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狂風肆虐的山。


    狂風以一種猛烈的氣勢吹散了雲彩。樹葉落了下來,有時連著樹枝被刮下來,紮到地麵上。這樣的夜晚,連野獸們都躲在巢穴中一動不動。


    隻有星星是美麗的。


    隻有星星和月亮依然在呈現碎片狀的雲彩之間閃爍著。


    它們就像在撫慰著大地和山一樣,從遙遠的高空俯視著下麵。


    在接近山頂的地方有一個突兀地張開的圓形空間。


    這空間位於茂密的森林的正中間,就像是由於神的失誤,隻把這快地麵露了出來一樣,由於那塊空間特別圓,因此這是一個無法不讓人感受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地方。


    而現在。


    那快空間,被染成了鮮紅色。


    那是火。


    是篝火。


    就在那快空間的中央,篝火在跳躍著。


    被狂風一吹,掙紮著的火焰在用木柴搭成的井字形的中央亂蹦亂跳。


    大量的火星「啪,啪」地散落到夜間的空氣中。每到這時,火星爆裂的聲音就會與風聲在一起,變幻成咆哮一樣的聲音。


    在篝火的周圍,大量的蠟燭和神酒被擺成了一個幾何圖形,在「呼呼」的狂風中,那些蠟燭傾斜著,但仍然頑強地保持著火苗不滅。


    就像是火做的曼陀羅。


    熊熊燃燒,在風中劈啪作響,被祈願能到達星得之端的火柱。


    不。


    實際上,那火焰確實要夠到星星了。更確切地說,在判斷火焰已經夠瞧到星星的基礎上,儀式在舉行著。


    這是一個讓星星鎮定下來的儀式。


    (真,厲害。)


    伊庭樹按信右眼,屏住了呼吸。


    他的右眼能夠看見。


    燃燒的不僅是火焰。


    咒力也被放入了這火焰中,向天空伸出了長長的手。山中的咒力被集中起來,都供給了這個儀式。


    可以說,給人的感覺是,這個山都成了舉行這個儀式的場所。


    「這就是星祭」


    他心不在焉踏著風箱。


    在他失去了平衡的那一瞬間,一下子被抓住了衣服袖子。


    「社長哥哥,你沒事吧?」


    抓住了他的袖子的美貫,很擔心地仰視少年。美貫的頭發分成了兩邊,一身紅白分明的潔淨的巫女裝束。黑漆漆的大眼睛裏反射的火光搖曳著,映出少年那發抖的臉。


    「啊啊,嗯,謝謝,美貫。」


    少年不斷點著頭,將胸前的領帶重新係了一下。如果不這樣做,他就覺得好像站不穩一樣。


    他做了個深呼吸。


    這裏的咒力過大,無論怎麽深呼吸也平靜不下來。


    即使這樣,他還是做著深呼吸,並拚命擦著冷汗。右眼的疼痛得不到緩解,但是這也沒辦法。


    「你,沒事吧?」


    美貫又一次緊緊地抓住了裙擺,這樣說道。


    但是,這次她不是在跟樹說話。


    這是對篝火前一直專心祈禱的施咒者說的。而另一句,是對端端正正圍在施咒者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的四隻貓說的。


    「喵」


    「喵!」


    「喵喵!」


    「喵喵!」


    四隻貓眼叫著。貓眼的尾巴向上翹著,像在鼓勵主人一樣。篝火被風一吹,貓和貓尾巴的影子劇烈地搖晃著。


    在中間,扇子緩緩地擺動。


    「一二得二,二二得四。二四得八,二八一十六」


    這是一個非常寧靜的聲音,但也是一個豪不輸給狂風的嚴肅的聲音。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成六十四大卦,六十四大卦結三百八十四爻」


    咒力根據一定的規律開始動起來。


    就像被扇子和聲音引導著一樣,開始滴溜溜的轉動。


    「」


    樹靠喉嚨抑製著痛苦感。


    並按著右眼,死盯著施咒者。


    被火焰當成了鮮紅色的銀發。


    緊緊地閉著的細長而清秀的眼睛。


    纏著布的溫軟的手,像在舞蹈一樣操縱著扇子。


    這與樹所認識的那個青年完全不同但是,施咒者就是那個青年沒錯。


    他就是貓屋敷蓮。


    2


    時間追溯到幾天前剛過中午的時候。


    就在某個人造訪孤零零的建在大樓與大樓之間的「阿斯特拉爾」事務所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哈!」


    樹享受著從窗戶照進來的和煦的陽光,伏在社長的座位上。


    順便說一下,這裏雖然是社長的座位,但卻不是社長室。因為事務所裏根本沒有地方給樹弄一個單人的屋子。當然,同時也是為了監督社長的脫崗或者犯錯,既然已經坐到了這個位子上,樹通常都是非常緊張地工作著。


    但是,隻有今天,他的樣子有些不同。


    「唉」


    伏在座位上的樹那比他年齡顯得幼稚的側臉,也非常的放鬆。可以說那是一種非常幸福的表情。


    仔細看過後發現,平時堆滿了桌子的教科書也都不見了。


    從經濟學,經營學到伏都教魔法,以及相關的仙術,融合理論,這些複雜而奇怪的組合在一起的資料以及魔法書都不見了蹤影。


    當然,這是有原因的。


    歸根結底,是因為秘書兼教師的穗波正在出差。據說是對她有恩情的魔法師拜她辦事,好像一周之內都回不來。安緹莉西亞好像要在英國本部管理「蓋提亞」,這幾天不會露麵。而且,這是一個中間夾著節目的連休。


