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病他們圍坐的石桌,在一個白石欄杆圍住的區域,有如一個雅座,欄杆有一個缺口,附近站著一堆陶俑侍立。那塊邊緣腐爛的木牌子就立在桌上,挨著那些“黑色肉瘤”,大概有現在一個快餐盒大小,上麵依稀可辨用黑墨寫的古蒙古文。


    木牌上麵是一列八厘米左右大字,下麵是四列指甲蓋大的小字。大字還能看的清楚,小字就已經看不清了。


    沈芊玨懂一些古蒙古語,她在加入這一次活動之前,就惡補了知識,並且還帶著資料過來。她仔細辨別,讀出那大字寫的是:石公痣。


    聽到這裏我還反複了確認了一下,是哪個痣?


    如果是炙烤的炙,我覺得還正常。但我沒有想到是黑痣的痣,不由喉頭一緊,著實有一點惡心。


    字麵意思很好理解,沈千玨告訴我們,石公山是一座蒙古神話裏神山的名字,那石公就是那山神,這些黑瘤從字麵理解,就是石公山神身上的黑痣。


    我看了看我擺在一邊躺椅上的那些黑色石瘤,忽然就意識到,那質感真的非常像人身上的黑痣,而且是特別大能看到血管的那種。這山神身上的黑痣,難道是一種美味麽?這種象征意義的邏輯是什麽?我對於蒙古薩滿教的秘史了解不多,實在沒有頭緒,隻覺得有一些惡心,再看這些黑石頭,都有點無法直視了。


    而沈千玨他們靠近老病他們,就發現所有人都還活著,隻是一動不動,呼吸非常緩慢。


    此時那桌子上的黑痣,正散發著一股奇怪的香味,沈千玨還在奇怪,就發現自己嘴角有口水滴落下來。


    她的心理反感非常強烈,因為巨大的黑痣容易讓人產生醜惡的感覺,如今還堆起來一堆,但她不知道為何,竟然發現自己產生了想吃的念頭,那種念頭一時難以遏製,讓她汗毛都開始炸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搭檔,那搭檔正在查看老病團夥裏其中一個人的嘴,那個人顯然吞入了巨大的東西,嘴兩邊都有拉傷。


    兩個人默默地對視,忽然,搭檔毫不猶豫地拿起了一顆“痣”放進了嘴裏。


    我們在衛星電話裏聽著,都覺得一陣反胃。沈芊玨說的時候,語氣也有很大的猶豫,顯然不願意回憶那一刻。她當時就驚呆了,立即過去摳那搭檔的嘴,將那顆黑痣摳了出來。


    她搭檔就開始幹嘔,沈芊玨將搭檔拉開,遠離了這一桌。香味沒有那麽濃鬱的時候,她搭檔就吐得更加厲害,之後沈芊玨就和她搭檔吵了起來。


    吵了六七句還不到,忽然她搭檔一下捂住她的嘴把她按到黑暗中,原來老病那一桌子人,突然就全部站了起來。


    他們一開始仍舊是不聲不吭,麵對沈芊玨他們照過去的手電,也沒有反應,但慢慢的,他們開始恢複走動起來。


    在沈芊玨的敘述中,老病他們是從一種完全夢魘的狀態,逐漸恢複正常的。所以一開始她們手電去照射的時候,老病他們還猶如屍體一樣,行動詭異。


    沈芊玨沒有再堅持去解毒,老病他們的狀態,顯然是中邪了,她搭檔讓她關掉手電躲在黑暗當中。隨著夢魘的蘇醒,老病他們才打開手電,並開始對話,從他們的對話中,沈芊玨可以肯定,老病他們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們在黑暗中一直躲到老病他們離開,整個墓室陷入了絕對黑暗。她們還等了一會兒,大概有二十分鍾時間。


    沈芊玨再次打開手電,那個瞬間,她們就看到一圈臉色慘白的人,不知道何時已經陰冷的圍在她倆四周,都貼的非常近,甚至有兩個幾乎就在她們半臂之外。


    這種驚嚇感太強烈了,沈芊玨馬上尖叫起來。


    原來她們認為已經走了的老病一行人,不僅全部都沒有走,而且還摸黑圍了過來。所有人臉色慘白而且木訥貼臉看著她們。


    沈芊玨在那個瞬間,立即意識到這些人已經不對了,但她的搭檔已經直接飛起一腳,和對方打了起來。


    手電被打落,她搭檔讓她躲,沈芊玨當時就往黑暗中跑。混亂中,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逃到了那隻八角巨棺的邊上。她用攜帶的備用光源——一根熒光棒照亮四周,就看到巨棺上的浮雕,上麵畫滿了一種奇怪的人,它們的腦袋邊上,都長著鰭。而在棺材的正麵,寫著這個古墓主人的稱號。


    沈芊玨一看,大驚失色,這稱號非常明確地表明了,這棺材裏葬的不是人。


    沈芊玨說到此時的時候,聲情並茂,我卻聽得渾身發涼。忽然,衛星電話中一下滿是白噪音,她的聲音模糊了幾下,緩緩聽不到了,我們幾個人麵麵相覷,意識到衛星過境,信號中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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