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川神學園的每個學年都有s班。
s班是聚集了成績優秀者的升學班,月考成績掉出前五十名外的人將和其他排名居上位者互相交換。
進入s班的學生都為了不被刷出去而拚命用功。
所以即使到了休息時間也有許多學生在複習與預習功課,教室裏可以說非常安靜。
「大家都好認真。」
座位被移到2-s教室裏的直江大和一邊聽著原子筆在筆記本上書寫的聲音,一邊抬頭看著天花板歎了口氣。
「大和同學,你覺得很無聊嗎?」
s班的學生葵冬馬以親切的口氣這麽對大和搭話。
「大概吧,和2-f相比是沒那麽熱鬧。」
大和這時正想起原本所屬的班級。
那個被稱為問題兒童聚集地的班級,每到了能夠脫離枯燥課程的下課時間就一定是吵得天翻地覆。
「每個人都為了不被踢出去而努力。」
經常和冬馬在一起的井上準一麵摸著光禿禿的頭一麵這麽說。
「你們兩個的成績都很好,應該沒什麽壓力吧。」
冬馬和準的成績即使在s班當中也是名列前茅。
「別這麽說。我也很努力唷,每天都做題目做到深夜呢。」
「哦,是這樣嗎?」
準因為剃了個大光頭,所以總是散發出一種遠離俗世的感覺。但他不論什麽事情都能夠輕鬆地解決,所以看起來實在不像是那種努力型的學生。
「對啊。不論什麽困難的問題,隻要在腦袋裏用幼女的聲音播放一遍,我的腦筋就會全力轉動,讓我看見通往正確解答的方向。隻要像這樣看著英文等科目,不知不覺之間就會天亮了。」
「哦哦,這樣啊……」
大和臉上露出抽筋般的笑容。因為準是個重度的蘿莉控。
「你們在說什麽?也讓我加入嘛。」
如此說著並加入三人對話的,是同為2-s班學生的榊原小雪。經常能夠看見她和冬馬與準混在一起。他們可以說是感情相當好的三人組。
「我在和大和同學談論我們充滿愛情的將來啊,小雪。」
「別一開口就說謊好嗎?」
大和露出厭惡的表情否定冬馬的發言。
身為葵紋醫院的繼承人,成績優秀且眉清目秀的冬馬是川神學園帥哥四天王其中之一,所以當然非常受到女孩子歡迎。而他本人對外也表示喜歡可愛的女孩子,但是又經常表現出對大和有意思的態度。當然,大和並沒有這方麵的嗜好。
「咦咦?怎麽有f班的人在這?」
小雪看著大和並露出訝異的表情。
「喂喂,大和因為輸了班級對抗戰的賭注而換到我們班來了吧。應該說,他轉班都已經一個禮拜了,你也差不多該記住他了。」
正如準所說的,大和之所以會轉班到2-s,全是因為在班級對抗戰裏落敗的緣故。現在f班雖然為了奪回同學而策畫著複仇戰,但擔任作戰參謀的大和不在班上,所以一直還無法決定要在什麽時候實行。
雖然大和也很想回去,但他目前的身分是s班的學生,在道義上不便幫忙f班。
由於大和轉到別的班級,所以椎名京在島津寮以及秘密基地時都黏得比平常還要緊,這一點確實讓他感到有些煩惱。
「嗯,我知道啊。隻是裝成不知道而已。」
小雪以天真無邪的笑容這麽說道。
「別做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事。」
準說完便歎了口氣,這時小雪又像很高興般拍著他的禿頭。而冬馬則是微笑著在旁邊看著兩個人鬥嘴的模樣。
大和一直覺得小雪是個難以捉摸的女孩.所以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和她相處的方式。
「場麵很熱絡嘛。」
忽然從旁邊傳出一道聲音,讓嚇了一跳的大和轉頭往聲音來源看去。
無聲無息就出現在那裏的,是2-s的留學生瑪爾基德·耶貝魯巴哈。身上不是製服而是軍服的她,是隸屬於2-f的克莉絲緹安·弗裏德裏希的父親,德軍中將弗蘭克·弗裏德裏希的直屬部下。她來到川神學園的理由,當然就是為了要保護克莉絲。
「吵到你了嗎?真是抱歉。」
大和馬上就開口表示歉意。瑪爾基德的身手相當驚人,甚至為了抑製自己的力量而經常戴著眼罩來限製自己的視界。若是因為一點無謂的小事惹她不高興,甚至造成她與自己敵對,實在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我沒有很在意。下課時間要怎麽吵鬧都是你們的自由。」
「哦——?」
大和心裏立刻產生「那你為什麽要特別跑過來搭話」的疑問。
「直江大和,你是我監視的對象。所以有必要隨時把握你究竟在說些什麽。」
瑪爾基德像是看透大和的心思般這麽表示。
「果然還是跟克莉絲有關嗎?」
克莉絲的父親弗蘭克非常溺愛女兒,所以命令瑪爾基德與情報部門必須將每一個接近克莉絲的異性向他報告。如果有必要的話,甚至會直接進行排除。
「沒錯。克莉絲大小姐身邊的男性,都要有接受詳細身家調查的心理準備。」
對方不出所料的回答讓大和感到一陣乏力。克莉絲算是大和感情相當好的一名夥伴、但是目前沒有和她發展成男女朋友關係的打算。雖然不知道今後會怎麽樣就是了。
「如果是克莉絲的話,應該是嶽人對她比較有興趣,而不是我吧?」
兒時玩伴島津嶽人是個渾身肌肉的巨漢,一整年當中都大叫著想交女朋友。雖然嶽人基本上比較喜歡大姊姊,但似乎也能接受同年紀的女孩。
