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雲笑道,“我過來達關了,今晚打算讓你請客來著。”


    喬梁眼睛一亮,“你從市裏過來了?那敢情好啊,要不是看你剛上任比較忙,我早就打算給你接風洗塵,祝賀你來關州上任了。”


    丁曉雲笑道,“之前都是你請我吃飯,這次還是我請你吧,如今我也是關州的幹部,這次讓我來盡地主之誼。”


    喬梁聽得一樂,“你到了達關,哪有讓你請客的道理。”


    兩人在電話裏說笑著,喬梁得知丁曉雲已經快到達關時,便道,“曉雲,那咱們還是老地方吃飯,就我上次請你的那個飯店,我現在過去等你。”


    喬梁掛掉電話就先行前往飯店,依舊是上一次的包廂,喬梁到沒幾分鍾,丁曉雲也來了,今天穿著一身藍色束腰女士西裝的丁曉雲,讓喬梁看了眼前一亮,“曉雲,你今天這身衣服很漂亮啊。”


    丁曉雲聽得一愣,旋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扮,笑道,“就是普通的上班工作服罷了,哪有啥漂亮不漂亮的。”


    喬梁微微一笑,“那說明你本身就漂亮,一般人穿了哪有你這個氣質。”


    丁曉雲看了喬梁一眼,“你今天嘴巴抹蜜了?”


    喬梁搖頭笑笑,請丁曉雲坐下,他其實不是刻意去誇丁曉雲,而是丁曉雲確實漂亮,否則又豈能吸引得了楚恒。


    想到楚恒,喬梁問道,“曉雲,你調到關州,楚恒應該不再纏著你了吧?”


    丁曉雲苦笑,“他還是會時不時打電話過來說一些關心的話,要麽就是發短信。”


    喬梁臉色一沉,“他倒是真能堅持。”


    丁曉雲道,“算了,不說他,免得影響咱們吃飯的心情,至少現在我從江州調走了,不用再跟他打照麵,眼不見心不煩。”


    喬梁微微點頭,丁曉雲調到關州來,並且進一步得到重用,喬梁打心眼裏為她感到高興,最主要的是這意味著丁曉雲今後會留下來。


    兩人坐下,提前點了菜的喬梁讓服務員開始上菜,一邊看著丁曉雲,“曉雲,晚上要不要喝一杯?”


    丁曉雲笑道,“既然是在你的地盤上,那就聽你安排。”


    喬梁聞言,讓服務員又送了兩瓶紅酒進來。


    丁曉雲突然道,“喬梁,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一個消息,郭書記收到了省紀律部門的問詢函。”


    喬梁聞言一驚,“你說什麽?省紀律部門的問詢函?”


    丁曉雲點點頭,“對。”


    喬梁眨了眨眼睛,心裏的驚訝無以複加,鄭國鴻才剛調走,郭興安就收到了省紀律部門的問詢函,這個時間點著實讓人沒法不多聯想,難道這麽快就有人要對鄭國鴻陣營的人下手?


    喬梁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聯想也正常,畢竟在他眼裏,郭興安是鄭國鴻提拔任用的幹部,算是鄭國鴻陣營的人,而這個節骨眼又恰逢鄭國鴻調走,喬梁很難不將此事陰謀化,盡管大家嘴上都把口號喊得很響,為事業奉獻,為群眾服務,但大數人的屁股底下不是這個山頭就是那個山頭,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是很難避免的。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不管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故意要整郭興安,但至少說明了一點,郭興安屁股肯定沒那麽幹淨。”喬梁心裏暗暗說道。


    突地,喬梁想到了白天市長林鬆原的電話,心頭一動,林鬆原在這個時候跳出來,難道是因為他嗅到了什麽機會?


    短短的一刹那,喬梁感覺自己仿佛想明白了一些問題。


    丁曉雲見喬梁聽了她的話就在發愣,不禁笑道,”喬梁,你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喬梁回過神來,問道,“曉雲,你對林市長這人怎麽看?”


    丁曉雲愣了一下,喬梁突然問她對林鬆原的看法,丁曉雲一時還真答不上來,她這個常務副市長滿打滿算也才上任沒幾天,對林鬆原又哪裏談得上了解。


    不過丁曉雲仍是說著自己最直觀的印象,“喬梁,你要問我對林市長的看法,我的感覺是他挺和氣的,對誰都是一副笑臉,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我看下麵的工作人員對林市長的評價應該也很好,我剛調過來就有一次無意間聽到下麵人議論,說林市長和藹可親,一點架子都沒有。”


    喬梁砸了砸嘴,不知道他是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還真不太願意相信這所謂和藹可親的形象。


    丁曉雲注意到喬梁的神色,問道,“喬梁,你對林市長有什麽看法?”


