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氣灌了大半瓶酒,起身向酒吧洗手間走去準備洗把臉清醒清醒。


    身後的一群青年也都站了起來,其中一個染著黃毛的青年吊兒郎當地說道:“哥幾個,這是挑釁唄?”


    “那就幹!”另一個膀子上紋著青龍的青年抽了口煙說道,他拎著桌上的啤酒瓶就跟了過來。


    我走到洗手池邊擰開水龍頭洗臉,冰涼的水龍頭激在我的腦門上讓我稍微清醒了一些,可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再次襲來,我猛然抬起頭看向麵前的鏡子,正看見一個手臂上紋著大青龍的青年嘴裏叼著煙,他猛然將手中的酒瓶甩到我的頭上。


    我本就不勝酒力,眼下被一酒瓶打得有些懵了,頭頂生疼,踉踉蹌蹌地摔到小便池旁邊。


    一道血水從我的額頭順著鼻翼流下來。


    我扒著牆邊站起來,不明白這人為什麽要突然攻擊我,他的身後湧進來七八個年齡相仿的人,黃毛青年說道:“我勒個草,你他媽還敢瞪我,你他媽狂得什麽狂?!”


    黃毛青年說著就衝上來一腳踹向我的小腹,我右手格擋過去,這洗手間的地板本來就滑,我這麽一擋,他當即就後仰過去,摔得四仰八叉。


    “給老子弄死他!”黃毛青年大吼大叫,一群人衝過來對我拳打腳踢,把我踹到牆角。


    我雖然體內藏著可怕的東西,可不受重傷就無法激發出來,而且每次動用那種力量就會大幅度減少壽命。


    一對一單挑這些人的話還沒問題,可是這麽多人一起踹我,我隻能抱著頭縮在牆角,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黃毛從地上爬起來,他大喊大叫著,一腳踢在我的太陽穴上,我的腦袋咚的一聲撞在牆上,腦中嗡嗡轟鳴,頓然讓我險些失去意識。


    洗手間便池隔間裏傳來衝水的聲音,門被打開,裏麵走出一個正抽煙的青年,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小插曲打斷,青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圈廁所裏的眾人。


    “還他媽不滾!”黃毛瞪著眼睛,踢了一腳青年,青年立馬竄出洗手間。


    眾人哈哈大笑,緊接著,黃毛奪過青龍紋身青年手中的酒瓶碴,一把向我捅過來。


    “草,你他娘真想捅死他?!”龍紋身的青年吼道。


    黃毛笑著說道:“我他媽鬧著玩的,草,看把你們嚇得。”


    “你又不是沒捅過,你麻痹的想坐牢我們可不想,打這些窮逼可以你可別鬧出人命。”龍紋身的青年說道。


    “你他媽的!”黃毛一腳又踹到我的腹部,疼得我蹲在地上。


    “不要惹我。”我狠狠地說道,手中撿起一塊地上的酒瓶碴。


    “喲,撿個破玻璃碴還想跟咱們血拚,你說怎麽你媽就生出你這樣的煞筆,臥槽!”黃毛說著又要來打我。


    這時候守在洗手間門口的一個人說道:“保安來了。”


    黃毛停下手中的動作,洋洋得意地說道:“哥幾個,咱們走,接著喝酒!”


    兩名保安提著警棍走進來,問誰在鬧事,一群人指向我說:“是他!”


    黃毛一臉無辜地說:“你看他摔碎了酒瓶,手裏還拿著玻璃碴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勸也不聽,現在這社會啊,哎,真亂。”


    一名長得很壯的高個保安手持警棍對我說道:“手裏的東西放下來!”


    我聽從他們的話,將手中的玻璃碴丟掉,那群青年哈哈大笑,口中各種笑談辱罵。


    高個保安眼神不善地看著我,另一名矮個保安拉著他說道:“沒看是被斌子的人打的,走了。”


    高個保安切了一聲,指著地上的玻璃碴說道:“你最好是給我收拾幹淨了。”


    眾人都出去之後,我摸著臉上的血,想起郭瞎子的話,他說楊三千在我體內留下的東西暗藏黑暗,會極大影響我的性格,你隻要是產生一絲戾氣,就會變得嗜殺成性,可我沒有殺他們,像一條狗一樣被他們侮辱著。


    這些年來,一直都是。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狼狽不堪,頭上黏著半幹的發腥的血液,身上和臉上都是腳印和淤青。


    我清洗著自己臉上和頭上的血,頭皮上被玻璃碴紮破的地方疼得發澀,我忍著疼將一塊玻璃碴拔出來,頭上的傷口又開始冒血。


    我身上穿的是小五的衣服,此時寬鬆的衣服上已經被血水浸濕,我捂著頭上的傷口走出洗手間,幾名俊美的少男少女一邊喝著紅酒一邊饒有興趣地打量我。


    我看向小五開的卡座位置,他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黃毛那一夥人還在那裏喝酒,其中一個紫發女青年指著我,其餘人立馬眼神不善地看向我。


    我轉過身朝酒吧外麵走去,那名高個保安走過來,他指著我說道:“你把洗手間打掃幹淨了嗎就出來?”


    “不是我砸的。”我說道。


    “我砸的!”高個保安瞪著我吼道。“去掃幹淨!”


    他這麽一吼,周圍的人都向我們看來。


    “怎麽了這是?”酒吧的經理聽到動靜從吧台走過來,一看到是我,他指著我說道:“這不是那什麽,你叫什麽來著?”


