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容不得厲元朗多想。


    “那就再次麻煩你了。”厲元朗拍了拍秦景的肩頭,使勁捏了捏。


    厲元朗在返回招待所的路上,和宋雲濤再次通了電話。


    “雲濤書記,找到邢東沒有?”


    宋雲濤一聽厲元朗這麽說,馬上明白,薑明孝此番行動,厲元朗一定參與其中。


    他歎了口氣說:“邢東不見了,我們找遍了他能去的地方,就是沒有他的人影,手機關機,也鎖定不到他的具體位置。”


    頓了頓,他又說:“我懷疑有人提前給他通風報信,厲縣,咱們縣裏有內鬼啊。”


    內鬼!


    厲元朗分析,從他知道此事到找趙書記匯報,這裏麵牽扯的人並不多,消息是從哪個環節泄露的?


    在他和宋雲濤通話期間,手機有電話打進來,正是雷震的私人號碼。


    “雲濤,我不和你聊了,雷書記找我。”


    掛斷後,厲元朗旋即接通了雷震的手機,隻聽到雷震氣呼呼說道:“我正在從富沙鎮往縣裏麵趕,該死的有一段是手機盲區,沒有接到薑書記電話,氣死我了。”


    聽口氣,雷震準是被薑明孝訓斥過,有些氣急敗壞。


    “厲縣長,邢東控製住沒有?”雷震著急問道。


    “聽宋書記說,邢東不見了,估計是有人提前給他打了招呼,雷書記,縣裏有內鬼。”


    “內鬼?”雷震同樣大驚。


    “先不談內鬼的事情,當務之急是必須要抓住邢東。這個壞家夥,竟然敢指使張小嬌陷害你,罪大惡極,必須要嚴肅處理。”


    雷震想了想,說道:“我馬上聯係李本慶,讓他們公安局即刻出動,封鎖戴鼎的所有出口,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邢東給我挖出來。”


    回到招待所,厲元朗見常鳴正在他斜對過方間門口東張西望。


    一見厲元朗,馬上跑出來說道:“你可算是回來了,我等你都快等瘋了。”


    “什麽事,打個電話不就行了。”


    “你進來,我跟你說件事。”常鳴拽著厲元朗走進他的房間,把門關上後神秘地說:“你猜我見到誰了?”


    “我沒心思猜,你直接說就是了。”由於邢東下落不明,厲元朗心情不佳。


    “嘿嘿。”常鳴不介意的說:“我看見徐曼了。”


    “徐曼?”厲元朗一個愣神,好陌生的名字,“徐曼是誰?”


    “她是潘傑,也就是潘書記的老婆。”


    潘傑死後,徐曼曾經因為潘傑後事沒少到戴鼎縣委縣政府來,一來二去,常鳴就認識了她。


    今晚吃過飯,常鳴在招待所附近溜達,正好碰見來雲水市辦事的徐曼,就和她在咖啡廳坐了坐。


    這些倒是次要的,常鳴告訴厲元朗,聊天中,徐曼向他反應過一件事。


    說潘傑活著的時候,曾經提過一嘴,說他和沈愛軍的矛盾沒有那麽大,是有人在中間故意挑撥,才讓沈愛軍恨透了他。


    他還提到,戴鼎縣的領導層裏,有一小撮人,表麵上看不怎麽來往,暗地裏卻經常聯係,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利益。


    至於是什麽利益,潘傑還不確定,他正在查。


    常鳴提供的這兩條信息,厲元朗非常重視。


    如此說來,潘傑和沈愛軍之死,不是日積月累矛盾造成的,是有人故意為之。


    這個人是誰?


    還有,戴鼎縣領導層,也就是指縣領導裏,有一幫人因為某種利益聯係在一起,那麽是何種利益呢?