「克莉絲大小姐不把他當成異性來看待,所以他不構成威脅。」
聽到瑪爾基德這麽斬釘截鐵地評斷,讓大和有一點同情嶽人。
「咦?那就是說克莉絲對我有興趣囉?」
由於兩人思考的方向性不同,大和經常和克莉絲發生爭吵,因此瑪爾基德的話多少讓他感到有些意外。
「我可沒這麽說。」
瑪爾基德看著大和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在宛如刀刃般銳利的眼神注視下,大和馬上發現自己不小心踩進地雷陣裏了。
「嗯,我對她也沒有男女方麵的感情啦。」
大和慎重地選擇用詞遣字並這麽說道。
「但你依然是克莉絲大小姐最親近的異性。老實說,在和大小姐對話的時候,我也經常聽她提及你的事情。雖然幾乎都是對你的不滿就是了。」
「哦哦,是這樣啊。」
由於大和經常用三寸不爛之舌把克莉絲反駁到說不出話來,所以她的確很有可能向瑪爾基德大吐苦水。大和很容易就能想像出那種情景。
「現在你們是所謂的鬥嘴的朋友,但如果你想更進一步的話……你應該知道吧?」
瑪爾基德從袖子裏稍微露出一截愛用的旋棍。這是相當淺顯易懂的威脅。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現在也沒那種意思,你可以放心了。」
大和用帶刺的聲音這麽說道。私底下的人際關係被人用這麽明顯的壓力幹涉,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算你聰明。」
看見瑪爾基德一臉滿足的模樣後,想要在口頭上討點便宜回來的大和便用開玩笑的口氣說:
「而且如果我要找女朋友的話,我應該會選瑪爾基德而不是克莉絲唷。」
「——!?」
瑪爾基德臉上動搖的神情比大和想像中還要激烈。這也讓大和發現,她本人不是對這方麵的事情
完全免疫。
由於繼續用言語刺激她的話,可能會讓她過於激動而做出難以預測的行動,所以大和接著就隻是默默凝視著她。
「我、我要說的就是這些!」
瑪爾基德硬是中止和大和的對話,然後像是逃走般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看著一連串騷動的準,這時把手放到大和肩上並且說:
「大和,想不到你竟然是肉食係的啊。」
在旁人眼裏,大和剛才的行為就是給人這種印象。
「你誤會了啦。我隻是開開玩笑而已。」
由於真的沒有搭訕的意思,大和便以輕鬆的口氣這麽回答。
「我就是被你這種天然花花公子的個性迷得團團轉啊。」
冬馬嘴裏雖然這麽說,但大和卻裝出沒有聽見的樣子。
當他們在閑聊時,又有一名新出現的人物靠近大和的座位。
「呼哈哈哈哈!大和啊,已經習慣本班了嗎!?」
隨著豪爽笑聲一起出現的,正是在各方麵來說都是2-s中心人物的九鬼英雄。
英雄是世界知名的巨大財團,九鬼財團的繼承人,經常光明正大地表示自己是英雄人物。雖然他的態度與說話口氣都相當自大,但實力與魅力卻又能消弭這種傲慢的感覺。
「嗯,雖然氣氛跟f班有很大的不同,不過我想我在這裏應該還過得去吧。」
大和在與人交往方麵相當有自信。至今為止也靠這種能力建立了不少人脈。
「那就好。有什麽困難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因為我們現在是同班同學了!」
雖然平常是不時發生爭執的f班成員,但英雄似乎完全沒有用這種身分來歧視大和的打算。就連大和也相當佩服他寬大的心胸。
「不愧是英雄大人!這種博愛的精神將來應該能夠包容全世界吧!」
一麵以誇大的讚賞祝福英雄一麵撒著花瓣的,正是九鬼家的女仆忍者安曇。
安曇是經常隨侍在英雄身邊的個人專屬女仆,雖然以2-s學生的身分和英雄一起到學校上課,但真實年齡卻是個謎。聽說就是靠九鬼財團的力量,她才能不穿製服而直接以女仆的打扮來度過校園生活。
「可不可以發揮一下這麽優秀的博愛精神,直接讓我回f班去呢?」
大和雖然已經壓低音量,但依然聽見這句諷刺的安曇馬上露出要咬死人的凶惡表情接近他。
「啥?要是繼續胡說八道,我可是會立刻剁了你。」
安曇在英雄麵前總是扮成乖巧順從的女仆,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就會露出猙獰的真麵目。
「喂——九鬼,你們家的女仆好像有話要說唷。」
大和雖然對不知道安曇這種雙麵性格的英雄搭話,但英雄卻因為正在和冬馬談笑而沒有聽見。
「太天真啦,廢物。」
安曇對大和露出凶狠的笑容。她在英雄眼先未及之處的變臉技術幾乎可以說是神技了吧。
當大和無奈地歎了口氣時,一名發出尖銳笑聲的女孩子也朝他靠了過來。
「嗚嗬嗬嗬!前f班的庶民竟然被圍起來了,簡直就像在觀察猴子一樣。」
嘴裏這麽說並且用傲慢態度出現在大和麵前的,正是知名豪門不死川家的大小姐,不死川心。
心一向認為血統與出身能決定一個人的價值,所以經常稱呼周圍的人為庶民並且看不起他們。而且心也敵視不把不死川家的威名當一回事的2-f,時常和他們發生衝突。
