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死板了?說實話,你也是這麽想的吧?自從加入這個什麽破爛組織,我們連一根女人的手指都沒碰到過!”皮搋子吐出一口唾沫,用鞋底擦掉,和昔日的同夥三分熟抱怨。


    三分熟不為所動,他的確曾經和皮搋子一樣是街巷中的流氓、渣滓、混蛋,可現在不同了,他擁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而這個目標與組織中的大部分人都能一致。


    “不行就是不行,收起你那套齷齪的心思,首領吩咐過,在儀式開始前這兩個女人都不能有絲毫損傷,在她們身體留下印痕、**都不行,別想說你會帶套,那同樣可能損傷到她們的價值。”


    “嘁!”皮搋子滿臉晦氣:“你現在純粹是組織的一條忠犬!”


    “如果你想說的是忠誠,那有何不可,首領會帶領我們看到真正的世界,超脫規則之外的真理,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期待?”


    “去你媽的期待,都是狗屎!要不是每月能白領三枚銀幣,傻子才會繼續在這個組織待下去。”


    皮搋子的聲音有些大,驚動了正注射著藥液的布魯特,看到布魯特將目光投向自己時,皮搋子不由地稍稍低頭,事實上他的膽子和米粒一樣小,當初做地痞時也沒混出什麽名堂,現在純粹是壓抑得久了才產生一次爆發,然而迎著領頭者的視線,他哪裏還能硬氣得起來。


    皮搋子低垂著腦袋,走到了房間唯一一扇沒被鎖死的門前,擰上了門把手,對旁邊的三分熟說:“我出去透透氣。”


    “別走出這裏就行,我們得在警察發現她們失蹤前爭取到足夠多的時間,你可千萬別搞砸了。”


    “想太多,我就是去趟廁所。”


    “廁所?回來的時候你不是剛剛去過。”


    “我自己去解決自己的問題不行?”皮搋子的臉色黑得可怕,“媽的,別讓我明說。”


    ……


    ……


    萊耶斯將報紙卷起放在桌上,正對著窗口的位置,太陽已經快完全落下,昏黃的光線正逐漸消失,街道上開始點亮懸掛在門外的煤油燈。


    “不對勁。”他開口說道。


    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二十了,往常每天中安潔送牛角包來到他家中一般會在五點三十左右,誤差不過一分鍾,每次都是如此準時。


    可現在已經遲到了整整五十分,並且看上去還會延誤更久的時間。


    “別等了,也許小安潔今天就不來了,這不是很正常嘛?”可可叼起一塊切好的蘋果吞咽下肚。


    萊耶斯扭頭看著他,緊皺著眉頭:“哪裏正常了?”


    “或許她生病了,或許她摔傷了,或許隻是她今天恰好到了每月那個時間點,總之一個月中有那麽幾天來不了,這些都是很正常的理由,你不能總苛求一個小姑娘全年無休準時給你送來麵包,那是不合理的。”可可翅膀煽動,振振有詞地說。


    萊耶斯思考著可可列舉的這幾個可能,深思熟慮後依舊搖著腦袋:“不,即便她摔傷了,也應該會另外派人送來我訂的麵包,從最初那次暴雨就能夠看出,她們對客人是很上心的。再者,你沒有發現這段時間她的魔力池正在漸漸擴充成型麽,魔力對身體的衝刷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她的體質,一般的小病很難侵蝕到她,大病都是有前兆的,根據我這些天觀察到的身體數值來看,她相當健康,不可能突發大病。”


    “等等……”可可聽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事實,衝萊耶斯瞪大了眼睛:“你是說,這段時間你竟然在偷偷地收集小安潔的身體數據?”


    “怎麽能叫偷偷?我隻是沒有告訴你們而已。”


    萊耶斯不讚同地擺手,他收集數據的手段並不需要接觸,隻用對殘留物比如掉落的頭發等等進行藥理分析就可以得出結果。


    “而且也不可能是由於月事的緣故,她應該在四天前就才是正確的日期。”


    “那就是偷偷!”可可越發覺得自家主人恐怕已經向著不對勁的方向發展,“這件事也是你從身體數據看出來的?”


    “不是,你沒發現她四天前的臉色不太對勁嗎,走路的姿勢也和往常不同,最重要的一點,她居然連最喜歡的水果也不吃了,當然,身體數據中也有相關的體現,不過充其量隻能算是對觀察的佐證。”


    “老天,你是變態嗎?”可可驚恐地豎起羽毛,雙翼攏在身前。


    萊耶斯沒功夫和可可在扯嘴皮,他有些擔心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如果真是最糟糕的情況那可就十分不妙了,因為那意味著會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吃不到熟悉的牛角包!


    從掛衣架上取來外套與圓帽,現在落地的鏡子前整理著容妝。


    “你要出去?”


    萊耶斯點點頭:“我去車馬行,租一輛馬車到特蘭點心店應該用不著半個小時。”


    “你不會在開玩笑吧,真的要去?現在可是車馬行的高峰期,怎麽可能立刻就租到馬車?”


