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百度就算是哥哥隻要有愛就沒問題對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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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一起裸睡這種事,如果是普通的男女關係可是絕對做不到的。你說是吧,秋人?」


    ——雖然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發言,但實際聽到卻遠比想象中的更有破壞力。


    真是糟糕。


    那果真不是我在作夢嗎?


    昨天晚上,正當我一邊對抗著睡魔,一邊寫著小說的原稿時,突然挨近我身邊、整晚一直貼伏在我後背的人,是銀兵衛嗎?


    那真的不是我在作夢,或是我的幻想或錯覺碼?那真的是我唯一的摯友,猿渡銀兵衛春臣本人嗎?


    「——」


    我頓時不知所措,僵在那裏。


    一時間答不出話來。


    她想必不是故意鬧著我玩的吧。


    啊啊,對了,正如她所說的,如果是普通的男女關係可是絕對做不到的……欸,慢著,不久前好像才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不是嗎?那時候我因為感冒而窩在床上,銀兵衛居然鑽到我的被子裏,睡在我的身旁——不不不。這次和那個時候的狀況不同。當時是以照顧我為理由,還引發了誰最適合照顧病人之爭,睡在我身邊這麽危險的接觸行為也勉強算是有了正當理由。不過昨天晚上的狀況就不一樣了,我既沒有感冒,也沒有臥病在床。


    咦,等等?


    稍微回想了一下,前一陣子發生了一連串曲折複雜的事件,最後衍生出『和姬小路秋人一起裸睡的權利』這種東西,如果說銀兵衛昨夜是打算行使那項權力的話,或許就說得通——不對不對,根本就說不通嘛。要是秋子或者會長的話還可以理解,但那可是猿渡銀兵衛春臣喔?她並不會因為好玩而行使權利的。


    「——唔。」


    我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試圖緩和噗咚噗咚作響的劇烈心跳。


    讓自己平靜下來。


    一旦恢複冷靜,先前沒有注意到的事物也都會變得十分清楚。原本我的視線渙散,眼前一片模糊,突然間很不可思議地一切都變得極為清晰可辨。


    「啊,你、你可不要誤會喔。秋人!」


    看到我張口結舌的模樣,她心裏是怎樣想的呢?


    隻見銀兵衛雙頰泛紅,有些慌亂地說道:


    「雖然我做了那樣的舉動,可是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喔!我隻不過是在行使被賦予的權利罷了——對對對,你還記得吧,就是之前發生的事啊?記得吧,會長在那時候說了,每個人都有和秋人一絲不掛地一起睡覺的權利啊?沒錯,就是那件事。」


    「…………」


    「你也知道的,我出生在商人的家庭嘛,對個性多多少少也會有些影響,簡單來說,就是有一點斤斤計較拉。要是沒使用優惠劵或折價劵就好覺得很可惜,身上也總是帶著幾十種集點卡,絕對不會錯失任何可以集點的機會。也因此,不管被賦予了何種權利,我都不能置之不理。關於這一點,我想不需要我多說,秋人應該能理解吧。」


    「…………」


    「而且啊,雖然昨天晚上我缺失做出了那麽危險的舉動,不過也就僅止於此呀。說起來在那樣的情況下,你不知道是大膽還是遲鈍,居然就趴在電腦鍵盤上睡著了,我實在是太錯愕又太震驚了……唉,不過畢竟秋人當時正在工作嘛,再加上白天的勞務也很辛苦,最後會演變成那樣也是沒辦法的事。本來我至少要教訓你一個小時的,我看這次就饒過你好了。」


    「…………」


    「總之呢,我的結論就是——聽好了喔,秋人,雖然我的舉動確實不是普通的男女關係可以做得到,不過啊,也絕不是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喔!這一點,你可千萬不要誤——」


    「欸,銀兵衛。」


    我打斷了她,開口向她問道: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什、什麽事啊?」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


    銀兵衛——我的摯友——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仿佛響起了一道清脆的崩裂聲。


    過了好幾秒之後——


    「……什、什麽意思啊?」


    她的嘴角微微地顫抖著。


    我又再次問道:


    「沒有其他意思了啊,我是在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我?」


    「那、那個……」


    她一時語塞,眼神不安地遊移著,過了一會兒才說道:


    「那不是當然的嗎?我和秋人是好朋友嘛,而且是一起度過了六年的摯友啊!答案不是很明顯了嗎?要說是喜歡或討厭,一定是前者的啊!這麽理所當然的事,根本不需要多問——」


    「不是啦,我不是這個意思。」


    「嗬嗬,那麽我知道了,你應該是想問我,從審視男性的客觀角度來看,秋人是不是擁有男性的魅力對吧?這個嘛,身為你獨一無二的摯友,在我眼中,你實在不是什麽理想的男人,還有一大堆缺點和弱點。不過我也不得不承認,你還有很多優點呢。唔嗯,要是優點和缺點相互抵消的話,大概勉強還是算有及格吧——」


    「不不不,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我再次打斷了銀兵衛。


    「我不是在說朋友之間的喜歡,也不是想聽你客觀的意見,而是在問你,是不是像一般女生喜歡男生那樣地喜歡我?」


    「——」


    銀兵衛臉上的笑容又僵住了。


    不對……她的表情應該說是在抽搐才對。


    她的嘴角不住地顫抖著。


    從他的眼尾、眉毛、甚至是鼻翼,都可以感受到脈搏的跳動。


    在顯露出她極為罕見的緊張情緒。


    「請、請你等一下。」


    銀兵衛稍微緩和下來後,開後說道:


    「我才、才沒有那種念頭呢,真是的!昨天晚上才發生那樣的事,我很開心,嗯,應該說是太亢奮了,所以才會……哎呀,等等,說什麽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很開心好像不太恰當,恐怕又會引起誤會……呃,我想想,要怎麽說才好呢——」


    「不,你先別急。」


    我笑了起來。


    要是她一直這麽別扭,再問下去也沒有意義。我想問的事,以及我應該問的事,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的。


