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裏的人也在此時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來,入眼的是沈臨淵身上漆黑如墨的衣服以及揮散不去的異香,再抬頭,他的喉結滾動,說不出的性感味道。蘇念薇使勁的眨了眨眼,悄悄的將臉從他胸前挪開,頭頂那個聲音頗為散漫自得:“醒了?”


    “嗯。”她心虛,暫時忘了之前的滿腔不滿,語氣緩和了許多。


    客棧前曹寒已經在等著他們,蘇念薇下了馬跟在曹寒身後進了客棧,沈臨淵將馬交給小二,轉身低頭對李鶴說了什麽,這才慢吞吞的跟了進來。


    那邊蘇念薇和曹寒坐在一起,正歡快的報著菜名,錦兒沒敢坐,靜靜的站在蘇念薇的身邊。


    大堂中原本隻稀稀拉拉坐著幾桌子客人,待他們一行人坐下頓時顯得有些擁堵,蘇念薇點完了菜,閑來無事四下瞧了瞧,拜都這幾年雖說因為周邊小國不斷覬覦導致時常有些戰亂紛爭,比起從前略差了些,但還算的上是富庶,店裏除了他們,全是做商人打扮的旅人。


    沒一會兒菜上齊了,蘇念薇見錦兒還站著,隻得強行拉她坐下,一旁的沈臨淵冷眼看著她咬著錦兒的耳朵悄悄的說著什麽,心思玲瓏如他猜蘇念薇無非是囑咐錦兒不要泄露了她的身份,思及此,忍不住輕笑。


    見他沒來由的笑得奇怪,蘇念薇坐直了悶聲道:“你笑什麽?”


    “奇怪,我笑不得?”沈臨淵淡淡的說完,低頭吃飯不再理會。


    一行人吃完了飯,沈臨淵的那些個手下便默默的消失在客棧門口,蘇念薇張口想問,又覺得自己多事,訕訕的閉了嘴。她和錦兒的房間左手邊是沈臨淵,右手邊是李鶴帶著曹寒。


    當下還未天黑,沈臨淵站在門口扣住錦兒欲關的房門,指著蘇念薇道:“不要到處亂走。”


    她抬頭看他,不回話,隻從鼻子裏“哼哼”兩聲,昨夜被他晾在樹上,今天又一直在趕路,她早已困倦不堪哪來的力氣亂走?


    這一躺下便是昏睡如牛。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忽然就醒了,客棧的木板床堅硬如鐵,蘇念薇隻覺得渾身骨頭都疼,半睡半醒之間聽見“啪”的一聲,窗戶被人破開,借著昏暗的光線,她隻覺得眼前這身影有些熟悉,尚來不及反應,一隻手塞了一粒藥丸進她的嘴裏,大手按在她的肩上,“別說話。”


    是沈臨淵。


    她隻覺得這藥丸的味道又苦又臭,想掙紮,整個人卻是半點力氣也使不上來,隻能迷迷糊糊的點頭,直到感覺自己被他拎小雞一般虛空拎起,然後攔腰將她夾在腋下,飛身從窗戶躍了出去。她隻覺得一陣頭重腳輕,忽然就被扔到了一堆稻草之中,身旁呼呼的熱氣噴向她的臉龐,一轉頭才發現自己被扔在馬廄邊上,登時醒了個七八分。


    沒等她開口說話,沈臨淵已經幾下重新跳了上去鑽進窗戶,沒一會兒功夫夾著錦兒再次落地,主仆倆俱是一臉的不明所以。


    “發生什麽事了?”蘇念薇默默的想從稻草垛中爬起來,沈臨淵回頭看了一眼樓上,一手一個抓著她們二人又是一陣飛奔,直奔出數百米才將二人放了下來。


    蘇念薇順著他的目光回頭看向那客棧,隱隱的看見從窗戶中開始向外間直冒黑煙,沒一會兒已經燒紅了半邊天。


    “李鶴呢?曹寒呢?”蘇念薇情急之下一把抓住沈臨淵的衣袖,“你怎麽不回去救他們?”


    “一會兒你便知道了。”沈臨淵並不正麵回答她,隻看向長街的盡頭。不一會兒,從拐角處閃出一人一馬,正是李鶴。


    “公子,安頓好了。”


    “走!”沈臨淵說著,一聲長哨,他那匹棗紅色的赤焰踏著石板路飛快的奔了過來,沈臨淵伸手一撈將蘇念薇安置在自己胸前,駿馬順著長街疾馳而去,蘇念薇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客棧方向湧出十幾個黑衣人,從身形看,個個都是拿刀拿槍的彪形大漢。而沈臨淵的手下在他們走後圍堵著那幫人正是一陣廝殺。


    蘇念薇默默的擦了擦冷汗,忽然覺得少了什麽,低頭一看,自己掛在脖子上的金鎖已不見了。


    “沈臨淵,等一下!”


    “怎麽?”沈臨淵不明所以的低頭看向她滿臉焦急的模樣。


    “我的金鎖不見了。”


    “回頭我買十個八個送給你。”他仍是不停。


    “不行!”蘇念薇急了,“我父……父親送給我的,囑咐我一定要保管好!”


    “籲……”沈臨淵拉緊韁繩,猛然停了下來,“記不記得丟在哪了?”


    “應該是在馬廄那兒吧。”


    那馬轉了個頭帶著二人重新回到馬廄邊上,一路人不少黑衣人躺倒在地,蘇念薇心細,雖然不真切,卻也在還燒著的火勢下隱約看見其中一個胳膊上的衣物被砍破,露出一個奇怪的紋身。


    她渾身仍是無力的坐在地上看著沈臨淵在馬廄邊上尋尋覓覓,好一會之後才摸出一個金鎖來,“是這個麽?”


    “對。”蘇念薇滿是欣喜的伸手去接,沈臨淵卻不給,隻拿在手上好奇的打量,又過了一會才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遞給她道:“這東西看來確實不錯,別再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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