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喜歡你了。


    這是她一直想向別人說的一句話。


    ● ● ●


    「……大家最近都好奇怪。」


    我坐在公國的長椅上,露娜則坐在我的旁邊,她垂下目光,有些沮喪地說道。


    「應該說變得生疏嗎?有時候大家像是聚集在一起說悄悄話,就算我想要加進,大家一看見我就立刻做鳥獸散。這是為什麽?忍主人知道些什麽嗎?」


    「……天空好藍啊。」


    「為、為什麽要敷衍我?如果我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惹大家生氣。我想要好好向她們道歉。您知道什麽的話請告訴我!」


    露娜含著眼淚用力搖晃著我的雙肩,知道內情的我也很想告訴她,但仍努力地緊閉起嘴巴。


    為了之後的驚喜,現在非忍耐不可。


    因為我們費盡苦心 · 就是為了這一天……


    ● ● ●


    原因出在某天早上。


    暑假結束後,學校也跟著開學,那件事發生在一個有些慵懶的星期旱晨。


    上學前,露娜、瑪琪娜、愛妮以及小薺一起坐在客廳看電視。大家似乎正在觀看星座占卜,這時瑪琪娜微微畢下肩膀。


    「……我今天的運勢很差。」


    「瑪琪娜,不需要在意占卜。基本上我每次都是屬於運勢很好的那一類,但偏偏在運勢最好的那一天,我總是會遺失錢包、被蜜蜂螫傷。」


    「你是被神詛咒了吧?」


    「才、才沒有這種事!我隻是人生被設定超高難度而已!不過也因此讓我得到了很棒的道具!」


    愛妮有些無法劃分現實與遊戲的界線。瑪琪娜輕輕摸了摸愛妮的頭,難得用了溫柔的聲音說道:


    「愛妮,你最近太瘋遊戲了。雖然我曉得小咪借你的遊戲很好玩,但寂寞的話我可以陪你玩啊。下次放假要不要出去玩?」


    「不去,下次阿忍要帶我去傲嬌咖啡廳。」


    「傲、傲嬌咖啡廳?那是什麽?也帶我去啦――不對!我好心約你耶!你那是什麽態度!為什麽那麽冷淡啦!也陪我玩啦!」


    ……看來瑪琪娜少了愛妮陪伴而威到寂寞。


    嗯,我偶爾也抽空陪瑪琪娜玩好了。


    當我思考著這些事情時,小薺將視線從電視上移開,帶著笑容看向露娜。


    「吶,露娜姊姊的運勢如何?」


    「呃,我……不曉得。」


    「嗯?你漏看了自己的星座嗎?那麽我來告訴你好了?因為我仔細看了,所以還記得內容。露娜姊姊是什麽星座?」


    「……我是什麽星座?」


    露娜有些困惑地垂下眉尾。小薺看見露娜的反應,隨即愣愣地歪起頭,這時瑪琪娜吞吞吐吐地開口:


    「呃,小薺,姊姊她──」


    「你們兩個人準備好了沒?差不多該走了。」


    我插嘴打斷瑪琪娜的話,催促著她們。


    隻見瑪琪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還是閉上了嘴,拎著書包走向我。


    小薺則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露娜,接著也拎起書包,跑到我身旁。


    ……為什麽自己要阻止瑪琪娜說下去,我自己不明白,或許隻是不願看見露娜悲傷的表情。


    露娜前來送行時,如往常地露出笑容,但她想必很在意剛剛的事情;而小薺似乎從剛閑的氣氛中察覺到事有蹊蹺,前往學校的途中,難得不發一語。突然,小薺停下腳步,拉了拉我的衣服,並小聲地問道:


    「……哥哥,瑪琪娜,露娜姊姊是不是不曉得自己的生日?」


    「嗯,好像是那樣。」


    露娜似乎還在繈褓時,在滿月之夜被母親遺棄。


    村裏的人們隻覺得『妓女留下麻煩的孩子就跑』,因此受到大家排斥,所以那家夥總是遭到欺負。


    或許至今從來不曾有人替她慶生過。想到這點,我的胸口就一陣劇痛。


    小薺一定也跟我抱持同樣的心情,隻見她垂下雙眼低下頭,努力擠出話語:


    「……這樣太過分了,沒有生日……也太悲傷了……」


    小薺這麽說完,瑪琪娜立即摸著小薺的頭安慰她。


    「小薺,我想你應該曉得,姊姊是惡魔。惡魔的壽命比人類長久,所以沒有慶生的習慣,而且幾乎所有的惡魔都不曉得自己的生日。所以,小薺不需要放在心上。」


    「……也沒有人替瑪琪娜慶生過嗎?」


    這個問題讓瑪琪娜撫摸小薺的手停了下來。


    「因為我的媽媽是人類,所以慶生過。雖然身為惡魔的爸爸不曉得自己的生日,但媽媽有替爸爸挑了一天作為生日,然後在生日時會烤一個巨大的蛋糕……我每年都很期待那一天。」


    瑪琪娜既像懷念,又像是在緬懷已經失去的東西,看似有些寂寞地露出微笑。


    在瑪琪娜說完後,小薺抬起頭看向我。


    「吶,哥哥。」


    隻要看見小薺的臉,我便可以大概猜出她想要說什麽。她想的事情應該跟我一樣,我微徹點了點頭。


    「雖然是在學瑪琪娜的媽媽,但我們也辨露娜挑一天作為生日吧。」


    我這麽提議,小薺露出笑容點頭附和,但不知為何瑪琪娜睜大了雙眼,之後緊咬著嘴唇垂下頭去。


    「……瑪琪娜。怎麽了?你反對嗎?」


    「不,恰恰相反,我覺得這是個非常棒的主意。」


    瑪琪娜輕輕搖了搖頭,放低音量繼續說道:


    「我隻是覺得,忍跟小薺都好厲害喔……」


    那是什慶意思?我感到有些在意,思考著那句話的意思。


    「──忍先生,我全部總見了。」


    突然從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於是我驚訝地回過頭,隻見有個女仆躲在電線杆的角落。那個人怎麽看都像是小熏。


    「……你在那裏做什麽?莫非很閑嗎?」


    「是的,正如您所見,所以我才會跟蹤忍先生來打發時間。小聖也跟在旁邊。」 「我、我不一樣!」


    小熏話聲剛落,聖就猛然從小熏身後跳了出來。


    「我正在煩惱該如何叫住忍同學!阿熏建議我從背後抱住你,玩『猜猜我是誰』的遊戲,所以我隻是在挑選時機而已!」


    聖滿臉通紅地否定,接著說:


    「話說回來,不好意思偷聽了你們的話,要為露娜小姐舉辦慶生會?那麽也讓我們協助好嗎?喏,慶生會要多一點人才好玩吧?」


    「哎,當然再歡迎不過了。而且原本就打算邀讀聖你們……但是真的可以嗎?」 「當然。雖然露娜小姐是我的勁敵,但也是重要的朋友。我也想參加。」


    「我也跟小聖抱持同樣的意見。露娜小姐既是我的勁敵,也跟我同樣是變態女仆。替同伴慶祝是理所常然的。」


    ……唉,這下我明白露娜好像四處樹敵了。


    「隻有你是變態女仆吧?」


    我這麽吐擠小熏,然後在跟聖她們一起走向學校時提出了一項建議。


    「既然機會難得,生日的事就先瞞著露娜好了。」


    「嗯,這樣比較好,給露娜姊姊一個驚喜。」


    小薺讚同我的提議,小熏則露出微笑說道:


    「那麽,今天放學後再開會討論吧。還有許多需要思考的地方……」


    「是啊,我讚成……但是你的工作無所謂嗎?基本上你算是女仆吧?」


    「不要緊的,我會運用姊姊的特權將工作推給少爺做。沒有問題。」


    ……聖的弟弟仍是老樣子,被欺負得很慘啊。應該說,將工作推給別人真的好嗎?我有些在意地瞄向聖。


    「我說,聖,雖然小熏那樣說,但真的不要緊嗎?」


    「嗯,隻要跟那孩子講,他一定會願意的。而且那孩子對阿熏百般順從。卻不太答應我的要求。」


    「……是這樣嗎?」


    我有些好奇地問道,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放低音量說:


    「從國小六年級左右就開始不肯跟我一起洗澡……最近我隻要抱他或是摸他的頭,他都會不願意地逃走。或許是反抗期到了也說不定。」


    「不不,這是思春期男孩子特有的織細男兒心,你要體諒他。」


    我想弟弟隻是感到害羞而已……有些離題了。


    我將談話內容帶回正題,在前往學校的期間,熱烈地討論著露娜的生日……


    ● ● ●


    學校放學後,我寄簡訊給愛妮說明事情之後,召開了會議。議題當然是關於露娜的慶生會。開會地點……不知為何是我的房間。


    雖然我搞不清楚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但回過神後,發現聖、瑪琪娜、小熏、小薺、愛妮全都齊聚一室,我的房問變得好窄啊。


    聖臉頰徹徹泛紅地坐在我的床上,靜不下心地東張西望。坐在聖旁邊的是瑪琪娜,她將一個枕頭抱在胸前,顯得興高采烈。


    小薺表情認真地端坐在坐墊上,愛妮也露出一本正經的模樣……一臉理所當然地坐在我的膝蓋上。


    然後擔任司儀的小熏,則將不知從哪裏拿來的小型白板掛在牆上,單手拿著筆說道:


    「首先,關於生日的日期,還是挑假日比較好吧。選在這個禮拜或下個總拜六日吧。關於慶生會的場地布置請交給我跟小聖。蛋糕則交給忍先生你們負責。剩下的問題是……」


    我們像這樣進行著會議時,突然有人敲了敲房門,露娜將臉探了進來。


    這時小熏連忙將白板轉到反麵,大家有些心神不寧地同時注視著露娜。


    露娜一臉訝異地歪著頭,然後端著裝著飲料的托盤走進房間。


    「呃,我送茶過來了,不嫌棄的話請用。」


    露娜將茶擺放在桌上,然後笑著問道:


    「大家在討論什麽?可以讓我加人嗎?」


    聽到露娜這麽要求,包括我在內,所有人的眼神同時變得遊栘不定,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時,小熏代表大家似地開口說道:


    「露娜小姐,不好意思,我們現在正在討論重要的事情,請你離席。」


    「……我妨礙到大家嗎?」


    「不,不是這樣子的。你露出快哭出來的表情,會讓我很難說下去……」


    「……沒關係。對不起,是我要求得太超過了。」


    「啊啊!請等一下!呃,露娜小姐,請你看看這個!是忍先生現場換衣服的照片!」


    「哇!」


    小熏發出驚人之語,從懷中取出類似照片的東西,露娜則滿臉通紅地用雙手接下照片。


    從這裏看不到到底是什麽照片,但是小熏是什麽時候偷拍下我換衣服的?我感到有些傻眼,小熏則得意洋洋地挺起形狀優美的胸部。


    「因為忍先生對人的氣息很敏感。所以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露娜小姐,請不要若無其事地將照片放進口袋,那張照片可是很昂貴的。我還有忍先生的女裝照跟睡臉照……如何?」


    「我要全部買下!」


    「……呃,你將整個錢包遞給我,我會很困擾。錢是開玩笑的,那張照片就送給露娜小姐吧,請你直接回到寢室,如往常那樣想著忍先生!獨自做色色的事情。 」「如往常那樣……我沒有那麽好色!隻是偶爾而已!」


    「忍、忍先生,露娜小姐說出不得了的事情?」


    「……我不發表任何意見。」


    我用手遮住小薺的兩耳,假裝沒有聽見。


    「露娜小姐果然是天然情色姊姊。肯定會自己舔著那對碩大的胸部,安慰欲火高漲的身體。真是好色的人!」


    「我、我應該沒有做過那種事情!」


    「真可疑,請讓我摸一下你的胸部。」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啊!?熏小姐謂住手……啊……嗯……不行……啊!」


    小熏一把握住露娜的胸部,露娜連忙用雙手護住胸部,並轉身逃離現場。


    小熏露出有些愉快的表情追著露娜……不久連房間裏都聽得見露娜充滿情欲的聲音。


    之後露娜甜美的叫聲戛然而止,接著,顯得精神煥發的小熏回到了房間。她的笑容莫名地燦斕,於是我詢問小熏:


    「……其實你很喜歡露娜吧?」


    「不不不不不是的!普通喜歡而已!話說同來,大家聚集在一處或許容易像剛剛那樣讓露娜起疑心。小聖、瑪琪娜躍小薺請下樓到客廳玩遊戲,以免露娜起疑。這段期問我們繼續開會討論。」


    聽見小熏的話,小薺發出「喵」的一聲舉於敬禮,然後緊緊握住聖的手。


    「五行小姐,走吧,我有貓咪的遊戲可以玩。」


    「嗯,我明白了。」


    聖揚起嘴角點了點頭,接著小薺也對瑪琪娜伸出手。


    「瑪琪娜也走吧。」


    「好的。」


    簡短回答後,瑪琪娜也握住小薺的手 。不過,我看瑪琪娜應該很想參加會議吧,她有些依依不舍地看向我們,然後跟小薺她們一起離開了房問。


    最後,剩下的成員隻剩我、愛妮、小熏。好。


    就來討論目前這些成員可以決定的事項好了。雖然我這麽想……


    「……咦?莫非這是最糟糕的陣容?」


    我突然發現這件事,而且忍不住說了出口。


    愛妮跟小熏聽了,同時微微鼓起腮幫子,各懷不滿地說道:


    「阿忍,你太失禮了!你到底對我有哪裏不滿意!」


    「愛妮小姐說得沒錯!我們是哪裏不好了!」


    「嗯,愛妮有些蠢,小熏有些變態,而我太過冷靜。我覺得這個陣容恐怕討論不出什麽正經的結果。」


    我這麽回答,愛妮不知為何老實地承認說:「的確」,連小熏都同意地表示:「說得也是」。


    然而小熏的語氣突然一改正經,接著說:


    「可是,從一開始聚集在忍先生的房間開始,我就料想到這場會議多半會失敗。隻要露娜小姐在家,即使像這樣悄悄地討論事悄悄地討論事情,也會令她起疑……」


    「呃,既然知道,一開始就不該來我的房間。」


    「哎,忍先生,反正有的是時間,我們慢慢來吧。小聖似乎也很想參觀忍先生的房間,之後請讓她睡睡看忍先生的床,她一定會很高興。」


    「……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麽目的來的?」


    我聳了聳肩吐槽。總之先重新展開會議,討論我們可以決定的範圍。


    結果意外順利地決定了生日的日期和當天的行程。


    提到慶生會,就會想到生日蛋糕跟禮物。


    前者準備起來並不麻煩,問題是後者。


    雖然打算各自準備禮物,但對露娜來說這是第一次的慶生會。機會難得,與其各自準備,不如大家合送一份禮物,但卻一直想不到好主意。


    雖然我們提出了合送生口快樂歌和生日蛋糕等意見,但每一個都顯得不夠適合,最後都遭到駁回。


    之後雖然陸績提出了各種意見,但在不斷駁回的期間,話題逐漸轉向奇怪的方向,或許愛妮跟小熏似乎也感到累了,開始說出莫名其妙的話。


    「阿忍,既然這樣,就送露娜一份羅曼蒂克好了。」


    「嗯,所以現在正在思考羅曼蒂克的內容。」


    「那麽,幹脆將


    忍先生本人送給她如何?類似常見的『禮物就 · 是 · 我』,雖然有點廉價,但到了這地步也無所謂了吧。」


    「怎麽可能好!駁回、駁回!而且你嫌廉價未免也太失禮了!」


    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的駁回了。我在內心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這時小熏拍了一下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好點子。


    「忍先生,我想到一個好主意了。送她可以深入心坎的話語如何?」


    「小熏,就是這個!」


    聽見小熏的話,愛妮不知為何眼睛閃閃發亮地連聲讚同。


    「如果阿忍說出很棒的話語當成禮物,露娜一定會很開心!」


    「……很棒的話?舉例來說?」


    我放棄吐槽地問道,愛妮則用手撐著下巴,煩惱片刻過後同答:


    「我想想,『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如何?阿忍,你試著對小蕪說說看。」


    「我明白了。」


    我暫且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小熏。


    「你是個很好色的人。」


    「我不否認這一點。」


    「……嗯,我覺得你否認比較好吧。」


    我再度展開吐槽,然後歎答氣說道:


    「我說,你們剛剛都忘了主旨吧?為什麽變成限定是我送禮物?麻煩想想大家合送的東西。還有,為什麽你們裝傻的頻率明顯高上很多?」


    我停下話語,抬高音量大喊:


    「我也想要裝傻啊!」


    「啊,阿忍終於說出真心話了。」


    「他一定很羨慕我們。」


    被愛妮跟小熏說中,我一時無話可說,過了一會兒才起身背對著她們說道:


    「……跟你們多說也不會有結果,我頁接去問露娜想要什麽吧。」


    「咦?忍先生,您在說什麽?難不成那是在裝傻?」


    「這種裝傻方式也太隱晦了 · 而且生目的事要一直瞞著露娜到慶生會當天吧? 」


    「不需要擔心,我不會出錯讓她發現的。再見。」


    我這麽回答小熏跟愛妮後,走出了房問。這個時間點,露娜應該在準備晚餐,因此我來到飯廳,果然發現了露娜的身影。


    露娜穿著黑白乳牛圖案的圍裙──那是以前送她的禮物,她的模樣治愈了我的心靈。


    ……露娜總是烹煮美味的飯菜給我們亨用,家裏人人小小的事情也全都一手包辦。我想要獻上威謝之意,好好為她慶生。


    好,就若無其事地套出她想要的東西吧。首先。從聞話家常開始,再慢慢直逼核心。


    我走向露娜,柔聲說道:


    「嗨,露娜,今天的晚餐是什麽?」


    「啊,忍主人,今晚吃可樂餅……你們已經談完了嗎?」


    露娜看到我便露出了笑容,我也回以微笑,並點了點頭。


    「是啊,今天到此為止。話說回來,有件事我有點在意,平常我去上學期間,露娜都在忙些什麽?」


    「咦?我大多是在打掃協、助巴太太工作或陪愛妮玩,有時也在忍主人的房問睡午──咳!」


    露娜說到一半突然咳了幾聲,打算掩飾過去。


    看來她偶爾會在我的房間睡午覺。不過我並不在意,反正也沒什麽,愛妮也會睡在我的床上。我默默地等待她開口,隻見露娜臉頰有些紅潤地再次說道:


    「還有看書吧。」


    「對了,你好像常看園藝方麵的書吧。你很喜歡園藝嗎?」


    「是的,因為巴太太曾經表示『你想怎麽打理庭院都行』,所以我下次打算在庭院種花。」


    原來如此,園藝嗎?我在內心做筆記,繼續問道:


    「順道一提,你有園藝以外的興趣嗎?」


    「啊,我也喜彈歡鋼琴。」


    「鋼琴?露娜會彈鋼琴嗎?」


    「雖然彈得很生疏,但以前在教會時,我經常彈鋼琴。」


    ……我不曉得這件事。再次在內心做筆記。


    「趁著機會難得,我再問你一件事,露娜喜歡的食物是什麽?是焗飯或蛋包飯一類的嗎?」


    「是的,不過以前忍主人買回來的年輪蛋糕我也很喜歡。」


    「喔喔,順道一間,討厭的食物是?」


    「嗯~我想沒有特別討厭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麽喜歡的異性類型是?」


    「我喜歡溫柔的人。」


    好,從今天開始成為溫柔的人吧。我在這項條目前畫上兩個圓框,標為重點。


    「那麽,露娜,請告訴我從這部位往下的三圍。」


    「呃,97、58、 89……嗯嗯?剛剛似乎被問了很驚人的問題,我好像沒有多想就回答了……」


    「不用放在心上。話說同來,我現在要替你拍照,你脫掉一件衣服吧。」


    「啊,是的,我明白了。那麽先卸下圍裙……不行!呃,我現在在做飯,呃,可以等我忙完嗎?」


    「我無所謂。那麽,最後告訴我你戀要的東西吧。」


    想不到她真的隨口把三圍說出來了,這讓我大為動搖。不過露娜應該是聽到出乎意料的問題,才會一時混亂吧。


    我趁她混亂之際,直接切入問題的核心──隻見露娜煩惱地用食指抵著紅潤的臉頰,接著突然看向我,不知為何臉頰變得更加紅潤了起來。她在胸前互戳著兩隻手的食指,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並小聲回答:


    「……我想要小寶寶。」


    「噗噗!」


    這、這完完全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忍不住嚇了一跳,不,總之要先冷靜下來。我強裝冷靜,試圖掩飾自己的動搖。我回轄著露娜的雙眸,開口說道:


    「露、露露露露露……」


    「……是在模仿電話嗎?」


    「不、不是!露、露娜!小、小寶寶是送子鳥帶來的,你、你慢慢等就好了吧?」


    ……啊,我的動搖大概全寫在臉上了。為什麽連我都會威到難為情?


    我背對著露娜打開百也門,逃也似地栘動到客廳。


    結果在客廳看見了聖跟小薺。


    兩人似乎沒有發現我來了,小薺聽從小熏的話,正在玩遊戲,聖則從身後抱著小薺,一副陶醉的模樣。


    「啊,小薺頁的好可愛啊……」


    聖邊說邊摸了摸小薺的頭,小薺邊玩遊戲邊舒服地眯起眼睛,發出「喵喵」的叫聲。


    這時,聖帶著一絲猶豫,畏畏縮縮地說道:


    「呃,我有件事想麻煩小薺。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像叫露娜那樣,也叫我姊姊好嗎?」


    「……咦?可以嗎?改變稱呼的話,我會拚命對五行小姐撒嬌喔!真的可以嗎? 」


    小薺停下手邊的操作回頭望去,聖則用力地點了點頭。


    「小薺盡管和我撒嬌沒關係,你也可以把我當作姊姊。我家那個弟弟最近完全不肯對我撒嬌……而且,那、那個,將來、呃,我想常上小薺的嫂嫂……」


    講到一半,聖不知為何變得小聲了起來。


    小薺一定跟我一樣沒聽清楚吧,隻見小薺微微歪著頭,不過似乎沒有放在心上,她微微紅著臉注視著聖,開口說道:


    「呃──聖媽媽!」


    「……難不成小薺跟忍同學一樣生性害羞?這種時候我希望可以不要裝傻……」「啊,不是的!是我講錯了!」


    垂頭喪氣的聖、驚慌失措的小薺,而我這個第三者則是險些笑出來而拚命忍耐。


    ……話說回來,小薺曾經有過將學校的老師誤喊成『媽媽』的丟臉經驗。


    在我回想過去的回憶之際,小薺已輕輕


    握住聖的衣袖,視線朝上地開口說道:


    「聖姊姊,對不起。」


    瞬問,聖緊緊抱住了小薺。我可以明白她的心情,就算除去家人的偏愛,小薺的模樣仍顯得十分可愛。


    我思考著這些事情,發現客廳沒有瑪琪娜的身影,於是走到那兩人旁邊,並看向小薺。


    「哦,不好意思打擾你跟聖卿卿我我,不過瑪琪娜上哪去了?」


    「啊 · 哥哥。瑪琪娜說『想出去外麵呼吸一下空氣』,就到庭院去了。」


    小薺邊說邊愉快地用臉頰磨蹭著聖。另一方麵,聖似乎沒有聽見我們的對話,緊抱著小薺露出了相當陶醉的表情。


    ……打擾到她們也不好,而且我不知為何有些在意瑪琪娜。


    「我去看一下狀況。」


    我簡短告知那兩個人後,轉身離開。打開客廳的窗戶走到外頭,看見瑪琪娜獨自佇立在庭院的中央,神色茫然地眺望著夕陽。


    「你在這兒做什麽?在想事情嗎?」


    我走過去開口搭話,瑪琪娜則看向我,苦笑替說道:


    「……今天看見人家討論姊姊的事情,便愈來愈覺得自己很沒有用。讓我想了很多事情……」


    「嗯?沒有用?你在說什麽,你不是也很認真地在思考嗎?沒有必要沮喪吧?」 「不是這個意思,是生日的事情。在魔界時我明明一直跟姊姊待在一起,卻從來沒有想過要為她那麽做……」


    瑪琪娜壓低音量,緊緊握住嬌小的手。


    「我以前也跟忍說過,一直以來我隻會向姊姊撤嬌。我曉得姊姊原本是人類,同時也是個有點奇怪的惡魔。其實隻要稍稍動腦,就可以明白沒有生日這件事對姊姊的傷害有多大……結果我卻什麽都沒為她做。」


    她緊咬下唇,話音裏帶著些許顫抖。


    「就像媽媽為爸爸挑一天作為生日一樣,我明明可以更早就替姊姊挑一天作為生日的。我從姊姊那邊得到許多東西,卻完全沒有報答姊姊。」


    「……我想不是這樣子吧?」


    我柔聲地否定。


    「你並不是什麽都沒做。隻要你在身旁露出笑容,露娜就會因此開心,並感到滿足了。你也曉得露娜就是這種個性吧?」


    我朝瑪琪娜伸出手,溫柔地摸等她的頭,接著說:


    「而且如果想要報答,從現在開始不就好了?總之,透過這次的慶生會讓露娜好好高興一下吧?」


    「……是呀,也許就如你所說。」


    瑪琪娜抬起頭,露出微笑。


    然而她的眼眶卻泛著淚水。我打算讓她的心情好轉,最後如往常那樣開了玩笑。「吶,瑪琪娜,剛剛愛妮跟小熏在思考要送露娜什麽禮物,有個候補提案是『打動人心的話語』。你對這個提議有什麽想法?」


    「……我也不知道要給什麽意見。那是要怎麽送的?」


    「你想知道的話,我實際表演給你看。」


    我說完便將乎放在瑪琪娜的雙肩,真心誠意地說道:


    「瑪琪娜,你是順勢吐槽的人。」


    「哎呀,謝謝。這對我來說是最棒的讚美──怎麽可能!這是最惡劣的汙辱!根本沒有深打動人心,反而是打痛人心!你瞧不起我嗎!?」


    「真楚失禮了,那麽這個如何?」


    這次我用手托起瑪琪娜的下巴,對她輕聲耳語:


    「瑪琪娜,你是我重視的女性,所以讓我摸摸那對豐滿的胸部吧。」


    「咦?為什慶這麽突然?真是拿你沒辦法耶。隻能一下子喔──誰會上當啦!我不會再被騙了!應該說,忍有那麽想模我的胸部嗎!?」


    瑪琪娜羞紅了臉,語帶諷刺地逼問。


    「第一次見麵時忍就說奇怪的話,而且摸了我的胸部! 之前也說:『可以擠出牛奶吧?』用巧妙的話術趁機摸我的胸部!忍是愛胸-族嗎!?這些事情你怎麽解釋!?」


    「嗯~你說呢?」


    「什麽嘛!算了!忍是笨蛋!色狼!變態!」


    瑪琪娜似乎鬧起了別紐,氣衝衝地背對著我走回家中。不過,原本眼眶的淚水似乎完全消失了,我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我的安慰方式肯定非常糟糕,然而剛剛那樣對我來說已經竭盡了全力。我輕輕抓著頭,眺望著夕陽,片刻過後才拖著緩慢的步伐走回客廳……


    ● ● ●


    之後時間過得很快,一下就來到了露娜生日當天。


    這一個禮拜以來,我請來老媽幫忙、和大家一起想每個人要挑的禮物,還決定要大家自己烤生日蛋糕,實在是發生了不少事。


    這段期間隨著不斷開會討論,大家也紛紛決定好要送些什麽,這讓我們很有成就感。


    我對於思考要為露娜做什麽這件事鹹到很快樂,我想這一點大家都一樣。即使忙碌,我們仍樂在其中。


    然而一而露娜卻顯得日漸消沉,我們做好萬全準備迎接當日,為了將客廳布置成宴會場地,我借故帶露娜到外頭,一起來到公園後,她有些沮喪地說道:


    「……最近大家好奇怪。」


    我坐在長椅上,露娜則坐在我的旁邊,垂下視線。


    果然露娜也發現到我們不自然的行為舉止了。雖然我們留意不讓露娜感到懷疑, 但愛妮跟小薺並不擅說謊。


    每次當那兩人險些露出馬腳時,我、老媽跟瑪琪娜就必須幫忙解釋,結果反而讓露娜看出了端倪。


    我想露娜一定威到很不安。


    她不僅說了「如果我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惹大家生氣 · 我想要好好向她們道歉」,還說「您知道什麽的話請告訴我」,含箸眼淚搖晃著我的雙肩。


    知道內情的我也很想告訴她,但仍努力地守住口風。


    為了之後的驚喜,現在非忍耐不可。


    「忍主人,有不能告訴我的事情嗎?是不能說的事情嗎?那麽請給我提示,求求您!」


    「呃,那個,也就是說……喔,對了,露娜,唱歌吧!展現你引以為傲的歌聲在路上賺零錢吧!」


    「……我現在隻唱得出悲傷的歌……」


    露娜無精打采地垂下肩膀,一副注然欲泣的模樣。


    ……糟了,我快忍耐不住了。該怎麽敷衍過去才好──這時,我的手機終於響起。我接起電話,立刻聽見愛妮提振人心的聲音。


    『這裏是瘋狗,已經妥善準備完成。胡狼,開始展開作戰。一定要貫徹冷靜。這是最重要的!』


    「了解,我會盡力。」


    簡短回答後,我掛斷電話,握住露娜的手。


    「我有東西想給露娜看,跟我一起來。」


    「……請您讓我見到明天的希望,我已經快爬不起來了。」


    露娜顯得極為懦弱,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我稍微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快步回家。抵達自家後,露娜微徹歪起頭。


    「呃,忍主人。您想給我看的東西在家裏嗎?」


    「是啊,有比明天的希望更棒的東西喔。你就當作被騙一次,走進去看看吧。」我邊說邊推著露娜的背。


    露娜的臉上寫滿訝異。她跟找一起站在玄關的門前,然後慢慢地打開了門。


    緊接著──


    『大小姐,歡迎回家!』


    身穿女仆裝的瑪琪娜、愛妮、小薺、老媽以及聖與小熏正低頭迎接我們。


    ……嗯?這是哪招?為什麽是女仆裝?我們討論時安排了這一段嗎?


    我跟露娜同樣驚訝地睜大了雙眼,這時大家同時拿出藏在身後的拉炮,齊聲說:


    『生日快樂!』


    啪、啪啪啪!隨著悅耳的響聲,拉炮的碎紙漫天飛


    舞。


    露娜露出日瞪口呆的表情,隨即一臉緊張地說道:


    「今、今天是忍主人的生口嗎!?我完全不曉得!怎 · 怎麽辦!生日應該要送禮物吧?我完全沒有準備!啊啊。怎麽辦才好。」


    ……露娜這家夥完全誤會了。大家不禁露出了苦笑,總之早點讓她明白狀況好了。我再次拉起露娜的手,帶她前往客廳。


    客廳門前立著寫著『慶生會』的小熏手製廣告牌,走到裏頭,客廳已變成了一座宴會廳。


    裏麵裝飾著氣球與彩帶,並掛上寫著『生日快樂!』的布條。


    看見眼前的景象,露娜似乎仍沒發現主角是自己,隻見她-臉稀奇地環視著客廳。於是我溫柔地將手搭在露娜的肩上,並向她說明:


    「露娜,你說最近大家很奇怪對吧?眼前的宴會就是原因喔。大家打算為露娜舉辦慶生會,所以瞞著你倫偷準備。」


    我停下話語,露出笑容繼續說道:


    「如何?有大吃一驚嗎?」


    「……呃,那個,我的慶生會?可是我不曉得自己的生日……」


    「不曉得的話,可以將今天當作你的生日嗎?大家想要替露娜慶祝呢。對吧?」我回過頭這麽問道,麵帶笑容看著露娜的眾人毫不猶豫地點頭附和。之後愛妮跟小薺握住露娜的手,讓她坐在沙發上;聖跟小熏送上甜點與茶;瑪琪娜跟老媽端出親手做的巨型蛋糕。


