是不安全。”吳恩佑未待上官晗煙說話，便對幾人說道：“我們知道雲溪城外五裏處有個望峰亭，你們就在那兒等我們，我和晗煙順路去一趟冀州。”
“恩佑哥，我不過是贖回我自己的東西罷了，一路上也用不了多少時間，你不用陪著我的。”
“晗煙，”吳恩佑一臉笑意地對上官晗煙說道：“我記得好像不僅僅隻有你的東西吧？”
“要不說的話我都忘了，”上官晗煙言罷，在自己的行李中找出了吳恩佑的戒指，說道：“你的戒指材質做工均為上等，而且一路上你一直帶著這枚戒指，我想他對你而言應該也是意義非凡吧。”
“那……”吳恩佑有些疑惑地接過自己的戒指，問道：“那我們那天打探消息和回程的路費是……”吳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煙，忽然問道：“你不會是當了自己的玉鐲吧？我居然沒有發現。”
“不過是些身外之物罷了，”上官晗煙笑著說道：“我已經告訴掌櫃的幫我留住那些東西了，這一次去的話贖回來就可以了。”
“你啊，”吳恩佑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們快點兒走吧。一會兒天黑了怕是那當鋪要關門了。”
“什麽？”來到當鋪，在得知自己的玉佩和玉鐲均已被人買走後，上官晗煙說道：“您之前不是答應過會幫我好好保留的嗎？”
“姑娘，我的確是想要幫你好好保存的，可是……”那鋪主有些無奈地說道：“前兩日有一個商人模樣的人看上了姑娘您的東西，願意出高價買下，我就……”
“晗煙，晗煙！”離開當鋪後，吳恩佑看到有些失魂落魄的上官晗煙，有些擔心地說道：“看來那些東西對你而言很重要，現在……”
“恩佑哥，也沒什麽，”上官晗煙有些無奈地說道：“那塊玉佩是我自幼便帶在身上的，那玉鐲也是材質特殊……如今不知落入何人手中，隻是心中有些不舍罷了，算了，我們趕路吧。免得周大哥和雲芊等我們。”
“那玉佩……”吳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煙的神態，再加之自己隱隱知道了一些關於上官晗煙的事情，自己也猜到了八分，“那是你爹娘留給你的東西吧？”待上官晗煙點了點頭，吳恩佑又說道：“我們到雲溪之後，你把你那塊玉佩和玉鐲的樣子畫下了，無論如何我也會幫你把東西找回來的。”
“恩佑哥，你也不要麻煩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處理好武林盟的事情，就不要為了這些瑣事分神了，況且……”上官晗煙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雖是爹娘留下的東西，不過……說句實話，這麽多年了，我連自己爹娘的容貌都快要忘記了，那玉佩對我而言也沒有什麽實際的意義了。”
“這怎麽能算得上是瑣事呢？”吳恩佑說道：“無論如何那也是你父母留給你的一點兒念想了，我怎麽能讓你為了我的事情遺失了你爹娘留下的東西呢？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無論如何我也要幫你找到買走你的玉佩的人。”
“好了，恩佑哥，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上官晗煙笑著說道：“不過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現在咱們該怎麽辦啊？”周弘看了看幾人，說道：“就算是我們現在已經來到了雲溪，但是也還是毫無線索啊。”
“剛剛過來的時候我看到雲溪城內的確是有一片梅花林，”上官晗煙想了想，說道：“這樣吧，等天色稍晚一些之後，我去看一下那裏有沒有什麽發現，到時候我們再作打算也不遲。”
“你自己小心點兒。”莫雲芊有些不放心地說道。
“放心好了，飛簷走壁的事情，我做得多了。”上官晗煙一臉無所謂地笑道：“何況我自己會注意的，我們在雲溪的行動就等到我回來之後再作打算吧。”
“晗煙，你就打算這樣去那片梅花林？”看到上官晗煙，莫雲芊有些疑惑地說道。
剛剛從樓上下來的上官晗煙，手持一把長劍，一身水藍色長衣，盡顯女俠風範。“不然怎麽樣？黑衣蒙麵？我又不是去偷東西，何況現在街上還有些人，我若是一身夜行衣，怕是還沒到那梅花林便已被人送至官府了。”
在淡淡月色的映照之下，上官晗煙在屋脊之上快速閃過，身手矯健，猶如鬼魅，片刻之後，上官晗煙便已來到了在那梅林掩映下的一座大宅。可那大宅四周的防範極為嚴密，紅衫黑衣的佩刀之人交錯巡護。四種樹影蔭蔭，花影重重，蟬鳴蟲語，顯得分外寂靜。看到這樣的情景，上官晗煙不由皺了皺眉。看這個樣子，此次必然是有一些問題的。
“刷刷刷刷……”聽得有腳步聲靠近，上官晗煙靈巧地掩身花樹下，仔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燈火漸進，一隊巡護井然巡過。上官晗煙眼中閃過一絲驚光，撿起一顆石子兒，腕上發力。“啪，咕嚕嚕！”
“是什麽人？”“在那邊！”巡護隊呼喝著向聲音跑去。
上官晗煙的嘴角掛著譏笑，提氣縱身，腳尖輕點，在黑影裏閃躲，往深處尋去。
