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大人,快嚐嚐我的炒飯吧!”鄂達升如此大肆褒獎京蘇的燜飯,葉淩雄的心不斷地跳動著。似乎這一次,他有些看錯了自己麵前這個“弱小”的對手。


    隨即,鄂達升便舀了一勺葉淩雄的炒飯,剛剛送入口中,兩眼咕嚕變圓,大腦好像被晴空下的藍光雷電重重劈下。旋即,回過神來,兩眼汪汪地流出一絲淚痕,憋著氣從口中脫出一句綿長的話:“真是太好吃了!”


    見到鄂達升這個樣子,緊繃心弦的葉淩雄也是長歎了一口氣,提起袖口揮去額頭上還沒有來得及垂下的汗水。


    這時,鄂達升突然咳嗽了兩聲,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能夠想到,在煮飯的時候在飯中加入茶湯,不僅可以很有效地緩解米粒上本身存在的油膩,而且還能夠給飯增添不一樣的味道,很是新奇。歸結兩道飯都很不錯,所以這一次你們誰贏誰輸,結果交由給台下的觀眾來評判,想必對於主食的評定,他們比我更加有發言權。”


    “這個...怎麽弄?”葉淩雄緊皺眉頭,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比賽的結果。


    “台下的觀眾給每人發放一個紅球與一個白球,紅球代表支持京蘇的燜飯,白球則是代表支持葉淩雄的炒飯。每個人排隊,上台來品嚐炒飯,支持誰便向丫鬟旁邊的青花瓷壇子中投入相應顏色的球,一直等到飯吃完了為止,整個評比過程就結束了,繼而得到相應票數多者為獲勝一方。”鄂達升介紹到,此時侍衛已然給台下的觀眾發放了不同顏色的球。


    “好,現在評比開始!”


    隻聽得鄂達升一聲令下,台下的觀眾便在侍衛的安排下,有序地排好了隊伍。


    “想不到,京蘇這小小年紀既然有這等手藝,仿佛看到了京天師傅的影子了。”


    “葉淩雄果不愧是餘年大師的嫡傳弟子,手藝正是不錯!”


    “兩道主食都很好,到底選那個呢?”


    ......


    隨著品嚐開始展開,各種碎言碎語瞬間讓嚴肅冷漠的比賽擂台充滿了活性,此時圓形的擂台更像是熱鬧的集市一般,人潮如水一般洶湧,好似長龍一般。


    隻不過,僧多粥少,狼多肉少,等到兩道主食都被吃完後,還有很多人沒有吃到被鄂達升誇張表現得如神仙吃的食物一般,但也隻能遺憾,隻恨自己站的位置太過靠後。


    “好了,比賽評比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是現場宣布結果的時候了。”鄂達升一臉嚴肅地看著丫鬟,旋即得到了最後統計的數字:“回稟大人,紅球共有46個,白球共有0個。”


    “什麽?怎麽可能?”葉淩雄聽聞,完全不敢相信地跑到青花瓷壇,猛地推開兩名丫鬟,將頭鑽入壇中,隻見皆是滿滿的紅色球。


    “不!怎麽可能?沒有理由......”葉淩雄宛若做了一場夢般,一個勁兒地搖頭,完全不敢相信自己雙眼所看到的結果。


    “這樣的結果,你應該相信!”這時候,鄂達升突然說道:“你做的炒飯雖然味道很不錯,也達到了米飯粒粒分開,蛋液包裹米飯,用油也恰到好處地完全融入食材這類近乎嚴苛的要求,但你卻忽視了一個致命的關鍵。炒飯是以炒的方式製成的米飯料理,炒在廚藝料理之中則需要食材的口感富有彈性,而你的炒飯中恰恰缺失的也是這樣一種彈性。餘年大師所做的炒飯,我想錦華鎮的所有人都吃過,自然他們也可以對比出你的炒飯與大師炒飯之間的差距——一碗隔夜飯的距離。”


    “沒錯!”京天亦說道:“炒飯要達到極佳的口感,就是需要用隔夜的飯,並且需要將之放在通風處陰幹,這樣才會達到軟硬適中的程度,炒出來的飯也是粒粒具有彈性,當吃到嘴裏的時候,每一粒飯的味道都會在口中得到釋放,像是活的一般蹦跳。因為隔夜的飯喪失了一些水分,硬度上就已經超出了剛剛出鍋的飯,口感自然而然也會比剛出鍋的飯要好許多。”