    蛋糕上放著跟布條一樣寫上『生日快樂!』的巧克力板,雖然不曉得露娜的年齡, 但總之插上了十八根蠟燭。


    順道一提,蠟燭尚未點燃。我們打算將這個過程留到最後,看來這個想汰似乎是對的。


    露娜平今仍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還沒能融入其中。


    今天對露娜來說,肯定是第一次的慶生派對,那就放慢腳步吧。在露娜冷靜下來後,我們便開始送上禮物。


    在煩惱好幾天後,我發現露娜十分珍惜我以前送她的頸環,所以送給她一串項鏈。小薺送了露娜以前曾經說過喜歡的大型野狼布偶。


    愛妮送了看不出是手製的美麗串珠手煉。瑪琪娜似乎到最後依舊舉棋不定,於是送了好幾樣禮物,有從事園藝需要用的澆水器、鏟子、剪刀和盛土器等等。


    聖送了電子琴,並表示其實最想要送的是鋼琴。


    小熏不知為何送了女仆裝,以及一本會讓人吐槽個沒完的自製書刊──書名為『南條忍初次寫真集』。老媽則送了她幾天前為露娜辦的手機。


    陸續收到了大家的禮物後,露娜像是終於置身其中,眼眶慢慢地泛起淚水。


    隻是似乎比起喜悅,她似乎更感到困惑,露娜坐在沙發上,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於是我輕輕拍了一下露娜的肩膀,指著老媽送給她的手機。


    「露娜,你可以打開那支手機嗎?」


    露娜按照我的話拿起手機,我接著說道:


    「然後打開個人檔案的畫麵……啊,不,抱歉。你不會操作吧。」


    露娜是機械白癡,一定不曉得怎麽操作。我伸出手與露娜的手交迭,操作著手機,打開了個人檔案的畫麵。


    露娜看見該畫麵,頓時雙眼微微睜大。


    「……啊。」


    她發出微小的驚呼聲。


    個人檔案上輸入了手機的電話號碼與信箱,以及『琉奈』這個名字。


    「這是大家合想出來要送給你的另一份禮物。」


    露娜是在滿月之夜遭母親遺棄,所以才會取名為『露娜』。瑪琪娜以前曾經說過,其實她不太喜歡自己的名字,希望有個真正由父母替自己取的名字。


    所以,我們決定送給露娜一個名字。


    這是我的提議。或許是我一廂情願,但她是我很重要的人,所以我希望露娜也能喜歡上自己的名字。希望她不會討厭。


    我注視著露娜的雙眸,誠心誠意地說道:


    「不嫌棄的話,可以使用這個名字嗎?」


    「……可以嗎?」


    露娜看向大家,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我可以像這樣收下大家送的各種禮物……嗎?」


    「當然可以。大家都是為了露娜,所以才想替露娜慶祝。」


    我溫柔地說道,淚水終於從露娜的眼眶流了出來,她低下頭顫抖著肩膀。


    「……我小時候……曾經慶幸……不曉得自己的生日。因為曉得生日……也沒有人會替自己慶祝……可是……其實我一直很羨慕……」


    淚水撲簌簌滾落而下,露娜抽噎起來,聲音顫抖得更為厲害,然後將手機抱在懷裏。


    「可是……因為大家都很討厭我……所以沒有人邀請我參加慶生會……我什麽都不曉得……不曉得這種時候應該怎麽反應……明知道不該哭的……對不起……」


    「沒關係的。」


    我終於按捺不住,將露娜緊緊擁入懷中。


    「你可以哭出來,可以什麽都不用說、什麽都不用做,隻要露娜感到高興就足夠了。除此之外,我們別無所求。所以……沒關係的。」


    我說完,溫柔地摸了摸露娜的頭,露娜頓時放聲哭了出來,哭聲響徹整問客廳,露娜如同嬰兒般不停哭泣。


    如果露娜是像這樣哭著誕生,那麽這就是初啼了。今天是琉奈誕生的日子。


    我思考著這些事情,強忍住即將奪眼而出的眼淚,等到露娜冷靜下來後,我將視線移向大家。


    「好,差不多該點燃蠟燭了……為什麽連你們都在哭啦?」


    除了小熏,眾人無一幸免。


    我當然明白她們的心情,但是希望她們保持堅強。因為我也拚命在忍耐。為了改變氣氛,我努力裝出明朗的聲音。


    「喏,小薺,接下來要唱生日快樂歌了,你差不多該停下眼淚了,好嗎?」


    「……對不起……我沒辦法,因為眼淚一直流眼淚……讓我看不兒前麵……」


    「是、是嗎?那麽請擁有美麗歌聲的瑪琪娜獨自高歌一曲好了。」


    我換個話題,期待著瑪琪娜的趁勢吐槽。


    「嗚……聲音在顫抖……我……恐怕無汰唱歌……」


    果然瑪琪娜也不行。


    「呃,那麽由其他成員唱好了。聖可以嗎?」


    「……嗯……我會努力……」


    不,我很感謝你的心意,但怎麽看都太勉強了。


    「哎,哎呀,這麽一來,我隻能一個人唱了。老媽,麻煩點燃蠟燭。」


    「……嗚……露娜……你可以一直待在這個家的……」


    老媽似乎沒有聽見我的話。令人意外的是,小薺的淚腺脆弱似乎是遺傳自老媽。也就是說,老媽也派不上用場。


    「既、既然如此,由我來點燃好了。愛妮,拿打火機給我。」


    「……阿忍,這個重責大任讓給我吧。我想要點。」


    看來愛是妮最快振作起來的。她用指尖擦拭著淚水,拿起了打火機,然後慢慢點燃插在蛋糕上的蠟燭。


    這段期間,小熏拉起客廳的窗簾,並關上房問的電燈,當蠟燭全部點燃後,我呼喚著大家:


    「總之,能夠唱歌的人就唱吧?預備――起!」


    我喊出號令,結果還在哭的人也跟著一起唱起生日快樂歌,然而夾雜著哭腔的歌聲也教人很頭疼。


    我跟小熏互望著對方,用足以蓋過其他人的音量歌唱。然後互相輕歎了一口氣。


    ……剛剛跟小熏四目交接的時候,發現她的眼眶似乎濕濕的,但我決定不放在心上。我輕輕拍了拍露娜的肩膀。


    「好!來,露娜,邊許願邊吹熄蠟燭吧。」


    「……好的……


    我想要……嗚……一直能夠跟大家……在一起……」


    不不,這樣哭著有氣無力地吹是連一根蠟燭都吹不熄的。嗯~這下該怎麽辦?


