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那時我家旁邊住著一戶姓張的人家,他家有個小孩叫張鐵柱,我平時很喜歡和這個張鐵柱一起玩,原因就是他家有一頭牛。


    要知道在那個年頭,家裏有牛的可都是大戶,在科技不發達的年代,牛所直接代表的就是生產力,而張家的最主要的收入來源就是他家的那頭耕牛。


    他家會在農忙時期,將牛租出去幫人家耕地,以此獲取酬勞。


    可以這麽說,張鐵柱一家三口就是靠這頭耕牛養活的,而張鐵柱他爹,平時更是把這頭牛當祖宗供著。


    張鐵柱每天都要牽著牛到山上去吃草,他也算是我們村最早的放牛娃,我那時候就喜歡跟著張鐵柱一起去放牛。


    因為中途我可以和他一起騎在牛背上玩,在當時的我看來,那是最好玩的一件事了,而且陳家村就這麽一頭牛,我隻有跟在張鐵柱屁股後麵才能享受如此殊榮。


    一個很是平靜的下午,我同樣是跟著張鐵柱一起去放牛,一通玩鬧之後,我和張鐵柱累了,便躺在草地上休息,而這時牛在一旁安靜地吃草。


    可突然間,我聽見一聲刺耳的尖叫,忙起身一看,隻見那頭牛已經倒在了地上,嘴裏吐出白沫,兩眼珠子硬生生的從眼眶裏爆了出來,然後便是七竅流血。


    之後不到一分鍾的功夫,那牛就咽了氣。


    我和張鐵柱頓時被嚇傻了,一來是因為這牛的死相恐怖,二來是因為牛是張家的生計,這要是死了,張家的天也就塌了。


    當晚回到村裏,張鐵柱因為牛的事情遭了他爹一頓毒打,他爹當時可能是氣得太厲害,下手便也沒個輕重,硬生生的把張鐵柱一條腿給打斷了。


    如今張鐵柱快三十的人了,因為腿上的殘疾,還沒娶著媳婦。


    後來村裏有懂行的老人看了那頭死牛,說牛的死怪不得孩子,那畜生是誤食了斷腸草。


    此後那老人還說,斷腸草劇毒無比,動物吃了它被毒死之後,動物的肉也會染上劇毒,於是他主張當即把那牛的屍體給燒掉。


    這還不是這種草最要命地方,我們都知道,普天之下,不管是植物還是動物,它都有一個固定的形態。


    王八背上駝個殼,水牛頭上長對角,蘿卜水靈靈的地下埋,番茄成熟像燈籠,這些都是生物的特性,你可以通過它的外形分辨出它是什麽東西。


    而這萬花斷腸草,之所以有這萬花打頭,就是因為它沒有固定的形態,它廣泛的分布於大江南北,可以長成各種植物的外貌,它可以長成車前草,狗尾草等諸多野草的樣子,甚至也可以長成我們平時所吃的蔬菜。


    它的氣味雖然很大,但在植株沒被破壞的情況下卻又沒有任何味道,因此,這玩意兒在野外幾乎不會被發現,而發現的時候,往往悲劇都已經發生了。


    張鐵柱家的事情之後,斷腸草算是成了我的童年陰影,我以前上山總喜歡叼根草在嘴裏玩,後來就徹底改掉這個習慣了。


    據調查,一些遊牧民族每年都會遇到牛羊被莫名毒死的事件,而這些事件中八成以上都可能和斷腸草有關。


    有的人可能要說,斷腸草這麽恐怖,我平時怎麽沒聽說過?


    我要說的是,斷腸草雖然毒,但也非常的稀有。


    我平常經常提起什麽千年人參百年靈芝,事實上斷腸草比這些玩意兒還要稀有,大多數人是一輩子也不可能遇到,但遇到了就得記一輩子。


    我就屬於後者,當初聞到張鐵柱家耕牛死後散發出來的味道之後,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所以這時候聞到楊石給我那藥丸的味道,我便確定這裏麵一定是加了斷腸草。


    這等毒物,我怎麽能讓楊玉吃下,若是剛才喂她吃了,她還不立馬死在我的麵前。


    這時候我不得不揣測起了楊石的居心,他給了我這麽一瓶毒藥,還讓我在必要的時候喂給楊玉吃,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正要把那顆藥丸塞進瓶子裏,可這時楊玉卻又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大叔,給我,快給我……”


    我一下子更是懵了,因為以楊玉這時候的狀態來看,即便是不吃毒藥,她好像也已經快不行了。


    我著急地不行,忙向她問道:“丫頭,你這到底是什麽怪病!”


    她沒有回答我,隻是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快把藥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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