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晴此刻正在看著嬰兒車裏的小正清。


    厲元朗輕輕推開門,看到妻兒一切良好,懸著的心頓時落下。


    即便知道他們母子平安,不看到本人,厲元朗終究不放心。


    “兒子睡了。”


    厲元朗看著熟睡的小家夥,眼神裏滿是慈愛。


    “嗯,剛睡有一會兒。”


    厲元朗仔細端詳兒子,白晴則挽住他的胳膊,將頭深深靠在厲元朗肩膀上。


    “我們去隔壁說話吧。”


    白晴點頭應允。


    她的房間和隔壁中間有一道門,打開之後,二人進入。


    厲元朗輕輕將門帶上,白晴摸著他的臉,溫情說:“看你的狀態還算不錯,應該沒有被折磨到。”


    “我沒事,除了吃就是睡,估計還長肉了。倒是你們,見到你和兒子都挺好的,我就放心了。”


    白晴微微搖了搖頭,“有爸爸在,我們都沒事。就是你回來當天,爸爸被叫走了,一直到今早才回來。這幾天,周圍全都換人了,聽說是警衛局的。”


    “一定是高層有異動。”厲元朗分析說:“隻是不知道是來保護你們還是監視的。”


    “應該是保護,別看爸爸退下,他的影響力還是有的。”


    厲元朗便問:“你知道是什麽原因嗎?”


    白晴搖了搖頭,“手機信號這些日子都是屏蔽的,電話打不出去。嶽秘書他們嘴也很嚴,一問三不知。”


    “應該理解他們,不能隨便泄密,這是有嚴格規定的。”


    “好了,爸爸在下麵等你,到時候你就什麽都知道了。快去吧,回來好告訴我。”


    厲元朗拍了怕老婆肩頭,轉身出去。


    陸臨鬆坐在椅子上,正在寫著東西。


    一見厲元朗進來,放下筆,用報紙蓋住,伸手示意厲元朗,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


    沒有任何寒暄,直奔主題說:“況中農被抓,就是你回來那天的早上。”


    厲元朗有些吃驚。


    他知道,況中農是局委,在軍中地位很高,是僅次於勁峰同誌的二號人物。


    他竟然出事了?


    之前沒有一點這方麵的風聲,太令人震撼了。


    “爸,況中農因為什麽?”


    陸臨鬆端起茶杯潤了潤嘴唇,“這裏麵錯綜複雜,我不能告訴你。你要記住,知道的越少,對你越安全。”


    但是,厲元朗依舊有疑問。


    他這幾天苦思冥想,他的經曆真不像是保護,更像軟禁。


    況中農和陸臨鬆沒有來往,可為什麽這樣對他?


    陸臨鬆似乎猜透厲元朗心中所想,便說:“況中農被抓之前,勁峰同誌曾經問過我的意見,幸虧我是支持他的……”


    話隻說了一半,厲元朗稍微一想,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爸,我懂了。”


    陸臨鬆滿意的點著頭,“你懂了就好,這幾天的經曆就算是給你放了假,修身養性,臨危而不亂。”


    “現在,官方尚未宣布,等一切有眉目的時候,才會公布於眾。你自己知道便好,不要對外人說。”


    “是,我記住了。”


    “去吧,和小晴說一說,她還蒙在鼓裏呢。”


    走出陸臨鬆的書房,厲元朗掏出手機,仍然處於無信號狀態,說明還在屏蔽中。


    厲元朗有些擔心,自己無緣無故消失三天,省公司那邊需要給個解釋,現在和外麵仍舊斷了聯係,這可如何是好。


    見到老婆,厲元朗就把陸臨鬆那番話原原本本講述出來。


    白晴頗具玩味的一笑,悵然說:“爸爸保護了我們全家,他的前瞻性還是蠻高的。”


    “那是自然,不高也做不到那個位置。”厲元朗讚同道。


    白晴接著說:“況中農是張寒啟一手提拔起來的人,這次針對況中農,越發預示,張寒啟的日子不好過了。”


