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洋的這句話,給了頹廢中的丘吉爾極大的信心。他就像溺水中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說道;


    “賓果,親愛的李,哦……我的朋友,你說的太正確了。在這場加裏波利戰爭中,皇家海軍陸戰二師和三師曾經打開了勝利之門,而這一切大好局麵又被愚蠢的陸軍指揮官葬送了。”


    “確實,我們曾經一度有希望贏得戰爭,距離勝利僅僅幾天。”李建洋略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違心的說了這番話。


    陸戰師曾經一度截斷了加裏波利半島對外聯係的唯一土路,打出了整場戰役中最出彩的戰鬥,而這給了海軍部大臣丘吉爾充足理由。


    論嘴皮子,他還沒輸過給任何人。


    陸戰二師出彩的軍事行動,截斷了奧斯曼第五集團軍數十萬官兵輸送補給的陸上生命線,掌握了這條道路,就扼住了敵人的咽喉。


    與全麵掌控地中海的協約國集團不同,同盟國作戰更加依賴陸上補給線,這是他們的致命缺陷,也是唯一的薄弱點。


    但距離勝利是否僅僅幾天時間?還值得認真商榷!


    麵對國家生死存亡的危機,德國馮·讚德爾斯將軍率領的奧斯曼第五集團軍在加裏波利戰役中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數千名士兵們挺著白刃衝鋒,前赴後繼,演繹出悲壯慘烈的一幕。


    陸戰二師麵對敵人不計傷亡的的輪番衝擊,苦苦堅持了六天,即便把這個堅守時間再延長一倍,李建洋也沒有把握敵人是否束手就擒?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丘吉爾不需要,倫敦也不需要。


    丘吉爾愜意的點起了古巴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噴出濃濃煙霧,享受著甘美濃烈的煙草味道開口說道;“結束加裏波利戰役已經成為內閣共識,我們在這座半島上流了太多的鮮血,是時候停止了。法國人現在遭遇了大麻煩,我們應該把重心轉移回歐洲本土來,西線戰場需要我們。”


    麵對與法國盟友在凡爾登前線的巨大危機,英國人長長的舒了口氣,感覺心裏好受多了。


    英法這對盟友數百年來相親相殺,貌合神離,日常譏諷法國人,懟法國人是基操,哪怕麵臨著當前殘酷的世界大戰,英國人也沒有放棄這個基本愛好。


    看法國盟友比自己更倒黴,英國上下普遍像三伏天喝了冰水一樣舒坦,就連圍繞著海軍部大臣丘吉爾的攻訐言論都少了許多,大家的目光都被西線凡爾登戰場吸引住了。


    一談起這個話題,李建洋就覺得頭疼。


    他現在後悔沒有早早的退役,一次又一次的被迫進入殘酷的戰場絞肉機中,馬恩河會戰後,陸戰二師打殘了,被迫進行了全麵整編。


    部隊剛剛恢複了一些,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被投入到更加殘酷的加裏波利戰役中,不出意外的又被打殘了。


    在歐洲動輒數十上百萬人的大型戰役中,一個陸戰師的兵力仿佛稻草一般到處飄蕩,無法自主自己的命運。


    他非常厭惡這種感覺,於是說道;


    “溫斯特,我的師還沒有完全準備好,補充的大量新兵們剛剛進行初級戰鬥訓練,還不能夠適應殘酷的高強度戰場環境。貿然將他們投入進去,是對年輕的英國小夥子們不負責任。”


    “不,不用擔心,我們從印度殖民地和蘇門達臘搞來了足夠多的炮灰,用他們增援我們的法國盟友就可以了。”


    “這……法國人可不好糊弄。”


    “沒關係,法國佬甚至把非洲土著都編成了軍隊,不會在意士兵的膚色,而且……”丘吉爾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看,遠處仆人們正帶著孩子嬉戲,他壓低了聲音說道;“法國佬和我們一樣,從蘇門答臘的勞工中編了四個法國師,送到凡爾登前線兩天就打沒了,但確實堵住了德國人猛烈進攻的勢頭,這就有了足夠的價值。我聽說法國人現在正趕往蘇門達臘島,他們要想盡辦法弄到更多的勞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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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這樣,嗯……也確實是不是辦法的辦法。”


    麵對英法兩國高層的決策,李建洋能夠說什麽?


    這些瘦弱的蘇門達臘島勞工李建洋還是知道的,抵達碼頭的時候瘦的就像竹竿一樣,很多人死於惡劣的遠海運輸環境,被認為不堪大用。


    用食物調理了一個多月之後,蘇門達臘島這些勞工的作戰素質讓人刮目相看,表現相當不錯。


    想想看也能夠理解


    從187年開始的亞齊戰爭,斷斷續續持續的時間長達4年之久,這些蘇門達臘島的土著男人從出生起就耳聞目睹戰爭的殘酷,生長在惡劣的環境中,能夠活下來就足以說明像蟑螂一樣的頑強。


    隻要吃飽了肚子,其戰鬥技能不遜色於任何白人士兵,甚至猶有過之。


    結果,就讓法國人和英國人同時看上了。


    這對亞齊土著而言,可絕不是什麽好消息,當亞齊土著人吃飽了肚子,穿著嶄新的軍裝,蹬著閃亮的皮靴前往前線的時候,壓根兒也不知道歐洲戰爭有多殘酷。


    高傲的法國人和英國人也不會解釋,這就是語言不通的最大弊端,沒有人關心這些黑黑瘦瘦的亞齊土著想什麽?