    我內心煩惱著,這時小熏似乎想要改變氣氛,用濕潤的眼睛開了往常的玩笑。


    「露娜小姐,請趕快將火吹熄。繼續下去,忍先生可能會因為看見蠟燭而感到興奮,單手拿著蠟燭玩起sm遊戲。」


    「不要胡說八道!再說我可要在小熏嘴裏滴蠟油了!」


    「不要!忍先生好色! 不過,或許我不討厭這樣。」


    當我跟小熏像這樣胡鬧的時候──


    「喂!你們兩個也太過分了!」


    愛妮難得生氣,她微微鼓起腮幫子說道:


    「這種時候也要讓我加入啊!」


    「那麽,我在愛妮小姐嘴裏滴蠟油好了。」


    「嗚哇!好可怕!小熏住手!誰來救救我!」


    愛妮發出狼狽的尖叫聲,大家見狀忍不住笑了出來,露娜也露出了笑容,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來準備要吹蠟燭了。


    這時小熏說了一句話:


    「忍先生,請不要趁客廳暗下來就立刻做色色的事情。」


    「……你才不要做奇怪的事情。」


    「嗬嗬。」


    小熏泛起妖豔的微笑,接著露娜吹熄了蠟燭,頓時客廳龍眾在一片漆黑之中。


    這-瞬間,老媽關始發出撩人的聲音……我訝異地打開電燈,隻見小熏從身後搓揉著老媽的胸部。


    大家傻眼地注視著小熏,她則拚命遊移著視線。


    「不、不是的,我不小心把南條太太誤認成小聖……」


    「哎呀,是嗎?那麽,看來得處罰一下愛惡作劇的女仆。」


    「……啊,差不多是我去唱讚美歌的時候,先告辭了。」


    小熏立刻轉身準備開溜,然而卻沒有成功。隻見老媽牢牢地握住小熏的肩膀,並壓低了音量:


    「要唱讀美歌就在這裏唱吧,要用甜美的聲音唱喔。」


    老媽邊說邊從背後捉住了小熏的美胸,這次輪到老媽搓揉著小熏的胸部。


    小熏頓時發出充滿情欲的聲音。


    「啊嗯……對不起……啊……請原諒我……」


    「嗬嗬嗬,女仆,你還挺敏感的嘛。這邊怎麽樣呢?」


    「啊!唔!屁股不可以……請不要摸……討厭!」


    小熏抬高了音量,老媽則促狹地揚起嘴角。


    「哎呀呀,女仆喜歡被摸屁股吧。就讓我幫你多服務一點吧。」


    「啊……這、這就是人妻的技術吧……嗯……好厲害……可是,小聖!差不多該出手救我了吧!」


    小熏臉頰紅潤地向小聖求救。


    結果聖卻將臉撇向一旁。


    「……我覺得小熏需要反省一下。」


    「小聖好冷淡!?」


    不,會對打算趁黑搓揉自己胸部的變態女仆冷淡也是正常的。可是,繼續聽著小熏的性感聲音會換成我無法冷靜下來。


    因此,我向老媽搭話。


    「老媽,差不多該就此收手了吧?我會交出聖來替換小熏,麻煩你放過她一馬。」「咦咦!?我!?怎、怎麽辦?對方是忍同學的媽媽,既不能拒絕也不想被她討厭,可是好害羞……」


    聖聽見我的話,雙頰泛紅地露出忸忸怩怩的模樣,老媽則笑著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袖。


    「吶,忍,我可以抱那個叫小聖的女孩子嗎?」


    「……不要做奇怪的事悄喔。」


    「我自有分寸。」


    老媽說出像政治家的發言,接著抱住了聖。小薺跟愛妮也跟著效仿,最後露娜也加入了她們的行列。


    而小熏則躲在我的背後,用莫名濕潤的眼眸注視著老媽。


    「忍先生,我對巴太太的好感度急速竄升。或許我不討厭被人家像那樣霸王硬上弓。」


    「……你這個變態女仆是不是沒有底限啊?」


    我傻眼地吐槽……


    蠟燭吹熄之後,慶生會仍在溫馨的氣氛下進行著。


    露娜她們在禮物堆前歡談著,老媽則坐在我旁邊打開了紅酒,單手握著酒杯眺望著眾人。


    這時。小薺好奇地朝老媽靠了過來 ·


    「媽媽,你在喝酒?」


    「……小薺還未成年,所以不可以喝。」


    老媽先聲奪人,小薺則有些遺低地說道:


    「吶,媽媽 · 酒是什麽味道?」


    「是大人的味道,所以對小薺而一可還太早了。」


    老媽這麽回答,不知為何小薺睜人了雙眼。


    「大人的味道……原來媽媽吃過大人呀?」


    嗯,我想應該不是這個意思。我不禁感到傻眼,老媽也苦笑著說道:


    「小薺,話說在前頭,我可沒吃過老爸以外的人。」


    「咦咦!?媽媽吃過爸爸嗎!?」


    小薺肯定不懂剛剛那句話的意思,隻見小薺再次驚訝地睜大雙眼。


    這次輪到小熏興味高昂地來到我身旁,隨即將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豎起耳朵。而且,仔細一看,聖也莫名地慢慢走向我們。


    ……因為小熏是變態女仆。所以還有道理。但聖果然是悶聲色狼吧?


    我思考著這些失禮的事情,露娜則略顯猶豫地舉起手,引起了大家的注目。


    「呃,大家,呃,那個,今天真的非常鹹謝。我是第一次過生日,真的非常開心!所以,我想要向大家回禮──露娜,你可以不用那樣做。」


    我柔聲打斷她的話。溫柔地繼續說道:


    「生日是感謝相遇的日子喔。」


    當然,關於生日的定義因人而異。但是我認為。所謂的生日是像這樣與重要的人相遇,然後與那個人一同感謝可以共度當下的日子。


    「因認我們很高興能夠與露娜相遇,所以想要表達感謝之意。這次的主角是你, 所以什麽都不用做。隻是,如果你想回禮的話,可以等到下次其他人生日的時候再送。」


    我清楚地向露娜表達我的心意──


    「──不過,如果露娜堅持的話,我也很樂意接受。」


    「請用親吻當作回禮。」


    小熏跟愛妮雙雙模仿我,讓正經的氣氛染上玩笑的色彩。當我感到錯愕,打算吐槽那兩人時……


    「我明白了。要親吻對嗎?」露娜將那兩人的玩笑話常真,然後走向愛妮。


    「咦?露娜?剛剛隻是開玩笑……」


    「我最喜歡愛妮了。」


    「哇啊啊!沒有在聰我說話──真的被吻了!」


    因為被露娜吻了臉頰,讓愛妮大感驚訝。這時輪到小薺迅速舉起手。


    「露娜姊姊,也親我!」


    「好,我也最喜歡小薺了。」


    露娜用力地點點頭,親了小薺的臉頰,也親了坐在小薺旁邊的老媽。接著走到小熏身旁。


    『呃,露娜小姐,我就不了。有您的心意便足夠了……」


    「不要,我也最喜歡熏小姐了。」


    「最、最喜歡!?被、被這麽一說,呃,那個……」


    小熏難得滿臉通紅,露娜則溫柔地將嘴唇印在她的臉頰上。接苓她看向聖,略帶猶像地開口說道:


    「一呃,五行小姐,我有一個請求……今後我可以稱呼你聖小姐嗎?」


    「好啊,我也比較喜歡被這樣稱呼。」


    「謝謝你。」


    露娜的笑容如花朵般綻放開來,然後親了聖的臉頰。聖似乎威到害羞,但仍乖乖接受了露娜的獻吻,並輕輕摸了摸露娜的頭。


    接下來露娜走向瑪琪娜,將她抱進自己的懷中。


    「瑪琪娜,也謝謝你,收到你的禮物讓我非常高興。」


    「不,我至今都沒有留意過生日的事情……對不起。」


    「沒關係的,下次改辦瑪琪娜的慶生會吧。」


    ……對於來自海外的露娜與瑪琪娜來說,親吻應該就類似打招呼吧。她們親吻了彼此的臉頰,再次緊緊抱在一起。


    那個景象彷佛是一幅畫,不禁奪走了我的目光。我守護著那兩人,這時露娜悄悄離開瑪琪娜,慢慢走到我身旁。


    「忍主人……」


    「喔,我是永遠保持一貫冷靜的忍主人,來吧。」


    我在心中默念了三次「親吻類似打招呼」,露出不以為意的笑容張開了雙手。


    隻見露娜臉頰泛紅,用濕潤的眼眸注視著我,然後將臉湊了過來──


    「啾。」


    ──在我的唇上印上了白己的嘴唇。


    唇瓣的觸感真是難以形容,既柔軟又帶著暖意……我的思考迥路完全停擺了。不對,為什麽隻有我是親嘴唇?


    回過神後,發現現場的氣氛頓時為之凍結,露娜似乎也不是有意的,她連忙離開我觸碰自己的嘴唇。


    除了小薺與老媽以外的成員全都一起瞪著露娜,但她仍紅著臉並開口解釋:


    「呃、呃,那個,我親錯地方了。」


    「這也錯得太離譜了!」


    聖率先發聲。


    「你這個天然情色姊姊也稱職過頭了!」


    小熏接在聖後麵發難。


    「姊姊!這樣太犯規了!」


    瑪琪娜含淚抗議。


    「大家冷靜!這是炒熱氣氛的暗號!」


    愛妮說出莫名其妙的話。


    之後大家一起逼問露娜,甚至表示要分出高下,客廳頓時龍罩在一片嘈雜聲中。要控製局麵似乎必須花費一番工夫……我決定不插手。


    大家也沒有真的生氣,嘴角依然泛著笑意,連我也是。雖然出了不少失控的場麵, 但今天就不多計較了。然後──


    ──明年希望還可以像這樣替露娜慶生。


    我眺望著人家的笑容,震自內心這麽期望。


    九月十六日──是露娜的生日,今後這一天對我們而言將變一成個特別的日子吧。這在我的心中化為一股確信,然後帶著笑容走向人家……


    ● ● ●


    滿月之夜。嬌小的嬰兒,咳嗽不止的女性,搖曳的金發。


    「……對不起。」


    女性顫抖著聲音,朝嬰兒伸出手,再次劇烈咳了起來。


    這時,她的嘴角流出一絲鮮血。女性擦拭掉血跡,眼眸染上悲色,但仍憐愛地撫摸嬰兒的小手。


    那股溫暖也暖和了女性的內心,並同時感到一陣悶痛。


    她感歎著自己不幸的人生。


    不知不覺間失去了生存的意義,甚至不明白為什麽白己會活著。不明白自己誕生在世上的意義,隻是一直期望著橫死路邊的那天到來。


    所以懷上孩子時,也隻覺得自己不幸,不曉得成為母親的意義,不曉得孩子惹人憐愛之處。然而,當剛出生的孩子對白己露出了笑容時──


    女性回過神後,才發現白己正在哭泣。


    那是她從小許下多年的願望終於成真的瞬間,那個願望因為悲苦生活的每一天而漸漸磨損,不知不覺間早被遺忘。


    ──希望有人可以對自己露出笑容。


    因為那個微不足道的願望成真,讓女性的內心被填滿,溢滿了憐愛,無法止住淚水。


    那是在這個無情的世界,唯一會對自己露出純真笑容的存在。


    女性想要一直看著那張笑臉,想要一直觸摸著那股柔軟的溫暖,想要一直陪伴在側。


    然而,她比誰都清楚那是不可能實現的。


    女性深深明白自己已經無法繼績照顯女兒,已經到必須向她道別的時刻,自己將不久於人世。


    所以,女性決定將小孩留在教會。因為循正常管道拜托教會收留,肯定會遭到拒絕。沒有人願意理會肮髒的妓女。


    因為抱持這個想法,女性隻能將她最為珍貴重要的孩子留在教會的門前。這讓她痛不欲生。


    「對不起。」


    她邊哭邊道歉,在內心輕聲說著『我最喜歡你了』。


    這是她一直想向別人說的一句話。


    「……如果有人會這樣對你說就好了。」


    女性沒有擦拭流下的淚水,輕輕地親吻了嬰兒的臉頰。


    「我最喜歡你了,小──」


    那是嬰兒的名字,是妓女之女的名字。是女性在滿月之夜必須放手的──在這世上唯一一個寶物的名字。


    失去母親的嬰兒在教會前不斷哭泣,彷佛在呼喚著母親,一直哭到聲音沙啞……


    ──那是一場隻剩下片斷的模糊夢境,但卻非常溫暖人心。


    那是清醒過來時,女性的孩子靜靜地流下眼淚。


    ● ● ●


    ……身體突然感受到一股軟綿綿的暖意,我慢慢張開了雙眼。是誰?小薺嗎?還楚愛妮又倫倫潛入我的被窩裏了?


    我用朦朧不清的頭腦思考著這些事,然後將視線栘了過去,出乎意料的是,眼前的人竟然是露娜。


    露娜緊緊地抱住我,碩大的胸部壓著我的身體,讓我無棲靜下心來。這是什麽狀況?她是因為睡胡塗而誤上我的床嗎?


    自從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後,露娜是第一次做出這種事。


    我感到有些驚訝,同時因為害羞難耐而打算離開露娜時──


    「……媽媽。」


    從露挪口中突然發出一道細微的話聲。


    這讓我的動作停了下來。


    仔細一看,露娜的睫毛沾著淚水。


    ……不曉得發生什麽事。也不曉得露娜夢到了什麽。所以,我更無法離開露娜。我輕輕地回抱住露娜 · 靜靜地說道:


    「隻要你希望,我會一直待在你身旁。」


    我讓內心感受著這股暖意,並在露娜清醒前,一直一立地摸著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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