    「希望你不要誤會,我並不是在生氣,也不是在責問你。你先放鬆一點,放輕鬆。」


    「唔,嗯。嗯嗯,說得也是,嗯。」


    「做個深呼吸吧,吸氣、吐氣——像這樣,吸——呼——吸——呼——吸——呼——」


    「呃,嗯嗯。吸——呼——吸——呼——」


    「感覺放輕鬆一點了嗎?」


    「……唔,嗯啊,是有稍微好一點啦。」


    「如果願意,我可以搔你癢喔?」


    「不了,這就不用了。」


    「那麽這樣好了,你在手心寫個『人』字,再把它吞下去。這樣應該就能輕鬆點了。」


    「……我又不是要上台演講。」


    「要不然,你就把我當作一顆馬鈴薯好了。」


    「欸,你想的怎麽全都是上台演講前用來客服緊張的招式啊?」


    「對喔。既然這樣,還是隻能用搔癢那一招吧?好,那就來吧!」


    「什麽啊!你很煩欸!你明明就知道我超怕癢的啊!?」


    銀兵衛突然驚慌地大叫。


    我忍不住笑出聲音來。


    「如何?感覺好一點了嗎?」


    「——」


    銀兵衛睜大了眼睛。


    「……是有比較好一點了啦。」


    她麵露苦澀地說道。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


    我點了點頭。


    「那麽,回到剛剛的話題吧……你是不是喜歡我?」


    「你這麽問實在是很奇怪啊,秋人。」


    銀兵衛無奈地聳了聳肩。


    「而且不管你問幾次,我的回答都一樣啊。就結果論來說,我當然喜歡你囉!不對,就算是說超級喜歡也不為過啊!」


    「喔,是嗎?」


    「你想想看嘛,我們兩個是彼此最要好的朋友啊,要是不喜歡的話,怎麽可能變成好朋友,還維持了這麽久的關係呢?」


    「嗯嗯,是沒錯。」


    「不過,我也必須承認,這車的事我實在是太不成熟了,雖然我最近的確是被周遭輕率的氣氛所影響,但一絲不掛地緊抱著你還真是太失態了呀……要是因此而被逐出猿渡家也不足為奇。哎,雖然實際上還不至於變成那個樣子啦。我在這裏發誓,不管家裏對我施加了多大的壓力,我一定會用盡所有方法排除一切困難的!」


    「唔,那真是感激不盡了。」


    「那當然囉,我們不是摯友嗎?從六年前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我們之間的友誼將會是天長地久、神聖不可侵犯的。是啊,回想起來,早在那個時候,我們的命運就開始了。那一天,就是秋人轉到我們班上、在我心裏留下了強烈印象的那一天——你還記得吧?你在那天發表了一場幾乎可以收錄在教科書上的優等生級自我介紹——」


    ……我想,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的開關被打開了。


    姬小路秋人,十六歲。


    我跟普通人沒什麽兩樣,不知道被激怒過多少次,發過多少次脾氣,失控了多少次——而我現在萌生出一種預感。


    「唉呀,已經這麽晚了。」


    銀兵衛瞥了一眼牆上的時鍾。


    「我本來隻是拿午餐過來,但居然待了這麽久。我還在值勤中,這樣一定會被說事怠忽職守的。」


    我和銀兵衛現在在休息室裏,海灘餐廳『白濱』店內的陣陣喧嚷生清楚地傳來。


    盡管如此,卻絲毫未傳到我的耳朵裏。


    我的預感益發強烈了。


    「我不是有意要打擾你的,你今天就好好地休息吧。」


    銀兵衛說完,站起身來。


    我也幾乎同時跟著站起身來,緊抓住銀兵衛的肩膀。


    「咦?秋人?」


    銀兵衛露出驚訝的表情。


    我則是笑著說道:


    「欸,銀兵衛,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個樣子的?」


    「這個樣子?你是指什麽啊?」


    「我的意思是,你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膽小鬼的?」


    「……你在說什麽啊?」


    銀兵衛眯起了雙眼。


    那個神情,仿佛是被蒼蠅打擾了睡眠的百獸之王。


    「膽小鬼?你是什麽意思?」


    「還有什麽意思。不就是膽小鬼嗎?卑怯、膽小、軟弱,比小雞還不如呢。現在的你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我雙手又更用力的抓住她。


    銀兵衛瞄了一眼被我抓住的肩膀,回過頭來望著我說:


    「——我倒想請教一下你出言不遜的理由呢?」


    「理由?你竟然還能心平氣和地請教我呢。好,我就如你所願地告訴你吧。理由就是你想說的話也不敢說,應該說的話又說不出口,像你這樣的人,就叫作膽小鬼啊。」


    「還真是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呢。不管是想說的話,或是應該說的話,我都會視狀況適度地說出口,這點我可是很有自信的喔!沒想到秋人居然會這麽說我,真教人失望啊!」


    「光是用膽小鬼來形容你我還覺得不夠呢。」


    我笑著說道。


    我對我的預感有十足的把握,不,根本已經可以稱之為預言了。


    「你根本就是個大騙子啊,銀兵衛!這些年來我一直把你當作朋友,現在真的是懊悔萬分,恨不得回到六年前的那一天,把自己痛毆一頓啊!我居然會相信你、依賴你、想和你成為生死之交?再怎麽胡來,再怎麽識人不清,也該有個限度啊!這簡直就是人生的汙點了啊!」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秋人!你要是繼續這樣口不擇言的話,我可是——」


    「你才給我差不多一點!混賬東西!」


    怒罵聲響徹了整個休息室。


    而且是來之我的嘴裏。


    「我聽了半天,發現你都不過是在閃爍其詞啊!我可是很嚴肅地在問你!絕不是在開玩笑!所以你給我好好地回答!」


    「……你!」


    銀兵衛皺起了雙眉。


    兩道弧形魅力的眉毛挑了起來。


    我想可能收到連番斥責,終究忍不住反唇相譏吧。


    「你說話真是句句挑釁呢,秋人。雖然你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令人費解的舉動,不過這回真是太過分了。唉,在跟你抬杠下去也沒意思,我看我還是先回去工作了。」


    「這可不行喔!在你回答我的問題前,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說過多少次了,我不懂你的意思。對於你的問題,我已經誠心誠意地做出了充分的回答了,你究竟還想要怎麽樣?」


    「誠心誠意?充分的回答?哈,你這是在搞笑嘛?你那麽敷衍的回答,哪裏誠心,又哪裏充分了!?胡說八道也要有個限度吧,你什麽時候變得滿口謊言了啊!?」


    「……………」


    銀兵衛眯起了雙眼。


    接著她以低沉的嗓音說道:


    「這是第二次了喔,秋人。我剛才也說過,你要是繼續這麽口不擇言的話,我可是不會輕易饒過你的。如果在繼續這種無謂的謾罵羞辱,就算對手事你,我也不得不采取行動讓你乖乖閉嘴!」


    「喔?你要怎麽讓我閉嘴呢?」


    「要是你現在就把剛才的話給我收回去,我暫且可以當作沒這回事!」


    「收回?你在開玩笑吧?」


    我笑著繼續說道:


    「我隻不過事陳述事實罷了,怎麽會需要收回去呢?不過,銀兵衛,你是不是搞錯了?雖然你說的話的確事事實,不過根本就是在避重就輕啊,這點我可是相當有把握。」


    「哼,你憑什麽那樣說?」


    「憑什麽?那還用說嗎?因為我跟你是這個世界上絕無僅有的超級摯友嘛!」


    也不想想我們到底認識多久了。


    原本我試圖壓抑住從內心深處湧上的怒意,但立刻就放棄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畢竟要壓抑住那麽強烈的情感,根本是不可能的。


    「我說啊,銀兵衛,我和你是摯友這件事,不就是你一直掛在嘴邊的話嗎?第一印象奇差無比,性格也南轅北轍,立場也完全相反——盡管如此,我們還是一起走過了風風雨雨,建立起誰也無法介入的堅定情誼,難道不是嗎?」


    「嗯,一點也沒錯。」


    銀兵衛點了點頭。


    「不需要言語說明,也從來沒有任何懷疑。至今我也不知道說過幾百回、幾千回了——我和秋人是摯友。」


    她十分肯定地說道。


    絲毫沒有任何懷疑或迷茫。我能行十分激動,感到非常開心。


    不過——


    我還是必須繼續質問她才行。


    既然我已經察覺到了,就不能默不吭聲。


    「銀兵衛,你說我事你的摯友,我真的很高興,盡管如此,不,應該說正因為如此,我


    才必須繼續開口質問你——你真的對自己的回答感到滿意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在問你,你真的坦率地說出你內心真正的想法了嗎?」


    其實根本不需多問。


    答案不可能事肯定的。我們已經認識太久了,這件事也已經強調過無數次,事到如今還說完全沒有察覺到的話,根本就是騙人的吧。


    當然,對我的批評我也虛心接受。要是被罵『你這遲鈍的家夥,現在才發現嗎?』我也無法反駁。


    但,在批評之前——


    我也必須先表明一下。


    如果我絲毫沒有感受到任何跡象的話,其實是騙人的——銀兵衛最近……不對,說不定是從幾年前開始,她的樣子就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盡管我心裏總覺得有些在意,不過因為『銀兵衛不可能會有這種想法』的刻板印象,甚至可說是潛意識裏這麽希望,因此不知不覺中一直忽視那些跡象,對於這一點,我感到很難過,實在必須懺悔才行。


    盡管如此——


    不,正是因為如此——


    既然現在我已經有十足的把握了,還輕忽她的心意的話,那我就徹徹底底事個卑怯、膽小、軟弱的懦夫了。


    「當然囉。」


    銀兵衛點頭說道。


    臉上的表情充滿自信,似乎畫中毫無半點虛假


    「我確實坦率地說出了內心真正的想法了喔,我可以對天發誓。」


    「————」


    啊啊,果然每次啊。


    我的預感完全成真了。眼前的一切,完完全全都被我料中了。


    「咿——!?」


    銀兵衛發出了可愛的驚呼聲。


    哎,這也是當然的吧。原本我一直抓住她的肩膀,突然間卻以柔道的技巧將她壓倒在榻榻米上。啊,我當然有小心地避免讓她受到過度的撞擊喔。


    「你、你、你……」


    銀兵衛被我壓製在地,像隻缺氧的金魚般張大了口。


    嗯,她那赤紅的雙頰,也和金魚十分神似呢。


    「你在做什麽,秋人!?」


    「我在做什麽?這麽愚蠢的問題,真不像是從你的嘴裏吐出來的呢,正如你所見,我把你壓倒了啊。」


    「你、你、你為什麽要壓倒我!我不懂你這麽做到底想幹什麽!」


    「老實說,我想揍你一頓呢!」


    我低頭望著緊貼在我下方的銀兵衛,冷靜地說明道:


    「誰叫你要一直裝傻呢?畢竟要讓你坦率一點 ,這大概是最有效的方法了吧。不過不同於以往,現在我已經知道你的性別了,實在事沒辦法對你揮舞拳頭,隻好用點不太一樣的暴力手段了。」


    「你這是哪門子的解釋,我還是一頭霧水啊!」


    「你真的不懂嗎?」


    「廢話,怎麽可能會懂啊!而且你的臉也太靠近了!給我滾開!」


    「吵死人了你這個!聽的老子超不爽的!」


    我忍不住爆粗口,而且還不自覺地說出了關西腔。銀兵衛也瞪大了眼睛。


    「好了,銀兵衛,你好好回答吧。」


    「你到底要還要我回答什麽!?我從剛才就一直好好地回答你了啊!」


    「好好回答?大白天說什麽夢話啊?聽好了,銀兵衛,弱聽不到令我滿意的答案,我是不會放開你的,我會一直把你壓倒在地上的!」


    「你、你到底在搞什——」


    「我可警告你,你要是不好好回答,我就在這裏侵犯你喔!」


    「嘎!?你、你在胡、胡說什麽——」


    「我有什麽辦法呢?誰叫你不肯好好回答,我有不能賞你幾拳。」


    「你給我住手!那種下流無恥的行為比揮拳更加粗暴啊!?」


    「那我改成揉捏你的胸部好了。」


    「我的胸部不不值得揉捏——你不要害我也胡言亂語起來了!」


    「你可要小心囉,銀兵衛。」


    我一極為平靜的聲音說道:


