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吹來,吹亂了紅菱的頭發,吹亂了她的心,看著楊成的笑臉,忽然眼淚就落下來了,控製都控製不住。


    “楊成,如果你要騙我,我會永遠恨你的。”


    楊成輕笑了笑,嘴角露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道:“忘記了嗎,我可是說過,另一個世界馬上就要開啟,隨後我們還會一起,一起進入新世界。”


    紅菱點了點頭,嘴角帶著一絲淒慘的笑意,她的手都是因為用力抓著長劍骨節都是變得發白。


    終於,她深呼了口氣,再次將自己全部的力量聚集於長劍之上。


    萬千劍氣照耀整個天幕,陣陣清吟不絕於天下,不過須臾,紅菱的力量已是聚積到了極致,聽她一聲嬌喝,那長劍當即已是斬了下去。


    一點清光潑開,幾若星火燎原,燃起劍雨無雙,刹那間已是鋪天蓋地湧去,整個天劍門駐地之內,此刻完全都是失了顏色,係數已是成了劍的海洋。


    而楊成,靜靜看著那萬千劍雨,說不恐懼那是假的,但是想了想背包中的替身娃娃,心裏這才勉強將恐懼壓了下去。


    他沒有躲閃,也沒有反抗,任憑淩厲攻勢加身。


    終於,他徹底淹沒在劍雨中。


    清光之中,無數的血花崩散,那場血雨甚至都是濺滿了他身後蘇梓暮的臉上。


    浩蕩的神力鋪開,片片瓦解著內部的萬千陣法,同時因為神力加身,也是慢慢蘇醒著那女子的意識。


    “你這是做什麽?”


    從虛無中回歸,看到身前楊成那淒慘的模樣,蘇梓暮的心中萬千心弦震顫。


    “如果我的死,可以化解你的仇恨的話,我願意。”


    “不可能的,我不會原諒……”


    “無所謂了……”楊成的肉身已經被毀滅殆盡,殘餘的隻是他僅有的神識而已,即便是這團神識,恐怕要不了一時三刻也會因為神力的流失而灰飛煙滅。


    蘇梓暮沉默了,可她的眼神已經由渾濁變得清明。


    “梓暮,可以最後告訴我一件事嗎?”


    “什麽?”


    “我們的孩子呢?”


    “楊成,”提到孩子,蘇梓暮的臉色變得扭曲,但看到那男人這般,忽然她的恨意和怒氣全部沒了著落,那男人在自己麵前身隕,所以她還有理由去恨去怨麽?


    “他很好,很好。”


    “可是,我看不到他。”


    “在我決定毀滅一切的時候,我已經將他送走。”


    “那就好,那就好,”聽到這,楊成總算安心了,這次死亡還算沒有白死,至少,他知道那個孩子好好地,既然好好的那麽就足夠了。


    “為什麽要做到這種地步?”


    蘇梓暮問這話的時候,或許同時也在問著自己。


    “是啊,為什麽呢,其實我們明明就是敵人來著,為什麽要做到這種地步呢?”楊成聲道:“梓暮,這樣做不值得的,明明天劍門可以發展的更好,而你,也可以做一個好女人的。”


    “被你玷汙的女人也算是好女人嗎?”蘇梓暮慘笑,“楊成,我恨你。”


    “梓暮,如果還有機會的話,可以帶著孩子和我一起嗎,我會補償你的。”


    蘇梓暮沒有說話,她在看著天幕,看著眼前的一切,回顧種種,她忽然放聲痛哭。


    眼睜睜地看著楊成在眼前消散,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想要伸手抓住,可是,那一切都是徒勞的。


    灰飛煙滅,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不是麽。


    “如果有機會,我可以真正去恨你嗎,帶著孩子去恨你,”想到自己的孩子,蘇梓暮更是心痛,自己何曾舍得過那個孩子。隻因為被仇恨麻痹,所以才是做出了如此逆天之事,這混亂的局麵完全因自己一手而起,自己真的還有機會嗎?


    就像是一個孩子,她整個人情緒已經完全崩潰,一切都完了,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她用禁術逼迫爹娘讓位,為了報仇,她不惜入魔,甚至毀了整個天劍門,可結果呢,結果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明明那麽漂亮,在哭的話就要變醜了哦。”


    突然一雙手出現在她的麵前,聽到那熟悉的聲音,蘇梓暮整個人都是怔住了。


    抬起頭,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完好無缺,就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是夢境。


    “楊成!”


    她下意識地要去提劍,可卻聽楊成長歎口氣道:“妹子,就算我複活了,可剛才的痛楚依舊撕扯著靈魂,咱能和平相處嗎?”


    “你……你到底怎麽回事?”


    “沒事,隻是天道說,我命不該絕,還有一個女人和孩子要等我撫養,對了,還說要我幫她重新整理天劍門,所以這才回來了,就是這麽簡單而已。”


    “孩子我自己養,不用假於他人之手!”


    “天劍門呢,畢竟那可是你爹娘的心血。”


    “不用你來操心!”蘇梓暮忽然怒道:“聽聞仙霞派不同樣是一個女人嗎,她能做到,為什麽我就不能,天劍門的事情不用你來操心,現在你給我滾!”


    “得得得!”


    危機雖然解除,可既然被下了逐客令,臉皮再厚也留不下來了不是麽,“好吧,但是就算你這樣說,我還是不能坐視不管的。”


    楊成轉身走了幾步,忽然問道:“對了,我差點忘記一件事,孩子叫什麽名字?”


    蘇梓暮沉默一會回道:“恨。”


    楊成抹了抹冷汗,真有人會起恨這個名字嗎,這鬧得,存心讓自己不自在啊。


    但很快,他已是釋然,不管怎麽說,事情能完美解決最好。還有那個替身娃娃,楊成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想再體會第二次了,那種如墜煉獄的感覺,傻逼才會再想感受第二次。


    一直來到紅菱身邊,看到她抿著嘴唇默默流淚的樣子,楊成心裏同樣心疼不已。


    “對不起。”


    “以後不允許請求我這樣的事情,”紅菱咬牙道。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楊成深深呼了口氣,能感受到,係統已經全部開始撤銷,慢慢的開始為自己凝造鍛煉神格。成為真神,隻需要自己慢慢吸收這些能力即可。又是回顧起自己來到世界的種種,心中感慨萬千,還真像一場夢境啊。


    最後看了一眼冷漠的蘇梓暮,楊成終於牽著紅菱的手離開了這個破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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