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爭鬥這種行為,基本上是毫無生產性的。


    最好還是不要跟打架或吵架扯上關係。不過在某些狀況下,也有不得不戰鬥的情形。沒錯,現在就是挺身而出的時刻。這次就算要使用暴力,我也在所不惜。


    然而慚愧的是,這次要戰鬥的對手是我自己……究竟我的理性可以撐到什麽地步?露娜和聖現在正穿著女仆服站在我麵前。


    露娜頭上戴著貓耳發箍,聖的頭上則戴著狗耳發箍。


    ……在那場騷動之後,大家說「要準備一下」,接著離開了客廳。過了半晌,她們回來之後,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在瑪琪娜、愛妮和小薰注視之下,穿著女仆服的露娜和聖各自紅著臉,慢慢地接近我。


    從目前的狀況看來,她們兩人接下來一定會用一些方式向我積極地展現出自己的魅力,而我必須從她們兩個當中選出比較優秀的一方,最後則是跟贏家去水族館——八成就是這樣子吧。


    ……這次似乎會演變成激烈的戰鬥。


    說不定我的理性會在比賽途中崩潰呢。


    我不讓自己心中的一抹不安流露出來,並且不動聲色地裝出平靜的樣子看向她們兩人。聖有些躊躇地采取了行動。


    她跪到我的腳邊,頭上的狗耳朵因她的動作而不斷搖晃著。聖不知在想什麽,輕輕地將她自己的臉頰放在我的大腿上。


    這麽一來,聖那充滿光澤的黑發碰到了我的大腿,她柔和的體溫擾亂了我的思緒。


    「聖、聖?你在做什麽?你怎麽了?」


    「……汪汪。」


    麵對我的詢問,聖隻用了小小的叫聲來回應我。


    看、看樣子聖好像是在扮演小狗。雖然不知道這招是誰教她的,可是她這種抬頭往上看的姿態和害羞的動作充滿了異常的殺傷力。


    不過,我要靜下心來麵對她,總之先摸摸她的頭吧。即使我都覺得自己早就不冷靜了,還是不由自主地將手伸向聖的頭頂。


    就在此時,換成露娜有所行動了。


    她坐到我旁邊來,迅即撒嬌似地緊緊抱住我的手臂,她身上甜甜的香味和那分量滿點的乳房牢牢地抓住了我的心。


    「呃,露娜,你怎麽也忽然靠過來了?」


    「喵、喵……」


    我、我懂了,從她頭上裝備著貓耳發箍這點來推測,露娜應當是扮成小貓了。


    露娜看起來有些害臊,但她那羞澀又幸福的笑臉真是惹人憐愛。


    我不由自主地把原本伸向聖的那隻手轉向露娜,在撫摸了露娜的頭一陣子之後,聖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袖,看起來一副很寂寞的樣子。


    「啊,抱歉,我也沒有忘記聖哦!」


    我邊道歉邊把手放在聖的頭上,聖滿臉洋溢著笑容,再度把她的臉頰放到我的大腿上。


    如果聖真的是一條狗,或許現在就會看到她正高興地搖著尾巴呢。


    在看著聖的笑臉時,我彷佛也變得快樂起來。


    我的嘴角微微地上揚,撫摸著聖的頭時;露娜用羨慕的眼神看著我,好像是希望我理她。


    「……這是照順序來的哦!不好意思,你再等一下吧。」


    聽到我這麽說,露娜用力地點頭。但是她在等待的途中似乎是忍不住了,更加用力地抱緊我,並將她紅紅的臉蛋挨近。


    「唔……啾……啾……」


    她那水嫩有光澤的紅唇貼上了我的耳朵,輕輕地親了兩下。


    緊接著,露娜伸出她淡桃色的舌頭,沿著我的耳朵舔舐,有時溫柔地伸進耳中,有時又像在撈東西似地舔弄。


    雖說露娜可能僅是在跟我嬉戲玩耍,但是她那熾熱兒嬌媚的氣息直接吹到我的耳上,使我的理性很快地出現了裂痕。


    另一方麵,聖為了和露娜對抗,則是一抱抱上我的手臂,她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將她紅通通的臉龐靠了過來,伸出了櫻花色的舌尖。


    「唔——」


    聖發出細微的喘息聲,客氣地舔著我的臉頰。


    她光滑的舌頭讓我的臉頰發癢,我在極近的距離下,觀察著聖那看起來害羞卻又喜悅且妖豔的表情;這時露娜甚至開始輕咬我的耳朵了。


    ……不行了,再這樣下去,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我無法隨意行動,隻能任憑理性扭曲變形,聽見它發出咯吱咯吱的崩壞聲;這時原本隻是靜觀其變的愛妮、小薰、瑪琪娜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窘境,她們立刻跑到我的跟前——


    「分開!分開!」


    愛妮迅速地把露娜和聖從我身上拉開;小薰則是裝出記者訪問民眾的姿勢,使勁地把那支根本不存在的麥克風伸到我麵前。


    「忍先生,請您判定一下:狗耳女仆與貓耳女仆,您想要哪一位來當您的寵物呢?」


    ……這問法未免也太過分了些。


    可是真正的問題在於我要選擇哪邊。


    露娜和聖都非常可愛,難分高下。我抱住手肘煩惱了片刻之後,為了避開露娜和聖期待的眼神,我看向愛妮,眼神飄移不定地講出了答案。


    「嗯,要寵物的話,有瘋狗就夠了。」


    「……咦?阿忍覺得我比露娜和聖還要好?我、我有點不好意思呢……」


    不不不,愛妮,我想你現在應該要生氣才對吧?


    我明明講了對愛妮很沒禮貌的話,愛妮的臉頰卻略微變紅了。


    露娜和聖則是稍微鼓起了腮幫子。瑪琪娜看到這樣的情景,用力地取下聖頭上的狗耳發箍,緊跟著把它裝到愛妮頭上。


    「嗚哇,你戴上它真是比我想像中的還要來得好看呢……」


    「嗬嗬,對吧,嘎嚕嚕……!」


    愛妮發出了低沉的吼叫聲,她本人也許是想裝出一條瘋狗的樣子,可是戴著狗耳的愛妮實在非常地可愛。


    「……既然對手是愛妮,那就沒辦法了。」


    「是啊,雖然很遺憾,可是我不覺得自己有勝算。」


    露娜和聖固然稍稍地垂下了肩膀,露出了沮喪的樣子,但是她們也能接受這個結果。


    順帶一提,小薰則是若無其事地從露娜頭上拿走了貓耳發箍,然後脫口說出:「忍先生,要論女仆的話,我才是第一名對吧?」並且把貓耳發箍戴在自己頭上,不過我隻是傻笑,裝出不聞不問的態度……


    在那之後,比賽依舊持續地進行。在這段期間內,露娜和聖穿上了水手與巫女服;或是打扮成車掌小姐和女警;最後甚至披上了白衣和軍服。雖然有中場休息的時間,然而她們不斷地更換衣裳、改變進攻方式,不斷激烈地撼動著我的理性。


    不過我也真是優柔寡斷,無論如何就是沒辦法決定贏家,比賽終於來到了第九回合。臉上顯露著疲憊神色的瑪琪娜和愛妮陪同露娜一起回到了客廳,露娜這次換上了賽車皇後的衣服。


    映入我眼簾的是大膽地露出腰部的小可愛與短到不行的熱褲,而水蛇腰、修長的美腿以及緊致的腳踝也盡收眼底,這真是太性感了。


    ……這是到目前為止,露出度最高的一次吧,我不自覺地倒抽了一口氣。這時露娜訝異地看向客廳的大門。


    「呃,聖小姐?你在那裏做什麽呢?趕快過來繼續比賽吧。」


    如今隻要一根稻草就能壓垮我的理性,露娜卻兀自神采奕奕地握緊了兩手。然而聖不知為何隻從門縫裏露出臉蛋,將身體隱藏在門後,並且著急地向後轉頭。


    「這、這是怎麽回事啊,阿薰,跟你說的不一樣啊!因為你說露娜小姐也會穿上相同的服裝,所以我才……啊!阿薰!快住手!」


    聖驚慌失措地發出聲音想要製止小薰,可是


    已經太遲了,小薰從背後將她推進了客廳。


    聖的服裝也太讓人意外了。


    我還以為她會跟露娜一樣換上賽車皇後的衣裳,然而聖目前穿在身上的東西,竟然隻有性感內衣和襪子。


    透過聖身上那件煽情的透明粉紅睡袍,我可以看見她被白色胸罩覆蓋住的豐滿乳房、纖細的腰身以及緊致得恰到好處的大腿。而且隻要聖稍微動一下,那兩個龐大的突起物就會搖來晃去的,極度誘惑著我的心靈。