“現如今我們還不知道公子他們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燭火深處的屋中，幾人在商議著些什麽“就算是我們知道那些人已經來到了雲溪也不能有所行動，真是氣人！”
“那也沒有辦法啊，”另一個人說道：“沒有大人的命令，我們也沒有什麽辦法，我們還是慢慢等著吧，若是大人生氣起來，我們可就沒命了，你就耐心地等著吧。何況我們現在這個樣子不是也很好嗎？什麽事情也不用管，隻要好好地看著這個地方就可以了。”
“我們就整日守著這個大宅子，根本就沒有什麽事情可做，想當初老子自己闖蕩江湖的時候，什麽大風大浪的沒見過，現在呢？天天在這兒無所事事的，唉……”
“你還是不要抱怨了，如果被什麽有心的人聽去了告訴大人，小心你這條小命。”
“算了算了，喝酒吧。”那人說道：“我們明天一起去聽雨樓看看，總比悶在這兒好，何況聽雨樓還是大人開的，量她薇姐也不敢怠慢了我們。”
……
“你們怎麽還沒有休息？”剛剛回到客棧，上官晗煙看到幾人集中在吳恩佑的房間中等待著自己。
“還不是有人擔心你。”莫雲芊笑著看了看吳恩佑，說道：“有什麽收獲嗎？”
上官晗煙和幾人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這一次了解到的事情，笑著說道：“雖然現在不敢保證他們是不是武林盟的人，但是可以看得出來，那宅子有問題。”
“看來他們真正的指使者還沒有出現，”吳恩佑說道：“不過我們現在的方向算是對了，隻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要在雲溪停留多久，就這麽一直住在客棧，怕是有些不安全啊。還有就是，聽雨樓是怎麽回事？”
“我去查過了，不過是一家尋常的青樓罷了，嗯……起碼看起來是。”上官晗煙笑了笑，說道：“我想應該隻是為了掩人耳目吧。”
“你確定它沒問題嗎？”周弘似乎有些擔心地問道。
“這個我也不敢確定，”上官晗煙有些無奈地說道：“周大哥，我都說了那是一家青樓了，這麽晚了你讓我怎麽查啊？我看還是明天你們去看看吧。”
“我，去青樓？”周弘有些為難地看了看莫雲芊，說道：“這不太好吧。”
上官晗煙點了點頭，理所當然般地說道：“不然怎麽辦？總不能讓我去吧？”
“你若是去的話我也要和你一起，免得你招蜂引蝶的。”莫雲芊有些不憤地說道：“總之晗煙會易容，我讓他幫忙就可以了。”
“恩佑哥，”上官晗煙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吳恩佑，低聲問道：“你確定他們兩人一起沒問題嗎？”
吳恩佑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一起吧？你有什麽問題嗎？”
“那好吧，我明天準備一下吧。”上官晗煙點了點頭，“總好過讓雲芊和周大哥一起好些。”
華燈初上，四個人便來到聽雨樓。上官晗煙和莫雲芊將長發束起，一襲白衫，倒成為一個翩翩公子，英俊少年。吳恩佑和周弘本就俊朗不凡，今日看來更是朗目星眉。四個人一站都仿若是年輕公子哥，正好年華。
老鴇到底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一看到幾人的打扮就已經笑容滿麵，滿臉春風地迎了上來。趕緊吩咐準備了間上房。又挑了好些個姑娘，囑咐要好生伺候。美味佳肴，琳琅滿目。說話間，便明了般地早早已退下。大概是知道客人總是喜歡盡早找樂子。
四人還未坐下，就已有四個貌美的女子迎著幾人坐下，柔若無骨地靠近眾人的懷裏。伺候的女子滿麵笑容，倒酒夾菜，極是周到。可是上官晗煙和莫雲芊始終別扭，隻好一邊扯著笑容，一邊不著痕跡地一直往旁邊挪過去。
上官晗煙有一搭沒一搭地抿著酒，美目流盼，看著同桌的另外三個人。看出莫雲芊有些不自在，上官晗煙笑著握了握她的手，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就算是不滿意也要等到回去之後再說，這筆賬你有的是時間去算。”
上官晗煙暗暗看了吳恩佑一眼，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遮住她眼裏逐漸泛開的笑意。
酒過三巡，鶯歌燕舞，場麵好不熱鬧。上官晗煙低聲跟吳恩佑說去外麵透透氣，便推開了伺候的小紅，轉身走了出去。關上門時，裏麵還是歡聲笑語。看起來自己的離開並沒有影響到裏麵任何人的興致，這樣也好，免得麻煩。
上官晗煙站在欄杆旁，往下麵看，張燈結彩，亭台樓閣，竟然沒有一點青樓的庸俗之氣。到處都是調笑之聲，台上舞姿翩翩，台下美酒佳釀。這，大概就是男人們最愛的溫柔鄉吧？隻是不知道屋內的兩個男人作何感想。
