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我也不知道他是真拿自己手下死活不當回事還是假裝出來的,總之在他的臉上看不出半點對於死者的憐憫。


    “你對我肯定是有提防的,說實話我對你也是如此,不過看樣子咱們都是罪犯,既然身份相同又何必冷眼相對呢?”


    “你這話說得挺上路子,不過我憑什麽相信你說的話?”


    他笑了,笑了一會兒道:“我也沒有別的辦法能取得你的信任,要不然我請你喝頓大酒吧,咱們一醉泯恩仇如何?”


    “你是不是瘋了?我喝你的酒?等著你用麻藥麻翻我嗎?”


    這下他笑出了聲音道:“這樣吧,我們吃一頓最原生態的河工飯,魚我直接從河裏釣,酒我去超市裏買沒開封的,咱們也不用喝多,一人一杯點到為止。”


    “超市?你準備上岸嗎?”


    “當然,我們也是人,總在河上飄著沒人受得了,如果你願意可以上甲板層看看景色。”


    “我們現在在哪兒?”


    “應該是在龍河河段了。”


    我也不知道龍河是哪兒,於是問道:“這裏距離黃河花園口有多遠?”


    “恐怕是很遠了,至少得有兩百公裏以上了。”


    我吃了一驚道:“這麽說我昏迷時間不短了?”


    “整整三天了,如果沒有我讓人為你端茶送水,擦屎擦尿,你現在不定是什麽狀態呢。”他笑道。


    “你、你能有這份好心?”我驚訝的道。


    “我確實沒有殺你的打算,這麽說吧,我確實是個罪犯,但你也不能把我看成是在黃河上殺人越貨的江洋大盜,這個年頭在黃河上當土匪你覺得能有前途嗎?”


    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我點點頭道:“那你到底是做哪一行的?”


    “咱們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我手下經營著兩座煤礦,需要工人,但做這行招工並不容易,所以隻能用非常手段了。”


    “你是開黑煤礦的?”我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


    “是的,所以如果我真的找到你那幾位朋友也不可能殺死的,活人對我來說比死人更有價值。”


    話說到這份上我是相信他了,談判時講究節奏,此時我應該鬆一鬆了。


    想到這兒我歎了口氣道:“我可能是有點衝動了。”


    他卻擺了擺手道:“這幾個人太歲頭上動土,死了不足可惜,沒有傷到你就成。”


    他對我的態度實在讓我覺得好笑,我道:“你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的處世格言就是麵對強者一定不要與之為敵,能合作盡量合作,和氣才能生財,我說的對嗎?”


    “話是沒錯,但我沒覺得咱兩能有什麽合作。”


    “這可不一定,我對於咱兩合作的前景反倒是非常看好的。”


    他這句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道:“你說說看。”


    “道理很簡單,被你殺死的三個人裏其中有一個是負責我煤礦安全的頭頭,他死在了你的手上,證明你比他手更黑,所以如果煤礦安全這塊交給你,對我來說應該更好。”


    這人想象力還真挺豐富的,居然能想到讓我當“保安隊長”,我忍不住笑了,不過是嘲笑。


    他也看了出來,淡定的問道:“怎麽,你覺得我的提議很可笑?”


    “你憑什麽認為我會答應?”


    他搖了搖頭道:“我沒那麽自信,我隻是希望你會答應。”


    “好,就算我會答應,這對我能有什麽好處?別和我說錢,你未必比我有錢。”我大喇喇道。


    他則陰沉一笑道:“你從我這兒得到的當然不會是隻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之所以會在黃河裏應該是被人坑了一把,所以你肯定很想報仇對嗎?可既然要報仇就需要人手,如果你能幫我的忙,到時候我也會全力挺你。”


    應該說最後這句話對我起到了絕對的影響,黃月村、劉西村的人想把我淹死在黃河裏,這個仇不能不報,但我不可能從龍華村調集人手,一是四爺爺不可能同意我這種違法行為,二來四爺爺也不會參與這種違法活動,一旦讓他知道這件事他會立刻報警。


    所以如果想要報仇就必須有人幫我,雖然我知道韋一才未必靠譜,但他是我目前唯一能接觸到的勢力。


    他從我的遲疑中看出我動了心思,哈哈一笑道:“兄弟,這事兒沒什麽可猶豫的,咱兩的年紀差不多,完全可以互相幫助的,就算你戰鬥能力爆表,多個幫手總沒錯吧。”


    馬村長手上可欠了我三條人命,有我最好的朋友、有我的親叔伯兄弟,高林雖然談不上多深厚的交情,但也是踏踏實實跟著我做事的朋友。


    我必須為他們討個公道,不能讓他們就這麽白白死亡了。


    人的心裏一旦滋生了仇恨,那他就會不擇手段,現在的我雖然還不至於完全喪失理智,但我最想做的就是能在黃月村和劉西村裏製造一場屠殺,以此祭奠三位故去的兄弟。


    所以注定我會同意韋一才的提議,而他見我點頭答應後頓時露出一臉笑容走進船艙衝我伸出右手道:“那就這麽定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安保處長。”


    我並沒有和他握手,隻是冷笑了一聲問道:“請問我這位安保處長的職責是什麽?”


    “很簡單,如果有人想要鬧事,你就得讓他明白這麽做是錯的。”


    “你是開黑煤礦的,還有人敢在你的地盤上鬧事?”


    “兄弟,別把我想的太狠,也別把人想的太慫,總有膽大不怕死的,我需要你讓他們明白好好工作才是唯一出路。當然我也不會虧待你,隻要你能讓煤礦保持平穩的生產,每年的利潤你拿三成。”


    “我操我知道你利潤是多少?到年底你和我說虧了我找誰哭去?”


    韋一才哈哈笑道:“我的好兄弟,騙天騙地我還敢騙保護我的人?我是不是瘋了?而且我這兒也給你開工資,一個月四萬塊錢,行嗎?”


    我起身對他道:“走,咱們喝酒去。”


    韋一才滿意的嗯了一聲道:“請。”


    上了甲板後隻見是一艘體型中等的貨運船,煤已經卸了,能看到儲貨區域裏還殘留著一些煤渣,甲板上早就擺好了桌椅,坐下之後我突然想到一事,便問道:“孩子的舌頭是怎麽回事?”


    “哦,這幾個孩子經常跟著運貨,劉吳莊擔心他們話多失言,就把幾個孩子的舌頭給割了。”


    “就是被我幹掉的那個?”


    “是,你挺牛逼,劉吳莊是習武之人,平時兩三個人進不了身,居然被你給殺了。”


    “這種人渣應該被一刀刀割死。”我恨恨的道。


    “由你當老大這些孩子說不定還好過點,我其實也偏向於以德服人,但劉吳莊和我的思想不太對路子。”


    聊著天酒菜便上來了,也沒什麽特別講究的,就是燉魚、燉肉、鹹魚和一個老鴨湯。


    我三天沒吃飯肚子是真餓了,韋一才不急不慢的拿起筷子每樣碗裏吃了一點,隨後放下筷子道:“應該是沒什麽問題。”


    我再也等不及了,掰了鴨腿大吃起來,隻見剛才那個孩子也從船艙裏走了出來,他走到距離我們很遠的船舷處靠著護欄蹲下,含著髒兮兮的手指直吞口水。


    我看著一陣心酸衝他招了招手道:“過來。”


    等他走到桌邊我將一碗燉肉推到他麵前道:“吃。”


    這孩子雖然口水狂吞但動都不敢動,我道:“你放心吃吧,沒事的。”韋一才笑著揮了揮手,孩子見狀這才用手拈起一塊放進嘴裏。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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