    “張至寶到現在還沒收監入刑,張寒啟還住在醫院裏。這次動了況中農,指不定下一步會動誰。”厲元朗摸著下巴喃喃自語。


    白晴眨著眼睛,“我考考你,你說將來會不會動到張寒啟本人。”


    厲元朗直搖頭,“沒可能。”


    “說說原因。”


    “張寒啟身份擺在那裏,查他的經濟或者私生活問題,無法向社會交代,這不等於是打自己的臉麽。”


    厲元朗侃侃說:“我猜想,等到把他的羽翼逐個鏟除,張寒啟沒有影響力了,也就失去威脅,終老倒是沒問題。”


    “聰明。”白晴忍不住向厲元朗挑起大拇指。


    厲元朗沒有沾沾自喜,而是擔憂說:“姐,我感覺勁峰同誌對你爸爸不放心。”


    白晴苦笑道:“沒辦法,都是通病。就像爸爸當初上來,也不放心張寒啟一樣。曆朝曆代,終究逃不過一個‘權’字。於勁峰經過一年多的曆練,已經站穩腳跟,現在算是進入他的時代了。”


    “爸爸審時度勢,把所有權力全部交出來,這樣做,足可以看出來爸爸的長遠眼光。說白了,他這麽做是為我們這些兒女考慮。”


    “不能因為一時的權力欲,撒手不放,更會引起於勁峰的猜忌。爸爸已經七十一歲,古稀之年,不可能陪我們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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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的時候,我們都好。他要是有那麽一天,誰知道會是什麽樣子。”


    “所以,爸爸思慮周全,沒有被權欲蒙蔽雙眼,斷然做出正確決定,最起碼保證我們這些子女安然無恙。”


    厲元朗明白,就像張寒啟這種視權如命的人,到頭來不會落得好下場。


    他沒事,可是他的兒子張至寶會怎樣?


    說不定也會和那些身陷囹圄的人一樣,把牢底坐穿。


    “姐,我想給公司打個電話,我忽然沒有音訊,隻怕公司會出亂子。”


    白晴想了想,出主意道:“這事你可以和嶽秘書溝通,看他怎麽說。”


    “也好。”厲元朗安慰完妻子,走到樓下嶽秘書的房間,輕輕敲了敲門。


    他沒有按門鈴,主要是嶽秘書就在陸臨鬆隔壁,驚動到這位嶽父大人,可就不好辦了。


    很快,嶽秘書把門打開。


    “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進來說。”嶽秘書一閃身,把厲元朗讓進去。


    厲元朗說明來意,嶽秘書從桶裝煙裏抽出一支遞過去。在給厲元朗點煙的同時,商量問:“元朗,要不要聽從我的建議?”


    厲元朗深吸一口,“我就是來征求你的意見。”


    “我認為,現階段還是保持通話沉默為好。”


    厲元朗思索著,腦回路高速運轉,品味嶽秘書這番話的深刻含義。


    見厲元朗沒說話,嶽秘書還以為厲元朗沒有明白,索性直說:“你是知道的,況中農的背後,絕不隻有他一個人,相關聯的會有一大串,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結束。”


    “現在你要是往外打電話,第一個會被監聽。第二個,你的一言一字會有人認真分析,哪怕你是正常通話,其中某一個字要是涉及到敏感詞語,會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請你記住,你不是代表你自己。”


    “他頭發白了好多,有很重的心事,我們還是不要給他添麻煩了。”


    “這麽嚴重?”厲元朗心中“咯噔”一下,他還是把問題看簡單了。


    這不怪他,陸臨鬆和他談話時,沒把話說透徹,隻是在打擦邊球。


    這一點,倒是符合陸臨鬆的性格。


    上麵的事情,盡量不讓厲元朗知道,更不想讓他參與。


    正如他說的那樣,知道越少越安全。


    “好吧,我等著就是,等到手機恢複信號再說。”厲元朗將半截香煙掐滅在煙灰缸裏,起身告辭。


    當嶽秘書走進陸臨鬆房間的時候,見他正在奮筆疾書。


    上麵一行大字,令嶽秘書很是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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