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郎哧溜跑下站台,他可不想被橘胖子用尾巴纏住,然後亂電一通。


    精靈競技場說起來還蠻寬廣,他們這麽打鬧不經意間跑偏了,正好趁這機會退場。


    三首惡龍倒在深坑無法動彈,由於冰凍伏特的追加效果,它不但體表覆蓋著一層淡淡的白霜,而且還隱約有白色靜電冒出火花,眼睛由於空洞轉不出圈圈狀態。


    耳邊盡是嘈雜的聲音,除了觀眾意猶未盡的呼喊,還有講解員嗶嗶個不停的廢話。


    那些記者迫不及待從進場通道衝進來,誰都想拿到第一手熱乎乎的采訪,腳底生風且不顧儀態生撲過來,然而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士郎看似在躲雷丘,實際也把這些人甩在身後。


    修斯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沒人注意到他的存在,憤怒化為實質性氣體正在溢出體表。


    他下意識齜牙咧嘴,瞳孔映射出士郎的背影,拳頭緊握爆出難看的青筋,隱約纏繞一股渾濁氣息,誰也料不到這人下一秒會做出什麽反常的事情。


    “士郎,快點閃開!”


    “是士載哥哥的聲音,怎麽了?”


    就在士郎歡欣鼓舞轉身之際,猛然被一頭橘色野獸撞飛,連滾三圈。


    這極其短暫的倒地空隙,士郎似乎看到一股相互纏繞的柱狀衝擊從他臉龐呼嘯而過,殺氣騰騰。


    如果猜測沒錯,那應該是貨真價值的惡之波動,不偏不倚瞄準了他的頭部。


    然而士郎站起身往後掃描,後續事態徹底把他搞懵了,因為士載哥哥神情慌張地用眼神示意,那意思好像是在說,修斯已經惱羞成怒,千萬不要粗心大意。


    什麽玩意!?惡之波動是修斯釋放出來的?人類怎麽會使用精靈招式。


    士郎震驚不止,視線最終鎖定在他手上的彈力手環,盡管這家夥不再冒出之前那種詭異的紅色氣息,但仍然讓人感到不寒而栗,有時候憤怒比利刃還恐怖。


    修斯把臉沉浸在陰影之中,雙目散發出詭譎的光芒,正在朝他走來。


    雷丘擺出防備姿勢,它注意到這個人沒有把三首惡龍收回精靈球,走過去時沒把三首惡龍放在眼中,甚至連一聲責罵都不願意宣之於口,就好像在放任其自取滅亡。


    “快逃!他不是普通人類……”


    “你怎麽這麽虛弱,縫合傷口好像裂開了!”


    “我好痛苦,幫幫我……”


    “士郎,怎麽辦?我們是不是下手太重。”


    雷丘皺著眉頭看向士郎,哪怕它與三首惡龍的距離不是很近,也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呻吟。


    事到如此,士郎不忍心看到有小精靈因為和自己對戰後命喪黃泉,隻好讓雷丘過去那邊,最起碼先幫三首惡龍擊碎身上的堅冰,當場解除異常狀態。


    原本還挺融洽的場麵,氣氛忽然被一道莫名其妙的襲擊降到冰點。


    這麽多雙眼睛盯著,可修斯深陷在個人的負麵情緒當中難以自拔,哪裏分得清輕重緩急,不由分說便從手掌之間集聚出一團紫色膨脹球體,再次當著眾人的麵發出惡之波動。


    士郎驚得瞳孔張大,連忙側身閃躲,恐怕還沒開口就被對手的殘忍手段殺死。


    這時誰都沒有注意到,最初從飛機跳下來主持的竹光正通過隱秘耳機報告現場突發情況,神色複雜不安,真的很怕事情敗露,為此立即和外麵的君莎小姐取得聯係。


    “你是不是擁有閃靈?否則怎麽可能贏得了我。”


    “你先冷靜一點,把彈力手環取下來再說,輸贏並不意味結束。”


    “休想欺騙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現場這麽多人看著,殺人可要償命的,何必呢?”


    修斯根本聽不進去,這次雙手捏出兩團形態不穩定的黑紫色球體,像扔石頭一般狠狠砸過來。


    士載身為哥哥自然不會袖手旁觀,趁著對方注意力不在他身上,逮到機會後從背後閃過去,傾盡全身力氣放倒修斯,死死地將其雙手反扣,並用膝蓋重重壓住。


    這一係列敏捷行動,無不體現出兄長對弟弟的真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給我安分點,如果再繼續興風作浪,等待你的將會是遙遙無期的牢獄之災。”士載聲嘶力竭。


    “就憑你這種中看不中用的研究學者,也想阻止我?”修斯冷笑道。


    “哥哥,注意他的手掌……”


    士郎狂衝過去,然而還是晚了一步,他眼睜睜看著暗影球打在士載的腹部,整個人往後懸空飛起。看到這種血腥的場麵,觀眾的臉色異常鐵青,一絲聲音也不敢發出。


    修斯惱羞成怒,揪起士載的衣領將他往上提起來,放蕩不羈地狂笑起來。


    此時已顧不上人類為何會使用類似精靈的招數,士郎和雷丘一前一後衝向修斯,想救出士載。


    “沙漠蜻蜓,流沙地獄!”


