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青說出的死者的名字是石磊。


    石磊死了!


    呆愣了好一會,喬梁才反應過來,震驚道:“石磊,他……怎麽會……”


    喬梁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石磊竟然突然出了事,他一時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我也不知道,我傍晚給他打電話,他沒接,我剛剛又給他打了一個,這次接電話的是他哥哥,他告知我石磊死了。”何青青帶著哭腔道。


    “怎麽會這樣?白天石磊不是還好好的嗎?”喬梁腦袋一時很紛亂,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喬梁現在都還懵懵的,重點是白天他還見過石磊,對方還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大活人,這會何青青卻打電話告知他石磊死了,喬梁一下呆了,哪怕他和石磊不算太熟,但聽到這樣的消息,此刻也充滿了震驚。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哥哥那邊的聲音很吵,他隻跟我說石磊死了,然後就匆匆忙忙掛了電話。”何青青嗓子嘶啞,幾乎就要哭出來,“喬縣長,我……我想現在趕到鄉下石磊老家去,你能不能跟我一起……”


    喬梁之前聽何青青說過,石磊父母雖然在城裏有房子,但經常住在鄉下的老家。


    “好,你現在在哪?我過去接你,咱們現在就走。”喬梁知道何青青一個女人大晚上開車前往鄉下不安全,上次晚上遇到狼的經曆還曆曆在目,喬梁也不放心何青青一個人晚上開車去鄉下。


    何青青這會在縣大院,喬梁聽了之後,讓何青青在原地等待,隨即開車返回。


    縣大院門口,喬梁接到了已經走出來門口等待的何青青,旋即開車往鄉下牧區趕去。


    透過車內昏暗的光線,喬梁看到何青青的眼眶紅紅的,喬梁這會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他知道石磊和何青青是發小,兩人的友情很深,眼下石磊突然死了,對何青青的打擊可想而知。


    出了城區,路上的車子逐漸少了起來,喬梁也逐漸加快了速度,前往鄉下牧區,有一段路要經過戈壁沙灘,荒無人煙,開夜路還是有些危險的,趁現在時間不太晚,喬梁希望開快點,盡快通過那段路。


    “喬縣長,沒必要開那麽快的,不差這麽一會,開夜路危險,安全第一。”何青青兩眼發紅道。


    “沒事,大晚上的,路上沒車,這一段路況又比較好,開快點沒事。”喬梁道。


    話音剛落,喬梁擱在車子中控台的手機再次響起,喬梁瞄了下來電顯示,是馬元香打來的,喬梁接了起來。


    “喬……喬梁,你現在方便嗎,我……我燉了點滋補的湯,想給你送過去。”電話那頭,馬元香不知道是有點緊張,還是不習慣稱呼喬梁的名字,有點結結巴巴的。


    “謝謝了,不過我現在不在縣裏,晚上估計也回不來,這湯你還是自己喝了吧。”喬梁道。


    “哦,那好吧。”馬元香有些失望道。


    和馬元香說了兩句,喬梁顧著開車,匆忙掛了電話,他這會也沒心思去注意馬元香和平常有什麽不一樣。


    邊上,坐著的何青青靜靜地沒有說話,要是平時,她肯定調侃是哪個美女要給喬梁送湯了,但現在,何青青心裏被悲傷充斥著,也沒心情去八卦。


    晚上九點多,喬梁和何青青終於趕到了石磊位於牧區的老家,石磊的老家是一座小兩層的磚瓦樓,雖然裝修極為普通,但在牧區裏,這樣的家庭條件卻已經算是很好。此刻,石磊的家裏擠滿了人,都是左鄰右舍,也有石磊家的親戚朋友,聽到石磊去世後,紛紛過來幫忙料理後事。


    何青青和喬梁進了屋裏,就聽到裏屋傳來的哭聲,是石磊的父母,走到這裏,何青青腳步一軟,幾乎要癱軟下去,喬梁連忙扶住對方。


    “何主任,堅強一點,這時候我們更不能給石磊家添亂。”喬梁輕聲對何青青道。


    何青青聞言,點了點頭,咬著嘴唇,告訴自己要堅強。


    “叔叔阿姨。”何青青衝石磊父母走過去。


    “小青,磊子他……”石磊的母親看到何青青,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阿姨,石磊走了,您和叔叔要保重自己的身體……”何青青這會也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


    何青青和石磊父母說話,喬梁走到了床邊,石磊的屍體安放在上麵。


    喬梁打量著石磊的屍體,眉頭一下緊緊擰了起來,隻見石磊的身體上到處有磕磕碰碰的傷痕,頭上更是有一個血窟窿,還有隱約的血跡,屍體應該是被擦拭過了,上麵的血跡都已經擦幹淨,隻能看到一些血痕,眼前的一幕,讓喬梁深深感到疑惑。


    不動聲色走到何青青身旁,喬梁碰了碰何青青的胳膊,朝石磊的屍體努努嘴。


    何青青起初沒明白,走到石磊的屍體旁看了一眼,何青青一下子愣住,抑製住心裏的悲傷,何青青轉頭看向石磊的父母:“叔叔阿姨,石磊他這是……”


    “磊子是從一個山崖上摔下來的。”石磊的母親哭紅了眼,“可憐我的磊子,渾身上下摔得沒一處好。”


    喬梁聽到這話,心裏感到疑惑,忍不住問道:“石磊好好的怎麽會從山崖上摔下來?他一個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也不至於說走路不小心,這裏頭有別的隱情嗎?”