    “什麽?”葉淩雄兩眼空洞地看著兩眼犀利的京天,一絲涼意宛然間從背後襲來,恰似一把極其鋒利的劍刃,撕剮著葉淩雄的每一寸肌膚,精神上莫名襲來陣陣疼痛。


    “你如此驚恐的模樣,莫不是看到了什麽?”京天一個箭步衝上前去,魁梧的身材遮擋住了葉淩雄的視線,冷冷的笑意亦讓葉淩雄感覺到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沒,沒有!”


    “你作為餘年大師座下的弟子,亦是唯一的弟子,這種基礎的廚藝,你怎會不知?”鄂達升亦走上前來,臉上遊離出一絲看破真相的自信:“同樣,餘年大師生前,對廚具頗為看重和愛護,這是一個廚師基本的道德,難道他就沒有教導過你,即便不屬於自己的廚具,也同樣需要愛護嗎?”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葉淩雄閃電般地向後撤退了一大步。


    “餘年大師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京燕突然爆口,一句話瞬間震驚了周圍的群眾。


    “大師是被葉淩雄給害死的?”


    “葉淩雄可是大師十分看重的弟子,簡直是比父親還要親,葉淩雄怎麽可能?”


    ......


    “師傅...師傅他老人家,是暴斃而亡,與我...何幹?”葉淩雄支支吾吾地說道。


    “為何暴斃?”鄂達升追問。


    “師傅年老體衰,吃飯之時一口氣未曾喘得上來,不小心噎住......”


    “三年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如此清晰!”


    “師傅暴斃之時,此生此世,必不會忘記。”葉淩雄突然露出一絲正義之感。


    “素聞餘年大師傳給你有八件廚具,今日你所帶來的廚具卻僅僅隻有7把,不知另一把廚具...”


    “時至今日,何以記得?”


    “師傅親手贈與你的廚具,突然不見了,你為何又不銘記於心?”鄂達升臉上突然一笑,宛若是將葉淩雄給卷入了自己所設的陷阱之中。


    突然,葉淩雄不說話,噗嗤一笑,嘴角斜起,掛起一絲令人膽寒的殺氣:“本想著,過了三年,這件事情便會在你們的記憶中消失。沒想到,時至今日,你們仍然糾結在這件事情上,既然如此,我便不必向你們隱瞞了。”


    頓時,在座的所有人,屏氣凝神,期待著葉淩雄口中的真相。


    “跟隨師傅十多年,師傅技藝早已學精,便想著能夠像師傅那樣遊遍大江南北,接觸華夏各地的美食。但是,卻被他言辭拒絕,總是說我學到的東西還沒有完全通透,並不適合出外遊學。自此之後,我便自暴自棄,與師傅產生了隔閡。突然一日,我無聊練習甩鍋的時候,無意間將師傅所贈與我的廚具弄斷。見此,師傅大發雷霆,說我不愛惜廚具,便要鞭笞於我。於是我一氣之下,便將憋在心裏很長時間的怒火爆發,與師傅廝打。但因為師傅年老體衰,不過片刻就氣喘籲籲,身心俱疲,可是我的怒火卻並沒就此消散,無意間將掌勺猛地摔下,掌勺因此斷裂。師傅見之,怒火中燒,大肆辱罵,殊不知,衝向前來一步之後,心血衝頭,通紅著臉的師傅陡然口噴鮮血,當場暴斃。”


    “如今真相你們皆已經知道了,我也應該走了。”說著,葉淩雄目光落在了京蘇身上,微微一笑:“初出茅廬,便能夠做出如此絕味的料理,你的天賦實在不容小覷。有朝一日,我會與你再戰一場,期待你精彩的表現!”


    說話間,葉淩雄從腰間取出一個灰色的錦囊,一手拖住錦囊的尾部,向前猛地一甩,整個擂台場瞬間籠罩了一層粉霧。嗆得人不斷地咳嗽的同時,視線也被遮擋住,等到粉霧散開,葉淩雄也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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