    太燒大腦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厲元朗頓時感覺頭大如鬥,頭皮發麻發漲,太陽穴蹦著疼。


    他實在熬不下去,就讓常鳴去給他弄點止疼片,讓他舒緩一下神經。


    厲元朗在西吳縣的時候,就因為用腦過度而發生過昏迷的現象。


    這一次他不能不重視起來,盡量讓自己不去想事情,好讓腦細胞處於休眠狀態,不再活躍。


    常鳴辦事得力,給厲元朗弄來一大堆藥,其中還有一板有助於睡眠的藥片。


    隻是他叮囑厲元朗,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吃。


    畢竟厲元朗才三十四歲,這麽年輕就靠藥物睡覺,對他來講有害無益。


    “我盡量不用。”厲元朗點頭答應。


    還別說,他吃了兩片止疼藥,腦袋終於不疼了。


    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靜等著水婷月打來電話。


    中午那會兒,水婷月給他發過來一條信息,隻有短短八個字:平安到達,晚上聯係。


    厲元朗一看時間,都快十點了,老婆那邊還沒消息。


    他想打電話,卻不知道那邊情況如何,正準備打幾個字問一問,手機適時響起來,正是水婷月的視頻通話。


    “外公怎麽樣?”厲元朗接聽之後,看著老婆的臉,首先關心穀中原的身體情況。


    “外公今晚特別高興,尤其是見到咱們兒子,一直看個不停。晚上吃飯時,破例喝了一小口保健酒。”


    那就好,厲元朗提著的心總算有所放鬆。


    水婷月特意往別的方向瞅了瞅,低聲說:“老公,跟你說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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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估計是有大事,厲元朗馬上提起精神頭。


    “今晚,外公把大舅二舅以及穀闖穀翰還有穀柳煙他們都叫來了。在飯桌上,外公就說,以後穀家的所有政治資源都要留給穀雨,這是雷打不動的要求,還讓大舅二舅當場表態。”


    穀中原這麽做,厲元朗倒不覺得意外。


    他這是要把穀雨當做穀家第四代接班人培養。


    穀雨是穀家目前唯一的第四代,穀中原也是人,也希望子孫福澤綿延,這是人之常情。


    “大舅和二舅的態度如何?”


    水婷月聲音放得更低,“二舅同意,可是大舅……他有些不情願,回答的非常勉強。”


    這點不難理解,畢竟穀政川還有兩個兒子,雖然還沒成家,但不代表以後不結婚。如果將來有了孩子特別是男孩,那才是堂堂正正的穀家重孫。


    “我猜,外公準是訓斥了大舅。”


    “嗯,你猜的非常對。”水婷月興奮道:“外公痛斥了大舅,還說穀雨身上同樣留有他的血液,這跟穀闖穀翰還有穀柳煙一樣,等到他們有了孩子,都是穀家的後輩,和出自哪一家沒關係。”


    厲元朗微微點頭,心裏卻理解到不同的另一麵。


    他猜想,穀中原應該自知時日不多,這是有托孤的意思了。


    在老爺子還清醒的時候,把話說明白、說透,立下規矩,這對於今後穀雨挑起穀家這根大梁非常有用。


    隻是他不知道,這麽做,對於兒子是好還是壞。


    從小在蜜罐裏長大,接受最好的教育,鋪就最平坦的仕途之路,缺少風吹雨打,很容易磨平上進心。


    就像許多二代或者三代那樣,最終在仕途上是有了不錯的安排,但卻不是出類拔萃,到達不了金字塔的最上沿。


    反而那些能吃苦耐勞,飽經風霜洗禮,或者有大起大落的人,才能站在至高點。


    因為他們經曆過高端,也遭受過低穀,早就練成了異於常人的抗壓心態。


    如果小時候養尊處優,一旦遭受打擊,很容易崩潰,至此一蹶不振。


    這才是厲元朗最為擔心,也最不希望看到的。


    “老公,你發什麽愣啊?”見厲元朗沉默不說話,水婷月忙問。


    “我在想,這對於兒子是好還是壞。”厲元朗沉聲回道。


    “什麽意思,我沒聽懂。”


    厲元朗當即說了自己的擔憂,窮養兒富養女,厲元朗真心希望兒子多有磨難,才能茁壯成長。


    不經曆風雨,怎能見到彩虹。


    誰知,厲元朗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屏幕上閃現一張臉,喝聲質問:“厲元朗,你安的什麽心!”


    把他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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