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的是恒勇!


    恒勇穿著黑色皮風衣,夾著包,身旁站著一高一矮兩個男子,都和他年紀相仿。


    高個和厲元朗身高差不多,略微壯實一些,黝黑的皮膚,大眼睛滴流圓,像個黑豆似的。


    個矮的站在中間,瘦小枯幹,戴著眼鏡,眼睛明亮有神,看上去很斯文。


    而在他們三人身後,還有五個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孩。二十來歲的黃金年齡,就是個個網紅臉,肯定沒少挨刀,故作媚態,一看就是胭脂俗粉。


    “喲嗬!真巧,這不是大名鼎鼎的厲主任,不,叫錯了,應該叫厲副鄉長才對。”恒勇具有諷刺挖苦的口吻一經發出,高個的忍不住仔細端量起厲元朗來。矮個子也撫了撫眼鏡框,那雙眼睛發著精光,把厲元朗從頭到腳看個透徹。


    “是夠巧的,恒勇恒大總經理。”厲元朗淡淡回應。


    這會兒,一個穿著職業套裙的年輕女子領著兩個女服務員匆匆趕來,看樣子,這名女子急得夠嗆,走路都呼哧帶喘。


    “幾位先生對不起,這間包房已經有人預定了,請幾位選擇其他包房用餐。”女子胸牌顯示是經理,她充滿歉意的橫在恒勇等人麵前,伸手客氣的阻攔住。


    “什麽,預定出去了?”恒勇乜斜著眼,撇著嘴對厲元朗說:“是他定的麽?”


    女經理趕忙搖了搖頭:“不是這位先生預定,可這位先生是預定包房的那位客人請來的。”


    “我說的嘛,最低消費一萬八千八百八十八,都夠咱們厲副鄉長半年工資了,他怎麽舍得呢,肉疼,哈哈!”恒勇放肆的哈哈大笑,高個和矮個沒跟著笑,可能覺得這種挖苦人的話一點不好笑。倒是身後幾個俗女笑得花枝亂顫,臉上濃厚的脂粉都往下掉渣兒。


    厲元朗冷哼一聲,反唇相譏道:“這麽貴的包房低消我是消費不起,可我掙的一分一毫,都對得起我的良心,揣著不紮兜,拿著不紮手。”


    “好一句揣著不紮兜拿著不紮手。”矮個這會兒竟然拍手叫好,點頭稱讚:“厲副鄉長的嘴皮子真硬實。”並勸恒勇說:“恒總,你不是厲副鄉長的對手,你說不過他。”


    恒勇氣得臉色鐵青,咬著牙關發狠道:“嘴皮子硬實有個屁用,隻要跟我爸說一聲……”


    “恒勇,不許你欺負元朗。”說話的正是水婷月,她黛眉緊蹙,杏眼圓睜,大步過來一把挽住厲元朗的胳膊,冷冷盯著恒勇,滿臉怒容。


    水婷月沒見過恒勇,不過父輩是一個班子裏的成員,或多或少有所耳聞。聽到厲元朗提起這個名字,而且恒勇滿嘴噴大糞的張狂勁兒,水婷月看不慣,怒斥恒勇,給厲元朗幫腔。


    水婷月的話並沒有激怒恒勇,這家夥兩眼直勾勾盯住水婷月好一頓看,似乎犯了花癡一般。


    有一種美叫做病態美,臉色蒼白的水婷月剛好詮釋了這個詞語。


    恒勇正準備磨刀霍霍調戲水婷月一番,卻不成想,高個男子驚呼問:“你是……水婷月吧?水書記的女兒?省團委的水部長?”


    高個男子一連串報出水婷月的名字和其他兩種身份,顯然他是認識水婷月的,盡管水婷月不熟悉他。


    矮個倒是一愣,關注厲元朗的眼神移到水婷月身上,仔細打量起來。


    恒勇聞聽,臉樂成了開花大饅頭,美滋滋說:“真是太巧了,咱們廣南的世家子弟竟然都湊在一塊了。”隨後先把矮個介紹給水婷月:“這位沈知曉,沈市長家的公子。”又指了指黑大個說:“他叫常鳴,常東方副書記的侄子。”


    並自我感覺良好的說:“而我就不用多說了,大家都認識,恒勇,我爸是恒士湛,組織部長。”說著主動向水婷月伸出那隻別有用心的右手來。


    水婷月才沒心思管誰是誰兒子,她爸爸在廣南是市委書記,堂堂一把手,心理上的優越性,使得她對廣南世家子弟不感冒。恒勇主動伸出來的手,被水婷月一個白眼直接擋回去,懶得搭理他。


    相反的,厲元朗倒是重視起來,並不是說他有趨炎附勢攀權附貴的想法,而是剛才沈知曉和常鳴沒有參與諷刺他。還有一點,常鳴是水明鄉掛職的鄉長助理,他是常務副鄉長,倆人怎麽說也是同事一場,表麵功夫要做足。


    厲元朗越過恒勇,分別和沈知曉常鳴握了握手。沈知曉衝他點了點頭,常鳴則笑著說:“早就聽說過厲副鄉長的大名,今日得以相見,真是有緣分。”


    恒勇卻接過話茬,大咧咧道:“既然有緣,我們這邊八個人,婷月你們兩個,正好十個人湊一桌,就算是我們廣南世家子弟的聚會吧。”


    一直在旁邊沒得到插話的那個女經理這時趕緊阻攔道:“幾位先生,這間包房真是訂出去了,你們還是換別的包房,我這就去安排。”


    “不行!”恒勇感覺女經理不識時務,眾目睽睽下卷了他的麵子,尤其是水婷月。就霸道說:“告訴你們老板,這間包房恒總我看中了,讓預定包房那個人換一間,我今天非在這裏吃飯不可。”


    女經理急得直跺腳,再三哀求,恒勇根本不聽。實在把她逼急了,報出是三姐預訂狀元廳,寄希望於恒勇知難而退,別惹禍上身。


    哪成想恒勇不知道三姐是誰,大言不慚的調侃說:“三姐?是劉三姐還是楊三姐?你給我唱戲說天書呢?”