    因此。


    對於樹來說,一個久違了的假日終於到來了。


    「幸,幸福」


    想著這些,樹摸了摸社長這個座位。


    今天就這樣回去吧。回去以後,做什麽呢。可以叫山田他們一起去玩一晚上的遊戲。不,一個人一邊吃薯條一邊拚命地看漫畫書這個想法也很難舍棄。不,不,等等,樹,去至今為止沒去過的通宵卡拉ok怎麽樣。


    無數的胡思亂想出現在他的腦海。


    雖然也覺得有點悲哀,但這也是沒辦法。因為這已經是幾個月來不曾有過的的真正的假期了。不趁現在放鬆一下,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有如此悠閑的時間。


    ()


    樹舒適地轉動著瞳孔,思考著如何度過這個假期。突然,桌子上「砰」一聲堆滿了大量的資料。


    「嗯?」


    樹禁不住跳了起來。


    「黑,黑羽?」


    樹仰視著事務所的開花板附近。


    漂浮在那裏的半透明的少女非常過意不去地低著頭。她那長長的黑發,在陽光的反射下沙沙的作響。


    「對,對不起!實際上,這是受穗波所托,監督社長不要讓社長無所事事。她說在你全部通過這些考試之前不能回家。」


    「受她所托?」


    連不知什麽時候來到身邊的美貫都揮舞著胳膊,像一個淘氣包一樣「嘻嘻」地笑著,那個樣子簡直就是第二個穗波。


    突然,樹的臉開始抽搐起來。


    「不,你們等一下!那個你們不覺得偶爾休息一下也是無可厚非的嗎!?看,考試明天也可以啊」


    「那個,對不起那個是一天內要完成的,穗波給了我一個星期的量。」


    黑羽的手指指著桌子上的資料。


    樹戰戰兢兢地重新看了一眼自己的桌子。從腰到胸的高度,有兩個拳頭那麽厚的紙堆在那裏,雖然其中也有實驗教材,但是怎麽想也想不到這是一天要完成的東西。


    而一個星期,就是現在這些資料的七倍的量。「不行不行!會死的!我絕對會死的!」


    「沒,沒關係!因為我也會陪著你!這些資料中,也有要考我的部分。」


    黑羽的拳頭用力地握住胸前,堅定地對樹這樣說道。


    雖然那份堅定令人欣慰,但是這也絕不是有個人陪著就能夠完成的。


    已經欠身哈腰的樹,扭頭左右張望尋求著幫助。但是他的旁邊隻有一個找碴的美貫。


    就在這時。


    玄關的門鈴響了。


    「嗯?」


    「啊,我必須馬上出去一下!如果是來推銷報紙的,我必須把他趕走。」


    就在美貫回頭的那一刻,要逃跑的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匆忙地去拿行李,快步走向玄關。


    他的腳邊,擋著一個黑東西。


    「喵!」


    「喵!」


    是玄武。


    是那隻一直困的閉著眼睛的黑貓,不知什麽時候,這個玄武已經端坐在了玄關前。


    「怎麽了玄武?你呆在那裏我沒法打開玄關的。」


    「喵!」


    「喵!」


    接著,另一個白貓白虎也跳了過來,撓著樹的腳踝。


    「哎呀,白虎!拜托,讓我走吧!」


    樹的真心話從嘴裏溜了出來。


    淚眼模糊的樹硬扯開著兩隻貓,把手但向了門把手。


    突然,門開了。


    「嗯?」


    當然,慣性一旦被觸發,就不可能立刻消失。再加上「啊斯特拉爾」的門隻剩下了這一點值得驕傲的地方,那就是它是用非常堅固的黑檀木製造而成。


    樹的瞳孔直冒金星。


    門豁然撞到樹的額頭,樹一下子翻倒在地。


    「疼疼疼疼」


    「哎呀,不是有人嗎。」


    一個輕薄的聲音傳來,低頭俯視著按著臉坐在地上的少年。


    「嗯?」


    樹忍著疼痛,微微睜開了眼睛。


    門邊,站著一個個子高高的年輕人。


    那是一個頭發漂顏色的給人一種輕浮感覺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大約二十左右,直挺的鼻梁上,有一雙讓人感覺有些無禮的瞳孔。他的身上穿著貼身的夾克和牛仔褲,為了解悶嘩啦嘩啦地擺弄著胸前的垂飾。


    「那個你是阿斯特拉爾的社長伊庭樹先生?」


    年輕人彎下腰,問道。


    「嗯你是來這裏尋求幫助的嗎?」


    「是這麽加速吧。我叫石動圭。請多關照。」


    年輕人點了點頭,伸出了手。


    正在樹要伸手去握的時候,從另外一個地方傳出了這麽一個聲音:


    「啊圭哥哥!」


    美貫的臉滿麵笑容。


    「呦,小朋友。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


    年輕人接住撲過來的美貫,撫摸著她的頭。


    後麵的黑羽瞪圓了眼睛。


    「美貫,你跟這個人認識?」


    「啊,嗯,他呀,過去在我沒來`啊期特拉爾`之前,是和貓屋敷一起共事的。」


    「貓屋敷?」


    樹驚愕了。


    因為這個年輕人石動圭,怎麽看也不像與貓屋敷很協調的樣子。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相反相成。怎麽也無法將這個年輕人與那個構築了自己獨特世界的貓妖陰陽師聯係到一起。


    實妹上,這個年輕人出現以後,玄武和白虎就離開了一段距離。


    (但是也就是說,這個人也是魔法師?)


    從他與黑羽打招呼這一點看來,應該是沒錯。隻有一點點靈感的話根本辨識不出黑羽的靈體。能夠看到她並與她說話的,隻有正式候選過的魔法師,或者是擁有相當強的特殊才能的人。


    那麽他是什麽魔法師呢?