    「雖然我表麵裝的很冷靜,不過老實說,我的心可是快要按撩不住了。接下來我會做出什麽事,我也不曉得喔?我勸你還是謹慎點回答我的問題比較好。」


    「…………!」


    銀兵衛驚訝得停止了呼吸。


    接著,她原先驚慌失措的眼眸之中,似乎浮現了一抹冷靜的色彩。


    「你到底在想什麽啊……」


    銀兵衛輕歎了一口氣。


    她的雙頰紅得發燙。


    「你到底想做什麽?為什麽這麽頑固地糾纏不清?我實在無法理解啊!」


    「理由非常簡單,一點也不複雜。」


    我低頭直視著銀兵衛,搖了搖頭說道:


    「在得到滿意的回答之前,我不會放開你的。我的目的隻有這樣而已。」


    「我已經不知道回答過你多少遍了啊!?」


    「抱歉哪,就算你說的不是謊話,但不夠坦率還是不行的喔!想要敷衍我也是不行的喔!」


    「我們的對話根本沒有交集,這樣爭下去是沒完沒了的。你快放開我!」


    「我可不會放開你的喔。」


    我笑著繼續說道:


    「你要是想逃離這裏,隻要想辦法掙脫我,就能得到自由了,這點你應該是辦得到的呀?你的技巧比我好,就算處於現在這樣不利的姿勢,而且問你的體重也有差距,你還是有辦法逃脫才對喔?但你卻沒有掙脫,又是為什麽呢?」


    「我——」


    「你應該很清楚吧?事到如今,再也無法假裝沒這回事了。你應該也該察覺到,之前一直試圖忽視這件事了吧。」


    「…………」


    「答案你應該也心裏有數了吧?我可以想象,這些日子以來,你一直苦惱著吧?你煩惱著該不該說出來,結果始終沒有說出口,對吧?」


    「…………」


    「銀兵衛,我要你親口說出來,否則無論我在怎麽指證曆曆,也都是毫無意義的。你的心意我或多或少也都感受到了,但我想那不應該是我可以輕率地談論的,也因此,現在就必須由你坦率地說出來。」


    「…………」


    「你不打算坦白嗎?你打算隱藏自己的心意多久呢?一個月?一年?還是十年、二十年?難不成要隱藏一輩子嗎?」


    「…………」


    「事到如今,你還不願意踏出那一步的話,我忍不住又想破口大罵——你這個卑怯、膽小、軟弱的家夥!雖然你出生名門世家,還被捧為神童,但骨子裏不過也就隻是個膽小鬼罷了!像你這種人,根本不值得我把你當作摯友!不,即使當作個普通人來看,我還是打從心裏瞧不起你!」


    「————!」


    銀兵衛臉上出現了我從未見過的扭曲表情。


    屈辱。


    絕望。


    盛怒。


    哀求。


    盡管如此,我仍繼續窮追猛打。


    「喂,銀兵衛!你到底什麽時候變成那副德行的!?難不成你從前就是這樣嗎!?至少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是這種人才對啊!?喂,銀兵衛,我說了好幾次了,但我還是要再次強調,你和我是摯友不是嗎!?的確,我身為你的摯友,居然沒有察覺到,也沒有采取行動!不過,既然我已經察覺到了,就絕對不會視而不見!我是不會置之不理的!」


    我揪著她的領口,把她拉向我。


    銀兵衛的臉幾乎挨著我的眼睛和鼻子。


    碧綠色的眼瞳,現在正泛著淚光怒視著我。


    我不甘示弱地直瞪著她,並用盡所有的力氣奮力大吼:


    「聽好了,我是你的摯友!你不管是好的一麵還是壞的一麵,我一直都看在眼底!因此我可以很肯定地說,我可以接受你的一切!我要向你證明我夠資格當你的摯友!所以你也證明給我看啊!難道你真的決心閉口不談嗎!?這就是你對我的回應嗎?」


    「…………」


    「回答我啊!猿渡銀兵衛春臣!」


    銀兵衛低垂著頭。


    緊咬著自己的下唇。


    肩膀不住地顫抖著。


    「——那……」


    她發出微弱的聲音。


    聲音裏隱藏了她拚命壓抑,卻幾乎傾泄而出的感情,仿佛隨時就要迸裂。


    「……那不是廢話嘛?這不是很明顯嗎?根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實啊!」


    多麽堅毅,宛如碎裂的鑽石散落的聲音……


    將我狠狠刺穿,又重新接合。


    「是啊,沒錯!畢竟我們是男生和女生嘛,這麽多年來的親密相處,總是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呀!這不是當然的嗎!?那些陳腔濫調的庸俗喜劇,結局不都是這麽寫的嗎!」


    「是嘛?原來是這樣啊!」


    我加強了語氣說到:


    「原來我們無意間成了喜劇裏的一角啊!所以必須負起責任才是啊!兩個人一起演出的這場戲,也必須由我們兩個人一起讓它落幕才對!」


    好了,這場鬧劇也應該結束了。


    不,似乎應該說是該開始了!


    「我——我——!」


    銀兵衛的聲音不在顫抖。


    向上凝視的眼瞳,仿佛某種夜行動物般閃耀著光輝,那真的讓我覺得美麗至極。


    銀兵衛她——


    終於釋放了自己。


    「我的確喜歡你!我無可自拔地喜歡上姬小路秋人!在你身邊,我的心跳就會加快!聽到你的聲音,我就感到炫目神迷!隻要被你盯著看,我就興奮得忍不住顫抖!要是你觸碰了我,我恐怕就當場昏厥,蒙主寵召了吧!我就是這麽喜歡你!不是摯友的感情,而是愛慕著男性的感謝!我為你如此癡狂!我已經無法自拔了!我不知道圈自己放棄多少次了,但我就是陷入了情網,一點辦法也沒有啊!我壓抑不住喜歡你的心情!好吧,我就告訴你吧,不管說幾次都可以!秋人,我喜歡你!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歡你,我隻喜歡你,從靈魂深處深深地喜歡著你!」


    ——我頓時感覺非常舒爽。


    仿佛吞下了一把薄荷糖粉般,堵塞在胸口的鬱悶一掃而空。


    眼前的銀兵衛,肩膀隨著呼吸劇烈地上下起伏著,試著平息猛烈爆發的情緒。


    我想她方才吐露的一切,毫無半點虛假,是最真切的告白。


    「你終於坦白了呢。」


    我輕輕地笑了起來。


    這絕非嬌柔做作,而是從內心自然湧出的笑容。


    「猿渡銀兵衛春臣,我的摯友,我向你致上最誠心的敬意!」


    「……啊?」


    銀兵衛終於回過神來,雙眼不停地眨動著。


    她的雙頰仿佛沾到酸性溶液的石蕊試紙般紅通通的。


    「那個、呃、我……」


    「放輕鬆點啦,銀!」


    我一邊說著,拍拍她的肩膀。不過——


    請問各位男性同胞們,依照方才事態的發展,以及我們現在的姿勢,我接下來究竟改采取什麽舉動才好?應該有更為適宜的行動才對吧?有的話請務必傳授給我,我想對我今後的人生將會大有助益的!