    給他們的命令隻有一條;


    就是待在戰壕裏守住陣地,不允許後退一步。


    “據我所知,亞齊男人可沒多少啊,無法禁受住西線戰場的巨大消耗。”李建洋疑惑的問道。


    丘吉爾洋洋得意的搖著頭說道;“沒人關心這些,我們與大洋王國已經達成了默契,他們需要蘇門達臘島這片土地,而我們需要更多的士兵。在我看來,蘇門達臘島在大洋王國的手上對我們的意義更加重要,因為可以提供足夠多的炮灰,減少數以10萬計白人小夥子的傷亡,這就夠了。”


    “呃……您的意思是我的陸戰師暫時不需要投入戰場?”


    “是的,你們還有~個月的休整時間,但不會太多了,一旦法國人頂住了凡爾登方向的德軍猛烈攻勢,西線的英法聯軍需要開辟新的戰場以緩解凡爾登方向的巨大壓力,目前,最高統帥部考慮的方向是索姆河,但沒有最後定論。”


    “索姆河?”李建洋喃喃的複述了一遍。


    這個地方他知道,給他的感覺很不好。


    作戰經驗豐富的將領經常會有一種預感,李建洋的第六感覺是對的,心中產生隱隱的不安。


    索姆河戰役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規模最大的一次會戰,時間發生在6月4日到11月18日間,英、法兩國聯軍為了緩解凡爾登方向的巨大壓力。突破德軍防禦並將其擊退到法德邊境,於是在位於法國北方的索姆河區域實施作戰。


    雙方傷亡據保守統計共10萬人,是一戰中最慘烈的陣地戰,因其殘酷性而聞名於世,被稱之為“索姆河地獄”。


    經過七天的炮火準備後,僅開始進攻的第一天,英軍密集的進攻隊形就在德軍瘋狂的重機槍掃射下損失慘重,陣亡高達6萬人之多,一時間震驚倫敦。


    丘吉爾看到了李建洋神色凝重的表情,忍不住問了一句;“怎麽了?”


    李建洋當然不知道這一切,但是他的預感很不好。輕歎一聲回答道;“唉,索姆河地區我知道,是德軍第二集團軍經營很久的堅固防線,按照去年塹壕戰的經驗來看,想要突破非常困難。即便派上了突擊能力極強的裝甲部隊,在這種狹窄而又炮火極端密集的戰場上,生存力也不容樂觀。”


    “夥計,無論怎麽困難,戰爭還要打下去。”


    “我知道溫斯頓,戰鬥不需要一名少將師長扛著槍衝在第一線,我所關心的就是師的小夥子們,他們都是好樣的。一想到要將他們投入地獄般的西線戰場,我的心就不由得揪起來。”


    “我非常理解你的感受,也許……還有其他的解決辦法。”


    “願聞其詳。”


    “盡快從加裏波利戰役中脫身已經成為上層共識,陸軍部正在組織一次周密的撤軍行動,而撤出的部隊將投入到北非方向,發起新一輪的北非戰役,從側翼牽扯奧斯曼帝國兵力。而這一軍事行動將由英軍埃德蒙·艾倫比將軍主導……”


    說到這裏


    丘吉爾美美的抽了一口雪茄煙,眼睛不經意的撇了一下李建洋少將,心中對主宰這位富豪桑丘-潘沙命運感到些許自得。


    這貨一抬屁股,李建洋就知道他要鬧什麽幺蛾子?


    無非是開始秀優越感罷了。


    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李建洋非常狗腿的吹捧了一句;“這是一項非常英明睿智的決定,我想肯定是由您發起旳建議,從軍事角度看非常可行。”


    “說的沒錯,我的朋友,陸軍部的哪些蠢貨已經焦頭爛額了。而我敏銳的察覺到北非存在的戰略機會,我們需要從奧斯曼帝國的薄弱處狠狠地揍他,像大洋王國肢解北美一樣,將這個異教徒主導的國家拆的七零八落。”


    為了加強語氣,丘吉爾拿著雪茄煙的手用力的向空中揮了一下,仿佛針對選民們演講一般。


    “那麽……陸戰師的前身撒哈拉騎兵旅曾經在西亞戰鬥過,我非常熟悉當地的地理環境,能夠配合埃德蒙·艾倫比將軍完美的實現您的計劃。”


    “這是在請戰嗎?我的將軍。”


    “是的,尊敬的海軍部大臣溫斯頓丘吉爾閣下,我認為裝備了裝甲部隊陸戰師將會成為北非戰場的利刃,痛擊奧斯曼狗崽子們。”


    “說的非常好,我會認真考慮的。”


    丘吉爾不會公然的對下屬許諾,從而留下被人攻訐的把柄,他如今的麻煩已經夠多的了。


    但這樣的表態,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於是下午茶時間變得更加輕鬆愜意,兩人東環西繞的談論一些其他的新聞之後。李建洋問出了一個讓丘吉爾警醒的問題。


    “溫斯頓,現在的倫敦政府對大洋國抱有什麽樣的看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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