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外的,是兩個男人,都穿著一身米黃色衣衫,其中一個麵無表情,尊貴冷酷,另外一個麵帶笑意,溫文爾雅。


    這兩個人,正是君宿跟君謙之!


    墨謹怎麽也沒想到這兩個人會出現這裏,一時間竟然愣了。


    許是愣得時間久了,外頭的君謙之倒先開口了,“不請我們進去嗎?”


    墨謹一下子就想起來先前在院子裏,風歌月跟她說的那亂七八糟的一大堆,當即鬧了個大紅臉,連招呼都不打,就退開了。


    站在君謙之身旁的君宿扯了一個笑容,道:“好久不見了,謹兒姑娘。”


    這人,似乎是常年適應那種麵無表情的生活,當他對著墨謹露出笑臉的時候,墨謹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極了,更何況他還也稱呼自己為謹兒……


    所以她隻是低著頭,低聲道:“太後娘娘在裏間。”


    關鍵時刻,把太後搬出來,總不能錯就是了。


    幾人終於忘裏間走去。


    太後見到君宿進來似乎十分高興,看到君謙之的時候,卻是愣了愣。


    看那反應,似乎並沒有邀請君謙之。


    君謙之卻不尷尬,自如地跟太後請安,態度溫和謙讓,讓人看過去,也不覺得他是不請自來了。


    或者君謙之就是有這麽種力量,讓人看一眼就覺得他十分順眼。


    給個人賜了座,太後這才道,“原來你們都認識啊,哀家還想介紹給你們認識呢,卻沒想到你們這群年輕人早都玩到一起去了。”


    君宿道:“先前去逍遙侯府的時候,見過謹兒妹妹一麵。”


    太後笑罵了一聲,“你倒是會認妹妹。”


    似乎對此十分滿意。


    墨謹心頭總難免生起奇怪的感覺。


    卻又聽到太後道:“陵容啊,你帶謹兒跟宿兒去後院取哀家的八寶玲瓏糕來,哀家與謙之好久未見了,在這裏說說話。”


    陵容與君宿一同應下。


    墨謹愣了愣,也趕忙點頭。


    跟著陵容與君宿一同離開房間,墨謹就安穩地跟在二人身後,做安分狀。


    心裏卻忍不住開始哀嚎了。


    她就算是再傻,也明白去哪個東西根本不需要三個人,這架勢,分明就是為了支開她……或者說,他們。


    特意召她進宮,君宿來的時候叫她去開門,現在又把他們兩個遣出來……這架勢,那太後娘娘不會是閑得無聊,想牽線拉媒吧?!


    想到這裏,墨謹 抬頭看了一眼身旁麵無表情的君宿……順便在心裏大喊來一句——不要啊!


    而君宿,卻是突然停了下來。


    墨謹奇怪,於是問道:“七皇子?”


    君宿勾了勾嘴角,道:“陵容姑姑走了。”


    墨謹猛然轉頭,她剛才隻顧得去看君宿了,卻沒注意那位陵容姑姑,隻見他們已經走到花園深處,前方帶路的陵容卻是不見了身影。


    這地方,就隻剩下君宿跟墨謹兩個人了!


    墨謹隻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君宿卻是笑了起來,“謹兒剛才看什麽去了,居然走神走得這麽厲害……”


    墨謹剛才是盯著他在看的,心裏想得卻不是這個人……聽見君宿似乎有意說的曖昧,她也不接話,低著頭站在原地,也不往前走了。


    君宿抬頭看了看四周,“想來我們是跟丟了,祖母的院子我倒是不常來,也不熟悉,你知道回去的路嗎?”


    墨謹搖頭……雖然知道君宿多半是這樣故意說的,墨謹卻還是忍不住吐槽,他在宮裏從小長大都不知道路,她一個第一次進宮的怎麽可能知道,這也問得太假了!


    這花園墨謹確實沒有來過,小路幽深,路旁生著許多灌木叢,叢木上開著細碎的小花,花色雖然不甚豔麗,但是卻花香襲人,這樣的地方,若不是身邊跟著一個君宿,想必墨謹是極願意在這裏漫步走走的。


    君宿道:“既然回不去了,那就隨意走走吧,想必一會兒陵容姑姑就會回來找我們了。”


    這都是太後跟君宿商議好的吧……墨謹拒絕不得,隻能點頭。


    花園的灌木叢中頗為茂盛,墨謹站在小路上,視線盡數被灌木遮擋,所以也看不清楚來路去路,跟在君宿身邊轉了幾個彎之後,她本來沒有迷路,也有些搞不清楚方向了。


    君宿的表情卻是悠然自得,一路上都在找話題跟墨謹聊天。


    隻是這未曾蒙麵的二人如何有共同話題,更何況墨謹還有意躲閃,並且平日喜好也不與那些千金小姐們相同。


    當君宿說起京城中的人情風俗的時候,墨謹點頭,說她知道了,當君宿說起皇宮中他的年幼趣事的時候,墨謹還是點頭,說她知道了,說起天遙的節日風俗的時候,墨謹仍舊點頭……這麽一來一往,君宿也有些無語了。