大和一邊看著心,一邊在心裏想著「又來了」並且暗暗歎了口氣。自從轉到s班之後,心就不時過來嘲笑大和是個失敗者。
心和英雄與冬馬等人不同,似乎到現在都還不承認大和是同班同學。
「自己一個人很寂寞,所以才跑到大家聚集的地方來嗎?」
小雪的話讓心紅著臉氣憤地叫著:
「才不是呢!本小姐這麽高貴,怎麽可能會覺得寂寞!」
雖然大和等人都覺得小雪已經說中了她的心事,但火上加油隻會讓事情更加麻煩,所以也就不再多說些什麽。
「那你來做什麽?我沒有東西可以給你唷。」
小雪微微歪著頭說道。
「我又不是乞丐!隻是來嘲笑這隻小猴子而已!」
「小猴子?」
「就是那個庶民啦。」
看見小雪露出疑惑的模樣,心隨即指著大和並且說他是猴子。
小雪像是終於理解般拍了一下手,然後很高興地笑著表示:
「那我要當雉雞。而心就是狗囉。」
「又不是要去打鬼!應該說,為什麽本小姐是狗啊!」
聽見小雪脫線的發言,心隻能一邊跺腳一邊這麽吐槽。
「那誰要演桃太郎?」
準也插話進來詢問角色分配的問題。
「當然隻有英雄大人適合扮演主角了!」
安曇馬上推舉自己的主人。
「呼哈哈哈。打鬼正是最適合英雄的工作。好吧,就由我來接下扮演桃太郎的工作吧!」
「太棒了,英雄大人!」
安曇以閃閃發亮的眼睛凝視著英雄。
「真要說的話,我希望大和能和我演老夫婦的角色。」
冬馬說完便對大和露出溫柔的笑容,而大和則是全力把臉轉開。
「……喂,別把話題扯開!」
當眾人不知道為什麽把注意力轉移到桃太郎的話題上時,心強硬地發出吼聲,讓大家把焦點集中在自己身上。
「那好吧,快點說你到底要做什麽。」
不想再耗下去的大和剛說完,心馬上冷笑著問道:
「直江,剛才發回來的英文小考考卷,你考了幾分啊?」
大和看見心充滿自信的模樣,就知道她的分數應該還不錯。看來她是想藉由比賽考試成績來繼續取笑大和。
大和從桌子裏拿出答案紙,然後在心麵前攤了開來。
「你自己看,我是滿分。」
「什麽——」
看見全對的答案卷,心隨即僵在現場。
「哦哦,一百分耶,很棒嘛。」
準看見大和的分數後便直率地稱讚他。
「還好啦。為了不在功課上輸給s班的同學,我也很拚命在看書了。」
雖然聽起來像是客套話,但大和確實為了讓自己不在全是好學生的班級裏被瞧不起而加倍用功。大和很清楚要融入班上過著平穩的校園生活應該要做什麽事。
「嗚呣呣呣……」
看見心咬牙切齒的懊惱模樣後,大和又故意反問她:
「那你考幾分?」
「嗚!?」
心虛的心抖了一下身子,隨即閉緊嘴巴。一看就知道她的分數比不上大和。
「我已經告訴你我的分數了。你不公開的話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嗚嗚……」
說不出話來的心額頭上已經浮現冷汗。
「快點告訴我你的分數啊。」
大和宛如要報複被稱做猴子一事,拚命追問著心。
被逼入死胡同的心由於想不到開脫的藉口,終於變得自暴自棄——
「我、我沒有把分數告訴庶民的義務啦!」
理智線斷裂的心眼眶含淚並用尖銳的聲音這麽叫著,然後就這樣跑到教室外麵去了。
「大和,不能這樣欺負女生唷。」
冬馬溫和地告誡大和,而大和也在內心反省了自己的行為。
「好像有點太過分了。」
雖然沒打算把她逼到流
眼淚的地步,但心的自尊心似乎已經受到比想像中還要嚴重的傷害了。於是大和便開始想著等一下應該怎麽做出補償。畢竟還是不能輕忽不死川家的權利,而且現在也算是同班同學,讓關係持續惡化下去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2
接下來的下課時間,想不到心又主動來跟大和接觸了。
「直江大和!本小姐要和你一決勝負!」
「一決勝負?」
「沒錯!這次一定要讓你知道庶民和高貴的本小姐之間有多大的差距!」
看來她馬上就想為方才的鬥嘴展開複仇戰了。
「這樣啊。那要比下一次考試的分數嗎?」
大和笑著這麽說道.心的臉雖然瞬間有點抽筋,但馬上就恢複成平常那種傲慢的態度。
「哼,這次要跟你直接對決。」
「話先說在前麵,我可不會打架唷。」
大和沒有學過武術。而心則是柔道高手。大和沒打算參加這種勝負相當明顯的比賽。
「嗯,盡情地教訓你一頓雖然也是不錯的選擇,但這樣你實在太可憐了。所以本小姐選了你拿手的項目。」
心說完後便放在桌子上的,是一副看起來相當古老的花牌。
「要比※花牌嗎?」(編注:日本的遊戲牌,玩法類似撿紅點,代表每個月份的牌各有四張、並分類成「光、種、短簽、粕」四類牌,用「同月份牌吃同月份牌」的方式湊出牌型。)
「沒錯。不過要使用本小姐準備的這副花牌。你應該覺得光榮唷,這副是享保所製作的花牌裏麵最古老且最高級的成品。一般來說庶民都隻能在博物館裏透過櫥窗來觀賞。現在能夠用它來比賽,對你這個庶民來說已經是千載難逢的幸運了吧?」
「用這麽貴重的東西來比賽真的沒關係嗎?」
大和還是慎重地再確認了一次。因為之後被找碴的話可就麻煩了。
「不用擔心。本小姐可是不死川家的人唷?這種東西我們家裏要多少有多少。」