    最先趕到的身影的確挺讓人出乎意料。


    以修斯為中心的地麵漾起一層層可見波紋,土壤漸漸被沙化。


    很快沙之漩渦困住修斯,而後便見沙漠蜻蜓以極快的飛行速度將士載從他手中搶救出來。


    士郎接住哥哥,用手拭擦掉他嘴角的血跡,心疼不已。


    “沙漠蜻蜓,不要讓他掙脫,加大流沙地獄的範圍,這家夥比想象還要棘手。”說話的人是拓東,他似乎和兩年不一樣了,不止是說話方式,連行事風格也變得很詭譎。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士郎這才反應過來是他,語氣頓時不快。


    “像你這種沒腦子的家夥,沒死算你命大,我現在沒空找你算賬,一邊涼快去。”拓東從腰間掏出耳戴式麥克風,對著觀眾席另一邊的禦姐招手。


    那女人長得很妖嬈,兩三下便從觀眾席躍到對戰區域,胸前那對波濤洶湧差點把衣服給撐破。


    竹光見大事不妙,連忙趕到進場通道喝止:“你們是什麽人,竟敢公然大鬧聯盟大會,還不趕快給我退出去,否則以製造混亂的罪名抓捕你們,這裏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拓東看不慣竹光的嘴臉,故作輕蔑地轉向那女人:“烏粒,你要不要聽他說的乖乖退下?”


    烏粒用手指抵在紅唇邊,舔舔舌頭道:“那些躲在背後攪弄風雲的大人物看來是不會露麵了,那我也不必搞那麽麻煩。竹光先生對嗎?麻煩你給他們傳句話,是時候嚐嚐背信棄義的後果。”


    竹光麵紅耳赤地用手指著這女人,不好當著記者的鏡頭發難,額頭滲透出絲絲細汗。


    那些坐在主席台不吭聲的講解員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為他們手中的麥克風已經被人切斷信號,無法再繼續現場實況調解,其實更讓他們捉急的是,備用對講機在要緊關頭失靈。


    似乎有人已經做好萬全準備,就等待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個可以麵向世界發起警示的渠道。


    會場備戰區那邊,亞希達先生急得汗流浹背,奈何手機就是沒有任何信號,想與已方人員說明情況的機會都辦不到,此時精靈競技場正處在出口封鎖的階段,一旦裏麵出事,後果不堪設想。


    由此可見,拓東和烏粒的出現徹底打亂了聯盟官方和亞希達先生的計劃。


    可是誰也沒有注意到,精靈競技場外圍高牆上閃動著某種詭異的光點,即使修斯深陷流沙地獄無法動彈,也沒辦法擺脫彈力手環的侵害。


    拓東將視線落在彈力手環上麵,是時候引爆手中的紅色按鈕。


    轟然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精靈競技場的對戰區域遭到炸彈轟擊,兩側地麵驟然分崩離析,土石塌方掉進深不見底的黑洞當中,隨即上空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


    待眾人抬頭仰望,無數帶有磁性的鉤子探進黑洞深處,不一會便拉出兩個柱狀玻璃容器。


    “這是怎麽回事?”


    “裏麵泡著人類,是在進行什麽實驗……”


    “還有那些渾身都是縫合傷口的精靈是怎麽回事?”


    “這太惡心了!簡直是反人類。”


    正說此時,現場頓時爆發不少輿論,矛頭紛紛指向始作俑者,聯盟官方。


    因為這些東西是從精靈競技場地底下出現的,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應該想到這些聯係。


    士郎扶著哥哥遠離流沙地獄,他現在無暇分身應付突如其來的變化。


    拓東特別享受此刻,滿滿都是來自人們心底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就算那些坐在辦公室的聯盟官方人員出來阻止也無濟於事,醜聞即將由此通過鏡頭傳達世界各地。


    “讓我給大家隆重介紹聯盟官方最得意的傑作,布偶精靈和改造人!”


    “這些身上有縫合傷口的精靈是藉由黑科技製成的產物,它們可以依據人類古怪的想法生成各種姿態,當中不乏有實力媲美神獸的合格生物,然而很可惜的是,布偶精靈還是具有自我本能意識。”


    “為了防止它們因為痛苦而自殺,於是便有了改造訓練家的計劃,這也就是聯盟冠軍修斯選手為何能夠使用類精靈技能的原因。可能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疑問,為何精靈可以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而我們人類卻一直這麽平庸?有沒有一種可能性,其實我們人類曾經也有過異能?”


    “為了證實這個猜想,聯盟官方和不少組織暗中秘密進行了這項驚為天人的研究,然而背後黑手想要獨吞成果,於是一場不為人知的滅口行動整整持續了半年。”


    拓東講到這裏,警車的鳴笛聲已經從四處的進口通道傳來,事態發展儼然已經走向高潮。


    就算君莎小姐拿著手銬強行製止拓東和烏粒,也沒辦法攔下那些聽到這些消息而震怒的記者們,更何況還有四麵八方來自觀眾席的群情激憤。


    此時,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檜垣大會,迫切想得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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