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滄海國大將趙成達率五萬大軍來襲,王爺正在點兵準備迎戰。”可傅很快便折了回來,他打聽情報的本領倒是不小。


    拓跋穎微微吃了一驚:“竟有五萬之多!他竟這麽大手筆嗎?可傅,速速取本王妃戰袍來,本王妃要迎戰趙成達!”


    話音剛落,齊雲裳用頗為吃驚的眼神看著若有所思的拓跋穎,當真是看不出來這嬌滴滴的王妃竟還是位能征戰的將才,看來淳於昊對她的寵溺也不是沒有理由的:“你竟然會行兵打仗嗎?”


    “哼!我大越子民,哪個不是上得了戰馬下得了牧場的?你莫要小瞧了本王妃的本事!”拓跋穎說這話的時候眉眼間盡是傲氣,她褪盡了小女人的嬌態,一股子英俊颯爽的氣質撲麵而來,果真是戰場上曆練過的。


    齊雲裳點點頭,她細細端詳了一番火光下的女子,心裏微微歎息了一聲,這般模樣在淳於昊麵前怎得會如此不同?


    “待本王妃走後,得意會想辦法帶你離開此地,馬匹和食物都已準備妥當,你離開時可別忘了將那東西交給得意,若敢耍什麽花樣,日後本王妃定饒不了你!”拓跋穎走近齊雲裳,貼著她的耳朵壓著聲音道。


    很乖巧地點頭,齊雲裳舔了舔幹燥的唇,心裏有些雀躍,終於可以離開這裏了啊。


    可傅很快就取來了戰袍,拓跋穎對著顯然站得很遠的四名親衛道:“帶永樂公主回帳休息,好生看著。另外吩咐得意過來伺候公主,若有差池,本王妃唯你們是問!”


    “是!”眾人應諾。


    齊雲裳抽抽嘴角,這女人的演戲功夫果然高深莫測,這王妃之位她是當之無愧的,確實能堪大任啊。


    四名親衛駐守在齊雲裳帳篷的四周,形成了一個非常嚴密的監視網,隻怕此時連個蒼蠅都飛不進去,可見淳於昊是對齊雲裳多麽的“親睞有加”。


    得意奉命進帳來伺候齊雲裳,在確定隻有兩人時,她生硬地拉起莫名其妙的齊雲裳到桌邊坐好,然後拿起紙筆伏在桌上寫了起來:“奉主上之命,救公主出大越。”


    主上!為何不是王妃?齊雲裳忽然靈光一現,她意識到得意竟是陸陽國梁啟懷暗中安排的人,不由暗暗吃了一驚。


    這些人,到底還暗藏了多少未知的勢力在她身邊?她真的非常痛恨這種無助失控身在棋局的感覺!


    看著神色淡淡的得意,齊雲裳點點頭,若這人確實是梁啟懷派來的,那倒不失為一大助力。


    “裝暈,引進來,走!”得意長話短說,經過幾日觀察,她自然知道齊雲裳的聰穎。


    齊雲裳再次點頭。


    得意很滿意她的配合,把紙放到燭火處燒盡後,她將齊雲裳推到了榻上。


    齊雲裳猛地拉住她的袖子,用口型對她說:“還有一人,一起。”


    得意狠狠皺皺眉,眼底劃過一道厭惡的光,不過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她堅決搖頭,不行。


    齊雲裳莫名堅持,她死死拽著得意的袖子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若馬廄少年不和她一起離開,隻怕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他這幾日裏做的事若被淳於昊知道,隻怕小命不保。


    “好吧。”得意狠狠瞪了一眼齊雲裳,終於妥協。齊雲裳懸著的心瞬間歸位,想起那個少年,齊雲裳總有種玉翠還在的錯覺。


    “呀,公主您這是怎麽了?!來人,來人!公主暈過去了!”驚慌失措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若不是齊雲裳知道這是得意故意為之,此時的她估摸著也不會懷疑這聲音中的焦急和失措竟是裝出來的吧。


    可傅並沒有離開,他是淳於昊特意挑選留下來看著齊雲裳的,因此剛剛即便是拓跋穎也未能帶走他。


    “何事?”淡漠的聲音響起,可傅高大的身形已然出現在得意眼中。


    “大人,公主竟不知何故忽然暈了過去,這可如何是好?若讓王爺知道了,奴婢……奴婢一定會因伺候不周被活活打死的,嗚嗚……”得意哭得梨花帶雨,她上前急巴巴拽著可傅的手腕,一副驚懼不已的樣子。


    “莫慌,我看看。”可傅皺皺眉,他走近齊雲裳榻前,剛想伸手,卻被一陣暈眩侵襲地一陣趔趄,他立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你!”


    話未落,身已倒。


    得意臉上還帶著未來得及滑落的淚珠,眼底卻是一片嗤笑之色,她提腳踢踢滑在榻前昏死過去的可傅,心裏一陣得意,搞定了這個警戒心最高的可傅,另外幾個就好辦多了。


    放倒了四個大漢,得意拍拍手對著床榻上的齊雲裳道:“快起來了,走!”