    「啊圭哥哥,你今天為什麽會來這裏?」


    美貫問道。


    「啊!」


    他撓了撓臉,一副很難開口的樣子。


    接著,他這樣說道:


    「實際上,是`協會`的介紹。我想到這裏請`阿期特拉爾`的出租魔法師去幫忙做星祭。」


    「哈星祭?」


    被樹這麽一反問,圭的眉頭明顯地皺了起來。


    「啊?你不知道嗎?這不是`啊斯特拉爾`的社長嗎?」


    「不,那個」


    「」


    一種奇妙的沉默降臨。


    樹覺得好像以前也曾被逼到無話可說的境地。但是,一般情況下穗波雖然對他很無奈,但還是會給他講解,但是隻有這次,她不在。


    「那個我還在學習之中」


    圭正要超載了當地再問問題的時候,影子再次出現在玄關處。


    「喵!」


    「喵!」


    突然闖入的一色貓眼和斑點貓,像要對抗一樣,正要去撓圭的身體。


    「喂,你們幾個」


    「朱雀!青龍!」


    樹瞪起了眼睛。


    圭雖然安無恙地避開了。但是兩隻貓眼仍沒有安靜下來。


    情懷不定的三色貓眼,朱雀這樣做還可以理解,就連平時屬於知性派的斑點青龍也豎起了毛,去威脅年輕人。


    (怎怎麽回事?)


    接著,一個聲音喊道:


    「喂喂養!你們怎麽回事!我不是說過不可以抓客人嗎?雖然在這個世界上,隻有貓是可愛的,所以這也是可以原諒的罪過!貓是自由的!貓是正義的!貓是無罪的!世界上正因為有了貓,才灑滿了陽光!」


    貓屋敷像往常駐機構一樣高唱著貓眼的讚美其名曰歌,回來了。


    貓屋敷的表情凝固點了。


    「你是圭」


    「你還是老樣子。貓屋敷。」


    圭一臉無法形容的表情,聳了聳肩膀。


    「」


    一瞬間,沉默降臨。


    「哎呀,嗯?」


    樹把手放到了眼罩上。


    他的右眼裏,有什麽東西在動,很癢,但是就在一瞬之間,這種模模糊糊的感覺就像剛才弄錯了一樣消失了。


    「什麽事,貓屋敷?」


    回過頭來的圭,滿麵笑容地問道。


    「沒什麽你過得好嗎?」


    沒有發生什麽大事。我隻是聽從`協會`的派遣去跑腿,賺一點小錢。倒是貓屋敷你,好像還是老樣子。」


    「是嗎?」


    「是啊!」


    順便說一上,站在樹旁邊的美貫,揮動著雙手。


    「圭哥哥,有空再來啊!」


    「好的!」


    這次年輕人沒有回頭,隻是舉起了右手。


    但是,貓咪們直到最後還豎著手。


    幾十分鍾後。


    「原來如此,是來找人幫忙做星祭的啊。」


    看過從cdr裏打印出來的資料,貓屋敷輕輕地點了點頭。


    在接待室裏。


    雖說是接待室。也隻不過是隔開分出來的一個空間罷了,裏麵擺著桌子和古舊的沙發。這是事務所中收拾得比較幹淨的空間,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工作的時候經常會在這個地方商量事情。


    現在正在商量接到的工作,所以隻有貓屋敷和樹坐在那裏。


    「`協會`指定要我們出麵,看來我們不能不接啊d級別的工作,以我們公司的等級來說已經算不錯的了。」


    貓屋敷把手放在額頭上,仰視著天花板上的吊扇。


    暈是難得一見的貓屋敷陷入深思的樣子,呆在貓屋敷膝蓋上的


    玄武和呆在他腳邊的青龍,紛紛觀察著主人的動向。


    「那個,所謂的星祭是?」


    樹戰戰兢兢地問道。


    「嗯?啊,如那名字所說的一種祭典。祭奠星星,使星星鎮靜下來。要說效用可以說是可以扭轉命運吧。本來做這個祭典,陽道比陰陽道更加專業。這個祭典正是支蓮他們所擅長的。」


    「」


    突然,一種苦澀的東西從樹的喉嚨往上湧。


    「扭轉命運嗎?」


    經他的嘴這麽一說聽起來就像一種不吉利的說法了。


    命運。


    人類國不能及的一種東西。


    「正因為人類力不能及,所以才有了魔法啊。最初,無論是那種魔法,其根源都是從對抗命運開始的。」


    也許是察覺到了樹的表情,貓屋敷苦笑著這樣補充道貌岸然。


    「哎呀,關於星祭,如果用一種更為穩妥的說法來解釋的話,就是對不吉利的行星進行撫慰,讓他們變得對我們有利吧。而且,這次的星祭寫的非常清楚。」


    他抖了抖資料,放到桌前。


    「什麽目的呢?」


    「從這個資料來看,其目的是驅除咒力。就是將快要變成咒波汙染的淤積的咒力變回它原來的樣子,資料上顯示,是在一個稍遠一點的山葦草山。你知道這座山嗎?」


    「噢,我知道。」


    在布留部市的北側,聳立著一個不太陡的山脈。


    剛才貓屋敷所說的山名,就是位於山脈的中間某處的其中一座。那是一座標高既不高也不徒的山。


    但是,這座山不適合用於遠足。


    因為自古以來,存在於這座山的說法有很多。


    比如說,有人在那座山裏被一條大蛇襲擊了,那條大蛇似乎連一頭牛也能一口吞下。


    又如,有人在山裏遇到了鬼火,連續一周都徘徊在生死邊緣。


    又如,有女人在那座山中被奇怪的猿猴奪走。


    幾年前,還有人計劃在這座山上建一下通向臨市的遂道但是由於發生了許多原因不明的事故,不斷出現死傷者,最終停止了通行。


    如果這些都是由於咒波汙染而造成的話?