    “是誰這麽放肆,說話也沒個把門的。”這句冰冷的聲音,來自於恒勇等人身後。


    眾人都被這富有磁石吸引力的聲音吸住目光,隻見一女人,披肩栗色卷發,瓜子臉,大眼睛,修眉彎彎,紅唇嬌豔。一襲白色敞口風衣,搭配藕荷色闊腿褲,卻難掩高挑身材,手拎愛馬仕鉑金包,信步走來。


    女人秀美中透著一股英氣,光彩照人。當真是麗若春梅綻雪,神如秋蕙披霜。兩頰融融霞映澄塘,雙目晶晶,月射寒江。


    三十幾歲的年紀,渾身上下透著成熟風韻,遠遠望去,有股不怒而威的第一感覺。


    這模樣,這年紀,還有這氣質,不用猜也知道,來人肯定就是白晴,傳說中無所不能的三姐。


    不止恒勇這類色狼看傻了,就連水婷月,作為女人的她,都被白晴的美貌震撼住,尤其自帶威嚴的氣場。


    恒勇擦了擦嘴角,喉結上下滾動,不住吞咽幾下口水,這才賤兮兮笑說:“美女姐姐,說話不要那麽尖酸刻薄,要不然跟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在恒勇眼裏,白晴可比他花錢找來的那幾個網紅臉強多了,有這麽一個風韻氣質俱佳的美女陪吃陪喝,若是再能陪著睡覺,那可是人生美事,這輩子沒白活。


    白晴看都沒看恒勇一眼,更別提搭他的話茬了。直接質問那名女經理:“邵瘸子就是這麽培訓你們服務的?我早就訂好的包房,讓一個無賴小混混隨便占用?”


    女經理嚇得臉都白了,一個勁點頭哈腰賠不是。


    “讓邵瘸子把這個小混混扔出去,快!”白晴霸氣的命令著。


    恒勇好歹也是個公子哥,在廣南都橫著膀子走路,眼睛朝天看人,哪裏受得住白晴罵他是個小混混,還要扔出去,忍不住拿出紈絝一麵,不在乎的玩味說:“美女姐姐,做人不要太過火,哥們我可不是什麽小混混,我是廣南恒嘉地產的總經理恒勇,我爸爸是……”


    “我不管你爸爸你是誰,就是玉皇大帝,衝你剛才冒犯了我,讓你挨頓教訓也是應該的。”白晴毫不客氣的打斷恒勇的話,而那個女經理早就讓一個服務員跑去報信了。


    邵瘸子別看腿瘸,行動卻是異常迅速,僅僅三兩分鍾的工夫,拖著一條殘腿,帶著十來個壯漢,氣勢洶洶趕來。


    邵瘸子四十多歲,板寸頭,那張臉陰鬱而透著殺氣,冷冰冰難以接近。


    隻是他一見到白晴,立馬轉換成笑臉,給白晴問好,還管白晴一口一個“三姐”叫著,盡管他比白晴大了不少歲。


    “把他……”白晴一指恒勇,說:“扔出去,再賞他二十個耳光,讓他記住亂說話的下場。”


    “好勒。”邵瘸子痛快答應,扭頭示意,身後十來個壯漢上來,二話不說,架起恒勇就朝樓下走。


    恒勇哪遇到過這等待遇,極力掙紮卻無濟於事,嘴裏不住張狂叫囂:“你們他媽的瞎了眼,老子可是恒士湛的兒子,得罪了我,讓你們好看。哎喲,誰他媽的打我……”


    白晴對於恒士湛的名字一點反應沒有,就好像聽到清潔工一樣,淡淡的表情,似乎廣南市委組織部長,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


    沈知曉和常鳴見狀,想要找白晴替恒勇說情,結果白晴鳳眼一瞪,厲聲說:“你們兩個要想陪著他也可以,我不阻攔。”


    沈知曉常鳴麵麵相視,這二人看得出來,邵瘸子嘴裏的三姐絕不是省油的燈。


    他們幾個在廣南地麵算得上人物,可到了省城,在人家眼裏,屁也不是。


    就這樣,恒勇被十來個人抬出去,估計二十個嘴巴子也少不了一個,讓他嘚瑟,目中無人,活該!


    至於沈知曉和常鳴還有那五個嚇壞了的網紅臉,知趣的默默離開。臨走時,沈知曉抬眼看了看厲元朗和水婷月,沒說話。常鳴倒是向二人點了點頭。


    剛才還聚在狀元廳門口的這些人,眨眼間隻剩下白晴、厲元朗還有水婷月。


    邵瘸子也早就出去吩咐安排吃喝,直到這時,白晴才和顏悅色問厲元朗:“你是天侯的朋友吧?”


    厲元朗點點頭。


    “咱們裏麵談。”經過厲元朗身邊的時候,白晴吐氣若蘭的竟然偷偷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厲元朗倍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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