    這、這種打扮違反規定啊!沒有人告訴我會有這麽刺激的服裝呀!但我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已經沒有自信可以保持平靜了,當我正要扔掉僅存的最後一點理性時,小薰露出狂妄的笑容,開口說:


    「從忍先生的反應來判斷,看樣子這場比賽是小聖贏了。」


    「你、你在說什麽啊,薰!」


    瑪琪娜聽到小薰的發言,立刻開始對她抱怨。


    「我才不會承認這種結果呢!反正這又是你的鬼點子吧!你們應該要像姊姊一樣堂堂正正地決勝負啊!」


    「……雖然你這麽說,但照這樣下去,不論再過多久也分不出勝負呢?瑪琪娜和愛妮小姐應該也相當疲累了吧?誰想得到會比到第九回合呢?算小聖贏不就好了?」


    小薰露出了幾許疲倦的樣子,微微地歎氣,可是露娜也不服氣地拚死大叫:「請等一下!」


    「我對這回合是最後一回合沒有意見!但請再延長一下比賽時間!比賽還沒有結束!我也會努力的!」


    「嗯,找們會繼續陪你比賽,但是露娜接下來打算怎麽努力……」


    小薰說到一半就瞪大了眼睛,然後不發一語。


    嗯,我非常能夠理解她的心情。


    因為露娜把手伸向自己身上的熱褲,倏地脫下了褲子,露出了黑色的內褲,好跟聖一較高下。緊接著露娜又將手放在小可愛的下擺,緩緩地卷起了上衣。


    ……在這一刻,我應該要阻止露娜才對。


    假如她繼續把上衣翻上去,她那沉重的乳房就會跑出來透氣了。露娜用力地咬緊下唇,連耳朵都變得赤紅。


    然而露娜抗拒著羞恥心,想要脫掉衣服的樣子非常地嫵媚,我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這時露娜停下手部的動作。


    「……我要贏得比賽,然後跟忍主人去水族館!」


    她這句話像是要說服自己似的,又重新抓住小可愛的下擺,猶豫了一會兒,然後使勁地卷起了上衣。


    圓潤的乳房就從那狹窄的上衣裏彈了出來。被黑色胸罩包覆著的雙峰往左右彈開了一下後,馬上又由於反彈而撞在一起,形成了白色的柔軟山穀,煽情地搖來晃去。


    ……好驚人的魄力啊。露娜胸前有如兩顆碩大的哈密瓜,我無法移開目光,死盯著它們搖擺晃蕩的誘人畫麵。我眼角的餘光看見了瑪琪娜張皇失措地抓住愛妮雙肩的樣子。


    「不、不好了,愛妮,姊姊太大膽了,她一定是切換成奇怪的模式了啦。還是阻止她會比較好吧?」


    「不,這時候我們要刻意反其道而行,讓露娜挑戰極限吧!這對露娜來說是個好機會!露娜啊!為了要贏得比賽!你再脫一件吧!」


    「等一下,愛妮!你不要亂講這種不得了的話啦!再說就算是姊姊,也不至於做到那種地……」


    「我明白了,愛妮!我試試看!」


    「咦——!?姊姊竟然同意了!?」


    「這怎麽可能!」


    「真是難以置信……不對啊,為什麽愛妮反而是最驚訝的人啊!」


    「因為我沒有想到露娜會當真啊!」


    瑪琪娜和愛妮目瞪神呆,開始叫嚷起來。


    聖和小薰則是啞口無言,說不出話來。


    露娜瞄了一下她們,依舊麵紅耳赤地把手繞至後麵,解開了胸罩的扣子。


    然而還是會害羞吧,她的動作拖泥帶水,似乎還有所迷惘。露娜的手停下了片刻——


    「跟忍主人去水族館、跟忍主人去水族館、跟忍主人去水族館……」


    大概是為了使出全部的勇氣吧,露娜像在念咒文似地,把剛才的句子重覆了三次之後,雖然仍躊躇不決,卻也卸下了胸罩的肩帶,徐徐地讓黑色的胸罩滑落……分量感十足的乳房終於露出了全貌。


    她的雙峰雖然碩大,卻完全沒有下垂,想必圓潤飽滿又充滿了彈性,摸起來一定很舒服。


    那對雪白的酥胸簡直就是藝術品。


    雙峰的前端染上了淡淡的櫻花色,它讓我如此驚豔,光是稱為藝術品仍有所不足。


    「真是太美了……」


    我還是第一次在這麽近的距離內,把露娜的胸部看得如此清楚。我不自覺地說出心裏話,並「咕嘟」一聲吞下了口水。


    露娜在我不禮貌的視線下,臉變得愈來愈紅,並且想要用兩手遮住胸部;但是她緊緊地閉上眼睛,努力地頑抗自己的羞恥心。


    說真的,我想摸它,我真的非常想摸它;不去摸反而是一種沒有禮貌的行為吧?


    等回過神來,我的理性已經發出破裂的聲音,變得支離破碎,處於一種異常危險的狀態。瑪琪娜連忙插嘴:


    「從、從忍那副色眯眯的嘴臉來判斷,看樣子這場比賽是姊姊嬴了。」


    「瑪、瑪琪娜,還沒有分出勝負呢!」


    聽到瑪琪娜這麽說,原本呆若木雞的聖立刻大喊:


    「比賽……現在才要開始呢!我也不能認輸!」


    「嗯,沒錯,聖,比賽現在結束——不對?是現在才要開始嗎!?為什麽啊!?算姊姊贏不就好了嗎?」


    「不可以!我絕對不認輸!」


    聖對著瑪琪娜回吼,接著把手放到衣服上——


    「和忍同學約會、和忍同學約會、和忍同學約會……」


    聖也跟露娜一樣,把這句話像咒文般詠唱了三次後,滿臉通紅地脫下了身上的睡袍。


    在製那間,瑪琪娜驚慌失措,這次她用力地搖著小薰的雙肩。


    「再這樣下去的話,姊姊和聖都會脫光光的!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麵,你也有責任!快想個辦法啦,薰!」


    「說、說的也對,我明白了,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小薰露出著急的神色,點了好幾次頭。「小聖!」她將目光投向聖。


    「你立刻停下手上的動作!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不可以脫掉襪子!」


    「你這是什麽建議啊!?為什麽連你都失控啦!我現在隻能靠薰了!拜托,請你冷靜點!」


    「我、我不論何時何地都十分冷靜!還有,你看那邊,看、看吧,忍先生被女性逼近的樣子就像幅畫,真是美呢。」


    額頭上冒出了冷汗的小薰看向我,豎起了大拇指。


    「忍先生!您真是太棒了!您的女性支持者已經在體育館後麵集合了吧!」


    「哈哈,你總是能說出這麽有意思的話呢。我明明身處險境,卻還是忍不住笑出來了。但是我之後可是會扁你哦?」


    「您要打我的話,請打我的屁股吧——不對!真是太丟人了,請您住手——也不對!這、這種時候,我到底該說什麽才好呢!?」


    「……沒想到你這麽靠不住,真是讓人意外。你究竟有多慌亂啊?」


    瑪琪娜擺出一副受不了小薰的樣子,說出了很中肯的感想。另一方麵,聖依然紅著臉要解開胸罩的扣子。愛妮看到聖的動作,馬上想要遏止她。


    「聖,快住手!這場比賽到此為止!就算你們平手好了!露娜也快穿上衣服!要是這種情景被小薺喵看到的話……」


    「咦?我怎麽了嗎?」


    愛妮才說到一半,沒


    想到小薺本人就登場了。


    小薺冷不防地走進了客廳,我們所有人一齊為之一僵。小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頭上睡出了類似呆毛的頭發,八成是狂睡到剛剛才起來吧。


    「大家在吵什麽啊?今天是我的讀書會哦,差不多也該開始念書……嗚哇——!為什麽露娜姊姊和聖姊姊都把衣服脫掉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薺一看到露娜和聖,當場瞪大了雙眼,驚訝不已。


    看到小薺這樣的反應,露娜和聖終於清醒了過來。


    她們的臉龐因羞傀而紅得不能再紅,兩人各自就地遮住身體,縮成了一團。此時小薰帶著慌張的神情,速速出來打圓場。


    「小、小薺,這是在上健康教育課程啦。在教小薺念書之前,我們先預習了一下,所以我就順便給大家上上課。」


    「可是薰小姐,段考沒有要考健康教育呢?」


    「這我倒是不曉得,我、我出錯了考題呢。不過,先別管這件事了——小薺,我們趕緊來念書吧,時間是有限的。接下來我會用我的力量讓小薺變成好學生的。」


    「嗯!我懂了!在段考結束前我也會當個好學生的!因為剛剛媽媽也罵我『不要再睡了,快去用功!』呢!」


    小薺好像輕易就相信了小薰的謊話,用力地點了頭作為回應。


    小薰則是放下了心中那塊大石頭,拉著小薺的手,想要快步離開客廳,但是……


    「啊,對了。」


    小薺似乎想起了什麽而停下腳步,接著從口袋裏拿出了像是門票的東西。


    「哥哥,這是媽媽要給你的禮物,是水族館的門票。媽媽說因為還有一張,所以叫你和露娜姊姊、聖姊姊一起去。真是太好了。」


    「這、這真是天賜神恩啊,忍先生。這下子可以了結那場比賽,您也能和小聖、露娜三個人去約會了。這世上也有三個人才能夠玩的遊戲呢,真是太好了。」


    「……是啊,我高興得哭出來了。不過這一切都是多虧了小薺,我真想緊緊地抱住你呢,哈哈哈……」


    我對著小薰幹笑了幾聲。小薺張開了雙手,像是在說「緊緊地抱住我也沒關係哦」的樣子:我說了「隻是想而已,沒有真的要抱啦。」來應付過去,小小地歎了口氣。


    老媽究竟在想什麽啊?既然她手上還有多的票,那一開始就應該告訴我們啊。難道老媽是在戲弄我們?還是她根本隻是忘了門票有三張?