    但是總之,我拍了拍銀兵衛的肩膀——並率直地說出我心裏的想法。我向終於鼓起勇氣的摯友,表示我的誠意。


    也可以說是對終於領悟的摯友,表達我最高的敬意。


    「你應該感到驕傲才對呀,你做了那麽了不起的事!不需要閃躲,帶著自信,堂堂正正地看著我吧!你有權利,也有義務這麽做!」


    「是、是啊,這樣可以嗎?」


    銀兵衛說著,便英氣風發地挺起了眉毛,看起來既緊張又嚴肅,就好像拍﹡七五三節紀念照的小男孩,讓我忍不住在心裏偷笑。(編著:日本節日,當天父母會帶著身穿傳統和式禮服的三歲男孩、五歲男孩、七歲女孩到神社參拜,祈求平安。)


    不過這麽輕鬆的時刻,也到此為止了。


    從現在起,才是真正令我困擾的開始。


    「嗯?你怎麽了,秋人?」


    「呃,沒什麽。我說啊……」


    我搔了搔臉頰,視線飄向一旁。


    「……我啊,萬萬沒想到你會這麽熱烈地向我告白,所以啊,那個,嗯,怎麽說呢,這個嘛……」


    「那、那個……」


    銀兵衛再度滿臉通紅。


    「還不是因為你對我做那種事!你想盡辦法刺激我——雖然最後是我自己沉不住氣,不過說到底,這還是秋人的責任,這點是很肯定的喔!」


    「是這樣沒錯啦……唔,可是這樣,該怎麽說呢,說得明白一點,這樣實在事令人害臊啊!」


    「那應該是我要說的話吧!我居然說了那麽羞恥的話——嗚。天啊,不行不行,我光是回想起來,腦子就一片混亂……」


    銀兵衛不禁抱頭苦惱起來。


    我一邊苦笑,一邊扶著她起身。


    「不過,還是必須這麽做才行啊!我們實在不能一直逃避下去,既然這是遲早的事,我很慶幸現在就能坦然麵對,而不是等到某個遙遠的將來。」


    「……你居然可以這麽高興地說著這種話!」


    銀兵衛眼淚汪汪地指著我說道:


    「你用這種方法,逼我向你告白,到底心裏在打什麽主意啊!?對我來說,現在可不是什麽告白的好時機,所以才會暫時埋藏在心底的啊!?」


    「嗯,這點我真的很抱歉。可是,對我來說,就是現在啊!既然已經察覺到了,就不想再拖拖拉拉的,非得現在、立刻,聽你親口說出來不可!」


    「……唉,是啊。」


    銀兵衛歎了一口氣之後,繼續說道:


    「秋人一旦決定『就是現在』,就會發揮不可思議的行動力,這一點倒是沒什麽變呢。你這樣會讓周遭的人非常困擾,但這也是你的優點,這些我都一清二楚。我實在也沒有那個力氣一件一件事地念你。」


    「哈哈,真不愧是我的摯友呢……那麽,雖然這樣好像有點匆促,不過麵對你的告白,我也要有所回應才行。我呀——」


    「咦!?慢、慢著、你、你給我等一下!」


    銀兵衛驚慌失措地連忙搗住我的嘴巴。


    她身材嬌小,卻奮力地伸長了手搗住我的嘴,那模樣讓人看了忍不住會心一笑。她狼狽地說:


    「你不要一時興起就什麽也不管了!回應什麽的根本就不需要啊,這種好意實在不必了!」


    「……唔?」


    「我說啊,秋人,你也想想看好不好。從頭到尾我有要求你回答,或是希望你回應我什麽嗎?」


    「嗯,啊……沒有。」


    被這麽一說,我試著回想了一下。其實根本也不需要回想。


    沒有。確實沒有。


    銀兵衛沒有任何一丁點兒要我回應的意思。


    「我說過了吧?」


    銀兵衛用教訓小孩子的口吻說道:


    「我啊,心裏很清楚,現在不是告白的好時機。畢竟這是個超乎尋常的事態,我受到秋人的刺激才沉不住氣的。我才不期待這種狀態下得到什麽回應呢,這件事本身就太詭異了。」


    「這麽說也對……嗎?你這麽說,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就是了。」


    「所以啊,你根本就不


    需要回答。我也根本就不希望你回答。你既然已知道我的心意,目前這樣就夠了」


    「……嗯。」


    好吧。


    這樣的話。我也隻好同意了。既然她都這麽說了,我也隻好照做了。她事因為受到我三番兩次的刺激,才衝口說出了那些話,現在應該冷靜下來,理性地麵對才行。


    不過也容許我為自己辯解一下。我方才也絕非一直保持冷靜,也沒有拚命思考什麽戰術,我隻是因為察覺到銀兵衛的心意,便坐立難安,有種仿佛使命感般的情緒油然而生——呃,雖然這些聽起來就像是在狡辯。不過方才的舉動實在是太輕率了,這點還是必須承認,好好反省才行。


    「不過能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真是太好了。」


    銀兵衛輕聲地說道。


    她的聲音,仿佛悄悄地從上鎖的寶箱縫隙中流瀉出來般。


    「現在的喔真的鬆了一口氣呢!其實我一直想說,卻始終說不出口,今天終於把我的心意傳達給你了,我真的非常、非常地感謝你喔!雖然你的做法實在有許多可疑之處,不過我終於能說出來了,真的很高興!」


    「——啊,那個……」


    「你果然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呢,謝謝你,秋人!」


    銀兵衛笑著說道。


    她臉上露出了靦腆的笑容。


    和她認識那麽久以來,我第一次見到她這麽……這麽可愛的模樣。說不定也是我見過她最充滿女人味的表情。


    我忍不住屏息凝視。


    「嗯?秋人?」


    銀兵衛不解地側著頭。


    這個小小的動作,讓可愛指數再度爆表——真是不可思議呀,銀兵衛居然也會做出這麽可愛的舉動?


