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沉默了下來,隻有低低的抽泣的聲音,在回蕩著。


    我不停的抽著煙,一支煙幾口就讓我抽了進去:“安琪,我希望你可以徹底的忘掉我,好好的過日子吧。”我知道這麽說有些殘忍,但是有些東西卻是沒有辦法給她答案和承諾的,從一開始我倆就是一個錯。


    那時候我是一個亡命天涯的綁匪,而她卻是我綁的人質。


    隻是誰能想到她竟然會在不知不覺愛上我,這還真是冤孽呀。


    “可是我忘不掉呀,狼,我真的忘不掉你,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嗎?如果可以我也想忘了你,可是我真的忘不了。”安琪哽咽著說道:“你綁架了我,為什麽要連我的心也一起綁去呢?”


    我苦笑了起來:“是我不對,是我特麽的瞎了狗眼,綁錯人了。”我歎了口氣:“我希望你不要過來,我這裏本身現在亂事一大堆,也不安全……”


    “你是在關心我嗎?”安琪打斷了我的話,有些欣喜的問道。


    “嗬嗬,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不要過來。”我的清冷了下來。


    電話裏沉默了下來,安琪自嘲的笑了笑;“我過去也不是因為你,而是真的需要一些商業合作。”


    猶豫一下,我歎了口氣:“安德林那個老東西也說讓你過來?”


    “我爺爺同意。”安琪低低的咳嗽了兩聲,仿佛是在忍著笑意一樣:“你能不能別這麽說我爺爺。”


    “額,習慣了,那好吧,既然是商業的合作,那麽隨你吧。”我無奈的說道,隨即一把掛了電話。


    桌上的原本熱氣騰騰的飯菜早就已經涼透了,酒杯裏的剩餘的酒,在輕輕的顫抖著,泛起一層層的波瀾,片刻之後,徹底的安靜下來了,宛如一灘幽深的死水一樣。


    我木然的坐著,拿起酒杯,仰頭一口把剩下的酒喝了進去。


    慢慢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感覺真的好累呀。


    到底為了什麽,我要和洛天雄鬥,和大飛鬥,和閻羅鬥,然後又和其他鬥?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夜色昏暗,霓虹閃爍。


    一個個的笑臉在眼前走過,她們神色悠閑,或匆忙,或欣喜。仿佛七情六欲在不同的人,不同的臉上一一閃現。


    蹲在飯店門口,我點上了一支煙,靜靜的看著疾馳而過的車輛,人來人往的街道。


    三眼從車上走了下來,也蹲在了我的旁邊,從兜裏拿出皺巴巴的紅塔山抽了起來。


    看著他,我笑了笑:“三眼,你有家人嗎?”


    三眼撓著頭憨憨的笑了起來:“俺就有一個妹妹,在北京上大學呢。俺父母死的早,是俺一手把俺妹妹拉扯大的。”


    向下麵的階梯邁了一步,我坐在了台階上:“那你怎麽走上這一條路的?”


    三眼也沉默了下來;“那時候俺小,想讓俺妹妹生活的好一點,和他們一群人就偷渡過去了。但是沒有想到會發生這些事情,嗬嗬。”他憨憨的笑了兩聲。


    我眼神泛起了一絲悲哀:“你後悔了嗎?”


    三眼想了想說道:“俺不後悔,俺就想把俺妹妹養大,給她好一點的生活條件。”他聲音也苦澀了下來:“隻要她過的開開心心就好,這些罪孽什麽的,俺不在乎,俺來背。”


    “嗬嗬,你妹妹不知道你在做什麽吧?”


    “俺沒敢告訴她,我就說我在國外和人開了一個公司,嘿嘿,俺妹也沒有多問。”三眼得意的笑了笑:“俺妹長的老漂亮了。”說著他從兜裏拿出一個殘破的錢包,錢包四麵的棱角都摸得起皮了,他彈開錢包,指著上麵的照片對我說道:“寧爺,您看這就是俺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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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上一個二十一二的女生,含笑的俏麗在一棵樹下,樹葉璀璨欲滴,映照著樹下含笑的人兒,仿佛是一副美麗的畫卷,微閉著眼睛嘟起了嘴,長的有些嬌小,大概看樣子一米五五左右吧。但是一雙眼睛卻格外的眀燦,一個簡簡單單的馬尾辮看著很是單純。


    如果她要是知道她所有享受的一切,是她哥哥用血和命換回來的,不知道她的眼睛還能否這樣的單純下去。


    “很漂亮。”我笑著說道。


    三眼自豪的笑了兩聲,收起了錢包:“俺也不敢告訴她俺在做什麽,要不然他會害怕的。”


    把煙丟在麵前用腳踩滅,從三眼兜裏毫不客氣的把他的紅塔山掏了出來,再次給自己點上了一支,側頭,我眼中疲憊漸濃:“三眼,你是不是也累了?厭倦這一切了。”


    三眼低著頭,看著麵前的陰影:“俺不知道,俺隻想好好的掙點錢,給俺妹在城裏買套房,就夠了。”


    我笑了笑;“你現在手裏的錢恐怕早就夠了吧?”


    三眼猛抽了兩口煙:“寧爺,您說的對,俺手裏的錢早就夠了,但是俺走不了了,這一輩子俺就這樣了,哪怕有一天俺死了,俺也知足了,最起碼俺妹讓俺安頓好了。”他苦澀的笑了笑:“俺不能讓俺妹也窮下去,被人看不起了。我很知足。”


    我身體不由的一陣,為了自己在乎的人哪怕是踏上一條沒有回頭的路,在生死之間數次徘徊?


    真的值得嗎?


    為了這一個希望,卻要付出一生的代價?


    值得嗎?


    也許值得!


    把煙頭丟在地上,我站起身;“等這次事情結束,我就和禹姐說讓你離開,到時候你和你妹妹好好的去過日子去吧。”


    “真的?寧爺。”三眼眼中欣喜顯而易見。


    我點了點頭:“嗯,等這次事情結束,到時候我會和禹姐說的。”我邁步向著車上走去。


    一路回到了家,強子他們早都回來了,坐在沙發上吹著煙,吹牛呢,也不知道在說什麽,豪邁的笑聲回蕩的滿屋都是。


    “說啥呢?操。”我隨手把衣服脫下丟在了沙發上。這時我才發現冬陽的左臉有些紅腫:“你這咋回事?”


    “哈哈,被百麗娜扇的。”大勝哈哈大笑。


    我饒有興致的湊了過去;“怎麽回事?”


    “這不是我說他以前賣豬肉讓老板割一個口的事情嗎?”說著大勝再次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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