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打死宗級妖魔,才算本事?


    聽到寧墨離的聲音。


    韓東有點哭笑不得,情不自禁的望了望寢室棚頂,刷著乳膠漆的牆壁異常潔白,室內氣溫也比較低,沒有開空調。


    “唉。”


    “師尊……你也有今天?你居然也有今天哈哈哈!你不知,你根本不知,我確實打死了那隻宗級妖魔。”


    那麽。


    你繼續叨叨,徒弟且靜靜聽著。


    韓東心裏狂笑,樂得不行,但呼吸頻率都維持正常狀態,並未吐露真相。無論微信還是撥打電話,皆非絕對隱秘的交流方式。


    若是真相傳揚,恐有大患。


    僅僅隻是擋住宗級妖魔的消息,都能引起震動,令自己蓋世之名傳揚南北。若是被人知曉自己擊斃了宗級妖魔,恐怕要掀起狂瀾,徹底轟動武術世界。


    他知道並非人人如同宏石,但也絕非人人仿似金啟宇那般。


    “哼。”


    寧墨離淡漠吐字,打斷韓東思緒:“下次遇事謹慎些。另外卸革之術也抓緊練習,達到入化層次還不夠,怎麽也得合一。”


    “恩,好的。”韓東連忙應道。


    卸革之術,乃是寧墨離給他的五門術之一,看似是防禦類型,其實乃是上佳的煉體之術,於作戰之間磨煉身體。


    可惜。


    他沒怎麽練習。


    因為在灰白氣流的強化之下,身體素質強橫到了超越極限的可怕程度,卸革之術對身體的磨練效果,微乎其微,毫無意義可言。


    譬如萬米高山之上再想憑空拔高,實在艱難。


    “不過。”


    “以卸革之術進行偽裝,倒是個辦法。”


    韓東若有所思的掛斷電話,眼底劃過沉吟之色,暗暗思考目前的武力層次。


    假如不啟動瘋魔態——


    自己應該是淩駕武將境之上,但弱於武宗境。


    若是正常的蓋世下位武將境,有一門達到合一層次的煉體之術,大約比自己弱了數籌,但同樣淩駕武將之上。


    “唔。”


    “這兩天抽出空暇,苦練卸革,怎麽也要達到出神才行。”韓東暗暗思量,站在寢室窗邊,望向冬日午後的清靜學府。


    對於術的感悟,分為登堂入室,精通熟稔,再往上才是出神、入化、合一。


    出神,化術為己用,充分契合己身。


    入化,隨心所欲的施展,徹底融於一舉一動。


    合一,溝通外界,歸納己身,合攏周遭,牽動一絲大自然力量。


    截至目前。


    隻有南征千裏行與狂暴雨落,僥幸達到合一層次。


    稱其為僥幸,是因為蓋世武將想要掌有合一之術,必然要經過長時間的磨礪,不可能瞬間領悟。


    至於此次,實乃得天獨厚的條件。


    瘋魔態本就偏向無序暴躁,再加上殺意滿腔,熱血激蕩,自然而然的讓狂暴雨落推升到了合一。


    而南征千裏行,則是無形之間的無意契合。


    “幸虧激發了這門術的感悟力量。”


    “否則我也不可能立地武將境,單單血液的桎梏,便是難以踏破的問題。”


    想到這裏,韓東歎了口氣。


    結合南征千裏行的合一感悟,他心有感動,每每練習南征千裏行也愈加心潮澎湃,暗暗好奇這門至情至性的術,到底是何人創出。


    一門術,理應是規律的總結。


    而南征千裏行之術,卻蘊含了強烈的純正情感,除了一往無前的信念,再無其他。


    仿佛情感的沸騰,宛若意誌的力量。


    “創術之人,絕非師尊。”


    “我這師尊從不好大喜功,譬如足可踏空步行的白日登山之術,也隻是登山,並非登空。”


    念及此處。


    韓東壓下雜念,開始練習畫山樁,想要盡快圓融掌控己身力量,隻能通過站樁。


    第一山境!