上官晗煙正想得入神，突然有隻冰涼的手覆到她放在欄杆的手上，上官晗煙轉頭一看，是一個已經喝醉的嫖客，滿身刺鼻的酒味讓人作嘔。他搖搖晃晃地站在上官晗煙麵前，笑得滿臉橫肉，“喲，現在的小公子都這般俊俏麽。也罷，來，陪爺開心開心。”說著，欲伸手摸上官晗煙的臉。來到青樓，上官晗煙本就不自在，被這個嫖客搞得更是怒從心起，正欲給他點顏色瞧瞧。誰知，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還未等上官晗煙回神，一隻修長的大手已經瞬間伸來，將搭在她手上的那隻髒手給折斷。嫖客咿咿呀呀地叫起來。
上官晗煙一轉頭見來人，隻見吳恩佑滿臉寒霜地站在上官晗煙的身後，他向前略略跨了一步，擋在上官晗煙的身前，然後低沉地問道，聲音好似地獄羅刹一般陰沉，“她，你也敢碰嗎？”
嫖客一見吳恩佑渾身散發的怒意，再加上手的痛楚，酒早已醒了三分。不敢回一聲，便連滾帶爬地逃走了。仿佛身後有索命的一般。
吳恩佑看了看那嚇得屁滾尿流的身影，哼了一聲，便轉過身來，卻看見上官晗煙滿臉笑意地望著他。他的眼裏怒意尚未退卻，看到上官晗煙的神態，一時之間有些奇怪，便問道：“你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之前在冀州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和我說出門在外，那些不必要的爭執，能省便省了。”上官晗煙嘻嘻一笑，繼續說道：“可是今天啊……”上官晗煙搖了搖頭，“我還真的沒有想到你也會有這樣的一麵。”上官晗煙言罷，又看了看屋內，問道：“怎麽樣，有消息打探到嗎？”
“嗯？沒有啊，光在打發狂蜂浪蝶了。”吳恩佑已經收起了自己的怒氣，笑著說道。
“恩佑哥！我跟你說正經的呢！”上官晗煙有些無奈地捶了他一下，“我可沒有時間和你開玩笑。”
吳恩佑這才收起開玩笑的樣子，正色說道：“查到一點，不多，但是很有價值。至少，我知道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走。”吳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煙，笑著說道：“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把周弘和雲芊一起扔在那兒，我還真的有些不放心。”
“走吧。”上官晗煙笑著看了看吳恩佑，繼續說道：“我們還真的應該快點兒離開這兒，不然的話我擔心等我們回去之後雲芊會殺了周大哥的。”
“看得出來，雲芊已經有些不滿了。”吳恩佑笑著說道：“我們回去吧。”
回到客棧後，四人聚在房間中，大家聚精會神地討論起這次的事情。
“看來這聽雨樓的確是沒有什麽問題。”上官晗煙有些無奈地說道：“但是這個武林盟的主使者為何要如此明目張膽地開了這家青樓？”
“按照那些人的說法，我猜開了這家聽雨樓的人應該是朝中的禮部侍郎文大人，不過他應該不是真正的主使者。”周弘對幾人說道。
“沒錯，據我的了解，那文大人不過是一個貪圖享樂唯利是圖之人罷了，”吳恩佑對身邊的幾人說道：“操縱這一切事情的應該是另有其人。不過若是借此機會除掉這個文大人也還算是一件好事，這種人留在朝廷也是無益。”
“可是我們現在也沒有任何的辦法處置他啊。”周弘有些無奈地說道。
“父皇一向厭惡朝臣驕奢，這文大人開設青樓大肆斂財就已經足夠將他請出朝廷了，”吳恩佑笑著說道：“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還有一條大魚要釣，現在不能打草驚蛇。”
“看樣子這一條大魚我們需要釣一段時間呢。”莫雲芊說道：“隻是……我們這個魚餌會不會有些小啊？”
“現在來看已經足夠了，”吳恩佑笑著說道：“我想那文大人還不想丟掉自己的官銜，我們想要牽製他還不算是困難，隻是這一段時間我們一定要處處小心謹慎才可以，無論如何此處也是有武林盟的人在此聚集的。”
入夜之後，吳恩佑正欲回房休息，卻隱隱聽到上官晗煙房中的琴聲，伴著她略帶幽怨的琴音，歌聲緩緩傳出。
紅燈籠
剛被人點亮
已落滿白霜
紅衣裳
雕著花的床
陳舊了新娘
容顏是種罪
青春是露水
命薄如紙世人才說美
清晨上了妝
黃昏卸了妝
有誰值得我人老珠黃
水中花怎麽能開
死一回
才能活過來
換一句清白
漩渦和火海
有誰值得我用力去愛
流著眼淚想
皺著眉頭忘
有誰配那句地老天荒
胭脂是紅顏臉上的傷
…………
站在門外的吳恩佑不知道，屋內的上官晗煙一曲唱罷，臉上緩緩淌下清淚兩行。
她的過去，究竟是怎樣的？還有多少故事，他不曾知曉？忽的，吳恩佑感覺心口微微的泛著頓疼。她心裏究竟藏了多少不讓別人知道的傷痛？她究竟還有多少悲傷的故事，是他們不曾知曉的……“誰在外麵，出來！”發現了門外有人，上官晗煙暗暗握住手中的暗器，厲聲說道。
“晗煙，是我。”聽到上官晗煙的聲音，吳恩佑笑著推門而入，“我是被你的琴聲吸引而來的，不知道是否方便和你聊聊？”
“你不是已經進來了嗎？”上官晗煙笑著對吳恩佑說道：“坐吧。”上官晗煙淡淡地笑了，緩緩從琴邊站起身，走到茶桌旁坐下。
屋內的上官晗煙一襲鵝黃色的綢衣勾勒出了她曼妙的曲線，外麵罩了一件薄薄的粉紗，上麵繡著金黃的鳳凰，流蘇的水袖擺在兩側，此時的上官晗煙颯颯英姿中平添了一份嬌俏柔美。吳恩佑看著眼前笑容明媚的女子，眼裏竟生出幾分模糊的影像。“你似乎是有心事啊。”吳恩佑笑垂了垂模糊的雙眸，眼前頓時清晰了些許，緩緩落座，淡淡開口。