    喬梁道,“那倒也沒有,我對林市長的了解深,談不上什麽看法,你可能不知道,這位林市長平時很低調,甚至讓人感覺不到什麽存在。”


    丁曉雲詫異道,“是嗎?”


    喬梁點點頭,“你可以留心觀察一下。”


    丁曉雲微微點頭,想著林鬆原給她的初步印象,丁曉雲也清楚自己在這麽短時間內很難真正了解一個人,圈子裏的那些人,誰不是戴著麵具?


    兩人沒再多談林鬆原,喬梁給丁曉雲倒了一杯酒,轉而問道,“曉雲,現在工作開始上手了沒有?”


    丁曉雲道,“差不多吧,這些天都在熟悉工作,現在逐漸上手了。”


    喬梁笑著點頭,“這就好,沒想到咱倆兜兜轉轉又在同一個班子裏共事了,回想起在涼北的日子,還恍如昨日。”


    丁曉雲眨了眨眼,“你還懷念在涼北的日子?”


    喬梁笑道,“那自然,我一直說涼北是我的第二故鄉,盡管在涼北才工作了不到兩年,但那一段光陰會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記憶之一。”


    丁曉雲喃喃道,“是啊,人生又能有幾個兩年呢。”


    喬梁附和著點頭,“你說的沒錯,人這輩子最好的年華,其實也就那麽幾年。”


    兩人說完都有些沉默,片刻,丁曉雲回過神來,笑道,“咱們這不是吃飯喝酒嗎?怎麽突然傷春悲秋起來了?”


    喬梁跟著笑,“對對,喝酒,今晚得多喝幾杯,你這次獲得重用,還沒慶祝呢。”


    聽到喬梁這麽說,丁曉雲臉上亦是露出了笑容,對她而言,慶不慶祝無所謂,重點是跟誰慶祝。


    兩人吃飯時,縣城的一條主幹道上,田旭坐在車裏默默想著心事。


    田旭是剛從黃原回來的,路過縣城,田旭本來打算拐道過來見一見縣長常成良,結果常成良沒在,去市裏了,對方一聽他打電話,當即表示要趕回來,田旭卻是懶得等,約了改天見麵,隨即打算坐車回度假村。


    今天田旭是去省城黃原見自家老頭子趙青正的,雖然田旭嘴上從來不肯叫趙青正一聲爹,還經常拿話刺激趙青正,說他這個私生子從小被人罵野種罵習慣了,不喜歡喊別人爸,經常把趙青正氣得半死,但田旭骨子裏卻是認趙青正這個父親,不僅是因為血濃於水的血脈親情,更因為田旭很清楚趙青正這個便宜父親能給他帶來巨大的利益和好處。


    想想他人生的前二十幾年,過得跟狗一樣,要不是母親臨死之前跟他說了他的生父是誰,他都一直以為父親早早死了,沒想到父親竟然沒死,而且還大有來頭,所以在料理了母親的後事後,田旭幾乎沒做任何考慮,立刻就到黃原來尋找趙青正,為了見到趙青正,他在省大院外蹲了兩天,險些被保安給當成搗亂分子拿下。


    在同趙青正做親子鑒定的結果出來之前,田旭心裏一直忐忑不安,直至結果出來,確認他跟趙青正確實有血緣關係後,他的一顆心才踏實下來。


    這兩三年來,靠著趙青正的人脈,田旭儼然已經告別了過去的苦逼生活,在省城黃原也混出了一點名堂,並且趙青正讓段玨提攜他做點生意,也讓他積攢了不少財富。


    不過田旭很清楚並不是他有什麽商業上的天賦,而是段玨在變相給他輸送利益,就好比他搞的建築工程公司,一開始主要承接的就是段玨那邊的業務,到現在,則是和段玨一起合夥在達關縣開發商業地產。


    原本這樣的合作頗為愉快,田旭也沒啥想法,但人的野心終究是個無底洞,尤其是對田旭這種打小窮怕了的人來說,對錢更是有一種莫名的執念,每天晚上,他睡前的一大樂趣就是在腦子裏數著自己卡裏有多少錢,隻有看到卡裏的餘額數字不斷增長,他才會有安全感。


    段嘉宏的意外入獄,讓田旭產生了大膽的想法,在內心深處金錢欲望的驅動下,田旭最終膽大包天地付諸了實踐,以至於趙青正知情後忍不住痛罵田旭,說他幹的是畜生才幹的事。


    罵歸罵,趙青正終歸是不可能親手把這個親兒子給送進去,甚至在田旭一意孤行下,趙青正最後隻能默認了田旭的行為,還暗中幫其善後。


    今天田旭去黃原見趙青正,依舊是先被趙青正痛罵一頓,田旭對此也不以為意,能讓趙青正出點氣,多被罵幾句也無妨,反正身上又不會少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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