既然對方都這麽說了,那麽應該不會發生什麽問題才對。
「那要比就來比吧。」
比賽使用的花牌是新是舊,對大和來說根本沒有差別。
心一邊用扇子扇著臉,一邊用已經確定自己將會獲勝的眼神看著大和說:
「本小姐要使用這副花牌的理由有兩個。第一是為了防止你用卑劣的作弊手段。」
大和並不否定自己會作弊。這是因為他認為作弊不過是為了獲勝的策略,如果在正式比賽時無法識破對方作弊,也隻能說是自己太沒用了。
確實正如心所說的,自己的確沒辦法事先在這副貴重的花牌上做記號。它確實是最適合防止作弊的花牌了。
「那另一個理由呢?」
「感覺這副擁有曆史與傳統的花牌,應該會幫助同樣有曆史與傳統的不死心家成員,也就是本小姐才對。」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
真的是完全不重要的理由。不過就是要討個好彩頭而已嘛。但是心似乎認定它將會帶領自己獲得勝利,臉上露出了擁有強烈自信的表情。
由於是正式的比賽,所以大和便找了2-s的導師宇佐美巨人來擔任裁判。
「大叔我也不是那麽閑的人耶。」
巨人像是覺得很麻煩般打了個嗬欠。
知道要舉行比賽後,教室裏的學生便跑到兩人身邊圍成了一圈。
「本小姐獲勝的話,你就得狼狽地跪在地上向我道歉。然後發誓今後再也不能違抗本小姐!」
雖然大和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做出什麽對不起她的事,但既然對方提出了這樣的條件,那麽自己也有反製的方法。
「那這就是我的條件。」
大和把自己的條件寫在紙上,並且交給巨人。
「喂,為什麽不讓本小姐知道?」
似乎相當在意的心馬上就問起寫在紙上的內容。
「比賽結束之後就告訴你。」
大和說完便笑了起來。
「這是什麽意思!?是要本小姐在不知道條件的情況下比賽嗎!」
即使心這麽抱怨,大和還是以滿不在乎的表情回答:
「是你自己來找我比賽的吧?而且也用了不死川準備的花牌,那我這麽一點要求應該不算什麽吧?」
「是、是沒錯啦……」
巨人這時也用輕鬆的口氣對無法繼續反駁的心說:
「別擔心啦。和不死川提出的條件比起來,直江的根本不算什麽。」
知道紙條內容的巨人一邊看著大和一邊這麽表示。
「直江真的這樣就可以了嗎?這樣的條件和男人的下跪根本不成比例吧。」
「沒關係啦。」
大和臉上浮現帶有深意的微笑。
「真的不是什麽強人所難的條件嗎?本小姐實在沒辦法信任你們。」
心依然很懷疑地看著巨人與大和。
「我這個導師都這麽說了,你至少也該相信我吧。」
巨人隨著歎氣這麽抱怨著。
「不然也給其他學生看看吧。」
由於大和這麽表示,巨人便把紙條拿給周圍的學生看。
「哦哦,這倒是很有趣的條件。」
看完內容的準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就是啊。不過是衣服嘛。」
小雪隨口說出的話讓心產生了劇烈的反應。
「衣服!?衣服怎麽樣了!?」
心雖然這麽逼問小雪,但準已經先一步告誡她不能再透露了。
「小雪,這是秘密,不能說出來啊。」
「知道了——」
小雪果然乖乖聽話,接著就再也不開口了。
「嗚呣呣呣……」
看見心愈來愈不安的模樣後,冬馬便用平常那種溫柔的聲音對她說:
「請不必這麽擔心。我看到條件後也覺得沒什麽問題唷。」
「是、是這樣嗎?」
連身為男女平等主義者的冬馬都這麽保證,心也就認為應該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條件了。
「放心啦,真的沒寫什麽嚴背的條件。不過你想要臨陣脫逃也沒關係。因為我本來就不想比賽了。」
聽見大和的挑釁,原本還在猶豫的心便揚起眉毛,以堅定的□氣回答:
「高貴的本小姐對上你這個庶民,怎麽可能會逃走!我要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即使承受心充滿怒氣的視線,大和也還是露出不在乎的表情,他接著又對擔任裁判的巨人使了個眼色。
「既然雙方都同意對方的條件,那就開始比賽吧。」
於是乎,大和對上心的花牌大賽就此揭開序幕了。
兩人的花牌大賽采用的是「來來」這樣的規則。
這是在配對出「牌型」之後就能直接喊停,或者是繼續進行以便獲得更多加分的規則。不論配對出多少「牌型」,隻要對方先喊停的話,就不能在這一局裏獲得點數。所以是相當重視收手時機的一種比賽方式。
這次的比賽總共會進行十二局,最後將以獲得的總點數來決定勝負。這時是由心開始做莊。
大和在開始比賽前,就先隱藏了獲勝時對心提出的條件,然後藉此在心理戰上獲得了優勢。
心明顯露出焦躁的模樣,拚命想要配對出點數較高的「牌型」。
「好,是※花見酒!」(編注:在擁有種牌「菊上杯」時得到光牌「櫻上簾幕」的牌型。)
心首先配對出想要的「牌型」了。當莊的她本來就比較容易配對成功。
「要繼續來嗎?」
巨人才剛發問,心就像理所當然般點頭回答:
「當然是繼續來囉!本小姐現在手氣正旺呢!」