“沒什麽，這幾天為了武林盟的事情傷神，本就有些疲憊，之前聽說掌櫃的手中有把古琴，我一時技癢，便借來了。”上官晗煙嬌俏的臉上頓時閃現出幾絲嬌俏的笑意。不過轉而換了神情，不經意地皺了皺秀眉，伸手拿過桌上的茶杯。杯子的溫度隔著皮膚，一點一點滲透進血液，帶著淡淡的溫熱。
“這一段時間為了武林盟的事情的確是讓你們都費神了。”
“沒關係，”上官晗煙微微一笑，說道：“若是處理不好武林盟的事情，隻怕我師傅也不會安心的。”上官晗煙笑著起身打開了窗，一陣涼風拂麵而至，也吹靜了上官晗煙原本有些混亂的心緒。
“晗煙，入夜風寒，你要小心不要著涼了才是。”吳恩佑有些擔心地對上官晗煙說道：“我剛剛聽到你的琴聲中有著些許哀怨，不知你……”
上官晗煙聽到此話，微微地笑了。吳恩佑抬眸看著淺淺微笑的上官晗煙，心頭沒來由地一緊。
上官晗煙眼波閃動。“恩佑哥，你是想問我我究竟在為什麽事情而擔心，對嗎？”上官晗煙緩緩坐下，淺笑的唇畔在明明滅滅的燭火中剪出一段不甚溫柔的弧度。
“是。”
隻是上官晗煙依舊是淺淺地笑著，唇畔一張一合。“可是我現在還不想說這些，怎麽辦？”頓時，清澈的眼底閃過一絲苦澀，她還不想告訴他那些故事，還不想讓他為自己擔心，即使這隻不過是她一廂情願而已。
她，不想說嗎……隨即，吳恩佑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算了，到了她想說的那一天，她自然會說的。上官晗煙的笑容，在燭火下時隱時現。吳恩佑轉身盯著笑靨似花的上官晗煙，心底微微地泛著疼。是疼到不知如何是好的疼。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情緒，很想擁住眼前的女子，撫平她內心所有的創傷與溝壑。從那女子來到他身邊，一路以來一直和他們相依相伴之後，他從未想過，那女子是否也會有離開的一天，那女子是否也會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他該怎麽辦？“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我會的。”
沉沉開口，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雲芊……”
推門之後，卻發現莫雲芊正以極其不雅的姿勢，趴在門口。
上官晗煙笑眯眯地拎起莫雲芊的後脖領子，一臉的陽光燦爛。
“嘿嘿，嘿嘿，晗煙，你剛剛那琴聲還真的是很好聽，我也是被你的琴聲吸引的……”莫雲芊弓著身子，笑得一臉諂媚，以她的經驗看來，此刻裝狗腿兒，似乎逃生的可能性最大。
“是嗎？那改日我再撫琴給你聽。”上官晗煙鬆開了抓著莫雲芊的手，輕步退到吳恩佑身邊，說道：“恩佑哥，你有沒有覺得這幾天我們的雲芊姑娘似乎是有些清閑了。”
“看樣子我應該給你和周弘找些事情才是。”吳恩佑笑著看了看站在門口的莫雲芊，隨後笑著離開了上官晗煙的房間。
就在上官晗煙準備關門的時候，莫雲芊急忙擠了進去，說道：“晗煙，你等等。我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要準備休息，不如我們聊聊吧。”
“你想說什麽啊？”上官晗煙無奈地看了看莫雲芊，“你若實在沒有什麽可做的話，我建議你去找周大哥，而不是在這兒煩我。”
“晗煙，我沒有和你開玩笑，”莫雲芊看了看上官晗煙臉上的笑意，一臉嚴肅地說道：“你聽你的琴聲婉轉，歌聲哀怨，你……似乎是有些不為人知的心事。”
“既然你也說是不為人知了，那麽……”上官晗煙微微一笑，說道：“你就不要再多問了吧？”上官晗煙拍了拍莫雲芊，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是在擔心我，不過，等到我想要告訴你們的時候大家就自然會知道了。”
“其實我隻是擔心你，不過你不想說的話那就算了，不過我還要問你一件事情，你要老實回答我。”莫雲芊嚴肅地對上官晗煙說道：“其實自從你從冀州回來，我便已經看出了你的變化，隻是那個時候我和周弘之間也正好有些誤會，也就沒有精力去管其他的事情了。後來我們和好之後我就一直想和你聊一聊，但是礙於沒有合適的機會。今晚我就要問清楚一件我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你是不是喜歡上了吳大哥？”看到上官晗煙有些閃爍的神態，莫雲芊繼續說道：“這一點上，我要比你有經驗，不要騙我，說實話吧。”
“其實現在還說不上是喜歡，”上官晗煙笑了笑，說道：“這一路上，我很欣賞恩佑哥為人處世的態度，他的身上沒有普通王公貴族的傲氣，身為皇子，為人平易近人，這一點是很難得的。”上官晗煙歎了口氣，說道：“和他相處得久了，我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被他吸引。恩佑哥給我一種很安全的感覺，而你們，就像是我的家人，我不想改變這種感覺。”上官晗煙給自己斟了杯茶，繼續說道：“何況，我不過是奉師命和你們一同出行，我和你們相處時間還有多久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給自己一個沒有結果的期許，況且，我們之間實在是隔了太多的東西。”