    ()


    確實可以理解。


    因為,關於咒波汙染所引起的奇怪現象,樹也曾多次見過由人的一些瑣碎的想法或者恐懼而生出的咒力可以形成不念舊惡異界,不管是大蛇還是鬼火,都是可能出現的。


    貓屋敷眯起了眼睛。


    「哎呀,本來山就是一個靈氣很強的,且咒力容易凝結的地方。如果隻是單純地驅除咒力的話,沒有必要舉行什麽誇張的儀式,但是要想讓咒力變回原來的樣子,就需要一些程序。而星祭,在這種情況下作為一種手段是理所當然的。」貓屋敷閉著一隻眼,逗著朱雀那有點像脛骨的喉嚨,得出了這個結論。


    資料的說明,到這裏大概就結束了。


    正在商量舉行儀式的日程的時候,突然,樹問了一個他有點擔心的問題。


    「那個如果我問的問題有什麽,你可以完全不理睬我貓屋敷和圭到底是什麽關係?」


    「」


    貓屋敷的回答遲疑了一下。


    但是,他立刻用扇子掩住了那好像很為難的樣子的苦笑,這樣回答道:


    「嗯,他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那種師弟。過去,我們在同一個陰陽道學習。形式上我是師兄,而他是師弟。」


    「那他是陰陽師嗎?」


    樹直眨眼睛。


    這正是他覺得不可思議的。如果是安緹莉西亞或者穗波那種西洋魔法的話樹樹還懂,而關於會使用陰陽道和日式魔法的人,樹的腦中完全勾勒不出一個輪廓。


    「那麽,他和美貫認識也是因為這個嗎?」


    「啊,他和美貫有很多接觸」


    這是,貓屋敷也支支吾吾的咳嗽了一下。


    「哎呀,隻可一個人活著,就會出現與他糾纏不清的事情。總之,他就是這麽的人中的一個。」


    他盡說些曖昧的指示語,搖動著扇子。


    他那樣子,和平常互相間。


    但是,樹感覺到了有什麽一同。


    突然,貓屋敷「啪」地拍了一下手。


    「啊,對了對了,穗波也委托我了。讓我給社長做一個考試」


    「喂,貓屋敷先生!?」


    樹的慘叫在「啊斯特拉爾」事務所裏回響著。


    給了樹大量考題以後,貓屋敷來到中庭。


    建在樓與樓之間的「啊斯特拉爾」事務所,外麵的綠化卻出奇的多。不過與其這樣說。而且還各自分工,比如說裏院留給美貫做作業時用,中庭留給穗波采集用,而玄關由大家共用。


    在爬滿爬虎的西式房屋前,貓屋敷站在穗波親手種的天仙子,曼陀羅的魔術時用的植物中,仰望著天空。


    雲彩的變化速度很慢。


    「哎呀呀!」


    貓屋敷小聲歎氣道。


    他心裏擔心的是,這次工作是由「協會」指定的這一點。


    以前,協會也曾指定過e級別的工作比如鑒定某個肖像畫之類的。


    如果隻是在資料上動動腦筋的工作,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b級別實際上有沒有這個價值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如果沒有安緹莉西亞一起投標,自己暫且不說,對於樹來說。甚至有可能失去生命。


    如果單純地把這件事當作是「協會」的失誤的話,也未免太低級了。


    而且他也沒有想到圭會特意來到自己這裏,直言不諱地送來協會的指定工作。


    「」


    貓屋敷沉默籽。


    「而且,還是那座山。」


    看起來好像也不僅僅是因為緣分吧。


    何況,所謂的這隻是偶然的一致等說法更加不可能。


    資料如果準確的話,那麽積澱的咒力的源頭很容易就能夠想到。那也是與貓屋敷有著深厚的淵源的咒力。


    (好像在策劃著什麽啊)


    他再一次仰望天空,摸了一下外罩裏麵的「阿斯特拉爾」的社章。


    「如果是你你怎麽做?司社長?」


    潮濕的風,戲弄著他那煙熏一樣灰色的頭發和外罩。


    好像要下雨了。


    一所由水泥製造的殺風景的公寓的一間屋子裏。


    正經的家具隻有管床,剩下的就是大量的飲料瓶和塑料盒飯的殘骸扔在那裏沒人管。


    圭坐在管床上,仰望著天花板。


    上半身隻穿了件短袖襯衫,嘴裏叼著一支廉價香煙,無所事事地靠在牆壁上。他隻是不時地吐出肺裏積蓄的煙,就好像那是他的工作一樣。


    「」


    他拿起瓶子裏還有些殘餘的飲料瓶,突然,門鈴響了起來。


    他好像覺得很煩,從床上站起來。


    「誰啊?」


    他一邊將眼睛靠近門上的貓眼,一邊毫不掩飾他那分不高興的感覺,這樣問道。


    「我是從`協會`過來的」


    貓眼的另一側一個男人非常有禮貌地行了個禮。


    圭的眉頭皺了起來。


    那個男人實在是一個沒什麽特征的存在。


    沒有表情的臉,大概二十五歲到四十歲的任何一個年紀。穿的衣服也是那種沒有任何特征的黑色西裝。身材不胖不瘦,眉毛的長度,鼻子的高度,瞳孔的深度,嘴唇的厚度這一切的一切都屬於適中。


    就像特征被徹底地削去了一樣,雖然確實看到他就在那裏,但是甚至有種錯覺覺得那裏沒有人。就是這樣一個男人。


    「你


    ,叫什麽名字?」


    「我叫影崎。」


    「!」


    圭瞪大了眼睛。


    打開了門。


    「謝謝。那個今天我是來向您匯報的。剛才我們接到了`啊斯特拉爾`接受那個工作的聯絡。」


    「是嗎?」


    「順便說一下,由於你的從中介紹已經結束了,所以能不能請你拿出一份正式的合同書?」


    「你等一下啊。」


    圭拾起了掉在床腳的合同書。


    既然是`協會`指定要你從中介紹的,那麽就必須交接這些確認用的文件。這不隻是單純的商務意義上的交接,這些文件的移交,也意味著魔法盟約的成立。「協會」發誓這些文件中沒有謊言或者偽造的內容就是這種魔法儀式。


    (最近發生的怎麽都是些奇怪的事?)