心的判斷果然沒有錯誤,她接著又配出了一對※月見酒。(編注:在擁有種牌「菊上杯」時得到光牌「芒上月」的牌型。)
「繼續來唷!本小姐要趁現在趕快拉開距離!」
她似乎是覺得一開始獲得大量的點數就能放心了。
但是這樣的行為正合了大和的心意。
「※粕。我要喊停了。」(編注:粕為最低階的牌,特征是牌麵花色極為樸素,當湊到任意十張時即可配成「粕」的牌型,分數也相當低。)
大和一湊出得分最低的牌型就直接喊停。
「什、什麽!?」
可能沒想到對方會有這種舉動吧,隻見心發出相當驚訝的聲音。
「第一局由直江獲勝。接下來換直江當莊了。」
擔任裁判的巨人以平淡的語氣做出判定並讓比賽繼續進行。
「好、好吧。這點吹一吹就會飛走的分數根本不算什麽,本小姐馬上就能逆轉了!」
心依然相當有自信,她還是堅信自己將獲得最後的勝利。
這時心一直想要配出※豬鹿蝶或者※四光等高點數的牌型,但是大和卻完全反其道而行,他仔細地審視自己手裏的花牌,隻要有能夠配對的牌型便馬上出牌。(編注:豬鹿蝶為湊到三種特定的種牌「萩間豬、楓間鹿、牡丹蝶」的牌型;四光則是湊到四種特定光牌「鬆上鶴、櫻上簾幕、芒上月、桐上凰」的牌型,湊牌難度相當高。)
「※短簽。我要喊停了。」(編注:湊到任意五張短簽牌的牌型,得分相當低。)
「依然是這麽一丁點分數!」
「這是我的自由吧。」
大和不求高分,隻是確實地賺取分數,結果當局數過半時,大和已經遙遙領先心了。
「怎、怎麽會這樣……」
到現在還沒得分的心,比賽剛開始時的自信已經消失無蹤,拿著花牌的手也開始發起抖來。
「不死川,輪到你囉。」
大和催促心趕緊出牌。而這當然是他提升對方焦躁感的作戰。
「本、本小姐當然知道!」
到了這個時候,心才一邊進行比賽,一邊開始想著自己要是落敗的話會遭到什麽樣的處置。
(他、他到底想對本小姐做什麽?對了,剛才好像有提到衣服……難、難道是要高貴的本小姐脫下和服!?下賤的庶民的確可能有這種想法!難、難道……他的目的是本小姐的身體!?不會錯的,高貴的本小姐對庶民來說根本是高攀不起的花朵。想利用比賽來對本小姐伸出魔掌也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
心自己讓妄想不斷膨脹,然後也因為這樣而把自己逼入絕境。
精神錯亂而自掘墳墓的心當然不可能贏過專心於獲勝的大和,最後就在極大的分數差距下徹底輸了。
「這場比賽由直江大和獲勝。」
因為一麵倒的比賽而感到無趣的巨人,以相當隨便的態度宣布比賽結果。
「唔呣,在精神麵上就已經決定比賽的勝負了。」
在旁邊觀戰的英雄為勝負做出了這樣的結論。大和在心裏暗自稱讚英雄觀察事情的眼光。
「輸、輸掉了……」
毫無反抗能力直接落敗的心,已經陷入茫然自失的狀態,垂頭看著地麵。
「我贏了,不死川。」
「咿!?」
大和的聲音讓心的身體大大地顫抖了一下。
「那就按照剛才的約定,你必須照我所說的去做。」
贏得獲勝者權利的大和要求心履行說好的約定。
「你、你想要我做什麽!?」
心鐵青著一張臉,以不安的眼神看著大和。
「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唷。」
大和一麵輕輕笑著這麽說道,一麵對在周圍觀戰的女孩子表示:
「那接下來就拜托你們了。」
女孩子們同聲答應大和的要求,接著便從兩側牢牢抓住心,直接把她拖到教室外麵去。
「你、你們要做什麽!?來個人回答本小姐啊!」
唯一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麽下場的心,就這樣一邊發出近似悲鳴的聲音一邊被帶走了。
「哇——我也要去。」
小雪也一邊跳著一邊跟著其他女孩離開了。
就這樣,不久之後——
「我回來了。」
小雪元氣十足地回到教室裏。
「怎麽樣了啊,小雪。」
冬馬微笑著這麽問道。
「嗯,準備完成了。」
其他女孩子也跟在小雪後麵走了回來,但是卻沒有看見心在人群裏。
「不死川人在哪裏?」
準左右張望來尋找心的身影。
「可能還在猶豫要不要進來吧?」
小雪毫無意義地晃著頭並且這麽表示。
「還在做最後掙紮……安曇。」
英雄用眼神對仆人示意。
「了解了,英雄大人。」
光是這樣就了解主人意思的安曇,隨即快速跑到教室外麵去。
接著就聽見走廊上傳來心抵抗的聲音。
「知、知道了啦,你不要推我!」
「這是英雄大人的命令.所以請快點進教室吧。」
不久之後,被安曇從後麵推著的心就進到教室裏麵來了。
「很不錯嘛。」
大和說完隨即笑了起來。
「嗚、嗚嗚~」
心像是感到很羞恥般,用雙臂蓋住自己的身體。
她身上的服裝已經不是平常那件高級和服,而是川神學園指定的製服。
這就是大和行使獲勝者權利所做的事。
而幫忙換衣服的就是剛才把心帶出去的那些女孩子。她們平時都躲著這名態度蠻橫的不死川家大小姐,之所以會幫助大和,其實也有報一箭之仇的意思在。
「唉呀唉呀。很適合你嘛,不死川小姐。」
一直掛著微笑的冬馬這麽對心說道。