“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嗎？如果兩個人是真心相愛的，那麽一切的事情就都不是問題了。”
“雲芊，”上官晗煙笑著說道：“你和周大哥兩情相悅，那麽自然一切都不是問題，而我……”上官晗煙搖了搖頭，“我不可能一直和你們在一起，我們都有自己的生活。”
“你有沒有認真考慮過自己的未來，”莫雲芊一臉嚴肅地向上官晗煙說道：“你是一個女子，不可能一直這樣四處漂泊，你終究有一日是要安定下來的。戎馬江湖的日子，沒有人可以過一生，就算是你的師傅最後不也一樣是隱居山林了嗎？你才貌均是極為出眾，行走江湖而言，這是你的優勢，可是你終究是需要一個歸宿的。”
“其實你說的事情我不是沒有考慮過，隻是……”上官晗煙搖了搖頭，“一切都是緣分，於我們而言，相逢即是緣，至於這分，就要靠自己來修滿了，隻是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有沒有緣分。”
“緣分這種事情，真的是很難言明啊。”莫雲芊歎了口氣，“我和周弘的緣分究竟可以到哪般，不過，現在的我已經不再在意這些事情了。既然不知道未來的路會如何，那麽我們為何不先過好自己眼下的生活呢？有的時候，想得越多那麽我們的煩惱也就越多，那些所謂的憂慮，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你倒是看得通透。”上官晗煙微微一笑。
“其實我不是看得通透，”莫雲芊起身站到窗邊，繼續說道：“多年來我一直和師傅遊離四方，行醫救人。也正是因為如此，幾年的時間中我看到了為數不少的生離死別，自然就看得開了，既然生死有命，那麽，我們還在世的日子中就不要被那些無謂的苦惱而困擾了。”
“我想我也應該如你這般才是，”上官晗煙笑著走到莫雲芊身後，“其實行走江湖的日子也不是我想過的，隻是……”上官晗煙微微地歎了口氣，“除此之外，我似乎也沒有什麽可以選擇了，無論是師傅那兒還是無憂山莊，於我而言都不算是家，畢竟我需要的絕不僅僅隻是一個落腳點。”
“其實，你並沒有表麵看起來的那麽灑脫快樂，”回過頭，莫雲芊看著上官晗煙道：“我們同為女子，你的心思我還是能夠了解一二的。就像你說的，我們相遇便已是緣，好好珍惜吧。”
“看來這一次於我而言最重要的有了你們這幾位朋友了。”上官晗煙一臉笑意地對莫雲芊說道。
“我們打聽到了，”一大早便被吳恩佑催著出去打探消息的周弘和莫雲芊直到中午才回到了客棧。“那聽雨樓的地皮的確是文大人從賈貴的手上買下來的，如果我們可以把那張地契弄到手的話，想要牽製文大人可就會更加容易一些了。”
“我們之前也去賈府上看了一下，”周弘對二人說道：“賈府的正門位於街麵之上，來往的人比較多，後麵在一條小巷之中。兩門均有侍衛把守，不過都是些無能鼠輩罷了，對我們而言，可以說是形同虛設。”
“就算如此我們還是要隱蔽些才行，”上官晗煙笑了笑，問道：“你們有沒有查看一下賈府上的婢仆的問題？”
“那賈貴自以為是個善人，府中收下了不少無家可歸之人，也算是做了些好事了。”莫雲芊有些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麽啊？”
“我自然有我的原因。”上官晗煙笑著說道：“我們現在在雲溪，行事一定要處處小心，想要得到那張地契的話我們決不能張揚，如果能夠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話，那對我們而言才是上上策。”
“你想混入賈府？”吳恩佑有些擔心地說道：“我怕你獨身一人，會有些不安全啊。”
“我自有辦法，你們放心好了。”上官晗煙笑著說道：“我想去準備一下，稍微晚一點兒，你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你為何要易容啊？”莫雲芊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上官晗煙。此時的上官晗煙衣著很是普通，一身白色的粗布麻衫，外麵是淺綠的紗衣。烏黑的頭發鬆鬆地挽了一個簪。
“我可不想還沒有找到武林盟的人就已經惹上了賈府的人，”上官晗煙笑著說道：“我混入賈府可是為了偷地契的，若以真麵目示人，豈不是等著賈府的人找上門來嗎？”
“你打算怎麽進去。”吳恩佑看了看一身粗布麻衣的上官晗煙，問著。
“我怎麽知道，我沒想過怎麽混進去，不過總是會有辦法的。”上官晗煙看了一眼吳恩佑，嘴上倒是好不饒人，“不管了，走進去唄，難不成還要找個八抬大轎把我抬進去？”
“你……”吳恩佑伸手去拍上官晗煙的肩膀，麵露擔憂地對上官晗煙說道：“你確定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嗎？”