    頗為後悔答應太後,跟這位新封的芙蕖郡主出來這一趟。


    當三日前太後提起他的婚事,並且為他推薦了逍遙侯家的女兒的時候,他心裏覺得還是可行的,畢竟逍遙侯的身份放在那裏,他的女兒娶做了正妃,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原以為太後會提讓他娶墨涵紋,這姑娘是天遙雙姝之一,成名已久,若能娶得佳人歸,那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到時候也能傳為一段佳話。


    卻沒想到太後提起來的人,居然是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墨謹。


    這姑娘他見過,弱弱的小小的,像隻兔子……跟她那個嬌豔如花姐姐完全沒法比。


    不過據說這位墨謹小姐的娘親與皇帝有救命之恩,再加上逍遙侯對她寵愛有加,略加考慮,君宿也就應了。


    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門當戶對與他有力的,娶誰都一樣。


    故而才有了今日這一出。


    隻是即便是君宿,也未曾想到,這位墨謹小姐居然如此木納,不管他說什麽話題,她的反應都是一樣的,讓人忍不住懷疑,她到底是真傻還是假的?


    當話題進行到第七八個時候,君宿終於說不下去了,在墨謹再次回答我知道了的時候,他尷尬地笑了笑,再不開口。


    墨謹卻是鬆了一口氣。


    她現在弄明白了太後的意思,心裏真是恐慌得不得了了。


    她才沒有任何一點想要嫁人的心思呢!就算是來到這個時代這麽多年,可她還是不能適應這裏的思想,什麽以夫為天,什麽三妻四妾……那不是要了她的老命麽!


    更別說嫁給一個未來可能做皇帝的人了!


    想想都覺得恐怖!


    墨謹都有點想回去之後就打包離家出走了……她今年已經有十七歲了,因為逍遙侯愛女,她又不愛出風頭,所以這事情一直沒有被提起來……嫁人,她真的沒有做好準備。


    所以,既然拒絕不了,那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君宿知難而退了。


    在跟君宿相顧無言默默逛了大半個時辰之後,墨謹終於見到了站在一個路口等他們的陵容。


    趕緊迎了上去,墨謹臉上堆滿了前所未有的笑容,道:“陵容姑姑,你剛才去哪兒了,叫我們好找!”


    陵容笑了笑,“是二位聊天聊得熱絡,看不見我陵容了吧?”


    墨謹在心裏吐槽一句她睜著眼睛說瞎話,明明一開始的時候她跟君宿根本就沒有說話。


    君宿的表情也有些古怪,想必是想起了剛才墨謹的反應,笑了笑,意圖將這個話題揭過去,“我們可是耽誤姑姑的事兒了?”


    雖然太後叫他們來拿東西是個幌子,可麵子上的功夫還要做足,陵容笑了笑,道:“不礙事,我已經去取了,七皇子跟郡主跟著奴婢回吧。”


    這廂說著,就又往回走。


    回去的時候發現夜安公主跟君謙之都已經不見了,太後也在軟榻上躺下了。


    坐在太後榻邊又說了幾句話,就聽到太後懶懶道:“今日也晚了,你們先回去吧……”說完,又特意囑咐道:“宿兒你可要負責將謹兒送回家,路上若是出了岔子,哀家必然不饒你!”


    又叫君宿送她回家,這意圖真是再明顯不過了。


    跟著君宿離開福安宮,卻見宮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在背著手背對著墨謹站著,墨謹上前走了兩步,發現那人正是君謙之。


    君謙之聽見聲音轉過身來,笑道:“原來七皇子也沒走,夜安家中來人叫她回去,她不放心郡主,就央求我在這裏等待,早知道你也在,我就不等了。”


    夜安今日跟墨謹進宮,想必也是知道太後的想法的,君謙之這些話必然是假,可眼下君宿卻說不出什麽來。


    因為他也有些發怵跟這位墨小姐獨處了。


    中間有了君謙之的加入,墨謹跟君宿都是鬆了一口氣,天色已晚,又是三個人,他們沒有坐步攆,而是緩步往宮門口走去,君宿與君謙之走在前麵,墨謹緊跟在後麵,兩個男人低聲聊著軍國大事,墨謹的沉默,也就顯得不怎麽突兀了。


    隻不過,墨謹卻是低估了君宿這個人的執著。


    自從這一日在太後寢宮中相遇之後,這人就開始不斷的去逍遙侯府尋她,最後竟然鬧得一有人來找她,全府都知道這人是君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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