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別生我爸的氣,我爸以前都沒說要這麽快讓咱們結婚,也不知道現在為什麽突然改變了想法。”呂倩自個嘀咕起來,“他也真是的,自個工作那麽忙,不多操心他工作上的事,怎麽老是盯著咱倆結婚的事呢?”


    喬梁沒有回答呂倩的話,他突然隱約有點明白廖穀峰為什麽會這麽做,對方或許是因為罹患癌症,對身體有了危機感,所以才會一改之前的想法,想要他和呂倩快點結婚。


    猜到可能是這個原因,喬梁輕輕呼了口氣,這並不能說是廖穀峰出爾反爾,而是事情發生了變化,廖穀峰的想法也跟著改變,這應該是可以理解的。


    這時候,喬梁很能理解廖穀峰,為人父母者,為兒女之計深遠,廖穀峰和呂倩媽媽都一直把呂倩這個獨生女當做掌上明珠,包括這次廖穀峰患癌,廖穀峰身邊的工作人員以及醫生都被下了封口令,沒讓呂倩知情,現在估計也就呂倩還蒙在鼓裏。


    廖穀峰如今身體出現這種突發狀況,他想防患於未然為呂倩多做打算完全是人之常情。


    “死鬼,你怎麽不說話?”呂倩再次看了看喬梁。


    “我在想你爸啥時候會給我打電話。”喬梁笑嗬嗬道。


    “也許他哪天就給你打了。”呂倩看著喬梁,耳根又悄悄地紅了起來,“死鬼,如果你想要的話,那你就……”


    呂倩說到最後,聲音都快聽不見,喬梁反應過來,看著呂倩道,“咱們這樣抱著睡覺就很好,你不是說要把最美好的一刻留到新婚之夜嗎?我尊重你的想法。”


    “真的?”呂倩兩眼發亮地看著喬梁,“死鬼,你心裏不會怪我吧?”


    “我有啥好怪你的。”喬梁笑道。


    喬梁剛剛確實想要呂倩,兩人已經訂親了,是未來的伴侶,彼此身體交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他也尊重呂倩的想法,而且被呂倩這麽一打岔,聊了一下結婚的話題,喬梁心裏的衝動已經淡了不少。


    兩人就這麽靜靜地抱著,呂倩這時又提到了季虹的事,“季虹姐的案子,回頭我交接工作的時候,會交代下邊的人繼續跟進的,而且我調回部裏的話,會跟部裏的領導申請,爭取以部裏的名義給下麵發文,對這個案子予以關注,說不定到時候會有更多的線索。”


    喬梁微微點頭,想到季虹,喬梁的心情也失落起來,季虹到現在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每每想及對方,喬梁心裏也是堵得慌。


    一夜無話。


    次日,喬梁一大早就返回達關,上午,喬梁處理了一會公務,十點多的時候,喬梁利用休息的間隙,拿起桌上的座機給縣局局長路長鳴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喬梁徑直道,“長鳴同誌,你昨天匯報的事,我想了想,把路口的崗哨都撤了肯定是不行的,如果你們的判斷準確,陳城目前還在縣裏邊沒有逃出去,一旦鄭國鴻書記下來視察那天把路口的崗哨都撤了,你覺得陳城有沒有可能利用這個機會跑出去?”


    路長鳴愣住,遲疑了一下,道,“喬書記,應該不會這麽巧吧?”


    喬梁皺起了眉頭,“怎麽,長鳴同誌你是想賭不會發生這種巧合?”


    路長鳴連忙解釋道,“喬書記您別誤會,我完全沒那個意思,這種事情怎麽能賭呢,我主要是擔心鄭書記下來視察的時候看到這個情況影響不好,而且我們的人手確實也有點緊張。”


    喬梁撇了撇嘴,“人手緊張的問題你去想辦法,全縣的警力都歸你調動,我相信通過科學合理的調配是可以解決的,至於你擔心的影響不好,這個我們可以想個折中的辦法。”


    路長鳴問道,“喬書記,您說的折中辦法是……”


    喬梁道,“長鳴同誌,我的建議是根據鄭國鴻書記下來那天的行程和路線安排,動態調整各個路口的崗哨,鄭國鴻書記要經過的路口,你們精準把握時間,在鄭國鴻書記的車隊即將到達前,將崗哨臨時撤下來,車隊經過後,立刻恢複崗哨。”


    路長鳴麵露異色,喬梁此時想到的這個主意,他之前未嚐沒有想到過,隻不過出於某種未知的心理,路長鳴並沒有主動跟喬梁提這個建議,而是提出了之前撤掉崗哨的提議。


    喬梁說完,聽路長鳴沒有回話,直接問道,“路局長是有什麽不同意見嗎?”


