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太子一驚,猛的站了起來,指著完顏術道:“空口無憑,你想怎麽說都行了!”


    “我若能描述出那宮女的模樣呢?這樣總不能說本王信口胡謅了吧!”完顏術說著,大笑兩聲。


    一旁的淮王輕笑道:“這樣說來,倒是本王害了自己的親妹妹。駙馬,公主此番遭人屈打至此,你覺得應當如何?”


    宋長書冷笑道:“不查出幕後何人指使,宋某決不罷休!”


    “你們的家事,與我金國無關。太子殿下,敢問打算何時放我父子二人走?”


    “太子若不嫌棄,我願代替可汗和兄長留在京中做人質。”完顏托雷話音剛落,殿外忽然踏入一人。那人甫一進殿,便對著完顏托雷行了個禮。


    完顏托雷一臉喜色,“淵兒!”


    沈臨淵但笑不語的站在他身旁,心中一陣冷笑。淵兒?他在完顏托雷心中不過是和漢人女子所生的孽種,從小到大從不被正眼看待。隻不過此刻他的出現,卻正好可以代替完顏術,說不定隻要他們一到底安全的地方,幽州周圍的鐵騎便會一舉進攻,完全不會理會他的生死。


    隻是,他既已生死難料,何不幹脆留在這裏,至少若要死,也必得見那女人一麵!


    “這位是?”太子高坐龍椅,居高臨下的審視著站在完顏托雷身旁的沈臨淵,心裏也不由得驚歎,同是完顏托雷這個老賊的兒子,眼前這一位卻有著與完顏術截然不同的出塵氣質。


    “這是老夫的六子,”完顏托雷飲盡了杯中的烈酒,站起來道:“犬子魯莽,還望太子海涵。”


    說著,轉頭對著沈臨淵低聲嗬斥道:“你來此作甚?還不快走。”


    “哎…可汗,既令公子甘願留在宮中代替大皇子,可汗何必阻撓?”太子此前就見完顏托雷對完顏術愛答不理的模樣,此刻見他分明維護眼前的這位,孰輕孰重當下立判,他自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不由分說道:“就這麽定了。不知可汗何時離宮?不如允許本太子設宴款待過各位,如何?”


    淮王急不可耐道:“太子可聽過一句話?聰明反被聰明誤!依我看來,不可更換人質!”


    王太師原本隻作壁上觀,見淮王開口了,心下反倒落定,“淮王,太子既有做了決定,便由不得旁人多舌。”


    “你們…”完顏托雷好陰險,指著一臉無辜的完顏術道:“你這個無用的東西,偏連累你弟弟!”說罷踢翻了麵前的幾子,頓時酒肉飯食灑了一地。他滿臉怒氣的看了一眼沈臨淵,拂袖而去。


    沈臨淵作勢要追,門口的錦衣衛不由分說一把攔下他,太子滿臉笑意道:“想反悔?來人,送他去碧波堂!”


    完顏術已是憋笑不已,走過沈臨淵身旁時,輕聲問道:“你的毒應該已經發作了幾日了吧?”


    言畢,大笑著離去。


    太和殿內隻剩下太子、王太師及一幹親信。右手邊這是淮王與宋長書,還有和沈臨淵一同前來的秦風。


    “駙馬,”王太師拈著胡子道:“既然公主下毒毒害皇上之事尚未查明,老臣鬥膽進言,公主養傷期間還是留在宮中的好。以免屆時找不到人,隻怕就成了畏罪潛逃。”


    “你…”宋長書氣急敗壞的上前一步,卻被淮王伸手攔住。


    “太師言之有理。隻是父皇剛剛駕崩,若他在天之靈見公主被人汙蔑至此,隻怕難以瞑目。這事,本王以為理應交給大理寺去查。”


    “那便去查吧!”王太師說著,退回了自己的位置,斜著眼看著十分不忿的宋長書。原本他是想借常樂公主一舉拿下淮王和宋長書,隻不過,現在看來得改變想法了。完顏托雷這人老奸巨猾,即使宮裏有他的兒子做人質,也不能保證他不會妄動。宋家父子在帶兵打仗這方麵絕對是朝中第一,幽州邊境數次危機,無不是他父子奮勇殺敵才得以保全。現下他既如此緊張常樂公主,那就再留個把柄在手,到時若有需要,便不怕他不聽話。思及此,王太師才覺得裏裏外外都有了完全的準備,回頭對著太子點了點頭。


    ……


    破曉時分,蘇念薇才悠悠轉醒。睜眼看去,自己竟躺在梨花宮熟悉的寢殿內。一旁的錦兒抱膝靠著床腿正不住的打瞌睡,蘇念薇剛想動彈,便被疼得齜了嘴。


    “錦兒?”她喚了一聲,一旁猶如小雞啄米般的錦兒迷蒙的應了一聲,忽的跳了起來,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蘇念薇,眼眶一紅,道:“公主你醒了?”


    “我有些渴了。”


    “你等著,我給你倒水去。”錦兒說罷,起身去倒了水來,扶著蘇念薇慢慢的喂了下去。


    “我怎麽在這裏?”


    “這事說來話可長了,您是被那個金國的大皇子帶進宮的。皇上說,沒有查明先皇的死因,您就不能離宮。”


    先皇?蘇念薇一震,“皇上?先皇?太子登基了?”


    “是…”錦兒低了頭。


    蘇念薇苦笑了一下。


    “對了公主,”錦兒見她神色黯然,想安慰她,忙道:“您要找的人找到了。”


    “是嗎?”蘇念薇一聽,急忙想要爬起來,那手剛按住床板,便疼得倒吸了一口氣,整個人複又頹然的摔躺在床。


    “公主,您別急啊。”錦兒扶了她坐起來,“跑不了,人現在正在碧波堂呢。”


    “碧波堂?怎會在這兒?”碧波堂原先是淮王的住所,淮王成年後在宮外建了王府,封了地,那兒便一直空著。說起來離她的梨花宮也不算遠。


    “他是代替他大哥留在宮裏當人質的。”錦兒也隻是聽說,“至於他為什麽會出現在宮裏,錦兒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秦風帶他來的。”


    “碧波堂現如今何人看守?”


    “是司徒岩。”錦兒道:“公主嫁去定國公府後,司徒岩便沒有繼續呆在梨花宮了。現如今他最空,所以太子派他去了碧波堂,不許他回咱們梨花宮。可能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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