「高貴的本小姐竟然得跟庶民穿同樣的衣服……」
其實仔細一想,就能發現這隻不過是遵守校規而已,但對心來說似乎就是相當屈辱的打擊,隻見眼角已經滲出淚水的她肩膀正不停抖動著。
「怎麽說也是落敗的處罰。所以這陣子你就穿這樣來上學吧。」
聽見同樣是輸掉比賽而來到s班的大和這麽說,心便完全無法反駁了。她隻能悔恨地咬著下嘴唇。
這時準忽然以充滿慈愛的眼神看著心。
「那種跟小孩子鬧別扭一樣的態度,還有看起來比平常還要稚嫩的製服模樣……哥哥我被迷住了。」
製服比和服更能凸顯出心略顯幼小的體態,而這也讓準喜歡蘿莉的心燃燒起來了。
對準的眼神感到危險的心,隨即用懇求的臉靠近大和。
「本、本小姐要穿這種衣服到什麽時候!?」
「要穿一陣子唷。」
大和故意不說出明確的時間。
「所以一陣子到底是多久啊!」
「嗯……多久比較好呢……」
大和露出裝傻的表情,而且嘴唇也浮現微笑。
3
自從和心比賽以來,2-s的學生對大和的態度就產生了一些變化。
心之所以能夠穿著和服來上學,完全是懾於豪門不死川家的威望。從某方麵來看,讓她脫下和服換上
製服的大和,也可以說是反抗了不死川家。
而且又因為沒有明確說出心多久才能換回和服,這也就表示必須看大和的心情來決定,所以心也就不像以前那麽囂張跋扈了。
之前不太理睬大和的s班學生當然也因此刮目相看,變得會主動和他親近。
對大和來說,這就是建立新人脈的機會,於是他便發揮溝通之才加深與眾人的友情。
他和瑪爾基德之間也藉由拿出克莉絲的話題來縮短距離,現在已經熟到可以把她稱為自己的夥伴之一了。
比如說……
「直江大和,克莉絲大小姐好像想要某種玩偶。」
「啊啊,她現在正迷上電視裏關於兔子的特別節目唷。」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像這樣提供瑪爾基德想要的線索來獲得她的信任。
除了瑪爾基德之外,大和也想辦法讓英雄數次稱讚自己,然後藉此和對他一向冷淡的安曇建立起友好的關係。
在班級對抗戰中落敗,以f班俘虜的身分來到s班受罰的大和,現在卻在這裏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地位了。但這樣的他還是有一名不知道該如何與其相處的人物。
而那個人物就是榊原小雪。
「早啊,榊原同學。」
大和一大早就積極地對小雪搭話。
「早安——」
小雪雖然也跟他打了招乎,但聲音裏卻帶有某種近似機械的冰冷感覺。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她有時候會用令人背脊發涼的冷漠態度來麵對大和。
大和本人不記得曾經做過什麽讓她討厭的事,所以一直想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造成自己與小雪之間有一道隔閡。
「大和,早啊。」
「早安,大和同學。」
和小雪在一起的準與冬馬也向大和打招呼。雖然也跟他們兩個人談過這件事情,但是卻沒辦法得到大和想要的答案。應該說,感覺上他們好像是故意瞞著大和。
不論真相為何,想要靠這兩個人來了解小雪應該是相當困難了。因為冬馬與準都不是容易套話的人。
「哦哦,兩位早啊。」
大和道麽想著,也跟兩個人打招呼。
「怎麽一大早就露出心事重重的表情呢,大和同學。」
冬馬露出熟悉的微笑並且這麽跟大和說道。
「嗯?可能是睡眠不足吧。」
大和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
「睡眠不足?要吃棉花糖嗎?」
才剛說完睡眠不足,小雪不知為何就拿了棉花糖遞了過來。
「……那我就不客氣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睡眠不足要吃棉花糖,但是大和還是選擇接受對方的好意。
「不能隨便熬夜唷。你是看了深夜播放的電影嗎?」
大和搖了搖頭來否定準的問題。
「深夜播放的電影對我沒什麽吸引力。」
「我倒是很喜歡唷,因為題材都很獨特。」
幾個男生間就這樣閑聊著,大和根本沒什麽機會和小雪說到話。
到了下課時間,大和一邊跟準與冬馬聊天,一邊找機會向小雪搭話。
「所以呢,我對用發射台來把摩祀車發射上去沒有任何排斥感唷。」
「少爺或許是這樣沒錯,但我最多隻能容許腳部是鑽頭而已。」
「我反而覺得那種多樣性的造型是相當嶄新的構思。這樣可以發展出很多故事呢。」
三個人的對話在此告一段落,覺得正是時候的大和便試著跟小雪搭話。
「榊原同學你——」
當他準備繼續說出「有什麽看法?」時……
「我要發表新的連環畫劇囉。」
小雪沒有任何前兆,就忽然開始準備起連環畫劇,同時把大和的聲音蓋過去了。
「哦,有新作品了嗎?」
「那一定要讓我們欣賞一下。」
