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老爺子聽著孫子和兒媳婦一來一回的對話,閉緊了眼睛,暫時沒插言。


    張婭莉也就頓了那麽半分鍾,就找到了合適的說辭,把所有的尖銳都指向了蔡秀芬。


    “我從來不知道我兒子的心裏,對我有這麽多的疑惑……如果你問,媽早就會說,但你不問!”


    說著,張婭莉一副回憶起痛苦往事的模樣,又哭出來,紙巾擦眼淚都擦濕了:“當年我被迫離開你親生父親,a市是待不下去了,帶著那麽小的你,我能怎麽辦?我隻能往小地方走!蔡秀芬防我就像防恐/怖分子一樣,我躲去哪兒,她都能派人找到我!”


    “蔡秀芬當年還沒生孩子,她一個女人,活在豪門裏,有一個孩子幫她撐著名分是多重要的事?即使我不說少淩你也懂,老爺子就更懂了!偏偏這個時候,我生了孩子,還是個男孩兒!”


    “我不確定蔡秀芬知不知道我生了一個男孩兒,所以為了你的安全,我不得不把你送去孤兒院,起碼那裏人多,院長會對你的生命負責,總比跟我逃生在街頭巷尾……不知哪天就被人害死,暴屍街頭的好!”


    病床上的老爺子,聽到張婭莉這番夾槍帶棒的話,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這一輩子,老爺子不幸的有兩個兒媳婦。


    一個蔡秀芬,一個張婭莉。


    蔡秀芬的出身家庭一等一的好,所以當年她才能嫁進慕家,門當戶對。


    但正因為蔡秀芬出身好,懂禮數,家教嚴格,才造成了一段婚姻的不幸破裂。


    當然,婚姻破裂的罪魁禍首,還是那個不知道珍惜好妻子的丈夫,和勾引有婦之夫的小三兒。


    相比懂禮數家教嚴格的蔡秀芬,張婭莉就要野得多,哄男人那一套,是蔡秀芬這輩子怎麽學都學不來的。


    也是當年那個知書達理的蔡秀芬所不恥的!


    老爺子在想,兒媳婦蔡秀芬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瘋癲罵街,不再知書達理的?


    大概就是她發現自己一心對待的丈夫在外麵有了小三,變得不怎麽歸家,她感受不到一絲家庭和婚姻的溫暖,並且漸漸的還飽受家庭冷暴力和丈夫肢體暴力雙重折磨的時候。


    再到後來,小三的無恥手段,徹底擊垮了不會任何歪門邪道的豪門正妻蔡秀芬。


    娘家破敗,突然變得不能為她撐腰了,小三和丈夫就更猖狂,雖然夫家有公公主持公道,可奈何公公再如何主持公道,也始終扭轉不過來她丈夫早已經不在她身上的心。


    仿佛隻有歇斯底裏,蔡秀芬才覺得能自我保護。


    老爺子心裏一直都清楚,兩個兒媳婦,哪個是表麵大度實則內心狠毒的,哪個又是表麵狠毒實則內心不壞的。


    老爺子不相信張婭莉哭著所說的這番話。


    這個做母親的,當年拋棄兒子把兒子送去孤兒院的行為,絕對不會是為了保護兒子。


    恐怕,她是把兒子當成了她找第二春的拖油瓶!


    老爺子睜開眼睛,散亂的目光遠遠地望著門口的大孫子。


    “少淩,你過來聽爺爺說……”


    張婭莉哭著,突然有幾秒鍾的停頓,她想聽聽,老爺子到底要怎麽處理這件事。但願自己的表演能得到老爺子的同情。


    慕少淩擔心阮白的情況,也不想爺爺的生命出現任何閃失。


    老爺子看著朝病床這邊走過來的大孫子,凝起所有力氣,皺眉說:“慕家的門風,不能敗壞,否則爺爺死不瞑目……”


    “爺爺,事情遠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安心休養身體。”慕少淩說的雲淡風輕,幫老爺子蓋了蓋身上的被子。


    老爺子喜歡聽這個大孫子說話,永遠的信誓旦旦,永遠也不會讓人失望。


    但凡是大孫子點過頭的事情,結局就不會出任何差錯。


    老爺子承認自己老了,變得愛嘮叨了:“小白是爺爺的孫媳婦兒,爺爺從一開始就認,爺爺不認的話,也不能在得知小白嫁給張家小子後,第一個衝到張家去要人……”


    慕少淩點頭,爺爺得知消息後,親自去張家要人,這充分說明了爺爺對小白這個孫媳婦兒的滿意程度。


    他從不懷疑這一點。


    爺爺又說:“小白現在是張家小子的媳婦兒,領了結婚證,在法律上,張行安那個合法丈夫受保護!爺爺說這些,是怕你被衝昏了頭腦,一時衝動,鑄成大錯!”


    “不會,我有分寸。”慕少淩身高腿長的立在病床旁,一身嚴謹考究的西裝,三言兩語,安撫住了老爺子。


    張婭莉一聽趨勢不對,立刻在病床這邊對老爺子說:“爸,你還信他的話?少淩早上……早上可是在小白床上醒過來的!說難聽點,他那是睡了別人的媳婦兒!”


    慕少淩陰鷙的視線,驀地看向病床另一側添油加醋的母親。


    張婭莉卻不看兒子,豁出一切也要說:“少淩這個行為,跟他爸和我當年,又有什麽區別?爸,我和慕震已經知道錯了,後來慕震也後悔不迭,爸,我不希望慕震九泉之下不能瞑目啊……”


    老爺子頭疼的再度閉上眼睛,過了半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才說:“少淩,聽爺爺一句,小白一天沒跟張家小子離婚,你就要守住原則一天,我們慕家,不能再落人話柄……”


    “爸,說來說去你還是支持少淩跟小白在一塊兒?”張婭莉不可思議的皺緊了眉毛,看著病床上認死理的老爺子!


    ……


    回小鎮的高鐵上。


    由於不是旺季,這條線的乘客現在很少,阮白一個人坐在一節車廂裏,眼睛看著電腦上畫了一半的圖。


    小組裏其他一起去小鎮的同事,都開車過去了。


    之所以沒叫她,可能是都知道她會跟boss一起走。


    約定的上午九點,阮白沒有等來慕少淩,隻好自己先去小鎮上。


    等高鐵開到小鎮附近的時候,阮白比對著電腦裏的圖紙資料,多看了幾眼家鄉。


    下午一點,阮白提著一個二十四寸的銀色行李箱,終於抵達小鎮。


    “嗨,阮白!”人事部的女同事,早就站在車站等阮白。


    看到阮白,她上前去,邊走邊說:“我打了你手機好幾次,都打不通。”


    “是嗎,我看看。”阮白從包裏拿出手機,這才發現,手機不知什麽時候自動關機了。


    人事部女同事帶阮白來到一棟房子前,把一個鑰匙給了阮白:“你們要在這邊待一段時間,這是公司能租到的最好的房子了,你的鑰匙,拿好。我安排完你們各自的住處,還要當天趕回總公司,有什麽不懂的,或者是其他需要,你別客氣,直接打我的電話……”


    ……


    咳!boss會來小鎮的,畢竟他耐不住沒有小白的寂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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