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非有不得已之事,與不可易之謀,殆一時之忿而已。”


    .......


    “願修祖宗之謀,以尋中國之好。蕩無益之忿,息不急之爭......”


    “遏天下之兵鋒,俟貴國之嘉問,則大國之義, 斯亦以善矣;足下之忿,亦可韻印.......”


    仙石岩之前,宦官小心翼翼的念著。


    仙石,據說曾經有人在這看見神仙羽化登仙,而且越傳越廣,還得到國師樊胡子的承認,便風光起來, 國主也時不時來這祭拜。


    今天也不例外, 龐大行伍五顏六色旗幟招展,儀仗繁雜,足足有上千人,整個山頭到處都是隨行之人和封路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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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什麽東西!”南漢皇帝劉鋹大怒:“朕是玉皇大帝的兒子,他敢讓我俯首稱臣!


    李煜算什麽東西,他的媳婦被史從雲搶去玩了,他連個屁都不敢放,還要跪舔秦朝,我呸!”


    他這一番咒罵,周圍人都笑起來。


    又有人連拍馬屁,說國主威武不能屈, 有抗衡北方的雄心壯誌等等。


    劉鋹聽了高興起來。


    “幹娘說過,我是玉皇大帝的兒子,受上天庇佑, 史從雲算得了什麽!他們如果敢來興王府, 肯定會全軍覆沒。”劉鋹十分自信的說,身邊的官員也紛紛附和。


    劉鋹更得意的搓手, “等我打敗了北朝, 就把那李煜的妃子再搶過來, 到時候我看他有什麽要說。”


    說著猥瑣的笑起來。


    劉鋹身邊最近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豐滿女人,是他最寵愛的妃子,經常帶在身邊。


    不理解劉鋹從小開始,學習父輩的奢靡淫逸生活是很少有人能理解這被稱為“魅豬”的黑胖女人為什麽會得到劉鋹的寵愛。


    魅豬是遠跨大洋到番禺做生意的波斯人,她的父親是一位商人,後來被劉鋹看上才成為皇妃,這大體也跟劉鋹早厭倦了普通女人有關。


    他身邊另一個最近的女人臉上塗抹黑色鍋灰,頭戴百鳥羽毛編製的冠冕,披著棕色蓑衣,穿著稻草編製的衣裙,整個人十分另類。


    她就是國主的幹媽,南漢國師樊胡子,樊胡子並沒有胡子,而是一個女巫。


    說國主是玉皇大帝兒子的人,也是整個南漢國中除天子之外權勢最大的人,身邊有六個打扮精致的童男童女隨行。


    另外一則是身著紫色官服的年輕女人,二三十模樣, 整個人十分精神, 姿色上佳, 可身為身著紫服的宰相確格格不入, 完全難以想象。


    此人正是盧瓊仙,南漢國侍中,深得國主信任,一屆女子身掌握朝廷權柄。


    在場的幾乎就是南漢國中最有權勢之人,過了一會兒樊胡子在眾多童男童女圍繞下開始做法畫符占卜,都是老一套的做法。


    裝神弄鬼跳了一會兒之後,樊胡子神神叨叨的宣布結果“大吉!”“陛下有上天福澤庇佑,秦軍如果敢來,肯定會大敗而歸,天帝不會放過他們。”


    劉鋹聽完大喜:“幹媽,你再問問我爹,要怎麽收拾那些可惡的秦軍!給我指個辦法。”


    樊胡子又神神叨叨的跳了一會兒,突然眼睛翻白,渾身顫抖,嘴裏念念有詞,像是發了羊癲瘋,旁人不解,劉鋹道:“別動,幹媽這是玉皇大帝上身了!”


    皇帝發話,眾多文武不管信還是不信,都隻能麵麵相覷,退開一圈。


    過了許久,樊胡子終於正常下來,隨後搖搖頭:“玉皇大帝說了,如果秦軍敢來南方,他會降下天罰,可如果秦軍不來,我們主動進攻得不到上天的保佑,會大敗的。”


    劉鋹有些急了:“朕不是玉皇大帝的兒子嗎?他怎麽連兒子都不幫!”