    “所裏的人剛才來過了,他們說石磊是意外失足,踩到一塊塌邊的石塊,掉下去了。”石磊的父親回答道,作為男人,他還算堅強,沒有哭哭啼啼,但眼淚同樣控製不住的流著,“被人發現的時候,我們家磊子已經沒有氣了。”


    喬梁聽到派出所的人已經下了定論,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屋裏的氣氛有些悶,喬梁轉身走了出來。


    外麵的院子裏,亂哄哄一片嘈雜聲,過來幫忙料理後事的鄉親,有的已經湊在一起打牌。


    喬梁獨自走到外麵的車上坐下,琢磨著石磊突然意外死亡這事,怎麽想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啪嗒’的開門聲打斷了喬梁的思緒,何青青打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座。


    “石磊父母的情緒還好吧?”喬梁隨口問了一句。


    “能好到哪去,養這麽大的兒子,說沒就沒了,而且石磊還是他們最喜歡的小兒子,也是最有出息的一個,現在突然就死了,兩位老人很難接受。”何青青擦著眼淚。


    “哎,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隻能堅強。”喬梁歎了口氣。


    何青青點了點頭,傷感道:“好在石磊不是他們唯一的兒子,不然二老真的……”


    何青青傷心地沒再往下說,她到現在也很難接受這個結果,不相信石磊就這樣突然死了。


    “何主任,我始終感覺這事有點怪怪的。”喬梁拿出一根煙點了起來。


    “喬縣長在懷疑什麽?”何青青轉頭看著喬梁。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怪怪的,可能也是一時無法接受吧,畢竟白天見到石磊的時候,還好好的,到了晚上就突然說人沒了,太突然了。”喬梁吸了口煙。


    “是太突然了,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何青青眼淚再次流下來。


    “何主任,你去裏麵問問,看誰知道石磊墜亡的地點,帶我們過去看看。”沉默了一下,喬梁突然道。


    “啊?”何青青驚訝的看著喬梁,“喬縣長,現在這麽晚,您想去事發地點看看?”


    “嗯,我想過去看一看。”喬梁點頭道。


    “好,我進去問問。”何青青點點頭。


    何青青進去了約莫七八分鍾,很快,就帶著一個中年男子出來,喬梁看了對方幾眼,發現對方和石磊有些相像。


    “喬縣長,他是石磊的哥哥,願意帶我們去現場看看。”何青青道。


    “好,麻煩你了,這麽晚了,還要辛苦你跑一趟。”喬梁感謝道。


    “沒事的,不麻煩的。”石磊的哥哥搖了搖頭,坐上車後,除了指路,便一聲不吭,表情有些沉悶。


    車子沿著鄉鎮土路開了二十來分鍾,便來到了一處小山崖,因為車子上不去,石磊的哥哥帶著喬梁和何青青走路爬上山,大晚上的,夜路不好走,幾人都把手機的小手電筒打開。


    爬上小山崖,又花了十分鍾左右,石磊的哥哥指一處道:“就是這裏了。”


    喬梁聞言,走到那墜崖的地點往下看了看,拿著小手電筒往下照了照,這裏的高度並不是很高,但人要是跌下去,確實也是夠嗆,特別是喬梁看到底下分布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塊,人掉下去,隻要頭部隨便砸到一個石塊,那基本是性命堪憂了,隻是這附近啥也沒有,石磊來這裏幹嘛?


    “石磊出事的具體時間是什麽時候?”喬梁轉頭看著石磊的哥哥。


    “那不清楚,磊子被人發現的時候,差不多是六點的時候吧,那個時候他都沒氣了,我們趕到的時候,磊子的屍體都僵了,所以他不一定是那時候掉下來的,時間應該還要早點。”石磊的哥哥回答道。


    喬梁聞言,點點頭,又問:“那石磊他來這裏幹嘛呢?”


    “這就沒人知道了,隻有磊子他自己才清楚,但現在他已經……”石磊的哥哥聲音悲嗆,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何主任,你有什麽看法?”喬梁看向何青青,問道。


    “我……我現在腦子還亂糟糟的,不知道。”何青青搖著頭。


    喬梁眉頭緊鎖,心裏越發疑惑,這小山崖上什麽都沒有,石磊來這裏幹嘛呢?他是獨自上來的,還是有別的人一起上來?又或者,他來這裏見什麽人?


    一串串的疑點,浮上了喬梁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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