上官晗煙輕哼了一聲，不過臉色也慢慢地嚴肅起來，轉身欲走。誰知身後被一股力量扯住，上官晗煙回眸。
“等等，晗煙，要小心。”吳恩佑緊緊地攥著上官晗煙的手腕，似乎想要傳達著什麽東西。看得一旁的莫雲芊一臉笑意。
上官晗煙麵色一紅，掙開了吳恩佑的手。
莫雲芊見狀，輕呼一口氣，這倆人啊，到底是死鴨子嘴硬。莫雲芊使出全力將毫無防備的上官晗煙推到了滿香樓的門口。
上官晗煙踉蹌地倒在了地上，還未等緩過神來，一雙粉紅色的三寸金蓮便緩緩移到她眼下。目光順著大粉色的長裙向上移動，移動，再移動。一張濃妝豔抹的臉蛋兒便呈現在自己眼前。“你這妮子怎麽回事？擋在我賈府的門口？”尖細嗓音從嘴唇飄出，聽這語氣，大有潑婦罵街的架勢。
上官晗煙低了下頭，腦筋飛速地旋轉著，簡單地醞釀了一下後說道：“姑娘，救救我吧……”甜膩的聲音此刻從上官晗煙的口中飄出，杏眸內的薄霧迅速匯集。
“你這是……”粉衣女子明顯一愣，這女娃要幹啥？哭什麽啊？
“姐姐，小女子本是蘇州人士，雖然自幼家境貧寒，但是爹娘辛苦做工，一家人糊口也是不成問題，近年來家境稍有好轉，可是幾個月前家中忽遭變故，殺我父母，奪我家財。小女好不容易才逃脫出來。現如今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姐姐，請收留小女吧……”一段半真半假的故事，上官晗煙自己說得悲慘萬分，就連遠處的莫雲芊都快被上官晗煙打動了！更何況是眼前的粉衣女子。
“真是可憐，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粉衣女子輕聲歎息，扶起跪在地上的上官晗煙，眼中帶著憐惜。
“小女名叫煙兒。”上官晗煙一邊啜泣，一邊偷瞄著身旁的粉衣女子，有些微的自得。從小到大自己經曆的事情也不算是少，如今想要混入這賈府之中對自己而言還不算是困難。上官晗煙一邊抹眼淚一邊在心中暗罵莫雲芊，看這次成功拿到地契之後自己怎麽和她算賬。
“煙兒，真是個可憐的孩子，走，跟我進去吧。”粉衣女子扶著上官晗煙便走進了賈府。
上官晗煙一邊跟著那粉衣女子一同走入賈府，一邊在心裏暗暗想著接下來的對策。
“沒想到晗煙還真的是有本事啊。”莫雲芊感歎著問向吳恩佑。剛剛說完話，莫雲芊卻忽然感到一陣涼意，“她還真會演。”莫雲芊不去管後脊梁的冷風。感歎著問向吳恩佑。
吳恩佑笑笑，之後淡淡地扯起了嘴。
“哎！你上哪兒去啊？”莫雲芊愣神片刻，吳恩佑早已走出幾米遠。
“晗煙算是成功地混進去了，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再待在這兒了。”吳恩佑回過頭說道：“你想告訴所有人我們在監視賈府嗎？”
“煙兒，你先和我去換件衣服吧。”粉衣女子拉著上官晗煙走到了後院，這是賈府的婢仆們休息的地方。
“謝謝姐姐肯收留煙兒，煙兒此生做牛做馬感激不盡。”上官晗煙隨著那女子來到了一間空房，剛進了門，便要跪下。
“你不必這樣。”那人微微地笑了笑，扶起上官晗煙。仔細地端詳起了她，易容後的上官晗煙雖然不如自己原本的容貌那般嬌俏美麗，不過倒也有些小家碧玉的樣子。
“敢問姐姐叫什麽？”上官晗煙跟在粉衣女子身後，態度十分謙和。
“我是秋月。在賈府中負責一些瑣碎的事務和婢仆的管理。她們都叫我秋姐，你也隨她們叫吧。”
“謝謝秋姐可以收留煙兒，”上官晗煙看了看秋月，一臉感謝地說道：“若不是秋姐，煙兒真的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了。”
“薇兒！給煙兒姑娘拿幾件衣裳來！”
不出一會兒，那被喚作薇兒的女子，拿進來幾件婢仆所穿的衣裳。
“煙兒，你就留在賈府吧。”秋月看了看上官晗煙，笑著說道：“看你的樣子也甚是機靈，在此做一些簡單的工作吧。”
“煙兒先謝過秋姐了。”上官晗煙一臉笑意地對秋月說道：“若不是秋姐，怕是終有一日會沒命的。”
“你隻要在賈府中認認真真地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那麽生活自然是不成問題的。”秋月看著上官晗煙，說道：“你先在此休息一下，過一會兒我會安排你一些事情做的。”
“煙兒，”稍作調整之後，秋月便為上官晗煙安排了一些事務。“依我看你也是一個機靈的人，你就先去和薇兒一同奉茶好了，這活兒很輕鬆，你隻要細致一點兒便可以了。”
“多謝薇姐收留，煙兒自會認真的。”上官晗煙一臉笑意地說道。
“你說晗煙能得手嗎？”周弘有些擔心地對莫雲芊說道：“這都第五天了還沒有消息呢，我怕在這麽下去的話，我們還沒有查到什麽有意義的消息，武林盟的人卻先行動了。”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心急了？何況晗煙那麽聰明，她自然有辦法，吃你的麵吧。”賈府對麵的麵攤之中，莫雲芊和周弘在暗暗觀察著賈府的動靜。“我覺得這賈府似乎是沒有什麽問題，不然也不會這麽平靜了。”莫雲芊看看周弘，單手托著腮說道：“我看隻要晗煙可以拿到地契，那麽賈府對於我們而言也就沒有什麽價值了吧？”