    齊雲裳動作利落地提起包裹便走,夜幕下,遠處的戰火已經拉開,廝殺叫喊哀嚎的聲音穿透時空的阻隔直直撞進齊雲裳耳裏,戰鼓雷雷之聲更是將這份夜的寂寞撕了個粉碎。不用看也可以想見外麵兩軍廝殺的場麵有多麽的慘烈。


    得意隨手拿了一個火把,然後將火苗引到了帳篷上,幹燥的火苗瞬間串了上來,一點點吞噬著帳篷。如法炮製了一番,得意帶著齊雲裳往早已選定的地方走。


    整個營地都已經陷入了混亂中,齊雲裳不顧得意很臭的臉色,執意偏離了她選定的軌道,然後熟門熟路摸到了馬廄少年的帳篷,尋了一圈終於在馬廄旁找到了蜷縮於地的少年。


    “跟我走。”很平淡的一句話,齊雲裳並沒有因為廝殺混亂而顯得慌亂,她清越的聲音反倒在這嘈雜的背景聲之下顯得突兀,但聽著卻讓人無端心安起來。


    “你!”少年猛地抬頭,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女子,臉上的驚喜一覽無餘,“你來啦!你……真的來帶我走嗎?”


    顯然這個小東西被嚇壞了。


    “嗯,我來帶你走,我們走吧!”齊雲裳露出了難得溫和的笑,她朝少年伸出了自己潔白無瑕的手。


    這是一隻救贖的手,少年想,他忽然綻出一抹燦爛的微笑,這笑仿佛世上最純淨的陽光,直直到達齊雲裳心底深處。他重重點頭,然後歡欣地搭上了齊雲裳的手,借力一躍而起。


    得意一臉鄙夷地看著麵前的兩人,盡管繞過來所費時間不多,但對此時的他們而言,哪怕是一分一秒都是極為寶貴的。


    “囉嗦什麽,還不快走!”得意不耐地催促。


    少年忽的掙脫齊雲裳的手,轉身迅速跑進了馬廄,出來時手裏多出了兩條色澤暗沉的韁繩。他的身後,是兩匹毛色棕灰色的戰馬!


    齊雲裳暗暗點頭,知道自己吩咐他的事情已經辦妥,目光中流露出一抹讚許之意:“走吧。”


    得意意外地看了看少年,爾後她的目光又在齊雲裳身上流轉了一圈,似乎有所了悟。


    為了盡可能低調,三人不敢明目張膽在營地裏騎馬,他們悄無聲息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的光景,得意的聲音終於傳來:“到了。”


    齊雲裳暗暗鬆了口氣,還好。


    一個手臂粗的木樁上拴著一批毛色極為亮麗的馬,即便是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借著微弱的星光,齊雲裳都能見到它油亮的毛,看樣子應該是匹好馬!


    “呀,是閃電!”少年驚呼一聲,隨即緊緊捂著嘴巴,他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


    “閃電?”齊雲裳輕輕念叨一遍,覺得這個名字挺特別,不過她並沒有太在意。


    見有人靠近,馬兒不安地打著響鼻,蹄子在地麵上亂刨,好一匹有靈性的馬!


    “這是糧食和水,足夠你吃十天的了,隻要沿著東南方向一直往前跑,不出八日便能到連霧山林了,穿過連霧山林就是陸陽國,到時候自會有人來接應你。”得意從馬鞍上解下一個大大的包裹,推給了齊雲裳。


    齊雲裳接過,一挑眉問道:“你不和我們一起走?”


    今日之事隻要淳於昊花點心思一查便知,這也就意味著得意必定性命不保,即便仰仗著拓跋穎,隻怕到最後她還是難逃一死,畢竟自己身上帶著的秘密可比她的小命值錢多了。


    “囉嗦,趕緊走!記住!一直往前就能到陸陽國。”得意不耐煩地看著齊雲裳,伸出手生硬道,“把東西給我。”


    “哦,給你!”齊雲裳很配合,立馬將早就準備好的綢布片放到得意手裏。


    得意看也沒看,隨手將齊雲裳給她的綢緞揣進懷裏,然後轉身大踏步離開。


    齊雲裳咂摸了一下嘴巴,這得意究竟是知道了她給她的不是真的秘密還是根本對這秘密不感興趣?這布片最後會到拓跋穎手裏不?若不到,可不能怪她沒給啊,誰讓拓跋穎信任了一個奸細呢。


    少年將齊雲裳手裏的包裹取過來掛在身後的馬上,然後將韁繩交給還在看得意背影發愣的齊雲裳手裏,接著翻身上馬,動作甚是流暢利索。


    齊雲裳回神甩開心裏的疑惑,依著得意指的路揚鞭奔馳,她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齊雲裳的方向感很好,她靠著頭頂的北鬥七星定位,然後精準地在陌生的草原上禦馬狂奔,她身後跟著的是一個身形極為單薄的少年,此時他已經整個身子俯趴在馬背上了。他們並沒有要那匹叫閃電的戰馬。


    夜很漫長,隻有不滅的星光和無盡的蟲鳴陪著這兩個孤寂的人影奔馳在蒼茫的草原上。


    誰也料不到,如此落魄的兩人今後將在這風雲變幻的軒轅大陸上掀起怎樣的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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