    「怎麽了,秋人?你的表情怎麽這麽凝重?」


    「啊,沒事,沒什麽!」


    我突然感到兩頰發燙,銀兵衛似乎有些詫異。我慌慌忙忙地想盡辦法試圖掩飾過去。


    啪!啪!啪!啪!


    就在這個時候——


    突然響起一陣平穩的鼓掌聲。


    「嗯!?」


    「——!?」


    我和銀兵衛同時轉過頭去。


    隻見會長就站在休息室的入口處,我們兩個都不禁愣住了。


    「哎呀呀,這就是青春哪!」


    會長——二階堂嵐感概萬千地說道。


    她一邊繼續拍手,一邊搖著頭說道:


    「好火熱啊,真是太棒了啊!完完全全無視我們的存在呢!」


    在場的不隻有會長。


    在她身後,還有秋子、那須原同學和亞裏沙。


    連『白濱』的老板夫婦、神野小姐以及冴木老師也都在。


    更誇張的事,在他們身後還有一大群穿著泳裝的男女老少,大概是『白濱』的顧客吧。大家全都擠在一起,爭著看著這一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仔細想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海灘餐廳『白濱』不是什麽大餐廳,休息室與廚房或外場的距離並不算太遠,而且休息室的門還大大地敞開著,我們兩個人那麽大聲地爭論,想必也傳遍整個餐廳了。


    就算好好地關上門了,銀兵衛原本隻是要送食物過來,卻遲遲沒有返回工作崗位,一定會有人感到奇怪而過來察看的吧。


    「嗯啊,這個嘛……這是因為……那個……」


    「不必了,用不著解釋了,姬小路秋人。」


    我原本想說至少應該解釋一下才對,但一時間也支支吾吾地找不到好理由。會長打斷了我,雙手仍繼續拍著手。


    「你和小銀銀之間究竟發展到什麽地步,又是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我想我大概也稍微瞭解一點了。我聽了真的非常感動。為了表達我內心的感動,我隻能像這樣為你們鼓掌了。請接受我的掌聲吧。」


    會長不住地點著頭說道,雙手不斷地為我們送上平穩但卻充滿熱情的掌聲。


    然而,不止會長一個人。


    隨即響起了其他的拍手聲,一聲又一聲地層層交疊著。


    神情嚴肅的秋子。


    一如既往麵無表情的那須原同學。


    天真地鼓噪著的亞裏沙。


    而他們的掌聲,像是連鎖反應般傳了開來。


    不知不覺中,海濱餐廳『白濱』響起了一片歡聲雷動的喝彩聲。


    咦?


    怎麽回事啊?


    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子?未免也太丟臉了吧?而且這些人到底聽到了什麽?原本以為隻有我和銀兵衛兩人而大放厥詞說出的那些話,該不會全都被聽見了吧……應該不可能吧?不可能的吧?應該可以放心吧?


    「嗚……」


    這時響起了一道哀鳴。


    不過這可不是從我嘴巴裏發出來的。


    而是在我身旁,雙頰比我紅上一百倍的銀兵衛。


    「嗚哇————————————你這個笨蛋—————————————!?」


    她發出我從來沒聽過的慘叫聲和怒號聲,像台發條壞掉的玩具車般暴衝過人群,頭也不回地逃出悲劇的休息室。


    *


    ——嗯,大致上就是這麽一回事。


    我和銀兵衛意外地上演了一出大膽的青春鬧劇,最後總算是落幕了。


    至於女主角逃離舞台之後,我們學生會長二階堂嵐,居然做出了連我這個看慣奇行怪事的人也驚異不已的舉動。


    會長居然包下了整間『白濱』,舉辦起派對來了。


    而且不是什麽私人的小派對,而是將『白濱』海灘周圍區域也都囊括進來的盛大派對。


    『猿渡銀兵衛春臣終於變成真正的女人啦!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值得慶賀的日子了,在這種日子還不大肆慶祝的話,可是會被老天爺懲罰的喔!』


    ……理由還真是莫名其妙。


    雖然二階堂嵐平常就不按常理出牌,我倒也是習慣了,不過這次事態的發展還是教我大吃一驚。


    她在銀兵衛遁逃後,煽動現場的觀眾,讓氣氛變得十分高昂。接著跟『白濱』交涉包下餐廳一天,說服了少數持反對意見的人(也就是包括我在內的學生會成員們),不僅歡迎所有在場的顧客參加,還宣布自掏腰包支付派對費用,因而贏得了眾人的歡呼。接下來,一場飲酒高歌的盛大派對便隨即展開,不僅是『白濱』,整個海水浴場也都彌漫著歡樂的氣氛——


    這就是二階堂嵐啊。


    她平常雖然很散漫,不過聖莉莉安娜學園學生會長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她一旦對某件事下定決心,行動力和實踐力可是相當驚人的。


    她會這麽做,大概是因為她打從心裏對銀兵衛的轉變感到很開心吧。她在這一方麵,真的事個相當豪爽的人呢。


    不過——


    突如其來的盛大派對在大受好評中落幕了,餐廳也稍稍恢複了平靜,但銀兵衛離開後卻一直沒有回來,也沒有和我們連絡,讓我們一整夜都擔心不已。


    隔天早上她突然就回來了,大家終於鬆了一口氣——至於之後發生了什麽事嘛……


    *


    「秋~人?」


    「嗚哇!?」


    在海邊餐廳『白濱』開始營業前。


    我正為準備工作忙個不停時,突然有個重量猛力地飛撲到我的背上.