“你們也不要心急，”剛剛從外麵進來的吳恩佑坐下後對二人說道：“我想再等幾天晗煙應該就可以得手了。可以牽製文大人的話，那麽我們就有證據可以治那些人的罪了。”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就這麽一直等下去？”莫雲芊有些擔心地說道：“我們現在都不知道賈府內的情況究竟如何，晗煙就算是真的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們幫忙我們都不知道。”
“有需要的話她自然會告訴我們的，”吳恩佑笑著說道：“據我所知，晗煙現在一切安好，而且已經取得了賈貴的信任了。”
“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啊？”莫雲芊看了看吳恩佑，繼續說道：“既然吳大哥你什麽事情都知道了，為什麽還要我們天天守在這兒啊？”莫雲芊笑著對二人說道：“而且說真的，這家的麵真的不是很好吃。”
“不然的話你整日待在客棧中不是也沒有什麽事情嗎？”吳恩佑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況且這樣也可以掩人耳目。”
“我們要不要也混入賈府去看看晗煙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莫雲芊看了看吳恩佑，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正想和你說這件事情呢。”吳恩佑笑了笑，說道：“我已經查過了，申時之後，賈府的守衛就會特別鬆懈，我覺得我們可以再申時之後潛入賈府，這樣的話也免得再多些麻煩了，你們有意見嗎？”
“那就我去吧。”莫雲芊看了看周弘和吳恩佑，笑著說道：“論武藝我不及你們，但是若是說這些事情我倒是比你們在行，等我消息吧。”
夜已深，賈府也開始漸漸安靜了下來。換上男裝的莫雲芊小心翼翼地穿過長廊，朝著後院的方向走去，忽然，莫雲芊麵前出現一抹暗紫色的纖細身影，步伐極其輕巧，唇角不禁微微地染上笑意。
莫雲芊快步走上前去，不料那人卻在瞬間轉身，淩空一掌便朝著自己劈了過來。
“誰……”上官晗煙用這壓得極低的聲音吼著。剛剛隻覺得身後的氣場一沉，便知有人在身後了。
莫雲芊被上官晗煙突如其來的招式一驚，知道淩厲的掌風已經撲到麵前，才勉強地出手還擊。並不是她反應太慢，隻是她的速度太快了。
“來者何人，報上姓名！”上官晗煙沒有停手，依舊招招命中要害。
“晗煙，你再這樣我就頂不住了！”外形纖細的男人竟有著如此纖細好聽的聲音，而那聲音恰巧是自己所熟悉的。
上官晗煙連忙收回自己劈向莫雲芊脖頸的手。由於出手的力道極大，上官晗煙不禁向後踉蹌了幾步。
“晗煙，就算真的是敵人，你也沒必要這麽趕盡殺絕吧……”莫雲芊扯下蒙麵的黑巾，露出一張俏麗的臉。輕輕地嘟著嘴，秀美的眉頭微微地皺著，似是在抱怨她的不滿。
“雲芊？”上官晗煙的臉上有些懊惱，她也不曉得剛剛在自己身後的人是莫雲芊啊！上官晗煙上前看了看正揉著手腕的莫雲芊。
“哎……也罷了，也罷了。若真是有敵人，你這麽做倒也是最安全的！全當我舍命陪君子了”莫雲芊撇了撇嘴，神情甚是可愛。
“你怎麽來了？”上官晗煙皺著眉把莫雲芊拉到了一個極為隱蔽的地方，低聲說道。
“吳大哥讓我來的，他現在可是十分擔心你的事情呢。”莫雲芊看了看上官晗煙，語氣有些抬高又降了下來問道：“你怎麽樣，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
“現在來看還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上官晗煙謹慎地看了看四周，繼續說道：“我已經知道那地契在什麽地方了，隻是一直沒有一個動手的機會，你們再等等吧。”
“誰在那兒？”剛剛準備回房間的秋月隱隱看到一邊的牆角處似乎有人影閃動，便向那邊走去。
“秋姐，是我。”看到秋月走了過來，上官晗煙急忙走了出來。
“煙兒？你怎麽了？”看到是上官晗煙，秋月有些奇怪地問道：“這麽晚了你不好好睡覺在這兒做些什麽？”
“秋姐，”上官晗煙有些無奈地拉著秋月，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之前吃壞了肚子，現在有些不舒服。實在是睡不著了，就想出來走走，我沒事兒，你就先回去吧。”
“你啊。”秋月笑著看了看一臉不好意思的上官晗煙，說道：“自己多注意一些，不要亂吃東西，明天還有事情呢，你早點兒休息。”
“我知道了，謝謝秋姐。”上官晗煙看到秋月走遠之後，便對躲在暗處的莫雲芊說道：“我這兒還算是可以應付得過來。你快回去吧，不要被人發現了。”上官晗煙笑著看了看莫雲芊，又說道：“不過你這打扮？還真的不怎麽樣。”
“衣服是借來的，”莫雲芊同樣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又不在，我也不會易容，就隻能這樣了。”莫雲芊揚了揚手，又說道：“先不說了，還是等到你回去之後我們再聊吧，你自己一定要萬事小心。”