    “沒關係。”穿戴完成後,萊耶斯轉身回到地下實驗室中,取來一個沉重的合金箱,在箱麵上能夠看到許多直線構成的縫隙。


    “總會有辦法解決。”


    門鎖輕響,隨著把手的扭動關閉了鎖合。


    可可撲騰著翅膀跟上去,在萊耶斯把帽子扣上頭頂時,蜷縮著蹲在他的頭上,任由圓滿將自己的身體掩蓋。


    隔著帽子厚實的麵料,可可的聲音傳出來時已經減淡了不少,並且變得沉重。


    “我還是和你一起去吧。”


    ……


    ……


    離得最近的車馬行隻需要幾分鍾的步行就能抵達,正如可可預料的那樣,早晨滿滿當當的馬車此時已經沒剩下幾架,並且全部都有人乘坐。


    “你看,我早就說過。”


    萊耶斯注意到有一輛馬車剛好從棚中行駛出來,距離自己隻有三五步,他走過去伸手示意車夫停下來。


    馬車中的乘客顯然注意到了這點,伸出頭來不耐煩地吼道:“怎麽停下來了,抓緊點,我趕時間!”


    萊耶斯繞過車夫,直接與乘客對話,起初乘客是相當不耐煩地擺手甚至嗬斥他趕緊離開,但當他拿出一張銀行匯票放在乘客手心時,一切都發生了改變,乘客不僅下車把座位讓給他,甚至滿臉笑容地為他把手中的箱子提上車廂,該死,那箱子可真是重。


    萊耶斯對前方的車夫報出了地址,馬車立刻疾行起來,車輪骨碌碌地碾壓在石板路上。


    「你看,總有辦法」


    金幣對每個人而言都是迷人的小東西,某種意義上這東西真就是萬能物品,在彌補物質缺失的同時,也能填補精神上的空虛,當你擁有的錢財富裕到一定程度時,甚至能夠將許多匪夷所思的行為實現,或許有人會拒絕請求,但沒人會厭憎錢財。


    萊耶斯親身體會過錢財對於生活的影響,因此在這方麵他還是有些許心得,得到馬車的方法絕對不是什麽誠懇的請求,在金燦燦的錢幣麵前,任何語言都形同狗屎。


    下車時萊耶斯給了車夫一筆小費,以此讚賞他快馬加鞭,用了不到一刻鍾就來到了目的的街道。


    特蘭點心店的門敞開著,他注意到不少市民打扮的人聚集在門口,隨便找了位中年婦人詢問這家店的情況。


    “我也沒親眼見到,隻是聽說好像從上午開始夏洛特和她的女兒就不見了,來買麵包的人推開門隻聞到一股焦糊味,烤爐裏的點心全成了煤渣,還好他發現得早,不然準得把店裏點著了,有人去她家裏找過,也沒人回答,就在剛才還有警察過來察看了一次,說是記錄為失蹤案了吧?不過那警察看上去就很不上心,也不知道夏洛特她們到底怎麽樣了,哎。”


    萊耶斯問道:“我能進去看看嗎?”


    “你?不行,沒看見門口那幾張封條麽?”婦人指著敞開的門,門框上的確貼了幾道條子,不過看上去膠性太弱,三條裏已經有兩條被吹開一端,沿著門框聳拉下去,“警察說,這叫保護現場,沒人敢擅自進去。”


    離開了人群,可可從他帽子的縫隙中艱難擠出,狹小而封閉的空間讓她的感官係統變得不太靈敏,此刻正調試著身體各處,問:“現在進不去,我們該怎麽辦?”


    “隻是正門進不去而已。”


    萊耶斯帶著她繞到這條街的後背,找到緊鄰著點心店的店鋪,是一家服飾店,“根據結構來看,這間店裏存在一麵牆是和點心店公用的,找到了那麵牆我們就能進去。”


    走進服飾店,謝絕了從者的好意推薦,買下幾件衣服分散了店員的注意力後,他立刻沿著走向尋覓起緊鄰的牆,幸運的是牆在店鋪中的廁所房間裏,在這動工不會引起轟亂。


    萊耶斯選好了位置,撥動合金像上的數字,箱子彈出一塊踏板,當他踩上去後深紅色的光束沿著牆壁切割出一個足夠大的圓,等他通過後,將牆體放回圓處,踩下另一邊的踏板,乳白色的溶膠噴射到縫隙中,磚瓦如同活過來一樣愈合,連切割的縫隙都看不出來。


    “這是倉庫吧。”


    萊耶斯抓起一包麵粉說道,他所站位置的空間相當狹小,基本就比單開的衣櫃稍稍寬敞一些,他的手從麵粉袋堆積的縫隙中穿過,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門把手的位置,打開門時的動作小心翼翼,沒有讓麵粉袋掉落,要是發出聲音把外麵的人驚動可就不妙了。


    店鋪很窄小,收拾得倒是很整潔幹淨,萊耶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牛角包中的餡料,不過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貓頭鷹雙眼放射出深邃的光,是真的發光,掃視著店麵的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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