由於準和冬馬已經把注意力轉移到連環畫劇上,所以大和便決定和他們一起欣賞。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非常貧窮的國家。那個國家的居民都相當窮困,所以不斷發生強盜與掠奪的犯罪,國民隻能生活在極為糟糕的環境當中。其他富裕的國家知道了之後,覺得貧窮國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的國民很可憐,於是便把金錢和食物分給他們。」
「好像已開發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關係。」
大和一聽見連環畫劇的開頭便有了這樣的想法。
「但是最有錢的國家卻沒有給貧窮國任何的東西。其他富裕的國家都集結起來做出『明明這麽有錢卻這麽小氣』的批評,但最有錢的國家還是裝出沒有聽見的樣子。於是富裕國家的人們便為了解救貧窮國的人民而同心協力,不停地提供援助。」
「被排除在國際社會之外的話,之後會很麻煩的。」
準用老練的口氣這麽說道。
「接下來又過了好一陣子,貧窮國卻還是很窮。而富裕國家的人民便覺得明明給了這麽多援助,他們怎麽還是這麽窮呢。於是各國就派出調查團,前去尋找無法解決貧困問題的原因。」
「這次的連環畫劇很有水準嘛。」
嘴上露出平穩微笑的冬馬仔細聽著小雪的連環畫劇。
「經過調查之後,發現了相當驚人的結果。原來富裕國家送過去的金錢與食物,幾乎都被貧窮國裏擁有強大武器的人們搶走了。」
「實際上非常可能出現的情節。」
準以難過的表情點了點頭。發展中國家經常會發生搶奪支援物資的事件。
「但就算是這樣,國民們應該還是拿到了不至於挨餓的食物與金錢才對,但是看起來卻比以前還要貧窮。富裕國家的人們拚命想要找出原因,但最後還是想不出來,於是便試著直接詢問貧窮國家的人民。」
覺得劇情快要進入高潮的大和,豎起耳雜來聽著小雪的敘述。
「聽見富裕國家的人詢問為什麽貧困沒有辦法解決之後,貧窮國的人便這麽回答:『什麽都不用做就有錢和食物了,我們當然不願意工作囉』。」
「嗚哇,好像很有道理耶。」
準啪一聲拍了一下自己的頭。
「知道自己的援助根本沒有效果之後,富裕國家的人民便感到相當沮喪。而各個富裕國家之間也開始彼此推卸責任,結果互相之間的關係都變得相當惡劣。就這樣,貧窮國變得更加貧窮,而完全沒有損失的最有錢國家也就更加有錢了。故事結束。」
「在毫無希望的情況下結束了!」
大和忍不住吐槽了小雪的連環畫劇。由於連環畫劇基本上是讀給小孩子聽的故事,所以大多是帶有正麵意義的寓言。小雪的連環畫劇雖然也算是言之有物,但調性實在是太沉重了。
「所以說呢,不讓他們自立自強的話,就算幫多少忙都沒有用唷。」
小雪以直白的發言對自己的連環畫劇做出了總結。
「嗯,我也知道你說的有道理……」
這時大和隻能用無法接受的表情搔著臉頰。
「小雪的連環畫劇大概都是這種劇情唷。」
準一邊用見怪不怪的表情這麽說,一邊用力拍著大和的肩膀。
大和剛露出苦笑,小雪就又把棉花糖遞給他。
「這給你。聽完連環畫劇就有糖果唷。」
「謝,謝謝……」
很久之前,來到小孩子聚集地賣糖果的活動攤販,確實是會表演連環畫劇給購買糖果的小孩子觀賞,但和現在的情況好像不太一樣。大和一邊這麽想,一邊接過棉花糖。
「冬馬是麥芽糖。然後準是跟你那顆禿頭很像的圓形糖果。」
小雪也給了另外兩個人糖果。
「謝囉,小雪。」
「不用刻意強調禿頭的事吧。」
接過糖果的冬馬麵露微笑,而準的嘴裏則是這麽抱怨著。
放學之後.準備回家的大和看見小雪獨自走出校門的背影。
平常她總是和冬馬與準在一起,很難得會有單獨行動的時候。
「這可能是個機會。」
在隻有兩個人的情況下和她說說話,說不定能夠發現之前一直沒察覺的契機,藉此加深兩人之間的友情。
大和小跑步追上小雪,然後走在她身邊對她搭話說:
「嗨,榊原同學。」
「唉唷?」
小雪放慢腳步,轉頭看向大和。
「要回去了?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嗎?」
大和以平穩的口氣提出邀約。
「好啊……」
結果小雪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他的要求,於是他便和小雪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小雪保持著一定的速度行走著,似乎完全沒有說話的打算。於是大和便試著提出話題。
「那個……」
「啊,嘉。」
小雪似乎沒有聽見大和的聲音,直接跑去追逐看到的貓咪。
「真是個我行我素的人。」
無可奈何的大和隻能跟在小雪後頭。
之後小雪同樣隻要發現什麽事物就會衝過去,完全沒有好好走在路上的意思。最後,當時間來到天邊出現晚霞的時候——
「已經這麽晚了嗎?」
走在多馬川沿岸的大和,一邊看著反射夕陽光芒的河麵一邊歎了口氣。
「嘿咻。」
隻按照自己意思行動的小雪這時又坐在河岸邊,開始眺望搖曳著紅色光芒的多馬川。
「呼……」
至今為止就像不存在般的大和,也隻能歎口氣坐在小雪旁邊。事到如今,大和也決定奉陪到底了。