    沒人知道真相……不過,說實在的,沒想到我的理性竟然能夠撐到這種地步。


    在連續的色誘攻擊攻擊之下,要是換了個不像我這麽冷靜的人,恐怕早已鑄下大錯。安心感和疲憊感同時襲來,我把背靠在沙發上。


    「那麽,聖小姐、忍主人,我們三個人一起去水族館吧。」


    「嗯,我很期待呢。露娜小姐,日期要定在哪一天呢?」


    「呃,我今天和明天都要打工,下周日怎麽樣?」


    「那天我也沒問題,忍同學不知方不方便?」


    露娜和聖相互點頭,眼神發亮地注視著我。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我靜靜地笑著點點頭,於是下周日,就是我們三人要去約會的日子。


    ●  ●  ●


    在騷動過後,聖和小薰帶著小薺離開了客廳,想必是要在小薺的房間裏教她念書吧。


    小薺應該有在用功念書吧,從她房間裏並沒有傳來嬉戲的聲音。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露娜如今出門打工,而現在已是黃昏時刻。


    我在庭院裏鍛鏈身體之後,踏進了客廳。這時小薰剛好從小薺的房裏走出來。她看見我便停住腳步,我用輕鬆的口氣跟她說話:


    「喲,小薺的狀況如何?」


    「嗯,小薺比我預想的還要努力,在她吃完晚餐和休息過後,我想再陪她念一下書。還有,我方才和巴太太談過了,今天的晚餐就由我負責。」


    「哦,那真是太好了。」


    由於小薰再怎麽說也是個合格的女仆,她做菜的技術可是出類拔萃。


    今天晚上露娜出門打工去了,這下子小薰幫了大忙。看到我眉開眼笑的樣子,小薰調皮地笑道:


    「忍先生,今夜我會大展身手,為您獻上豐盛的晚餐;然而忍先生得用親吻來支付我的酬勞。若您的接吻技巧夠高明,或許我也會用親吻當作零錢找給您哦?」


    「我會用摸頭來代替親吻,不好意思,就用這個當作你的酬勞吧。」


    「……我們約好了哦?」


    很意外地,隻有摸頭似乎也能讓小薰滿意。小薰接受了我的回答,心情愉悅地問我:


    「對了,忍先生,您晚餐有什麽想吃的嗎?」


    「唔——你做什麽都好。」


    「忍先生,對做菜的人來說,這種答案是最讓人傷腦筋的。您總有一兩樣想吃的東西吧?」


    「可是都已經讓你煮晚餐了……」


    「您不用客氣啊!我與忍先生的關係這麽好,您有什麽想吃的,請您盡管說出來,不用客氣。」


    「那就滿漢全席。」


    「……忍先生,關係再怎麽好也該保持最基本的禮儀。您要是開玩笑開過頭,那我隻會讓忍先生的晚餐變成狗骨頭哦!請忍先生這時一如往常地,邊流著口水邊說出您心中所想之事:『咕嘿嘿,本大爺想吃聖的*女體盛啊。』」(譯注:用女性的裸體來當作生魚片或壽司等食物的器皿。)


    「喂,你才別開玩笑吧?怎麽可能一家人圍在一起吃女體盛啊。」


    「嗯,您說的也是,要吃滿漢全席嗎……」


    小薰將食指放在臉頰上思考。


    「我會盡力達到您的期待,然而我真的可以煮滿漢全席嗎?真要煮的話,我會確實地向南條家索取材料費哦!」


    「請、請你放我一馬吧,如果你真的向我們家索取滿漢全席的材料費,那老媽一定不會給我辯解的機會,就痛打我一頓。我會被打成重傷,到時候連東西都吃不了了。我現在想吃親子丼,方便的話你就做親子丼吧。」


    「親子丼?我還是確認一下,您說的『親子丼』沒有色色的意思吧?」


    「怎麽可能會有啊!」


    我和小薰互開玩笑,一起往廚房移動。小薰確認過冰箱裏的東西後,點了點頭:「這樣子應該做得出親子丼。」然後對我露出笑容。


    「忍先生,我現在要開始準備做晚餐了。忍先生很礙事,請您趕緊到別的地方去。」


    「……你也該用點好聽的說法吧,我至少也能幫上一點忙吧?」


    「那可以請您一麵看著動畫,一麵祈禱料理會變得美味嗎?君子遠庖廚。順帶一提,要是忍先生說出『那阿忍貓現在是女孩子,不是君子』來裝傻,我會立刻讓您穿上女裝……不知您意下如何?」


    「我會乖乖地看動畫。」


    我不想再穿女裝了。


    我放棄幫忙,回到客廳,呆呆地看著電視,晚餐在我不知不覺中就做好了。


    之後,聖,小薺、愛妮與瑪琪娜還有老媽都到了餐廳,可惜露娜不在家。大家一起品嚐了小薰做的晚餐。


    餐桌上擺著新鮮多彩的沙拉和飄散著熱氣的味噌湯。我用筷子吃了一口主菜——親子丼,雞蛋輕盈鬆軟的口感在嘴裏擴散,十分入味的雞肉滋味讓我笑逐顏開。


    這真是太好吃了……


    大家津津有味地吃著小薰做的料理,老媽忽然看向聖,用佩服的口氣說:


    「小聖的言行舉止十分嫻雅呢,連吃飯的時候看起來都十分文靜。」


    「謝、謝謝您的誇獎……」


    聖害羞得微微紅了臉頰,老媽微笑著瞄了小薺一眼


    ,小薺正滿麵堆笑地享受著餐點。老媽又將視線移回聖身上,用和藹的語氣說:


    「今天真是謝謝你教小薺念書。」


    「不,我是出於自己的意願才這麽做的,教小薺念書是一件快樂的事。」


    聖這麽回答,並溫柔地撫摸著小薺的頭,小薺笑得更燦爛了。


    「聖姊姊和薰小姐很會教人念書呢。所以吃完飯以後,我會再努力用功一下。」


    哦!小薺喵會如此認真地用功念書,真是太稀奇了。


    我有點嚇一跳,這時聖看向我,和善地對我說:


    「呃,忍同學,你的臉頰上黏著飯粒哦?」


    「……這、這是一種流行啦,你不用茌意。」


    我無可奈何地說了一個很爛的理由,不過依然很難為情。我趕快把手伸到臉頰上,但是……


    「嗬嗬,忍同學好可愛。」


    聖笑了出來,早一步把手伸到我的臉頰,輕輕地取下了飯粒。然後一直盯著自己那夾著飯粒的指尖,不明所以地麵頰泛紅。


    愛妮看到聖這個樣子,也用熱情的眼神看著飯粒。


    「……阿聖,你不吃的話,我可以幫你吃掉嗎?」


    「不、不可以!我會把它吃掉的……!」


    聖打開形狀優美的嘴唇回答愛妮,表情帶著些許的迷惘,但仍然用嘴含住曲線姣好的指尖,發出了小小的「啾」聲。


    她那種無心的動作看起來相當性感。


    我將目光移開時,小薰又調皮地微笑著。


    「小聖此刻一定在想:『啊……這是黏在忍同學臉頰上的飯粒,其實我好想用親吻的方式幫他取下飯粒啊……』」


    「阿、阿薰!請不要說些奇怪的話!這種事情我隻有想過一下下!」


    「……一下下?」


    瑪琪娜訝異地插了嘴後,聖發出「啊嗚……」的聲音,而且在轉眼間滿麵紅漲。老媽嘟囔了一句「好可愛」之後,不知為何,小薰驕傲地挺起胸膛說:


    「如各位所見,小聖是個相當可愛的女孩子,長得漂亮,身材與性格又好,做菜的本事也是出類拔群喲。」


    「哦,那下次就麻煩小聖做一下料理吧。」


    老媽笑著附和著小薰,瑪琪娜不服輸地又插了嘴:


    「巴太太,要是說到做菜,我也略懂一二。」


    「咦?是這樣啊?那露娜去打工的時候,也麻煩瑪琪娜做一下飯吧。」


    「……我都不曉得瑪琪娜也會做菜呢。」


    老媽和小薰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然而我、聖以及愛妮可是十分清楚瑪琪娜做菜的本領,我們三個臉色發青,趕緊打消老媽想叫瑪琪娜煮飯的念頭。順道一提,小薺仍舊帶著滿麵的笑容,專心地在吃她的親子丼……


    晚餐後,我洗了個澡,接著悠哉地躺在客廳沙發上的時候,瑪琪娜也進了客廳。她看到我以後,在我旁邊坐下,然後輕輕地笑了。


    「欸,忍,小薺好像很努力地在念書呢。我剛才拿點心去慰勞她們,看到小薺很專注用功,聖她們也說會再陪小薺一下。」


    「……希望小薺不要因為用腦過度而發燒才好。」


    「小薺又不是愛妮,一定沒問題的啦。」


    「喂喂喂,你這麽說對愛妮有點失禮吧?」


    我微微地苦笑,瑪琪娜表情嚴肅地回答我。


    「因為我從來沒看過愛妮認真用功的樣子啊。愛妮老是在玩,假如她突然開始用功的話,我反而會想說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呢?我連愛妮讀書的樣子都沒見過呢。」


    「嗯,用功念書的樣子確實不適合愛妮……對了,愛妮到哪裏去了?」


    當我們正在談論這個話題時,對方剛好就出現了。這次換成愛妮帶著異常嚴肅的表情,出現在客廳裏。


    然而非常奇特的是,愛妮在胸前抱著好幾本書籍。


    那些書也不是漫畫書,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愛妮要開始讀書了嗎?


    我吃驚到不禁眨了好幾下眼睛。愛妮把書本排放於桌上,並在沙發上坐好,瑪琪娜看到愛妮這個樣子,困惑地開口說:


    「愛、愛妮?那些書怎麽了?你想拿那些書做什麽?」


    「唔?這些書是我從圖書館借來的,我正要開始優雅地享受讀書的樂趣啊!有什麽問題嗎?」


    「……你是誰啊?你把愛妮藏到哪裏去了?到目前為止,我從未見過愛妮看漫畫以外的書籍。」


    「瑪琪娜,我以前的確隻沉迷於漫畫。可是那種生活方式也隻到今天為止。讀書會豐富人的心靈,我迷上讀書了。現在我感覺自己已經充滿了智慧。」


    瑪琪娜的表情有點像是在開玩笑。愛妮用中指推了一下並不存在的眼鏡,然後很酷地回答她:


    「……人有辦法隻靠知識活下去嗎?我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我想知道愛妮的腦袋裏麵裝了什麽呢?其實你那顆腦袋裏是空空如也吧?」


    瑪琪娜雖然還是很困惑的樣子,但是仍做出了往常的應對方式。愛妮卻出乎意料之外地不理會瑪琪娜,若無其事地低下頭,靜靜打開了書本。


    瑪琪娜瞪大了雙眼,發出了「咦——!?」的聲音。


    「愛、愛妮,你不像平常一樣生氣嗎?換作平時的愛妮,不是會生氣地說:『罵笨蛋是笨蛋,可是一件很殘酷的事哦。』然後鼓起雙頰生氣嗎?你現在這樣默默無語,總覺得不太像是愛妮耶?」


    「……不好意思,瑪琪娜,你吵到我讀書了。你可以安靜一點嗎?」


    「愛妮到底是怎麽了啊……」


    愛妮的反應很明顯地有些反常。


    看到愛妮這個樣子,瑪琪娜不安地看向找,不停搖著我的肩膀。


    「怎麽辦?忍,愛妮變得怪怪的。」


    「……那家夥平常就有點怪怪的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我是說她比平時還要怪!」


    「你這句話真的很沒有禮貌耶……」


    我有些愕然地站起來,略感興趣地看了一下愛妮手上拿的書。


    「……這是魔術的書嘛。怎麽啦,你想從自宅警衛華麗地轉職成魔術師嗎?真是了不起的誌氣啊。」


    「唔——不管我再怎麽努力,也沒有辦法成為阿忍這種言語鏈金術師,所以我的目標是從。遊玩者升級成賢者,可沒有打算成為魔術師哦。還有,這些書是為了教小薺喵魔術才借回來的。」(譯注:在電玩遊戲《勇者鬥惡龍3》中,職業是「遊玩者」的角色在練到等級二十以後,可以不靠道具「悟道之書」就轉職成「賢者」。)


    「暫且不說什麽言語鏈金術師和遊玩者,要教小薺魔術?這又是為了什麽?」


    「其實啊,小薺喵的學校好像快要開始舉行學生會選舉了。」


    「對了,這麽一說,我們學校也差不多要舉行了。」


    我配合著愛妮說的話搭腔,並傾聽愛妮所講的內容。


    「由於小薺喵的朋友要選學生會長,所以那個朋友拜托小薺喵為她站台演講助選的樣子。」


    「……小薺那家夥還是這麽有人望啊。可是站台演講跟魔術有什麽關係啊?」


    「呃,那個,小薺喵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問我說:『該怎麽幫她助選呢?』我把隨意想到的點子:『為了給人深刻的印象,變個魔術來製造一些衝擊性如何?』說出來後,小薺喵就當真了……」


    「原來如此,所以現在你才會在學怎麽變魔術啊。」


    剛才愛妮的態度八成也是為了能夠專心學習,想要轉換一下心情而已。我理解之後點點頭,瞄了瑪琪娜一眼。


    瑪琪娜方才因為愛妮的反應而


    大吃一驚。說不定她會說:『你不要做些會讓人容易誤解的事好不好!』然後生氣呢。


    雖然我這麽想,但意外的是,瑪琪娜卻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愛妮跟平常一樣笨笨的……」


    「唔,瑪琪娜真是失禮。」


    「我說啊,你剛才真的很擔心愛妮吧?其實你很喜歡愛妮吧?」


    愛妮微微地鼓起了雙頰,我則是半開玩笑地詢問瑪琪娜。瑪琪娜沒有特意否定我的問題,隻是眼神亂飄地喃喃自語說:「我、我要不要去洗個澡呢?」然後紅著臉逃出了客廳。


    我苦笑了一下,留在原地和愛妮一起看魔術的書籍。半晌之後,匆然想起某件事,將視線移向客廳裏的掛鍾。


    ……今天露娜怎麽還沒回來啊,平常這個時間,她已經回到家了。


    我有些擔心露娜,拿出了手機,試著撥打她的電話。在撥話聲響起數次後,從話筒傳來了露娜讓人異常地心蕩神馳的聲音。


    『晚安~』


    「哦、哦,晚安。我是一直都很酷的忍主人……你是露娜吧?你今天怎麽了?還不能回家嗎?」


    『……忍主人的聲音好有磁性哦。』


    「啊?咦?你好像有點怪怪的耶?」


    『沒有啊,我跟平常一樣。請讓我再多聽一下忍主人的聲音。』


    露娜的聲音相當性感,怎麽想都有問題。我雖然有點疑惑,依然婉轉地進入主題。


    「那個……呃,難道你還在工作嗎?」


    『不是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哦。』


    「唔?那你在做什麽啊?快點回來啊。」


    『是,我知道了。我要早點回去摸忍主人的耳朵、摸摸您的頭、抱緊您、我還要親您。』


    「……你、你在說什麽啊?」


    我更加疑惑了,但是露娜沒有回話,而且電話那端的聲音有點變小了,可能是露娜把手機拿離嘴邊了吧。


    『各位,忍主人在叫我了,所以我要回……呀!』


    「露娜?喂!你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小小的悲鳴以及物體碰撞的聲音同時從電話那端傳來。


    我心中的不安漸漸超越了困惑,除了露娜的聲音之外,還有數名女性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從話筒傳入我的耳中,難道是店裏麵的人嗎?