    圭想起傳說中的一些內部情況,冷笑起來。


    但是,他並沒有把這些表現在臉上,直接交出了文件。


    「原來是這樣正確,那麽我告辭了。」


    確認過無誤之後,正要轉過身去的影崎,突然回味無窮頭來。


    「什麽事?」


    他和平常一樣,仍是一副看不出任何感情的表情。


    「我聽說過影崎的名字哦。你是專門懲罰`協會`專屬魔法師的魔法師吧。」


    圭依然把嘴放在飲料瓶上,歪了歪嘴角。


    瓶中的飲料流出來,流進了他的喉嚨。


    年輕人不顧弄髒了的衣領,笑了。


    「我今天的心情不錯。在回去之前,一起玩玩怎麽樣?」


    他語言中,明顯包含著挑釁色彩。


    殺氣。


    凝聚起來的看不見的咒力。在狹小的房間裏卷起了漩渦。他等待著魔法師出手,一點點提高了濃度。


    「是玩嗎?」


    影崎歪著頭。


    「你還是停下來吧。對你來說,一個更重要的祭典不是還在等著你嗎?」


    「即使想停手,看到你這樣有趣的對手。還是讓人無法忍耐不是嗎?」


    圭笑著把手悄悄地伸進了襯衫內側。


    但是。


    「喂!」


    影崎嘟嚷道。


    「!」


    正是因為這個,圭停了下來。


    「作為陰陽師,我們是非常可貴的組合,所以你還是停手比較好。作為我,也不想去做那些不是`協會`的定額工資之外的工作。」


    影崎說了工作兩個字。


    自己和圭所作的隻不過是工作而已,他說的是這個意思。圭雖然感到自己被嚴重的侮辱了,但什麽都沒有說。


    不是不服輸,他眯起了眼睛說道:


    「那麽如果能夠加到定額工資中,你就做是嗎?」


    「如果你是站在被我處罰的立場上的話」


    隻回答了這麽一句,影崎再一次行了個禮。


    這次,他沒有再回頭。


    樓道裏腳步聲漸行漸遠以後,圭「砰」一聲回到了床上。


    「哼都是些怪物,可真有趣。」


    圭枕著胳膊,微笑著。」沒有才能的人,不腳踏實地努力可不行。「


    他仰望著天花板,玩弄著胸前的垂飾。


    那個垂飾的蓋子微微打開,露出了裏麵的照片。


    這張照片是三個人在山上照的。


    照片上有石動圭和貓屋敷,別外還有一個人一個頭發又長又黑的女孩,在照片中開心地笑著。


    4


    第二天,從早上就開始下雨。「職斯特拉爾」事務所的西式房屋也被細得像線一樣的雨拍打著,與這灰色的景色融合在了一起。


    隔著窗子看到的庭院,也是白蒙蒙的一片。


    「嗚!」


    樹依舊在社長度席上呻吟著。


    最終,第一天的考試沒能到及格分數,連第一天留下來的都包括在內,大量的紙堆在桌子上。


    順便說一下,貓屋敷他們出去為星祭做準備了。即使沒有人監視,樹也不出去人情,很難評價他到底是很正直還是性格懦弱。


    「嗯?」


    事務所的木地板上,一個紅色的紀念冊被拖了出來,把視線科稍往旁邊挪一些,隻看到相冊的一端還有一隻斑點貓。


    「喵!」


    是青龍。


    「喂,你可不要搞惡作劇啊。」


    樹無奈地站起來。抓起了喵喵叫的小貓的脖子。


    沒想到青龍也會做這種惡作劇,青龍基本上都很乖,但是,由於它很有自己的一套,所以有時比白虎更加淘氣。


    「嗯?」


    樹拿起紀念冊,眨了眨眼睛。


    一張照片輕輕的落了下來。


    樹正要拾起照片,去被照片的內容吸引住了。


    「嗯?」


    照片旁邊的白色部分,寫著「拍攝於葦原山」。


    是那座山的名字。


    而且,這張好像是在山中拍的照片上,有幾個樹很眼熟的人。


    比現在稍年輕幾分的貓屋敷和石動圭站在一起,而且還有一個人一個樹不認識的女人從兩個人的背後抱著他們。


    「這是」雖然覺得這樣不好,樹還是死死地盯著照片看。


    對比現在的貓屋敷,這真是一個難以想像的情景。


    「怎麽了,社長哥哥?」


    「哇!」


    樹嚇了一跳,本來蹲著的他像青蛙一樣跳了起來。


    照片也隨著從手上掉了下來。


    「啊!」


    美貫抓住飛舞的照片,一下子滿麵笑容。


    「是圭哥哥和朔夜姐姐!」


    「那個女人,你認識?」


    「嗯,她是圭哥哥的姐姐。」


    美貫點了點並沒有,手指著照片上的女人。


    「姐姐?」


    被她這麽一說,樹也覺得他們長得非常像。比如說眼睛的感覺,嘴角的感覺。


    但是,與弟弟圭給人的一種陰鬱的感覺相反的是,姐姐給人一種非常開朗的印象。順滑的長發齊肩剪下,一張像向日葵一樣的笑臉浮現在眼前。


    「這是在朔夜姐姐那時是我離家出的時候,第一次見到她。」


    美貫高興地說道。


    「離家出走?」


    「啊」


    美貫的嘴依然張著,用手按住了嘴唇。


    「不好,我是不是問了一件不該問的事?」


    「也不是那個社長哥哥不知道我家裏的事吧?」


    她害羞地將兩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仰視著樹。


    猶豫了一下,扭扭捏捏地開始說了起來。


    「哎我也有一個姐姐的。」


    「唔。」


    樹不知不覺間發出了一個很傻的聲音。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


    「那個雖然我們關係不錯但是發生了很多事。所以,所以有一次因為有事上山的時候我就那麽離家出走了」


    (這麽說起來)