    泛著銘銘光芒的雙掌,驀然抖蕩,相互旋轉,牽動風流,形成了一座漆黑高山的虛影,巍峨矗立於胸膛前方。


    這是厚重難言的韻味。


    若能練成第二山境,便是高山之上再疊高山,這也是寧墨離的當前境界。


    ……


    時間如若流水,潺潺流逝。


    轉眼已經到了江南學府的期末考試期間。


    一間開著中央空調的自習室裏,坐滿了期末複習的學子們,放眼望去,黑壓壓的。


    “在想什麽?”


    張朦挽了兩下過肩長發,看向韓東。


    “沒事,沒事。”


    韓東坐在靠牆座位上,怔怔出神了一會兒,聽到女孩兒的聲音,臉上浮出微笑。


    晉級武將後的勁道泄露問題,早已圓滿解決。


    唉。


    他幽幽吸了口氣……第十九編製,正式步入為期三個月的休假。總共八人,皆在各自休息。


    可惜的是。


    以目前的科技水平,暫時無法幫助王有為續上右臂,畢竟筋脈骨骼悉數粉碎。除非王有為達到武宗境,提高身體細胞的活躍性,或許有機會重新生長右臂。


    而其他人,傷勢也極其慘重。


    哪怕傷勢最輕的閆蒼圖,也需要半個月左右的細心療養,才能繼續履行防衛編製。


    恍惚之間。


    他腦海中浮出王有為的含笑臉龐,有熱情,有激動:“韓東,有你在,是咱們第十九編製的幸運。”


    “這些日子,你不需探望我。”


    “三月之後,我們重歸防衛編製,屆時再見。”


    其實韓東想問。


    已經失去了右臂,還要繼續參加防衛編製?


    但聽到如同誓言般的言語,看到堅定若剛的臉龐,他知道,這是王有為的信仰,沒什麽能夠改變。


    還有陳率,以及閆蒼圖他們。


    一個個看到自己,激動的臉色泛紅,拳拳相碰,既有攔截成功的喜悅,也有對他的震撼讚歎。


    最令韓東動容的是。


    第十九編製的成員們,他們似乎並沒有感到死亡後怕,隻有純粹至極的一腔情懷。


    “等等。”


    “我也是第十九編製,不是他們,而是我們。”


    韓東嘴角勾勒微笑,緩緩靠在冰涼牆壁上,內心流淌著不具名的情感信仰。


    結束了嗎?


    不,遠遠沒有結束。


    我們第十九編製定當繼續守衛這片土地,直到我們死盡,或是它們滅亡。


    “韓東?”


    張朦悄聲提醒道:“我們該吃飯啦。”


    “恩恩。”韓東收斂思緒,扭頭問道:“我們去哪個食堂。”


    江南學府內共有四座食堂,畢竟學府麵積廣闊,況且學子們數量較多,單單一座食堂根本供應不了整個學府。


    “最近的吧。”


    張朦輕輕起身,秀氣靈巧的背影走在前方,出了自習室,才氣咻咻的哼唧道:“說好的期末複習呢?你非要跟我一起自習,結果發呆了一上午。”


    韓東兩步走到女孩兒身旁,低笑道:“習武人的事情,怎麽能叫發呆?我隻不過是在深度思考人生。”


    哇。


    口才越來越好了嘛。


    張朦笑吟吟的瞥了眼韓東,搓了搓如若凝脂的白嫩手掌:“那你思考出什麽了,總結一下。”


    “隻可意會,不可言傳。”韓東擺擺手,與張朦並肩下樓梯,轉移話題道:“自習室人可真多,還有一些低頭玩手機的。”


    哼。


    張朦攏起搭在耳邊的秀發,輕聲道:“當然啦。有些人早都複習完了,為了中央空調,才來自習室的。”


    “至於嗎?”韓東愣了愣,無語道:“宿舍也有空調,況且這溫度也不算太冷。”


    若非顧忌太過引人注目,他都想穿短袖。


    以目前的可怕身體素質,除非南極北極的零下低溫,才能讓韓東感到寒冷。


    聞聽此言。


    張朦抿了抿唇角,雙手擱在棉絨絨的羽絨服口袋裏,不知該作何表情:“這還不冷?我都快凍成小魚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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