“好了，我知道了。”上官晗煙推了推莫雲芊，說道：“快回去吧，被人發現了就麻煩了。”
於是，莫雲芊再三囑托上官晗煙要小心之後便離開了賈府。
上官晗煙在送走莫雲芊之後，便飛快地越過長廊，從後院的窗戶飛進了屋內。
上官晗煙緩身坐在銅鏡之前。摘下自己的麵具，露出了自己原本的麵容。嬌美的臉蛋兒上略施粉黛，放下柔順的黑發，上官晗煙拿起白玉簪子鬆鬆地挽起，幾縷青絲垂在白嫩的頸間，勾勒出柔美的線條。看著鏡中的自己，上官晗煙微微地笑了。三分妖豔，七分嫵媚。她，已經多久沒有這樣了？從小到大，自己行走江湖已經習慣了，已經有許久沒有這般地坐在鏡前打理著自己的妝容了。很多很多年以前，她就像現在一樣坐在梳妝台前。現在，一如昔日的風華絕代，天下無雙。她上官晗煙，依舊是那個灑脫率性的女子。她一直都覺得她會永遠這麽一個人走下去。以為她永遠也不會為了任何人而改變。隻不過，有些事情，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變了。想到這兒，上官晗煙微微淒楚的一笑，燦若夏花。
夜色已深，遠處的瓦房都隱藏於暗夜之中，一身玄色長袍的吳恩佑靜靜地立在院子裏，目光落在遠處。不出半刻，一個身影便從外麵跑了過來，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賈府的情況怎麽樣了？”夜色中，吳恩佑麵色淡然，看不出情緒。
“一切順利。”莫雲芊笑著說道：“晗煙的確已經取得了賈府的信任，我想拿到地契應該不會太困難。”
吳恩佑墨色的眸子定定地看著遠方，“那就好。”過了許久，吳恩佑才緩緩開口，“晗煙一貫聰明，我想她在賈府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
“煙兒，”剛剛入夜，秋月看了看有些失神的上官晗煙，說道：“你今天是怎麽了，一整天無精打采的？”
“秋姐，”上官晗煙看著秋月，似乎有些虛弱地對她說道：“我可能是昨天有點兒著涼了，現在覺得不太舒服……我能不能先休息一下啊？”
“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秋月一臉擔心地看著上官晗煙，說道：“這兒我叫其他人過來代替你。”
上官晗煙微微一笑，在離開後院之後悄悄潛入賈貴的書房，她早已了解到每日這個時辰賈貴的書房中都不會有什麽人來往。她準確無誤地在他的書房中找到了那張地契後，趁著夜色離開了賈府。
拿著地契，上官晗煙微微一笑，不知道明天賈府的人發現地契被盜之後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你們看看誰回來了？”吳恩佑站在周弘的門口，對他和莫雲芊說道。
“晗煙？”莫雲芊看著從吳恩佑身後走出的上官晗煙，說道：“你終於回來了，我們再也不用去那家麵攤吃麵了。”
“嗯？”上官晗煙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吳恩佑，問道：“你們這是怎麽回事啊。”
“你先坐下，”吳恩佑笑著拍了拍上官晗煙，說道：“也沒什麽，不過是讓周弘和雲芊一起在賈府外麵觀察情況，以防你有什麽事情，我們也好及時出麵幫忙，不過看來我們算是白白擔心一場了。”
“不知道是誰擔心。”莫雲芊看了看吳恩佑，笑著說道：“晗煙，你在賈府的情況怎麽樣？”
“賈貴為人還算得上是和善，待人較為寬容。”上官晗煙笑了笑，說道：“不過是粗人一個，卻偏愛舞文弄墨，說白了不過是附庸風雅罷了。當然，他也和所有的商人一樣唯利是圖，所以我才能夠投其所好，找到下手的機會。”
“其實……我始終覺得客棧住著不是太安全。”莫雲芊有些擔心地說道：“客棧中龍蛇混雜，如果有人想要對我們不利的話，隻怕我們是防不勝防啊。”
“那又有什麽辦法，”周弘有些無奈地說道：“在雲溪我們又沒有認識的人，除了客棧外，真的是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周弘，”吳恩佑看了看周弘，說道：“明日你帶著地契去設法聯係到文大人，不過一定切莫打草驚蛇，我們還要靠文大人幫我們釣到大魚呢。”
“知道了，公子。”周弘點了點頭，說道：“我明天一早去處理此事。”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大家都早點兒回去休息吧。”吳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煙，說道：“這一次幸虧有你，我們才能順利拿到地契，辛苦你了。”
上官晗煙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道：“現在我的任務順利完成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有什麽事情就等到明天再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