    樹想起來了。


    確實如果沒有「阿斯特拉爾」,美貫就要回到原來的地方,影崎曾這樣說過。


    「那時,我一直沿著山路走後來終於感到腳痛走不動了」


    美貫指膝蓋。


    「」


    樹了口唾沫。


    對於那個比現在還小的美貫來說,走山路是何其艱辛的一件事啊。究竟是什麽事情讓她走到離家出走這一步,少年無法想象。


    「腳很痛很痛,我就坐在路邊上,碰到了偶然路過的朔夜姐姐和貓屋敷。」


    但是,美貫那細碎的聲音中,包含著一種華


    麗的東西。


    是幸福的回憶,給少女的聲音塗上了美麗的色彩。


    滿麵笑容的美貫結束了最後的講述。


    「因此因此,很久之後貓屋敷就介紹我來了`啊斯特拉爾`。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


    「啊介紹你來`阿斯特拉爾`的不是我的父親!」


    這麽說起來,美貫也隻有八歲而已。


    一想到我失蹤的父親在七年前曾勸說協定她,就覺得有些不合理。


    「嗯,所以,我從來沒見過`啊斯特拉爾`的社長所以,我當時非常期待社長哥哥的到來呢。」


    「啊哈哈對不起,由於我的原因」


    「哎呀,完全沒有當回事啦!社長哥哥能夠呆在這裏我十分高興呢!」


    美貫用力地搖著頭。分成兩邊的頭發也嗡嗡地甩著。


    「啊哈,謝謝」


    樹非常欣喜能看到美貫這麽堅強同時,對於美貫給他講的過去又感覺十分悲傷,於是樹沉默了。


    本來想再說些什麽的,但是隻能懊惱地想不出到底要如何開口。


    於是,症結直直地凝視著樹。


    「社長哥哥沒有什麽覺得厭煩的事嗎?」


    「嗯?什麽?」


    樹茫然地歪著頭。


    症結就在這一瞬間,看著少年那漆黑的眼罩,立刻綻現出了笑容。


    「社長哥哥真堅強。」


    「嗯?」


    「不,沒什麽真好。」


    年幼的美貫輕撫著自己的胸口,輕輕點了點頭。


    正在樹要將照片放回紀念冊的時候,突然想到了。


    「那個那個姐姐現在怎麽樣了?」


    他問道。


    「嗯,我來到`阿斯特拉爾`後也沒見過她,但是她應該和圭哥哥一樣做陰陽師吧。」


    「嗯?這個人也?」


    樹目不轉睛地看著照片。


    「喵!」


    一邊看著兩個人,青龍發出了一個非常清晰的聲音。


    5


    兩天後的夜裏,圭開著由協會提供的車,向著葦原山進發。


    四輪驅動的越野車像在刨山道一樣前進著。山道不全是鋪好的路,有時也會在凹凸不平的山崖道和河邊道上行走。


    「哇,哇,哇!」


    被劇烈搖動的車體嚇到了,樹緊緊地抓住了前麵的座位。


    喀嗆,突然從他的嘴裏發出一個怪聲。


    「啊疼」


    「啊,你小心點,如果不好好習慣一下,你會經常咬舌頭的。」


    「請早點說啊(大舌頭發音)。」


    樹捂著嘴,滿眼淚水地喊。


    「覺得好懷念啊,這部車!」


    旁邊的美貫緊緊地抱著玉串說。(注:所謂的「玉串」,是指帶葉的楊桐樹的小枝纏上白紙做成的獻神用的一種東西。)


    「朔夜姐姐以前也開過的,不過總是撞這撞那,還被圭哥哥罵了。」


    「啊,沒錯!」


    圭叼著煙,眯起了眼睛。


    「但是圭哥哥,你別抽煙了。因為抽煙會早死的哦。」


    「真煩,小鬼!」


    他把香煙轉了一圈,然後通過後視鏡瞪了一眼美貫。


    「」


    貓屋敷什麽也沒說。四隻貓也都沉默著,呆在貓屋敷的膝蓋上或者團在他的腳邊。


    汽車在這種不可思議的氣氛中行進著。


    不久,車停在了極其狹窄的山路前。


    「車也隻能開到這裏了。後麵路走著沒問題吧。」


    「嗯。後麵我們自己拿著行李走。而且距離也不是很遠。」


    隻回答了這麽一句,貓屋敷就從後備箱中拿出帆布背包背上了。


    雖然那背包有一定的重量,但是他那纖細的身材紋絲不動。看起來已經習慣了。


    向圭低頭行了個禮,樹和美貫也匆忙追上了那個背影。


    (不對!)