    「唔嗬嗬,嚇了你一跳嗎?」


    「……我說啊,銀兵衛——」


    我轉過頭去,差點就要貼上她的臉——確認那張臉是猿渡銀兵衛春臣之後,我皺起了眉頭說道:


    「你突然這樣偷襲我,當然會嚇一跳啊!一個不小心,說不定我還會把


    你過肩摔哩!」


    「這麽說也太過分了吧。」


    她放開原本抱著我脖子的手,不滿地鼓脹著臉。


    「這可是我對你表示親密的舉動耶,你居然要對我下毒手?難道秋人你不能理解我這個舉動的意圖嗎?」


    「不是啦,我當然明白啊.你這樣從背後偷襲我,如果不是要表示親密的話,那不就是要暗殺我了嗎?最起碼這點我還可以理解啦……」


    「既然這樣,那你應該就要像個紳士一樣,好好地接受我的心意呀!」


    「哎,我會盡量做出最適切的回應的。」


    「……聽我說,秋人——」


    銀兵衛突然一臉不安地說道:


    「我對你表示親密,讓你感到很困擾嗎……?」


    「不是啦,你一副快哭的樣子,我才隻為你的不知所措啊——哎,不是啦,別擔心,我一點都不覺得困擾,而且你對我表示親密,我很開心喔。」


    「——這樣啊!」


    銀兵衛聽了,頓時一掃臉上的陰霾。


    「嗯嗯,秋人也覺得很開心的話,那我就安心了!我很開心,秋人也很開心,這樣就是幸福最理想的循環呢!好,那我知道了,從今以後我就每天出其不意地從後麵環抱秋人吧!」


    「並不是這麽說吧,你好歹也要考慮一下時間和場合啦——」


    「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有!給我收斂一點!」


    突然有人打斷了我們。


    一臉憤恨、怒氣衝衝地走向我們的人,正是我的妹妹秋子。


    「現在還在工作中,應該稍微注意一下言行舉止吧!我也希望和哥哥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陪著我,可是我也都拚命忍耐,好好地在工作呀!而銀兵衛同學居然從一早起床都一直那樣不正經!?」


    沒錯。


    昨天的告白劇和遁走劇落幕之後,銀兵衛就一直保持著非常高昂的情緒。


    「真是的,你到底怎麽回事啊,銀兵衛同學!」


    火冒三丈的秋子,不禁仰天長歎。


    「你平常都冷靜到幾乎讓人火大的地步,現在到底事吃錯了什麽藥了,才一直瘋瘋癲癲的!你給我正常點啦!」


    「對、對不起,秋子小妹。」


    銀兵衛頓時頹然喪氣,教人看了有點於心不忍。


    「你說得沒錯,我真的非常抱歉。我的行為打攪了各位工作,的確事我的不對,對此我深深地感到抱歉。然而——」


    她碧綠色的眼瞳泛起了淚水。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啊.我止不住心裏即將滿溢的感情,再這樣壓抑下去,我會痛苦而死啊.我為了擺脫那樣的這麽,隻好釋放我這股澎湃洶湧的感情,我的心裏仿佛有個開關被打開了……嗚嗚嗚!」


    「等、等等啦,拜托你不要哭啦!這樣看起來好像我在欺負你似的!」


    「哎呀,我不是叫你別管她了嗎?」


    秋子慌慌張張地安慰著銀兵衛,會長忍不住聳了聳肩膀說道:


    「小銀銀好不容易擺脫枷鎖,現在說什麽也沒用呀.長久一直不斷積累的壓力,終於有了抒發的好機會,稍微暴走一下也是難免的.而且啊,要不是借機讓她釋放一點壓力的話,說不定還會變得更奇怪喔!」


    「我也有同感。」


    那須原同學也接著說道:


    「考慮到小銀銀以往的言行舉止,他現在這點程度的暴走,算是非常幸運的了。要是換作其他人,說不定很有可能會綁架秋人、撲到秋人、強迫他簽結婚同意書等等。在國中生都要舍棄童貞、肆意玩樂的現今,小銀銀隻不過事興致高昂了點而已。笑一笑當作沒看到,也算是通情達理啊。」


    「亞裏沙也讚同!」


    連亞裏沙也開口了,她仿佛感同身受般高興地說道:


    「銀兵衛姐姐大人率直地把心裏的感情表達出來,我覺得這樣很棒喔!看起來充滿女人味,很有魅力呢!加以阻止真的很可惜,而且銀兵衛姐姐大人也太可憐了。暫時讓銀兵衛姐姐大人保持這樣的狀態,我覺得是很有幫助的喔!」


    「——謝謝你們。」


    銀兵衛深受感動,眼眶裏充滿了淚水,身體微微地顫抖著。


    「你們這麽體諒我,我真的很開心,而且能有你們這樣的朋友,真的讓我覺得好驕傲。謝謝你們,真的非常謝謝大家。」


    ……嗯.


    大致上就和所見的差不多,我就大膽地妄加推測吧。


    經過了昨晚的時間,又過了一夜之後,銀兵衛徹底變身為嬌羞的女孩子,而且感情起伏也變得異常激烈。


    這也事不無可能的。


    畢竟這對我來說也是一件大事,對她而言,更是顛覆了她原本的世界,改變了她的人生觀。就像從荒野苦行歸來的僧侶般,性格產生了某種變化,也似乎是理所當然的吧。


    說起來,這件事我也至少必須負起一半的責任,實在沒有資格事不關己地評論銀兵衛。不過,該怎麽說呢,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對於人的改變感到很不可思議,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哎呀呀……


    到底該怎惡魔說明呢?又應該要怎麽說呢?


    「等、等等啊!這是什麽情況啊,各位!?」


    原本我獨自沉浸在萬分感慨中,眼角餘光卻瞥見秋子正在高聲疾呼。


    「這樣未免也太奇怪了吧!?為什麽大家都站在銀兵衛同學那一邊啊!?」


    「你問為什麽……哎……」


    會長仿佛在打圓場般說道:


    「小銀銀毫不掩飾地表現出屬於女孩子的那一麵,我們體諒她的心情,也是盡人情啊!」


    「這個道理我也不是不懂!可是,難道你們不覺得銀兵衛同學的行為有點太離譜了嗎——您也說說話嘛,哥哥!哥哥您覺得呢!?」


    「你這樣問問,我也……」


    我也同樣感到有些困惑.


    對於眼前發生的狀況,我還無法理出個頭緒來,隻好老實說出我目前的想法.


