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報複


    其實顧雲這人報複心特別重,誰帶來過傷害,他心裏頭總能記得明明白白,在尋個最佳機會,把曾受到過的,如數還給對方。


    都不是什麽善茬,安七不明白,但他明白,白沐那人,別看長得清清白白秀秀氣氣,那裏頭的心,可黑著呢。


    黑到什麽地步呢?掏出來給你看,都還散發著一股下水道的惡臭。


    隻能說這人裝的好,安七沒看透,如果看透了,也不會落得坐牢的下場。


    他記得很清楚,這狗雜種當著他的麵去親安七,宣示主權,還裝模作樣的笑,說他還小,毛都沒長齊就來追女人。


    那現在毛長齊了,當著你的麵幹你前女友,沒意見吧?


    身體某處被層層軟肉包裹著,他咬著牙低頭親她,用牙齒一點點磨蹭著,把脖頸處周圍所有能露出來的地方都烙印上自己的印記。


    一聲鳴笛遽然響徹在黑夜中,打破寧靜,見安七有些不明所以,他便好心的告訴她現在的實情。


    “是你的白沐啊...在後頭呢。”


    不出意料的,見安七繃緊了身子,有片刻靜止不動,臉還紅潤著一層蜜色,喘息之間,小手緊緊捏著,告訴他:“別...有人看。”


    “怕什麽,讓他看去。”顧雲去親她的眼角,感到一絲鹹味,眉一皺更是凶猛的律動著。


    每一下都是以最大的力道撞擊著碾壓著,這對安七是個折磨,無論是心理上的還是身體上的。


    白...沐。


    “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嫁給白沐,做他的妻子,當他的新娘。”


    那本暑假日記,記載的最多的,便是這兩個字。老師笑她早熟,當著全班的麵讓她朗讀自己寫的日記,底下一片哄笑,白沐側過頭,盯著窗外看,耳朵裏一直是安七呱噪的聲音。


    在講台上,以一種獨特的堅持說:“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嫁給白沐,做他的妻子,當他的新娘。”


    她是個傻子,跟別的女生不一樣。她們靦腆,害羞,懂得矜持,也會欲拒還迎。但安七從沒學會,喜歡上了,就一根腸子通到底,生怕誰不知道自己的心情。


    車子的鳴笛聲還在響,一遍遍的,刺耳又尖銳。


    路邊草叢裏有新開的嫩芽,那一刻,安七感覺到了喉嚨深處的不適感。她曾希望自己也是白的,或者是透明的,又或者,是沒有味道的,看不見的,摸不著的。


    那樣伴隨在白沐身邊,就一點也不唐突,更不會讓他沾染上其他色彩。


    就像日記裏寫的那樣,伴隨你老去,伴隨你走過青春歡暢的時辰,伴隨你度過最為漫長的一段搖椅時光,死的時候,她一定要後死,親手把她的白沐埋在一處有朝陽雨露的地方,讓他常年盛開,比誰都肆意,都安詳。


    可是啊...這個願望,實現不了了。


    一具殘破不堪的身體,從泥潭裏,渾渾噩噩了過了這麽久。


    把女人最為寶貴的東西給了一個不知在哪處的公務員,四十來歲,記不清長相了。


    在那之後,還有無數的買夢人,從她身上或多或少得到並不算綺麗的夢境,包括身上的顧雲,不也是這樣嗎。


    所以啊,她的身子,已經不具備,靠近白沐的資格了。


    那麽就更渾濁一點又怎樣,她笑,咧開嘴歡喜雀躍,那一刻想象狹小的車廂內,有百花正盛開。


    顧雲終是被鳴笛聲吵得煩了,一看表,匆匆結束後,穿好衣衫,領帶也不打,合攏幾個襯衫扣子,胸膛還露著。


    “待在這。”


    他說完便推開車門,朝著不遠處車輛投射出的煞白光線而去。


    車頭燈把夜色照亮,有些雨降落,涼意襲來。不遠處有一個人影,站著的時候,瘦長的身軀散發著不合時宜的低氣壓,把周圍所有的東西,都壟上一層灰暗的色彩。


    眼瞳麻木,沒了光,盯著人的時候,仿佛再看冰冷的屍體。


    “你們在做什麽?”


    顧雲忽的有些想笑,也是悶悶的笑了出聲。這個疑問顯得太過多餘,明明答案已經很明顯了。而白沐這表情,問出那句話時,是偏要從一千個相同答案裏找出唯一的不同。


    隻因,他不相信。


    安七,怎麽可能是這樣的?


    所以一遍遍鳴笛,宣告還有另一人的存在。


    顧雲嘲諷意味頗濃,不緊不慢的回答:“你猜。”


    不加掩飾的得意和炫耀意味,完全激化了對麵的人。見他表情有些許崩裂,更雪上加霜的來了一句。


    “味道不錯。”


    話完,他滿足的看著白沐些許猙獰的臉,就這模樣這表情,如果安七看到...便知道他是有多麽的醜陋。


    “別告訴我,她是自願的。”


    牙根酸疼,大腦轟鳴著,身體肉軀就像被猛烈的重物襲擊,每一根骨頭都錯位。他聽見對方輕描淡寫的回答。


    “她是我的女人。”


    ————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嫁給白沐,做他的妻子,當他的新娘。


    白沐一怔,神色徹底冷了下來。


    他承認自己是自私的,就算曾丟棄過的東西,在某一日突然出現在視線裏,還有另一人宣示著擁有權,還是以炫耀的姿態。


    很不爽。


    想起安七的臉,這個一直都呱噪的女人,從開始至現在,隻是說了句不疼,謝謝。


    就再也沒別的。


    “喂,吃醋了?”顧雲看著他,感受到對方很明顯消弱了的氣勢後,有意無意的,把安七的近況透露出去。


    “她當過一段時間妓女,這陣子剛從良,跟了我也吃不到什麽苦頭,別惦記了。我還不知道你嗎?”


    顧雲說道這,看了眼自己的車,見安七還好好的坐在裏麵哪兒也跑不了的樣子,便覺得有什麽在從心底蔓延。


    顯然這話很故意,他絲毫不介意把安七醜陋與狼狽暴露在對方眼中,這樣做的目的,倆人都心知肚明。


    目的也達到了,看他在那一刻整張臉的嫉妒感被衝淡,換上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怎麽會?


    “很意外?”顧雲笑,側耳近身,在他耳畔道。


    “別跟我說,這樣的女人你還會要。她不知道被多少男人幹過,髒的不得了。所以,這世界上,除了我,沒人敢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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