    我說道:“我叫楊浩。”


    “對對,叫楊浩,一年前不還在咱們這裏端過盤子嗎,你這幅樣子,是畢業了準備來這塊地盤稱霸嗎?”酒吧經理笑著說道。


    “經理,這小子和斌子的人打起來,我讓他掃廁所他還跟我橫!”高個保安說道。


    就在這時候,酒吧門口停下來一輛跑車,一個戴著墨鏡的青年從車上下來,他走到門口,摘下墨鏡說道:“喲,這是鬧什麽事兒,我剛剛怎麽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看著來人,這才意識到這保安口中的斌子是誰,一年前的時候,我就是在這家酒吧做兼職的,那時候因為上酒水不知被誰絆了一腳,托盤中的香檳摔在了地上,一群人覺得我掃了他們的興,不停地辱罵我,我臉上隻是露出一絲不滿就被他們認為是挑釁,為首的人正是郝斌。


    那時候郝斌指著我的鼻子說道:“你這種天生下賤的人,就不該有脾氣,讓你賠這一杯酒的錢怕都賠不起,立刻從我的眼前消失,滾!”


    之後我被經理叫到辦公室批評,他問我為什麽要得罪客人,我說我不是故意的,已經道歉了。


    經理指著木托盤裏的碎玻璃吼道:“你道歉值幾個錢,你知不知道這杯香檳值800多,你兼職一個星期的錢都不夠賠的!”


    兼職幹完之後我隻拿到了一半的工資,經理說這還是看在我是個學生的麵子上。


    我大學四年除了寢室的幾個人,班上的人幾乎都不認識,後來我才知道郝斌是我的同班同學。


    小五平常還會到班上睡覺,但是郝斌基本上就掛個名,考試時候都是讓別人代考。


    先前我說過,有一年本該我的獎學金但是卻讓輔導員發給了郝斌,因為郝斌是輔導員的遠房侄子。


    高個保安見到郝斌來了,陪著笑臉說道:“斌哥,這小子剛剛和您手底下的弟兄打起來了,摔碎一廁所的玻璃碴,讓他掃地還跟我橫,雖然我們酒店不讓懷疑客人的經濟能力,但我不得不懷疑他,他和他朋友開的那個卡座雖說才800,酒水都是送的,但是他們可是點了六個美女,一個500加起來也得3800,我真懷疑他有沒有這個錢。”


    “什麽,點了六個?”郝斌故作驚訝地說道,他望著我的狼狽樣說道:“你小子行啊,這大學剛畢業就發了大財,真看不出來你還這麽饑渴,媽的我最多一次才點五個。”


    郝斌說著彈向我的下麵,身後的一群人哈哈大笑起來,酒吧經理一邊笑著一邊問道:“斌哥,你看該怎麽辦?”


    郝斌拍著經理的肩膀說道:“這個楊浩先生哪,是我的同班同學,你看該怎麽辦?”


    經理一聽這話,臉色尷尬道:“原來是斌哥的同學,那您看我是給他打個折,還是算在您的……”


    郝斌一聽這話,立馬板著臉說道:“你他媽當錢是大風刮來的?看在我的麵子上打個折就行。”


    “那就打個九折?”經理問道。


    郝斌一臉不在乎地說道:“這些屌事跟我講幹什麽,酒吧又不是我家開的,打骨折。”


    郝斌說完就帶著人到了黃毛青年所在的卡座那裏,兩名保安上前要架著我到後院,以前看過酒吧的人在打鬧事人的時候,沒錢沒勢的都會被拖到後院一陣毒打,打沒打死人我不知道,但是打得滿身是血和大小便失禁那是常有的事情。


    我說道:“郝斌,你可不要後悔。”


    “什麽?”郝斌聽到我的話,回頭把我從保安手裏拽了過去,他拎著我的衣領問道:“你說,我怎麽才會後悔?”


    “過一會兒你不就知道了。”我看著他得意的嘴臉說道。


    “行!”郝斌說著就給了我一拳,他把我摁在吧台上,然後吼道:“今天你們都不要打他,先把他放在這,我看看過一會兒他能把我怎麽樣。”


    郝斌說完朝我呸了一聲轉身離開,跟在他身邊的幾個人指著我說道:“你死定了。”


    經理揮手讓高個保安回到門口,他倚在吧台上說道:“唉,你這個人哪,真是一副賤骨頭,你跟這樣層次的人說狠話,不是自己找死嗎?”


    我說道:“你覺得他是什麽層次的人?”


    我邊說著邊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小五,可他的手機還一直在通話中。


    “你這輩子的努力,也達不到他這個層次,當然,我也是,不過我的機會比你大得多。”經理說完擺了擺手,回到吧台裏麵。


    “那你可看好了,從此以後,我楊浩,任何人都不可以惹我。”我舔著嘴角的血,笑著看向酒吧經理,從吧台上拿起一把刀叉。


    “你想做什麽?”酒吧經理看了一眼,立馬朝門口喊道:“保安!”


    一高一瘦兩名保安聽到叫聲立馬跑過來,我將手中的刀叉狠狠地插向高個保安的眼裏,他捂著眼睛慘叫起來,其餘人都看向這裏,一群打手很快從各個角落衝過來。


    我看著跑向我的眾人,猛然將手中攥著的刀叉插穿自己的掌心,鮮血直流,一顆顆黑色的小字當即從傷口中滲出,一道道秘文猶如黑蛇一般裹滿了我的全身。


    我的眼睛一片漆黑,猶如暗夜裏攝人心魂的黑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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