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兵相接,勇氣為主,力氣為輔。


    陳默按照王大叔教的方法,拿著刀一路大吼,往胡人殺去。


    亂拳打死老師傅,陳默舉著精鋼刀對眼前的胡人胡劈亂砍。


    陳默心中有一股憤恨,邊城的屠戮,熟悉鄰居的死傷……陳默恨不得殺盡眼前的屠夫。


    胡侃一直在陳默邊上掩護,替陳默殺退幾個想捏軟柿子的胡人。胡人被陳默砍的毫無招架之力,後退時不小心被絆倒,陳默發瘋一般砍向地上的胡人。


    鮮血濺到陳默臉上,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角的血,很腥很鹹,比汗的味道好很多。


    看著地上的肉糜,陳默癱軟在地上。第一次殺人,讓陳默暴躁的心冷靜下來。


    “我殺的不是人,我殺的屠夫,殺了一個屠夫,我能救很多的同胞!”陳默嘴裏默默的念叨。


    胡侃對著腳底下的肉糜挑了挑嘴角:“默小子,至於嗎?來,那邊還有,繼續啊。”


    陳默搖了搖頭,抬頭看到一個青壯被胡人砍成兩截,在地上嚎叫,他感覺胃裏一陣翻滾,剛才的激情瞬間又消散了。


    “我不能死,我要好好的活著,我要殺盡胡人……”意念使陳默站起來,重新拿起精鋼刀跟著胡侃一起殺向剩餘的胡人。


    天已蒙亮,地上的死屍開始幹硬,鮮血滲透到土裏,很腥。


    此役,邊軍陣亡五人,青壯戰死十一人,老弱燒傷三人。五十人的胡人輜重運輸小隊全員陣亡。


    這一路不知有多少散落荒野的逃民,也不知道有多少四處巡捕的胡人,眾人感覺路途遙遠,充滿艱辛,更多的是死亡。


    王大叔領著幾個青壯收拾了一下戰利品,這次能讓所有逃亡出來的人手一把兵器,隻不過三大車的金銀珠寶可惜了。帶不走,留下又會被胡人繳獲去。


    田磊看著前麵不遠處的大樹,給王大叔提了一個建議:“咱們把這些金銀珠寶埋起來,等以後把胡人趕走了,再挖出來,就埋在那顆大樹下。”


    王大叔想了一下,沒有比這更好的建議,所以帶著眾人把金銀珠寶埋藏到大樹底下,荒野上樹木很多,很容易搞混,王大叔刻意裝作無意的在樹上砍了幾道痕跡。


    王大叔被眾人推舉為首領,所以眾人很服從他的命令,當眾人收拾完所有,王大叔便下令繼續出發,幾匹駑馬分給了胡侃和李淼,逃亡部隊中這兩人的騎術最為高超,充當斥候。


    損失了十幾人,路上的行程很是沉重,沒有人說話,死氣沉沉,眾人不知道自己能否活著走到渭水城,一路上還會遇到幾批胡人。


    行至中午,眾人饑渴難耐。逃亡的眾人普遍都是兩手空空,沒有攜帶任何口糧和飲水。荒野上空蕩蕩,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什麽野生動物。


    王大叔咬了咬牙,下令宰殺了一批駑馬,每人忍著腥臭喝了一口馬血,雖然烤馬肉吃起來很粗糙,但是眾人吃的還是津津有味。


    “王大叔,我們不能這樣,這樣我們走不到渭水城。”吃完飯修整期間,陳默找到王大叔提出建議。


    “默小子,你說我們能怎麽辦?”王大叔也束手無策。


    “他們劫掠我們的城池,屠殺我們的族人,為何我們不集結現在殘餘的漢人,一起去報仇呢?我們沒有吃的,他們一定有。我們沒有兵器,他們一定有。”陳默攥著拳頭靜靜的說。


    王大叔知道陳默口中的他們指的是四處屠戮的胡人。


    渭水城在西北方,途中有少數的幾個村鎮,王大叔不相信在回紇鐵蹄之下,一路的村鎮能有活口,即使有活口,也是隻有極少數躲藏起來的漢人。並且,毫無技巧可言,拿起刀也隻是帶著兵器的農夫,畢竟大信帝國幾十年來民間再無兵器。


    “我們可以一路操練,一路收容潰兵和民眾,在增加自己人數同時,也可以起到練兵實戰的目的。我是一個鐵匠,我可以僥幸的憑靠力氣亂刀砍死胡人,胡人也隻是經曆了幾場屠殺,比我們見得血要多,我們多見見血,不一定比他們差。”陳默繼續補充道。


    王大叔很是驚訝陳默的這一番言論,這真的是一個鐵匠小子嗎?難道家族的遺傳真的存在?


    “默小子,你說我們怎麽辦?往哪走?”王大叔試著探問陳默。陳默剛才的一番言論,王大叔已經有了想法,下一步怎麽走有了初步的思路。


    陳默拿出在胡人輜重小隊隊長哪裏繳獲的地圖,鋪在地上,指著地圖說:“這裏邊城,這裏西河,這裏是淩煙,我們從邊城出發,一夜至此,我們步行,又有這麽多的老幼,所以躲不過策馬的胡人,當胡人發現他們的一個輜重小隊被消滅,肯定會沿途搜尋我們,我們再往前走,肯定會被追到。”


    王大叔點了點頭,這也是他剛才所想到的。


    “這裏,有一個翠峰鎮,旁邊是翠峰山,連綿十幾裏的大山或許是我們的一個可以憑靠的地勢,我去年和師父來過此地購買煤礦。”陳默抬起頭看著王大叔。


    王大叔此時的心無比的震動,如果是世家子弟,說出這番言論,王大叔不會感到震驚,但是陳默現在跟著陳大打了八年的鐵,難道他還有兒時的記憶?


    “你為什麽會這樣想?”王大叔故作鎮定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隻是一種感覺,王大叔,你說我這樣的想法可以嗎?”陳默站起身問道。


    “第一,翠峰鎮是否已經被屠戮,他們還有多少活人,是否安全?第二,我們躲進翠峰山,日常補給怎麽辦?唯一的翠峰鎮還有可能被屠戮劫掠一空。第三,戰鬥人員怎麽補充,如果隻依靠我們這幾十人,你想報仇是完全不可能的。”王大叔意味深長的說道。


    陳默聳了一下肩,他隻想到了這麽多,再深一點的自己就想不到了。


    “王大叔,你說我們該怎麽辦?”陳默無奈的問道。


    “我們是要進翠峰山,但不是現在!胡人屠城,定為了警告別的城池,如有反抗,屠戮一空,但是他們需要劫掠奴隸,因為漢人的人口眾多,所以胡人急需劫掠漢人充當奴隸,為他們的征服戰爭補充元氣和物資。”王大叔眼睛深邃的說道。


    “我們去這裏,或許能有所收獲。”王大叔蹲下身子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說道。


    “嘉古城?”


    “對!嘉古城。西部五城唯一的一個以農作物為主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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