    「……總之,不管發生什麽事,我跟銀兵衛之間的感情是不會改變的.當然,我和銀兵衛是摯友一事,也是不會改變的,既然這樣的話,這一點程度的肌膚之親,或許在親密的朋友之間,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吧。」


    「居然連哥哥也這麽說!您冷靜地想一想嗎,這樣不是很奇怪嗎!」


    「呃,這個嘛,我也同意這個界限是有點微妙。好像很難判定安全上壘,但要喊出局又不是太有把握……」


    「對吧!?沒錯吧!?既然如此,請哥哥果斷地做出判斷吧!請幹脆地向銀兵衛同學說清楚!她的行為已經違反善良風俗,請即刻停止!」


    「你居然搬出『善良風俗』這種字眼,實在太詭異了啊……」


    但不管怎麽說,有些事情還是要先說清楚比較好。


    於是我轉向銀兵衛說道:


    「我說,銀兵衛啊……」


    「嗯,什麽事呢,秋人?」


    銀兵衛朝著我淺淺地一笑。


    她以天真無邪、最純潔無瑕的笑容,抬頭望著我。


    ……呃呃。


    銀兵衛抬頭望著我的那個表情……就如同忠心的小狗奮力地搖著尾巴,對主人擁有徹底的信任般。該怎麽說呢,那股極度耀眼的光芒就這麽直射我的心窩。要是我背叛了那個表情,簡直事天理所不容的行為啊。


    「啊,沒什麽。」


    我笑著回答。


    「銀兵衛就照著你的心意去做吧。不管你對我做什麽,我都會接受的。」


    「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


    「喂,這、這、等等啊哥哥!?」


    秋子焦急地逼近過來。


    「您那麽說是什麽意思啊!完全相反啊不是嗎!剛剛明明說好了,應該要讓銀兵衛同學的行為克製在更安全的範圍內才對吧!?」


    「嗯,是那樣沒錯啦,不過就……那個……對吧?」


    「哎唷,跟哥哥根本就說不通!銀兵衛同學,你聽好喔,銀兵衛同學!」


    「嗯,什麽事呢,秋子小妹?」


    「我就直說了,你現在的行為會帶給大家困擾!我要求你立刻改善!」


    「要求改善啊……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知道了。」


    銀兵衛露出悲傷的表情,繼續說道:


    「如果我站在你的立場,一定會說出同樣的話。不過我還是必須說——我不會要求你認同我,但我希望你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在說什麽話!我絕對不會寬容的!」


    「我求求你,秋子小妹,拜托。」


    「不行不行!不管你怎麽說,就是不行!」


    「秋子小妹,求求你嘛。」


    「嘖——就算你扯著我的袖子哀求我也沒用的,我心意已決!」


    「別這麽說嘛,秋子小妹,拜托你,拜托你嘛!」


    「……唔~~~~!」


    秋子突然睜大了眼睛。


    她用力地甩開了銀兵衛的手。


    接著她用手指著銀兵衛,狠狠地說道:


    「既然你苦苦哀求,我也沒辦法!你要和哥哥打情罵俏,我就稍微容忍你一點!」


    姬小路秋子,十六歲。


    這是她投降的瞬間。


    「我可先跟你說清楚,這隻是暫時的喔!?隻能短短的一陣子而已!隻能等到銀兵衛同學的心情平複了為止!」


    在銀兵衛的苦苦哀求下秋子終於不得不讓步。


    總覺得這段演變,和秋子vs亞裏沙時的狀況一模一樣。秋子對這種攻勢總是沒轍啊。


    「謝謝你,秋子小妹,真的很謝謝你!」


    「……嗯,也隻是暫時的喔!雖然原則上我必須鏟除試圖接近哥哥的女人,不過銀兵衛同學也不是什麽陌生人。」


    「嗬嗬,聽到你這麽說,我真的很高興……這麽以來,就等於得到全員的認可了呢。對吧,秋人?」


    「咦?認可什麽?」


    「你幹嘛這麽驚訝呀,現在開始,我們可以光名正大地進行各種身體接觸了喔!那麽就趕快來卿卿我我一下吧!不要在意任何人的眼光,現在就來吧!」


    「不不不,你好歹在意一下吧!而且現在還是打工中喔!」


    「……嘿咻!」


    「唔呃,喂!不要這樣跳到我背上啦!就算你再輕,這樣還是很辛苦欸!」


    不管我怎麽斥責她,銀兵衛也隻是嗬嗬地笑著,充耳不聞。


    「咕唔唔……」


    秋子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


    「昨天已經看過你們那出鬧劇了,今天居然還要在看你們這樣胡來!我剛剛竟然一時大意答應了你……嗚嗚嗚,不公平!這個世界真是太亂七八糟了!上帝已死——!」


    「唔嗬嗬~秋人~秋人~?」


    而銀兵衛完全不為所動,不理會絕望地抱著頭的求在,絲毫不打算停止對我的身體接觸。


    「……呃,我說啊,銀兵衛,你好歹也要有點分寸,適可而止吧。」


    「這點我可不能答應喔,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我終於好運降臨了啊!不管你們怎麽說,我都要把這個特權發揮得淋漓盡致!」


    「不不不,你聽我說啊……啊,你在做什麽?像這樣身體緊密接觸事犯規的喔,你也太大膽了啦!」


    「呐,秋人~」


    銀兵衛打斷了我的抗議。


    她用隻有我聽得到的音量,在我的耳旁輕柔地說道:


    「我向你告白了,但我沒有要求你回答。事實上,現在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回答。能像這樣和你在一起,我就已經非常滿足了。不過——」


    「……?」


    「不過啊,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喔!雖然我不是會長,但是到手的獵物,我可是不打算輕易放過的喔!更何況這可說事一生一次的機會喔!」


    「————!?」


    我驚訝地回過頭去。


    隻見銀兵衛悄悄地,不讓其他人察覺地——


    她對我眨了眨眼,吐了吐舌頭。


    「啊哈哈……那樣啊,怎麽說呢,還請你手下留情啊!」


    我已經有所覺悟了。


    經曆了先前的那件事,以及失蹤了一個晚上,她已經有了些許轉變了。


    對與摯友的成長與蛻變,我當然很高興,但總是覺得仿佛會招來什麽惡果般,讓我對未來事態的發展感到十分不安……


    總之就是這麽回事啦。


    原本就風波不斷的一行人,看來今年的暑假又會更加波瀾萬丈,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啊——麵對接下來不可思議的發展,也要好好努力撐過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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