    『還是找個人送露娜回家比較好吧。』『我一開始就打算送她回家了,交給我吧。』『……店長,雖然輕舔自己的上唇讓你看起來很性感,但是你還是別再做這種動作了吧。還有,露娜小姐你還好嗎?剛才跌倒有沒有受傷……』『放心吧,沒有問題。忍主人在叫我了,所以我要回家了。』『這、這件事剛才也聽你說過,呃,忍主人是誰啊?』『忍主人是我最喜歡的人喲。』


    她們展開了以上的對話,露娜還口若懸河地說著:『忍主人很溫柔又帥氣,而且還會開一些很有意思的玩笑呢……』讓人既高興又難為情。但是在她講完話之前,電話就冷不防地被掛斷了。


    「……剛才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我不由得目瞪口呆。在歪著頭看了手機片刻後——


    「去接她回來吧。」


    我好像變得比剛剛還要擔心了。我立刻從沙發土起身,向不知何故用書本藏住臉孔的愛妮搭話。


    「愛妮,我去露娜那邊一下。」


    「啊!?我沒有睡著!真的沒有睡著哦!」


    「……抱歉,我妨礙到你了。你不用在意,繼續打瞌睡吧。」


    我放棄了這次吐槽的機會,懷抱一抹不安前往玄關。


    這時聖正好從樓梯下來,跟我碰上了。她一見到我,便訝異地問:


    「怎麽了?忍同學,你好像很急的樣子……」


    「嗯,其實因為露娜還沒回來,於是我打了她的手機;不過露娜的感覺有些奇怪,我現在要去接她。對了,謝謝你教小薺念書。」


    我滔滔不絕地快速說完想講的話,緊跟著轉頭出了家門。


    然而我在轉頭之前的一瞬間看見了……聖露出寂寞的表情。那表情就這麽停留在腦海中,遲遲不肯離去。但我現在沒時間細想,直接奔往露娜打工的地方奔去。


    「啊,是忍主人。」


    從前方驀地傳來露娜的聲音,是我的錯覺嗎?聽起來似乎有些誘人?


    我隨即跑向聲音傳來的方位,看到一位我沒見過的女性正扶著露娜的肩膀。


    ……先不提露娜了,那個人是誰啊?


    那位陌生女性的五官非常端正,年紀大約在二十五歲上下吧,她的身上散發出一種冷酷的氛圍。她扶著露娜的肩膀看向我。


    露娜則露出燦爛的笑容,離開了那位女性,快步跑到我身邊。


    「忍主人是來接我的吧。謝謝您,我好高興。」


    露娜邊用性感的聲音這麽說著邊抱緊我,她碩大的乳房貼到了我身上。隨即,她像是在打招呼一樣,「啾」「啾」地親了我的雙頰,在我臉上留下甜蜜的感觸。她還想親我的耳朵,我這下隻好著急地阻止她。


    「……我沒有碰到忍主人的耳朵。」


    露娜看起來很失望的樣子。


    露娜那很有彈性的乳房和十分柔嫩的嘴唇確實加速了我的心跳。但是,我現在更在意露娜的樣子。她到底是怎麽了?


    正當我的困惑到達頂點之際,那位陌生的女性走近,訝異地歪了下頭。


    「難不成你就是傳說中的忍主人?露娜說的那位『總是很酷很帥很溫柔,而且有時又很可愛很性感,另外還會開一些很有意思的玩笑的忍主人』……就是你?」


    「是的,我就是傳說中的忍主人。因為本人比傳說還要驚人,所以嚇到你了嗎?」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嚇到了。」


    ……想必是不好的意思吧,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我聳了聳肩,露娜輕輕地拉了拉我的衣袖。


    「忍主人,這位美麗的女士是我打工地點的店長,是個十分溫柔的好人喲。店裏的每個人都很仰慕她,稱她為『變態店長』呢。」


    「……這個人原來是個變態啊,跟外表給人的印象完全不同呢。」


    還有為什麽店裏的每個人都仰慕這個變態啊?


    縱然我還有些疑問,不過這些事就先別管了吧。


    如果她是店裏的人,那也許會知道露娜變得這麽奇怪的原因。我將視線投向那位女性——店長身上。


    「我有件事想請教一下,為什麽露娜會變成這個樣子?要是你知道什麽的話,麻煩告訴我吧。因為露娜她從剛才開始就有些怪怪的。」


    「嗯,雖然我覺得怪怪的露娜也滿可愛的……其實今天一位在我們店裏打工的女生,拿了從國外帶回來的伴手禮,工作結束以後,大家一起把伴手禮——巧克力分著吃了,到這裏還沒有什麽問題……」


    店長有點尷尬地看向別處,輕輕地搔著臉頰。


    「那個伴手禮——巧克力裏麵好像有酒精成分,露娜吃了之後酩酊大醉,臉帶酡紅地一直說忍主人怎樣怎樣。因為那個樣子太可愛了,我打算把她帶回家,然後在我的床上度過熱情的一夜——嗯哼,剛才是我失言了,你立刻把我說的話忘掉吧。」


    「喂,怎麽可能忘得掉啊。假如你敢對露娜做出什麽奇怪的事情,就算冷靜如我,也不會就此罷休哦!」


    「嗬嗬嗬,不好意思啦,少年,我已經摸過露娜的屁股好幾次了。為了向你賠罪,我可以讓你摸摸我的屁股,你就別那麽生氣了——啊,我有一半是開玩笑的,不要露出那麽可怕的表情嘛,我真的嚇到了。你的眼神好像殺過三個人左右的殺人犯呢……」


    嗯,真是個挺失


    禮的變態啊。


    雖然我話說著說著就忘了加上敬語,可是這女人怎麽能用認真的表情說出這種話呢。我因此雙眉緊鎖,受了一些心靈創傷。露娜這時靜靜地看向店長,她平日和善的雙瞳在瞬間發出了異樣的光芒。


    「店長……你為什麽要說這種話呢?忍主人一點都不可怕吧?為何要說出這種會傷害忍主人的話呢?我也是會生氣的哦!」


    「真、真是對不起,露娜,我再也不會說這種話了。我也覺得少年很帥呢。」


    「好的,店長能了解忍主人的優點呢,我好開心。」


    虐待狂特有的光芒從眼中消失,露娜又露出了平日和藹的微笑。然而店長卻是真的一副相當害怕的樣子,跟剛才被我警告時大不相同。


    這一瞬間,我忽地想起老媽以前說過的話:


    老媽說:『其實露娜意外地適合扮演女王』、『我們家的老大是露娜大人才對』、『露娜在晚上會化身成溫柔的s』……


    ……咦,我、我的手心好像冒了一點汗呢?


    在我內心有些動搖時,店長鐵青著臉注視著我。


    「欸,少年,露娜就交給你了。你千萬不要對酒醉的女性做一些色色的好事哦?可是,如果你心懷不軌的話,記得要找我唷,我也會參加的,甚至還會插隊呢,你們幹脆順便到我家來坐坐吧。」


    「誰要去你家啊,你趕快滾回去吧,馬上給我消失。」


    「……你那冷漠的視線和無情的話語,讓我好像還滿有感覺的,再多說一點吧。」


    我不小心就像在對待淺田那樣講出沒禮貌的玩笑話,然而店長不但不介意,居然還露出很愉悅的樣子。


    店長對我露出有些妖豔的表情,扭動著自己的身體。雖然是挺性感的,但也讓我感到背脊發涼。我當場牽起露娜的手,毫不猶豫地轉身背對她。


    「露娜,我們快點回去吧。如果再待在這裏會有危險的,我可不想被傳染到變態病。」


    「……少年,真沒禮貌。可是沒關係,你再多罵我幾句吧。露娜沒來也不要緊,少年啊,今夜就住在我家吧。」


    啊,她是女性版的淺田。


    變態店長的綽號果然不是浪得虛名,我還是逃之夭夭吧。記得不久前老媽也曾這麽說過——我很受這種怪女人歡迎。


    於是我牽著露娜的手,火速地跟店長拉開距離,緊接著快步踏上了回家的路……然而現在有問題的或許不是變態店長,而是性感傻大姊。


    八成是因為她酣醉的緣故吧——


    露娜再次抱住我的手臂,隻要找到機會就親我的臉頰、耳朵甚至是脖頸子。我連鏡子都不用照,就知道自己現在臉都紅了。


    「嗬嗬,忍主人,您的臉變得紅通通的呢。」


    「看樣子冷冰冰的我已經變得熱騰騰的了。」


    「我的身體好像也很熱呢。」


    露娜說出來的話雖然如此嬌媚,但臉上卻掛著天真無邪的微笑,並緊緊地抱住我。


    ……這固然比平時的親密接觸要來得過度了點,不過露娜偶爾這樣也不錯。從她身上傳來的溫度使我心慌意亂,讓我微微地露出苦笑。


    「你心情這麽棒是好事,可是你沒因此給店裏的人帶來什麽麻煩吧?你該不會很高興地到處親人吧?」


    「當然不會,我隻會親我非常喜歡的人而已。」


    出人意外地,露娜十分堅定地斷言,說完馬上又在我的臉頰上香了一下。


    「……你真的很喜歡親人耶。」


    「是的,我非常喜歡,就是親您千遍也不厭倦。」


    露娜露出了春風滿麵的笑容,讓我看得入迷。她改用平靜的語氯對我說:


    「每次親吻別人都會讓我很開心。就算被我親了,那些人也不會生氣,不會排斥我。每次確認到這點,都讓我覺得很幸福,令我更想去親人。因為我從孩提時代開始……就很向往這樣的情境……」