    路長鳴回過神來,趕緊否認道,“沒有,我覺得喬書記您這個主意很好,一下子讓我豁然開朗。”


    喬梁冷笑了一下,路長鳴倒是很會跟他裝傻,他也懶得去想路長鳴是否有什麽小心思,再次道,“長鳴同誌,我再提個建議,鄭國鴻書記下來視察那天,你們路口的崗哨,最好都換成便衣。”


    路長鳴道,“好,我們一定遵從喬書記的指示。”


    喬梁淡淡道,“我隻是提出自己的建議,如果你們有更好的可行性辦法,那就按你們的來。”


    路長鳴笑道,“喬書記您這個建議很好,我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還是喬書記您厲害,想出了這麽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


    聽到路長鳴毫不掩飾地拍自己馬屁,喬梁神色不耐,道,“長鳴同誌,那就先這樣,有什麽情況你再跟我匯報。”


    兩人簡短通完電話,喬梁沉思起來,他對路長鳴是愈來愈反感,不管陳城有沒有抓回來,他都要借此事跟路長鳴秋後算賬,但當前最重要的工作是鄭國鴻下來視察一事,一切以不出紕漏為主,姑且再讓路長鳴蹦躂幾天。


    喬梁默默想著心事,另一頭,副書記汪龍平的辦公室裏,把辦公室門反鎖著的汪龍平同樣在跟常務副市長宋金地通電話。


    汪龍平此時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擔憂,“宋市長,昨天我提拔起來的兩個幹部被紀律部門帶走了,我心裏麵總有點不好的預感。”


    宋金地聽到汪龍平的話,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是市紀律部門還是你們縣紀律部門?”


    汪龍平道,“是縣紀律部門。”


    宋金地一聽是縣紀律部門,登時鬆了口氣,笑道,“龍平,你有點草木皆兵了,不過是縣紀律部門,你怕啥呢。”


    汪龍平無奈道,“宋市長,拔出蘿卜帶出泥,被縣紀律部門帶走的那兩名幹部,都是我之前提起來的,您說我怎能不多想?”


    宋金地道,“縣紀律部門又不能查到你頭上來,你沒必要自己嚇自己。”


    汪龍平道,“宋市長,如果縣紀律部門查到了涉及我的線索,一旦移交給市紀律部門的話,對我也是很麻煩的,特別是現在這風口浪尖,誰也不知道會發生啥事。”


    宋金地目光一閃,道,“龍平,你不要自己亂了陣腳,我在市紀律部門也是有眼線的,真有啥情況,我會第一時間知情,隻要問題不大,我都能幫你壓下,你真的沒必要自己嚇自己。”


    汪龍平對宋金地的話有些將信將疑,市紀律部門才剛換了一把手,新上任的一把手黃昌虎是從省紀律部門空降下來的,據說是個油鹽不進的角色,宋金地真能搞定對方?


    難道說,宋金地跟對方有什麽特殊的交情?


    宋金地聽汪龍平那邊沒有了聲音,似乎猜到汪龍平的想法,開口道,“龍平,隻要我還在這個位置上,你就要對我有信心,不管怎麽說,我好歹也是常務副市長,難道我還保不了你?”


    汪龍平忙道,“宋市長,我當然相信您,我這不是心裏頭有點不踏實嘛。”


    宋金地道,“所以我說你是疑神疑鬼,你好歹也是經曆了不少風浪的人,眼前這點小陣仗還能把你嚇住了不成?龍平,相信我,現在的問題都是小問題,目前對咱們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把陳城送出去,隻要陳城成功出去了,最大的一顆定時炸彈就解除了,接下來不管出什麽事,我都能擺平。”


    宋金地說得信誓旦旦,汪龍平這時候除了選擇相信對方也根本別無選擇,對方是他最大的靠山,他隻能倚仗對方。


    兩人又聊了幾句關於陳城的事,宋金地依舊是再三叮囑汪龍平要確保將陳城安全送出來,這也是宋金地現在最關心的事。


    掛掉電話後,宋金地拿著手機,手指關節下意識地輕敲著桌子,臉上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宋金地的思緒,宋金地喊了聲進來,見是自己秘書,問道,“什麽事?”


    秘書道,“宋市長,您月底去國外考察的事情,行程暫時推遲了?”


    “推遲了?”宋金地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問道,“為什麽推遲了?”


    秘書被宋金地的反應嚇了一跳,這時候,宋金地也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重新坐下來,笑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好端端的推遲了?”


    秘書搖頭道,“宋市長,這個我也不清楚,說是具體的一些對接工作還沒完全落實,需要再商榷,所以先行推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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