    盧瓊仙眼神閃爍,看向樊胡子。


    樊胡子卻很鎮定,神情絲毫未變,依舊威嚴的說:“陛下,上天有好生之德,玉皇大帝是九天天帝,總禦萬物,統帥眾生,北方的人也是天帝子民,不會厚此薄彼。


    所以陛下如果想發兵去傷害北方子民的性命,即便天帝有無窮神力,即便陛下是他的地上嫡長子,也不會得到幫助。”


    劉鋹一聽,神色終於緩和一些,隨即歎口氣:“那好吧,怪不來這次進攻秦國作戰不利,原來上天還有這樣的說法。”


    盧瓊仙立即接話:“這是天意如此,並非陛下的過錯啊。”


    “不過秦國的仇我記著的,遲早要報!”


    .........


    汴水畔,秋高氣爽,風帶微寒。


    史從雲身著青色便服,在幾個將領的簇擁下與江邊小屋中遠遠看著百步外的江岸停靠的大船。


    眾人都目不轉睛,似乎天幕之下孤零零停靠岸邊的戰艦要開出花來一樣,史皇帝也目不轉睛,眼睛瞪得銅鈴大小。


    一堆大老爺麽擠在狹窄小屋裏,難免讓人想入非非。


    江邊,孤零零的戰艦聳立,天空隻有稀疏的雲朵漂浮,遠處蘆葦枯黃,水波蕩漾。


    突然間,那艦船還真被他們看得開花了,伴隨一聲巨響,橘紅火焰花朵瞬間綻放開來,青色煙霧升騰,江麵震起許多細密波紋,腳下大地為之一顫。


    尖銳呼嘯劃過空氣,很快遠處山坡一聲悶響,土石飛濺。


    待硝煙散去,史從雲立即從小屋裏出來,身後眾多將領跟上,向著大船那邊走去。


    不過才到半道,江邊巨艦甲板上便探出個腦袋搖了搖頭,史從雲心一下涼了半截。


    很快,船上左舷放下梯索,一個士兵利索的滑降下來,落在江邊淺灘,也不管褲腳濕了大半,立即向他這邊跑過來:“官家,裂了,還是裂開了。”


    史從雲點點頭,滿臉失望。


    這將近半個月來,他們一直在研究一項重要的技術,那就是如何把大炮搬上甲板,讓秦軍的戰艦變成炮艦。


    這可不是件好辦的事,且不說一門炮數百斤,上了甲板之後固定的問題。


    接下來最大的問題就有兩個,後坐力對木質甲板的衝擊和填裝困難。


    這炮都是前裝炮,炮口伸出甲板則填裝和清理都麻煩,不伸出去不好打。


    這件事史從雲都讓機要司往後放,先解決加固問題。


    火炮巨大的後坐力,連續發射幾次後就能把木質甲板給毀了,之後他們想到給木質甲板加厚,還是不成。


    又想到炮管底部設計用銅來減少後坐力緩衝,就用給甲板包裹銅皮的辦法,試圖緩解後坐力帶來的衝擊,結果這次又失敗了。


    這個計劃不隻是技術改進,還有巨大的戰略意義。


    對於朝中桂州還是番禺的爭論,史從雲想到了自己的解決辦法,他們是從打仗的角度去想,他則另辟蹊徑,想到技術碾壓。


    他想的是如果自己把幾百門炮搬上戰艦,去桂林堵住南漢的水軍營寨打,那所有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何況江河水道大多風平浪靜,不像大海那樣驚濤駭浪,更加有利於火炮的發揮。


    結果沒想到做起來卻給他潑了盆冷水,這事沒有想的那麽容易......


    史從雲看了看遠處太陽,有些失落的說:“今天先到這,你們都回去休息吧,都想想辦法,明天朕接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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