    在山路上剛開始走了幾分種的時候,樹的右眼就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本來山就是一種咒力容易凝聚的地方,貓屋敷曾這樣說過,實際上樹過也曾在一個叫做鬼怪工廠的廢棄的山中工廠中,體驗過咒波汙染。


    但是,這次是比較特別的。


    不是現象的問題。


    而是規模的問題。


    以前的咒波汙染終歸不過是一個建築物或者說是半徑為一百米左右的規模,但是相比之下,這次的咒力幾乎覆蓋了整個葦原山。


    「不要看的過於仔細比較好哦。」


    走在前麵的貓屋敷叮囑道。


    「因為看也意味著被看到。社長的眼睛更是這樣。因為深沉在腦海中的那些情景會在腦海中重現,所以會有什麽副作用,我也不知道哦!」


    「重,重現?」


    「因為咒力不是映在視網膜中的,它隻是作為這樣一種感覺,由大腦或者靈體進行處理。如果是少量的汙染沒什麽問題。但是像現在這種大規模的汙染的話,恐怕會出現什麽負麵的影響。通過`協會`找我們來驅除咒力這件事,大概也能知道一點了。」


    「知,知,知道了!」


    樹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由於他拿著手電筒和剩下的帆布背包,所以踉踉蹌蹌地表示了自己的同意。


    順便說一下,美貫比這兩個人走的都快。貓屋敷說,想讓她先去儀式場準備一下。


    雖然如此,但輕鬆地答應他的話匆忙地順著山路爬山也是非常嚇人的。與樹比起來真是天壤之別。美貫在這個年紀就這麽能走,應該是因為看到相片的那個時候所提過的曾在山裏離家出走的原因吧,樹心不在焉地這麽想著。


    「對了,社長,你看過青龍淘氣時弄出來的那張照片了?」


    「嗯?」


    樹突然被問到這個,差點摔倒。


    他一腳踩空,大聲辯解道:


    「不!那個,貓屋敷!」


    「沒關係的,歸根結底是青龍擅自拿出來的是吧?紀念冊上還粘著貓毛,而且這個小家夥以前就很淘氣。」


    「喵!」


    被抓起脖子的青龍在半空中搖晃著,叫著,那聲音是一種好像在說我沒有做壞事的那種鬧別扭的叫聲。


    貓屋敷一副很苦惱的樣子,把扇子放在嘴邊,微微苦笑了一下。


    接著,說:


    「接下來我自言自語一下吧。」


    圭站在山後麵。


    與樹他們分開後,他開著車,繞了進來。


    叼著煙,煙霧從他的嘴裏冒出來後,立刻就被風吹散了。在山頂上,這風應該更強吧。也許近乎於風暴。


    「那麽,快要到開始的時候了吧!」


    他小聲喃喃道,用手指撚滅了煙頭。


    「姐姐,馬上就要結束了」


    他這樣說道,無聲地笑了笑,回過頭看了看旁邊。


    茂密的樹林中,埋著一個陳舊的木頭建造的神社。


    那就是祭壇。


    不久,他們穿過了森林。


    來到一個寬闊的空間後,美貫正站在那空間的中央揮著手。


    「真是的,你們兩個都很慢啊!我早就準備好了!」


    她繃著臉,掘著嘴。在風中飄動的分成兩邊的頭發,像在表示著少女的憤怒一樣,立了起來。


    「沒有沒有!我們隻是聊了聊男人之間的話題。」


    「噢,那我是局外人了?」


    美貫的眼睛越發變成三角形。


    「呀呀呀,不是這樣的。我是想讓美做一下很重析準備工作。」


    貓屋敷的雙手搖動著。


    「那


    ,那麽,讓社長做一個傳動吧。」


    「啊,是。」


    樹匆忙地從帆布包中拿出行李。


    「嗚」


    冷眼看著的美貫也過去幫忙了。


    用木柴將篝火搭成一個井字形,周圍用稻草繩攔上。


    貓屋敷在指定的位置放上蠟燭,捧上神酒。為不受狂風的影響,貓屋敷在各處都滴了一些酒。


    最後,用了十分鍾的時間點上了火,篝火一下子燃燒了起來。


    「哇」


    火勢很大,樹急忙躲開。


    雖然點著它花了很長時間,但是火一點著,無數的火星就從篝火中濺了開來。


    但最重要的是。


    在火焰點著的同時,樹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吹入了這個空間裏。


    「嗯?」


    樹看了看周圍。


    隻有他右眼所看到的世界,像身處龍卷風一樣扭曲了。


    一個聲音將社長拉回現實中。


    「辛苦了,社長!」


    貓屋敷向前走了一步,這樣說道。


    「請暫時不要靠近。」


    「啊,是,是。」


    「玄武,朱雀,白虎,青龍。」


    貓屋敷叫著四隻貓的名字。


    「喵!」


    「喵!」


    「喵!」


    「喵!」


    黑貓,三色貓,白貓,斑點貓,四隻貓都回應了一聲,跑向貓屋敷的四個方向。


    貓屋敷微微一笑,展開了扇子。


    「一二得二,二二得四,二四得八,二八一十六」


    扇子輕輕地轉動。


    在貓屋敷說這話的同時,篝火的影子也旺盛了起來。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成六十四大卦,六十四大卦結三百八十四爻」


    貓不,貓的影子增多了。


    不是一隻兩,模仿玄武,白虎,朱雀,青龍,四隻貓的樣子,貓的影子基本在成倍的增加,鋪滿了整個地麵。


    「唔,哇!」


    但是,最讓樹吃驚的是,這些貓影子讓山裏的咒力也動了起來。


    仔細一看,咒力環繞在蠟燭或者那些貓的影子周圍。而且這些咒力在繞過一個影子的時候,或被放大,或被削減,雙或是被賦予新的力量,像曼陀羅一樣在篝火旁跳動著。


    這可以說是咒力的回路。


    貓的影子,是電阻,是變壓器,是電極。


    山中的咒力在各具意義的貓的影子所組成的回路中流動著。


    今晚上演的節目是四神相互對稱合而為一的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陣。」


    「咦啊」


    隨著像演戲一樣的台詞響起,貓和大量的貓影子叫了起來。


    「哇啊啊啊」


    樹仰望著天空。


    有些反常的咒力,按順序一個個被安撫著。


    這些咒力畫出一道道螺旋狀的線,被返回了天上。


    「真,厲害」


    「陰陽道的魔法特性就是能夠操縱這種比任何魔法都精密的咒力。」


    美貫高興地說。


    「即使是這樣,能夠操縱如此多的咒力的也隻有貓屋敷。」


    她顯得非常得意。


    (但是!)