    露娜維持著平靜的語氣,輕輕地低下了頭。


    「小時候,每個人的媽媽都會說:『路上小心』『歡迎回來』『我愛你』,接著親吻他們,被親的孩子們也都會有所回應……每當看到這種情形,我都會想:『好好哦,為什麽隻有我不能這樣呢?為什麽我沒有媽媽呢?』可是現在……」


    露娜慢慢地停了一下,然後保持著溫和的口氣說:


    「現在我有了很多非常喜歡的人,我的夢想實現了一個。所以,我再也不寂寞了。」


    當露娜毫無迷惘地把臉抬起來時,笑得就像一朵盛開的花。


    或許是因為露娜醉了,所以才能說出剛剛這些話;然而我真的很高興能聽到她這麽說。


    娼婦所留下來的汙穢女孩——不被任何人所需要,也不被任何人所愛的溫柔惡魔。長久以來都無法對任何人撒嬌的……露娜。


    她肯對我敞開心胸,願意對我撒嬌。想必她所指的那些「很多非常喜歡的人」裏,也有我存在。


    這個事實讓我心頭一熱。


    可是,另一方麵,聖那寂寞的表情,以及她對我說「她喜歡我」的告白,卻也在同時掠上我的心頭。


    聖的表情和告白不肯從腦海中離去,躊躇在熾熱的心靈中逐漸膨脹。但是,我靜靜地把手伸了出去……撫摸起露娜的頭。


    露娜幸福地微笑著,她柔和的體溫從我掌心傳來。這股溫暖梢稍和緩了我心中沉重的感覺,不過無法消除心中的疼痛。


    我設法藏起這些情感思緒,努力地讓自己的行為舉止都和平時一樣。


    我們徐徐步行了一段時間後,露娜陡然停了下來,霍地用手指著我們視線前方的公園——綠川公園。


    「忍主人,要不要順便去一下公園呢?」


    「太遺憾了,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們下次再來吧。」


    「……如果您不點頭答應,我就要親您的嘴喲!」


    「有意思,你可以試試看——啊!不,等等,我是開玩笑的,既然都到這裏了,那就順道過去看看吧。」


    我的嘴唇差點就被露娜吻了。


    難得露娜這麽強硬。


    我被露娜拉著手,苦笑著往公園移動。我們穿過各式各樣的遊樂設施,走進公園深處。映入眼中的,是一條水麵倒映著月亮的小河,以及設置在小河周圍的長凳。在沒半個人影的公園裏,我和露娜一起坐在附近的長凳上。


    其實我們現在應該回家才對,然而露娜很少如此任性,今夜在露娜心滿意足之前,就陪著她,讓她為所欲為吧。我也學露娜將臉抬高,眺望著浮在夜空中的明月。


    「忍主人,您還記得嗎?」


    露娜用她柔柔靜靜的聲音,緩緩道來:


    「您還記得我們再次見麵之後,第一次一起出門時的事情嗎?」


    「……說真的,我覺得那個時候很對不起你。」


    「嗬嗬,那個時候,我在出門前拜托忍主人:『希望您可以改叫我「露娜」』;可是忍主人卻說:『以後我就在內心直呼你的名字吧。』還有,如果你再任性下去,以後我就要多加一個「小姐」,改叫你「露娜小姐小姐」羅?』當時的忍主人對我有點冷淡呢。」


    「真的很對不起,我已經反省了,這都是因為當時的我年輕氣盛。」


    「忍主人明明就還很年輕啊。」


    露娜輕輕地用手指戳著我的臉頰,柔和地編織著言語。


    「但是那天忍主人在這座公園裏對我說:『如果你想哭,也不必壓抑在心底啊。』然後摸了我的頭;回到家裏以後,忍主人對我說了:『歡迎回家』。然而我卻放聲大哭,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對您表達我的想法。雖然現在才說這種話好像太遲了……」


    露娜停了一下,雙頰泛紅地微笑著。


    「忍主人,那時真的是十分感謝您。」


    「……其實你也不必道謝啦,而且要道謝的人應該是我。你來我家之後,我比從前快樂多了。」


    「我也是,每天都過得非常快樂。」


    露娜開心地附和著我,溫和地眯起了眼睛。


    「說到這個,我和忍主人重逢到現在,差不多快半年了呢。」


    「真是光陰似箭啊……」


    「是啊,不過在這半年之間,忍主人多少也有些變化喲!您說話的口氣變和善了,人也溫柔許多,另外還變得非常厲害。」


    「……我自己倒是沒什麽感覺。」


    我如果真的有所改變,那一定是托了露娜的福。


    回想起來,在露娜的義父——布拉姆大叔消去了我腦海中有關露娜的記憶之後,或許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一直處在一種焦躁不安的狀態下。


    當時我對於無力的自己感到不耐煩,心中滿是嫉妒的念頭,總是強求自己沒有的事物。


    我冀望可以找到非我不可的事,可是最後什麽收獲都沒有。我不像妹妹那麽有武術天分,我討厭這麽弱的自己。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我覺得比起以前,更能接受自己了。


    這些全都多虧了露娜。


    因為有了和露娜的約定,才能變得比過去更強;才有辦法回到曾經不想再去的爺爺的道場;沒有懦弱地墮落下去……變得能夠喜歡自己。


    那天和露娜再會,並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每當在日常生活中接觸到露娜,我從孩提時代就有的想法便愈來愈強烈。


    我已經無法再欺騙自己了。


    我果真……喜歡露娜。


    這樣的心情日趨擴散,我希望露娜可以永遠待在我身邊。然而,關於這份情感——我所思考出來的答案,我並不想在這裏告訴露娜。


    ……該第一個知曉這份心情的人,我想一定是聖。


    然而在聽了我的答案以後,聖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呢?


    「……太沉重了。」


    我握緊拳頭,悄悄地喃喃自語,再次抬頭看著夜空裏的月亮時,才發現露娜正輕輕地靠在我身上,發出和緩的呼吸聲,她也許是在我想事情的時候睡著了吧……


    ●  ●  ●


    光陰似箭。總覺得露娜酣醉之日才剛過,轉眼間,已是約會前夜。


    在和大家一起享受晚餐,洗完澡之後,我回到自己的房間,站在衣櫃前麵煩惱不已。


    明天就要約會了,我想盡可能地表現出誠意,打扮得時髦一點。


    不過我也不覺得自己很有品味,正在煩惱該如何是好,在衣櫃裏翻來翻去的時候,房門毫無徵兆地被打開了,小薰帶著微笑走了進來。


    「晚安,今天我又來玩了。」


    「再見,歡迎你再度光臨。」


    「忍先生竟然對我如此冷淡!?」


    「……不,抱歉,我剛才是在開玩笑。」


    我原本隻是想要提醒她該像常人一樣地從玄關進來才對,但是小薰看來是受了點小小的打擊,我苦笑著向她招手。


    小薰一進到房間,就微微嘟起了嘴。


    「真是的!像我這樣的天使女仆來找您玩,您那冷淡的反應是怎麽回事?忍先生還是老樣子,真是個酷哥啊。」


    「經常有人這麽說。」


    「呃,請您不要堂堂正正地說謊。」


    「我沒有說謊。你舍棄掉獨斷與偏見,仔細地看看我。不管從任何角度來看,我就是酷,酷就是我啊。要是從我身上取走了酷,那我還剩下些什麽呢?」


    「……真的是一幹二淨,沒有剩下半點東西呢。」


    「喂,你不要說出這麽沒有禮貌的話好不好。應該還有剩下一些東西吧?」


    「例如說呢?」


    「這個嘛,好比說,呃,那個吧……凶、凶惡的眼神之類的?」


    ……雖然這句話是從自己的嘴巴裏說出來的,不過我還是感到相當地悲哀。


    「忍先生,不可以變得這麽悲觀喲。忍先生的眼神確實是不怎麽親切,我也知道學校的人在暗地裏稱您為『後宮魔王』;可是請打起精神來吧,您可以摸摸我的臀部來振作一下精神。」


    「真的嗎……不對吧,你到底是要鼓勵我還是要開玩笑?你可以選好了再說嗎?還有,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綽號?」


    「我隻是稍微聽到一些傳言罷了,請您不必太在意。不過呢,傳言這種東西的可信性真是低啊……」


    小薰歎了口氣後停了一下,接著不滿地大叫:


    「什麽『後宮魔王』啊!以訛傳訛得太誇張了!我明明再三叮嚀囑咐過是『天生的花花公子』了!真是太叫人失望了!」


    「我才對你失望啦!你到底在想什麽啊!傳出這個奇怪傳言的人竟然就是你啊!」


    「不不不,忍先生!我剛才隻是在開玩笑而已!犯人不是我!請您冷靜一些!您最好別再生氣了!不然我會緊緊抱住您的!」


    「……你抱緊我的時候,要不要我也勒緊你的脖子啊?」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實際上當然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我姑且隻用指尖鑽著小薰的臉頰。


