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裏一個叫羅伊少女喜歡上了熊睿,想盡辦法將他從寨子裏救了出去,然後跟著他回到了本市,還懷了他的孩子。


    結果二姨根本看不上那個少女,覺得她長得也不漂亮,也沒讀過什麽書,還是窮鄉僻壤裏出來的,家裏沒錢也沒嫁妝,就把她拖到醫院裏,強迫她打掉了孩子,然後扔給她回去的路費,把她趕出了家門。


    而熊睿,本來就不是個東西,他也覺得羅伊不漂亮,打心底裏瞧不起羅伊,就沒出來為羅伊說話,反而幫著二姨逼她。


    羅伊當時不肯走,堵在門口大哭大鬧,二姨是個非常好麵子的人,不想讓左鄰右舍看笑話,就讓熊睿去解決。


    熊睿出門就把羅伊狠狠地打了一頓,一邊打一邊罵,罵她是賤貨,罵她喪門星,罵她沒人要,總之,罵得很難聽。


    後來,羅伊就走了,走的時候她說,她總有一天會回來,找他們討回這筆債。


    二姨當然是說羅伊各種不好,甚至還不肯承認當年是羅伊救了熊睿,反而說是他自己逃出來的,羅伊偏要跟來,拖累了熊睿。


    我聽得渾身發冷,羅伊可是熊睿的救命恩人啊,他們居然恩將仇報,這麽對她。


    要是我今天救了熊睿,明天他們會不會也反咬我一口?


    二姨繼續哭鬧,讓我一定要把熊睿帶回來,我將今天去洗頭發所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當然,我並沒有說我見鬼的事情,隻說聽到熊睿喊“羅伊”。


    二姨嚇得臉色都變了:“這,這事兒可不能亂說,世上哪有什麽鬼?”


    我嚴肅地說:“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洗頭房的其他人,現在整條街都知道表哥被鬼纏上了,二姨,這忙我幫不了,你還請個道士或者和尚什麽的來看看吧,羅伊回來報仇了,我怕用不了多久,表哥的命就保不住了。”


    二姨身體一軟,倒在地上發抖,我歎了口氣,也故意露出很害怕的表情:“今天羅伊看到我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來找我。她現在對我們一家肯定是恨死了,二姨,你快想辦法吧,不然下一個恐怕就是……”


    我話沒說完,但二姨肯定懂。


    她嚇得差點暈過去,我害怕地看了看四周:“說不定她已經跟來了,二姨,我,我就先回去了,你可千萬別忘了請道士來驅鬼啊。”


    我從二姨家逃出來,回過頭去憤怒地看了他家一眼,原本我以為他們家隻是有點勢利,沒想到居然這麽喪心病狂。


    這事兒我幫不了,也不能幫,別說是表哥了,就是親哥都不行。


    這是報應。


    回去之後我將這件事告訴了周禹浩,周禹浩說我做的對,這樣的人你就算拚死救了他,他們也不會感激你,反而會記恨你。


    反正都會被記恨,還去費這個事兒幹什麽?


    結果,當天晚上,我就接到了警察局打來的電話,說熊睿死了,是吸毒過量死的,就死在那個洗頭房裏。


    洗頭房已經查封了,警察叫了二姨去認領屍體,結果二姨在警察局裏又哭又鬧,說洗頭房害死了她兒子,要洗頭房陪她錢,而且一開口就是一百萬。


    洗頭房的小姐們也不是省油的燈,說熊睿有精神病,還把毒品帶進他們店裏,給她們店造成了損失,要二姨賠錢,也開口一百萬。


    雙方在警局裏打得不可開交,警察來勸架,她們居然把警察也打了,最後因為襲警被關了進去。


    我沒再管這件事。


    轉眼七天又過去了,周禹浩又要走,這已經走了三次了,我忍不住問:“還有多少個七天?”


    他笑了:“怎麽?舍不得我?”


    我扯了扯嘴角,誰舍不得你了?


    “放心,用不了多久了。”他說,“一共需要七個七天,七七四十九,加起來也不過幾個月。”


    我眉頭皺起,低聲問:“幾個月之後呢?”


    他神色有些茫然:“就看能不能成功了,如果能成功,一切都還有轉機。”


    他抓住我的肩膀,認真地看著我,說:“小琳,好好學習你奶奶留下來的書,說不定我們後麵還有硬仗要打。”


    “硬仗?”我急忙問,“什麽硬仗?你說清楚。”


    他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又是這樣,什麽都瞞著我。


    他湊上來,在我額頭輕輕親了一下,不知為什麽,這蜻蜓點水的一吻,比折騰整晚還有感覺。


    “等我回來。”他柔聲說。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他竟然也會有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語氣。


    隻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消失了,餓鬼鼎也被他帶走,我看著這間小小的花圈店,第一次覺得這裏空蕩蕩的。


    我居然漸漸習慣了他的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還有……他的愛撫和親吻。


    唉,我真是立場不堅定啊。


    周禹浩走了,我終於過了兩天安生日子,除了紮紙活兒,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要是天天都能過這樣的日子,給個神仙都不換。


    結果沒兩天,我就接到了向勇的電話。


    他在電話裏帶著哭腔說:“小琳啊,林哥這次為了保命是真的瘋了,他知道龍大師要對付他,就從東南亞請了一個降頭師來,要跟龍大師鬥法呢。”


    我奇怪地說:“那是他們的事情,他們想鬥就讓他們鬥唄,難道我們還能攔著啊。”


    “不是,小琳啊,他們神仙打架,我們這些小蝦米就要遭殃啊。”向勇說,“那個降頭師說,我們倆是從聚陰養鬼陣裏活著出來的,身體裏就帶了幾分陣法的氣息,要在我們身上下降頭,利用反噬來對付龍大師呢。”


    我抽了口冷氣:“這些事你怎麽知道?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家,我怎麽知道的你就別管了,他們已經在門外了,我逃不掉的,你趕快跑,跑得越遠越好,對了,還有你那個男朋友,千萬不要讓他們捉住你們!”


    話還沒說完,我就聽到那邊傳來碰地一聲巨響,好像是門被砸開了,然後聽到向勇慘叫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我頭皮一陣發麻,這個林玄,估計也是被逼急了,他現在正在風頭浪尖上,本來應該低調的,但他居然敢公然綁架,這說明他是要狗急跳牆了。


    我急忙收拾東西,不管怎麽樣,先逃出去躲兩天再說。


    我拖著行李箱出門,因為麵包車目標太大了,我沒開車,上了一輛公交,去了最近的長途車站。


    幹脆去首都吧,林玄膽子再大,敢在首都亂來不?


    我剛剛走進車站,忽然一輛金杯車飛馳而來,停在我的身後,幾個強壯的男人衝下來,抱起我就往車上拖。


    我嚇死了,拚了命地掙紮,高聲求救,車站裏人也不少,都圍了過來。


    “這是我家妹子。”抱住我的那個男人說,“她精神有點問題,剛從醫院裏跑出來。”


    我急了,尖叫道:“我不是精神病人,我不認識他!他們是人販子!求求你們,報警!”


    圍觀的人都很冷漠,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連一個願意打電話報警的人都沒有。


    之前網上所說的,被人冒充親人綁架,就去搞破壞,踢街邊的攤子,問題是我已經被控製住了,根本就碰不到那些攤子啊。


    另一個壯漢過來抬起我的腳,把我塞進了金杯車,關上門揚長而去。


    我一上車,他們就用一塊濕帕子捂住了我的嘴。


    是乙醚!


    我掙紮了兩下,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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