    但是,樹想起了另一件事。


    剛才在山路上貓屋敷的那句自言自語。


    「過去,在這座山上,有一個陰陽師的流派專門掌管祭典。」


    一邊走著夜路,貓屋敷一邊這樣說道,他完全不看我這邊就像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一樣。


    「祭典嗎?」


    貓屋敷對於樹的問題,連個點頭的回應都沒有,繼續說:


    「本來掌管儀式就是陰陽師的主要業務。曆史上,大約從戰國時代開始,神道就繼承了這個任務,但是對陰陽道來說,祭典的重要性並沒有改變。因此,幾年前,我剛才說的那個流派的陰陽師到了引退的時候,開始選拔繼承人。不知可不要以說算是幸運,當時陰陽師中有一個相當優秀的弟子。雖然在血統上有點問題,但是技術方麵很過硬。」


    從貓屋敷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感情因素。


    就好像在壓抑自己一樣。


    「但是,在祭典快要開始的時候,那個本來繼承的弟子逃跑了。沒辦法,另個個繼承人主持了那次的祭典。據說,那次的祭典好像完全失敗了。山被咒波汙染所代替,那個流派也自那次後絕滅了,引起了很大的騷動。好像那個主持祭典的繼承人也受了重傷,生命攸關。」


    他裝作很輕鬆的樣子說了這些,但是聲音卻很沉重。


    「貓屋敷,難道你說的這件事是」


    「我說的是別人的事。社長。」


    「那就好。」


    ()


    回想就些結束。


    樹按住了心緒雜亂的胸口。


    這是一個如此精湛的咒術,為什麽自己的不安卻總是揮之不去呢。


    篝火向著夜空熊熊燃燒著。


    「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陣。」


    圭在一個小小的神社前默念著。


    (總之,這是一個最大限度地利用陰陽道的特性「陰陽五行式」的式術儀式。)


    這個年輕人,也曾見過這樣的咒術儀式。


    這是一種用自己的式神做成一個咒力回路,通過將中間部位做成一個永久機關,來驅使極限以上式神的咒術。本來這是他們的流派的秘訣級的技術。


    即使這樣,貓屋敷也是出類拔萃的。


    在流派的曆史中,即使使用這個咒術,也隻不不定期增加一倍到幾倍的式神。但是,貓屋敷所做的咒術儀式,與四神想應該是之理重合,增加近百倍也是可能的。


    正因為如此,貓屋敷。


    「」


    他閉上眼睛,切斷了思考。


    現在重要的不是追憶。這是扭轉那個咒術儀式最後的機會了,他下定了決心。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現在隻要將它翻轉過來就可以了。」


    他睜開了眼睛。


    把手伸進了來克裏。


    (既然是十分精致細密的咒術儀式,那麽一定經不住任何微小的異變。)


    而且,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圭已經將這裏徹底地調查過了。


    可是說此地正是這座山上的咒力沉積的要害。


    「我要這樣做。」


    他從夾克中拿出手指之間夾著五個竹筒。


    「天靈靈,地靈靈,人靈靈。」


    這祝禱文在從神社傳到了山裏。


    在貓組成的像曼陀羅一樣的方陣中,篝火顫抖著。


    一瞬間。


    「!」


    樹看到了。


    他看到在那從山中各處聚集而來的咒力中,有一個像野獸一樣在奔跑的五色之光。


    五色之光剛一混入了篝火陣中,貓的影子就發出淒慘的叫聲,然後一個個都消失了。


    他看到那本應該從中返回天上的咒力,發出一種像打雷一樣的聲音,又近了回來。


    「貓屋敷先生!?」


    接著,他就清清楚楚地聽到了美貫的尖叫聲和有什麽東西慢慢倒了下去的聲音。


    在樹的眼前,貓屋敷就像是被丟棄的人偶一樣,手足無力地倒了下來。


    「阿斯特拉爾」業務日記7


    我是伊庭樹。


    安緹莉西亞也開始寫業務日誌了啊,歡迎來到「阿斯特拉爾」。這雖然不像是我說的話,但還是要表示歡迎。那個與「蓋提亞」合並的事還請手下留情最後,如果說你能不要和穗波大吵大鬧就


    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啊,不對。


    不是那樣由於突然來了工作,所以現在要外出。因為與穗波和安緹莉西亞都聯係不上,所以在這裏寫了一下。而且黑羽還在,應該是沒什麽問題,但是為了慎重起見。


    具體的內容和合同上都有我們這次好像是去做什麽星祭。


    一個祭祀星星就能夠扭轉命運的儀式。好像是陰陽道的儀式。


    委托人是石動圭,一個非常不可思議的人。


    雖說他是貓屋敷的師弟,但是兩人卻完全不想像。要我說的話,說他是我的朋友可能更令人信服些。


    雖然這種說法有點不好他們的關係好像很好,但又有哪裏不太一樣。兩人之間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雙方都不曾提起。


    我認為了解這種事情本來也是社長的工作。


    所以,有點懊惱。


    我不是討厭這個工作,而是懊惱自己做的還不夠,前任社長我的父親以前也許做的更好。


    對不起,發了點牢騷。


    但是,我確實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管是穗波還是安緹莉西亞,讀了這個以後,請盡快跟我聯係。


    我等著。


    伊庭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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