    然而,意外的是,小薰看起來反而很高興的樣子。當她看到我散落一地的衣服後,笑著提出了動人的建議。


    「忍先生,如果您願意的話,可否讓我幫您挑選衣服?明天就要約會了吧?您看來十分煩惱的樣子,請交給我來負責。」


    「……聽起來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是你是不是打算讓我穿一些奇裝異服?」


    「嗬嗬,請您放心吧。平時便充滿了魅力的忍先生不論穿上任何服裝,都會很自然、很適合您的。要不要試著穿上水手服看看呢?」


    「喔喔,你的點子真不錯……才怪,我怎麽可能這樣就上當啊,水手服算哪門子的服裝啊?穿上它隻會讓我在赴約前就先認識警察啦。」


    「不會發生那種事情的,隻要您跟之前一樣化妝就沒問題了。而且,我想小聖和露娜也會很高興的喲!」


    ……雖然並不想承認,然而我也難以全盤否定。記得我的女裝扮似乎很受女性們歡迎,不過要扮女裝去約會啊……


    我不小心想像了一下扮成女生去約會的那幅場景,害我全身抖個不停。小薰在此時站到了衣櫃前麵,我想她又要戲弄我了: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小薰表情認真地說:「忍先生,t恤穿這件會比較好,還有請您也把褲子換掉。皮帶就用這條吧,另外飾品呢……」


    她用心地幫我挑選了衣服,接著催促我換上它們。在我換好衣服之後,站在衣櫃的鏡子前麵看著自己的身影時,忍不住發出了感歎的聲音。


    「哦,難怪我這麽受女生歡迎。」


    「失禮了,忍先生,請您不要滿口妄言。您最好能仔細地看清楚鏡子裏的您及現實中的您……」


    「喂喂喂,你不要說這種無情的話嘛。現實是很殘酷的,所以偶爾也會想要逃避一下現實啊,這副凶惡的眼神可是會跟著我一輩子呢。」


    「果真像您說的那樣嗎?忍先生似乎已經放棄了掙紮,我倒是有個好點子呢,讓我在刹那間將您那銳利的眼神變得柔和吧。」


    「什麽啊,你要幫我叫哆啦○夢過來嗎?」


    過多的期待隻會帶來更深的絕望。我有點死心地盯著小薰的一舉一動,她拿出的東西是一副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的普通眼鏡。


    「小薰啊……其實,有一些我連名字都不曉得的家夥們,曾經在暗地裏竊竊私語地說:呻南條同學如果戴上眼鏡,再把


    頭發梳成西裝頭的話,看起來根本就是流氓了嘛。』」


    「唔,那些人真是太過分了,要是我當時在場,就會讓發言者的壽命縮短一些呢,不過這件事先擺到一旁去。」


    明明不是自己的事,小薰卻生氣了,然而她卻又出乎我意料之外地隨口帶過,迅速向我遞上了眼鏡。


    「凡事都值得一試哦,忍先生。與其相信那些不認識的人,不如相信我。隻要有了這副平光眼鏡就不要緊了。請您颯爽地戴上這副眼鏡,講一句撼動人心的台詞來聽聽吧。」


    「……交給我吧。」


    相信別人是很重要的。我從小薰那裏收下了眼鏡,並毫不猶豫地馬上戴上它,接著我瞄了一下鏡子後,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鏡的鼻橋,裝腔作勢地說出了充滿智慧的台詞。


    「我最近啊,被一種顏色深深地吸引住了。沒錯,就是散發著清澈知性光輝的——『讚歎之橙』。哦,這對你來說似乎有點難懂吧?」


    「……總覺得不可思議地令人滿肚子火呢。可以讓我在忍先生的麵前將那副眼鏡打壞嗎?」


    「不、不要這樣啦,這副眼鏡本身沒有罪過吧?」


    我慌張地製止小薰是有理由的。


    我再次看向鏡子,可能是眼鏡帶來的效果吧?自己的眼神變得比想像中柔和,老實說,我有一點點感動呢。


    「這副眼鏡真是不錯。隻要有了它,或許我就再也不會在起床看到鏡子的時候嚇一跳,然後因此垂頭喪氣了。我向你賠罪啦,請你不要弄壞它。」


    「嗚……!沒想到忍先生有過這麽悲慘的體驗!我至今拿您的眼神凶惡這點來大做文章戲弄您,真是萬分抱歉!我不知道您有過如此淒慘的遭遇啊!」


    不知何故,小薰突然用手捂著嘴巴,眼眶裏充滿了淚水。


    小薰似乎為了他人的事而悲傷起來了,不過,若是認真回應後被一語帶過,我也會感覺很不是滋味……總之,先不要理她好了,去聽聽大家的意見吧。我戴著眼鏡,意氣昂揚地衝出了房間,來到走廊上。


    很巧的,我正好碰見了露娜。


    然而不曉得為了什麽緣故,露娜一見到我,便露出了光彩奪目的笑容,接著雙頰染上了一抹玫瑰色。


    「忍主人您怎麽了?怎麽會戴著那副眼鏡?」


    「哦,這是剛才小薰推薦我戴的,就試著戴看看了。戴上這副眼鏡之後,感覺現在的自己已經充滿了智慧。」


    我在說話途中再度用中指將眼鏡往上推,很酷地說出平常的玩笑話。


    「……人究竟有沒有辦法隻靠知性活下去呢?我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忍主人真是太帥了……」


    露娜發出性感的喘息聲,用陶醉的眼神出神地看著我。她的反應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這跟方才小薰的反應完全不同。在我眼中好像還能看見數個心形符號在露娜的周圍狂亂地飛舞著。


    「呃,露娜?我剛才隻是在開玩笑哦?你這樣稱讚我,我反而很困擾呢。你不用客氣,大可說出:『好惡心』,然後取笑我沒有關係。」


    「我怎麽做得出那種事!忍主人一點都不惡心!忍主人光是呼吸的樣子就帥得不得了!」


    「我、我想我應該沒有你說的那麽誇張吧……」


    露娜的反應再次讓我感到困窘,我微微地苦笑了一下,繼續說:


    「可是看你的反應……難不成你喜歡眼鏡嗎?」


    「不是的!並不是您所說的那樣!是因為忍主人戴著它,所以我才覺得它很好!」


    露娜握緊了拳頭,有些興奮地極力強調這點。


    這是怎麽回事啊?雖然還是有些困窘,但說實在的,我十分地高興。


    「那、那我明天約會的時候.就戴著這副眼鏡出門吧。」


    「呃,這個嘛……」


    露娜剛剛明明那麽地高興,可是在聽到我說的話之後,不知為什麽將食指放在臉頰上,開始煩惱。掙紮了一會兒以後,靦腆地抓住我的衣袖。


    「忍主人,如果可以的話,您明天能不戴眼鏡嗎?忍主人戴眼鏡的樣子的確十分地帥氣;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忍主人平常的樣子。還有明天的約會……」


    露娜接下來說的話,我都沒在聽了。


    ……她還是比較喜歡我平常的樣子。


    這一句話,真是沁人心脾啊。


    這份直接的好意是對著我而來。


    聖也一樣嗎?


    聖說她喜歡這樣的我,露娜也說了和聖一樣的話。當然,露娜說的「喜歡」可能隻是對家人的那種「喜歡」,但是我也會因此有種「說不定她指的是戀愛的那種喜歡呢」的想法,於是造成我心跳指數直線上升。


    「忍主人?您有在聽我講話嗎?」


    露娜突然靠近窺視著我的臉,讓我不禁吃了一驚,並後退了一步。


    「您怎麽了?您看起來似乎心不在焉呢?還有您的臉也有點紅紅的。」


    「沒、沒什麽啦,我隻是看露娜看得有些入迷了而已。你不用太在意。」


    「……咦?那個,您說出這麽令人高興的話,似乎讓我非常在意起來了……」


    露娜麵頰泛紅,用自己雙手的食指互戳著。我說了一句:「那就這樣了。」特意無視她,接著快步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然而小薰還在我房間裏——或許是在等我回來?


    小薰坐在床上,一臉愛憐地抱著我的枕頭,可是在看見我以後,她馬上麵紅耳赤,不滿地大喊:


    「您、您這是做什麽啊!太失禮數了吧!您至少也該敲個門啊!」


    「啊,真對不起,我一不留神就——不對吧,為什麽我進自己的房間還得大費周章地敲門啊。沒有禮數的人應該是你吧,你是什麽東西啊!」


    「……說不定是霹○嬌娃喲?」


    「哪有可能啊!」


    不過小薰的確是個嬌娃啦……


    我在自己心中補上了這一句,小薰把原本抱在胸前的枕頭放在旁邊,紅著臉改變了話題。


    「話說回來,忍先生方才是去了哪兒呢?」


    「我剛才在走廊上跟露娜談了一下。」


    「眼鏡有沒有效果呢?」


    「嗯,效果出眾呢。但是露娜她……」


    「我明白了。您不用再說下去了。忍先生想要說的是:『露娜她對我戴上眼鏡的樣子心動不已,所以我想應該順水推舟地抱住她才對吧。』這種很酷又近似花花公子的台詞吧?」


    「你說的沒錯。」


    我立即順勢說了個大謊。小薰聳了聳肩,擺出了一副受不了我的樣子,並小小地歎了口氣。


    「……忍先生,雖然話題是我提起的,然而請您說笑也要適可而止。照忍先生的個性來看——您八成是因為露娜小姐讚不絕口,出乎您意料之外,而覺得太難為情了,所以您隨便說了個藉口,逃回自己的房間吧?」


    「你說的沒錯,你還真了解我,想笑就笑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您喜歡怎樣的笑法呢?是瞧不起您呢?還是嘲笑您呢?亦或是輕蔑您呢?」


    「……不論我選哪一個,好像都會受到相等程度的傷害,所以還是算了吧。」


    我苦笑著回答她後,靜靜地取下了眼鏡。


    「還有小薰,不好意思,這副眼鏡還是還給你吧。我跟露娜談過之後,想法有些改變了,我約會時不會戴這副眼鏡了。」


    「……難不成是露娜小姐對您說了什麽嗎?」


    「嗯,是啊。露娜說我戴眼鏡的樣子很不錯,不過她還是比較喜歡我平常的樣子。所以我還是保持原樣就好了。固然我並不願意因為眼神凶


    惡被敬而遠之,但是也有像露娜這樣子了解我的人。能知道這件事,我就心滿意足了。」


    「是這樣啊……」


    小薰溫柔地附和,然後微微地笑了。


    「嗬嗬,或許忍先生自己沒發現,不過您現在可是露出了十分高興的表情呢!真是的,能夠讓忍先生流露出這樣的表情,露娜小姐還是這麽厲害啊,真是讓人有些羨慕。」


    小薰和緩的語調中帶有一點寂寥,原本微笑的臉蛋蒙上了一層陰影。


    「露娜小姐被忍先生所愛,露娜小姐也愛著忍先生。然而小聖也注視著忍先生,現在的狀況,也許讓您十分痛苦。我想這些時日,忍先生會有些苦惱。可是我……」


    小薰大概是從聖那裏聽到告白的事情吧。她握緊了自己那小小的拳頭,有些猶豫地擠出了話語。


    「我希望您可以不要那麽早回覆小聖。」


    小薰說出的這句話,讓我非常地意外。我還以為小薰是站在聖那邊的,不過看來是我判斷錯誤了。


    「我喜歡現在的關係。忍先生的身邊有許多我喜歡的人,其中當然也包含了忍先生您。然而忍先生如果回覆了小聖,如今的關係可能就舍在一夕之間崩解。我……非常擔心會發生這樣的結果。」


    小薰靜靜地低下了頭,微微歎了口氣。


    「我想小聖的心情也跟我差不多。她在之前那場比賽中有些情緒失控,應該是因為心中充滿了不安吧。小聖和我都很喜歡忍先生,隻是我想當忍先生的女仆,小聖卻想更進一步地待在忍先生的身邊吧。她為了讓忍先生能夠多看她一眼,而不斷地努力著。」


    小薰的聲音十分柔和,每當她將想法轉化成話語時,說話聲就愈來愈小,她用著快要讓人聽不清的音量繼續說著:「但是——」


    「就算不跟忍先生交往,也能待在您身邊。若是忍先生的話,應該會接受這樣的關係吧?期盼大家能和以往一樣,永遠在一起……這麽想是我太任性了嗎?」


    「……就算我不說出口,你也能夠明了吧?」


    小薰的願望,其實說穿了就隻是她和我的任性念頭罷了。


    「我的心情和你一樣,非常喜歡現在的關係,所以當發現到這種關係即將崩解時,我也很害怕,因而說不出答案。」


    ……到目前為止,我都是用蒙混的態度一路敷衍過來的。


    「不過,我不可以一直敷衍搪塞下去。要是一直不回覆聖,持續地逃避,遲早會有觸礁的一天,到那時我們的關係真的會分崩離析。我打算在不久之後,把我的心意傳達給聖知道。」


    我吐了一口氣,停止說話,正麵直視著小薰的眼睛。


    「說不定我們之間的關係在未來會有一些變化,但是我們之間的羈絆並不一定會全都消失無蹤吧?我想要將它牢牢地係好,不過隻有我一個人的話,還是讓人有點放心不下。方便的話,你可以幫幫我嗎?」


    「……我有條件。」


    小薰靜靜地張開嘴,用她的兩手包住我的手。


    「不論忍先生的答案是什麽,請讓我待在您身旁,偶爾也摸摸我的頭,還有您能允許我像今天這樣來找您玩的話,我就答應您。」


    小薰所說的事情與其說是條件,不如說是願望。我用力地點頭,輕輕地將空著的手伸向小薰的頭。


    「隨時歡迎你來玩。如果你能待在我身旁,我也會很高興的。不過呢,我希望你來玩的時候,可以正常地從玄關進來……」


    我在對話的最後開了點玩笑,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


    「……真的可以嗎?」


    小薰像是為了回應我開的玩笑,她的表情也變得柔和了。


    「您這麽輕易就答應了我的條件,要是事後再後悔也來不及羅?我是忍先生認定的變態女仆,說不定會像跟蹤狂似地纏著您不妨喲!」


    「喂喂喂,你不要堂堂正正地說謊啦。你根本就沒有打算跟蹤我吧?不過既然是小薰的話,讓你跟蹤其責也沒什麽關係啦。」


    「……忍先生真是天生的花花公子。」


    小薰的口氣有點像是在鬧別扭,可是臉蛋變得相當地紅。我繼續摸著她的頭,她也暫時變得很乖。或許是感到難為情吧,她紅著臉離開我身邊,想用別的話題蒙混過去。


    「對、對了,忍先生,關於明天的約會,您該不會隻注意到要穿的服裝,而完全沒有訂立最重要的約會計劃……應該不會有這種事發生吧?」


    「放心,不用擔心啦。我可是會在過橋之前,先確認石橋的穩固程度而一直敲一直敲,最後把石橋給敲到壞掉,因此到不了對岸的男人耶!我已經訂好了慎重又詳盡的計劃——這就是我預計要說的表麵話。」


    「呃,我想請教一下可能把石橋敲壞的麻煩分子,那列舉出真心話時,會變成怎樣呢?」


    「一切都交給我的熱情,自然而然地進行。我預定會像平時一樣地酷,有時也會變得狂野奔放。因為隻是去水族館玩的話,還會留下許多空間時間,所以跟大家商量過後,決定還要去溜冰。」


    「溜冰是嗎?先不論忍先生前半段的妄言,現在這個時期適合溜冰嗎?忍先生平時就很冷了,所以應該也很擅長溜冰吧。」


    「喂,的確我得意的笑話偶爾會很冷,有時會被打斷,甚至被無視,還滿淒慘的;然而別看我這樣,我可是有帶動客人的本領呢?」


    「……忍先生確實有讓客人們往出口移動的本領。」


    「你是想逼我哭嗎?」


    我和小薰互相開著玩笑,談笑了一會兒後,小薰驀地在說話途中想起了一件事,「啊,對了。」她翻了一下自己的懷裏,從懷中拿出了畫著女仆圖樣的鬧鍾。


    「這是要送給忍先生的禮物,請您明天一定要用它。要是睡過頭而約會遲到的話,那可真是一幅慘不忍睹的光景。我稍微改造過它了,相信一定能使忍先生您滿意的。」


    「既然這樣,我馬上就拿它來設定明天早上的鬧鈴吧,謝謝。」


    基本上,我自己已經有一個鬧鍾了。


    但是對方的好意還是該老實地接受才對。我向小薰道謝後,她說:「哪裏哪裏。」並且不知為何露出了調皮的笑容,接著走向了房門口。


    「那麽,我也差不多該告辭了……」


    小薰在門前停下腳步,轉過頭來優美地略施一禮。


    「晚安,忍先生,祝您有個女仆美夢。」


    「嗯,晚安。我會祈禱變態女仆不會出現在我的夢裏。」


    「嗬嗬,不管您再怎麽祈禱,也隻不過是臨時抱佛腳罷了。既然是我,那一定會出現在忍先生的夢境裏。而且等到忍先生醒過來之後,會發現我就靜靜地睡在您的身邊,真是令人吃驚的本尊降臨。我不論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裏,都會讓忍先生快活……」


    「好啦,玩笑也開夠了吧,你該回去了,聖會擔心你哦!」


    我婉轉地吐了個槽,打斷了小薰的話,目送她離開我房間。然後用她給我的鬧鍾設定好時間,為了明天的約會而早早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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