小雪先是抬頭看著染上紅霞的天空,接著又低頭看著紅色的流水。默默地重複了好幾次同樣的動作後,又再次把棉花糖遞給坐在旁邊的大和。
「給你棉花糖。」
「哦哦,謝謝。」
雖然覺得老是收到棉花糖,但不好意思拒絕的大和還是道謝並且接受對方的好意。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一起吃著棉花糖,眺望多馬川,時間也這樣靜靜地流逝。
大和雖然數次想要對小雪搭話,但又有破壞這種氣氛反而會疏遠距離的感覺,最後就一直沒辦法開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忽然聽見呼叫小雪名字的聲音乘著風傳了過來。
「喂——小雪……」
一聽見這道聲音,小雪就像彈簧般彈了起來,讓坐在旁邊的大和嚇了一跳。
「準、冬馬!」
小雪又叫又跳地朝著走在河岸邊的兩個人跑去。
「事情結束了嗎?」
「我對幼兒的愛怎麽可能結束,每天都持續在茁壯啊。」
準隨即說出相當糟糕的發言,而小雪則是啪啪地拍著他的頭。
「你們兩個人有事情要處理嗎?」
大和也站起身子,來到了三人附近並開口搭話。
「嗯嗯,原本已經要小雪先回去了,沒想到大和同學會和她在一起。」
手一直插在口袋裏的冬馬先是露出平穩的微笑,然後才這麽回答大和。
「嗯,剛好在路上遇見她。結果不知不覺間就一起眺望多馬川了。」
大和也隻能做出這樣的形容。
「剛好可以陪我殺時間。」
小雪笑咪咪地對冬馬這麽說道。
「這樣啊。小雪受你照顧了。」
冬馬把手從口袋裏拿出來,然後以相當客氣的口吻向大和鞠躬道謝。
「沒有啦,我根本沒做什麽值得道謝的事情啊。」
大和反而還拿了人家的棉花糖呢。
「別這麽說,你看,小雪很高興啊。」
準說完便把手繞過大和的肩膀。
「那樣就代表很高興嗎?」
大和心裏隨即有種自己還是沒辦法理解小雪的想法。
「大和在夕陽映照下的模樣,已經讓我心跳加速了。」
冬馬隨著微笑送了秋波,而裝作沒聽見的大和則是一邊看著夕陽一邊眯起了眼睛。
大和原本是打算加深和小雪的友情,結果不知道為什麽卻縮短了與冬馬和準之間的距離。
4
大和今天也一大早就來到2-s教室。他還沒辦法回f班去。
「直江啊……」
依然穿著製服的心以虛弱的表情對大和搭話。
「早啊,不死川同學。有什麽事嗎?」
「本小姐還不能換回平常那件和服嗎?」
「嗯。」
大和馬上露出爽朗的笑容並這麽回答。
「你、你想讓我穿這樣穿到什麽時候!別這麽壞心眼好嗎!」
「有什麽關係嘛。我覺得你穿製服的樣子很可愛啊。」
「什麽!?」
大和脫口而出的話讓心的臉一瞬間紅了起來。
她先是無聲地嘟嚷幾句,接著視線不停遊移了一陣子後……
「你、你會後悔的,庶民!」
才丟下這麽一句話,眼眶含淚地跑開了。這樣的對話每天早上都得重複一次。
「瑪爾基德,早啊。」
大和對已經坐在自己位子上的瑪爾基德打了聲招呼。
「啊,早安。」
瑪爾基德也用沒有戴眼罩的眼睛看向大和並且打招呼。
「對了,我已經知道是誰昨天拿情書給克莉絲囉。」
大和的話讓瑪爾基德的眼睛發出銳利的目光。
「我允許你向我報告。」
於是大和便將自己知道的情報說給瑪爾基德聽。
「原來如此。感謝你提供情報。」
聽完大和的話之後,瑪爾基德便慢慢拿出旋棍然後開始進行保養工作。
看見她這種模樣,大和隻能露出苦笑並歎了口氣。
「克莉絲打算拒絕對方了,你可別亂來啊。」
「保養武器本來就是經常性的工作。我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
但是大和完全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這個姊姊真是愛擔心。」
大和針對克莉絲與瑪爾基德的關係做出這樣的發言。
「因為她是我最重要的大小姐。」
瑪爾基德也像是理所當然般這麽回答他。
「不過呢,能每天被瑪爾基德這樣的姊姊照顧,應該也是滿快樂的事情吧。」
大和邊笑邊這麽說道,這時瑪爾基德的表情稍微變得有些冷峻。
「你不是有川神百代這個姊姊了嗎?」
「但你和姊姊又有點不太一樣啊。」
當大和在腦袋裏考慮起百代和瑪爾基德的不同之處時,上課的鍾聲便響起來了。
「開始上課囉,大和。」
準經過大和旁邊時這麽對他搭話。
「到位子上去吃棉花糖吧。」
小雪以驚人的跳躍力從大和頭頂躍過。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要特地這麽做,但大和最近已經了解到她就是這樣的人。很可惜的是剛才沒能看見她的內褲。
「小雪怎麽一大早就這麽活蹦亂跳啊。」
冬馬麵帶微笑地注視著從早上就元氣十足的小雪。
「
呼哈哈哈哈!今天,整天也來繼續努力學習吧!」
「明明擁有水準以上的學力卻還是這麽謙虛,真不愧是英雄大人!」
英雄與安曇這對主仆也還是跟平常一樣。
這時教室的門被打了開來,然後穿著皺巴巴西裝的巨人便踏進教室裏麵。
「好,開始早上的班會囉。快點回自己座位。」
就這樣,2-s的一天開始了。
「這樣的日常生活好像也不賴哦。」
大和一邊聽著巨人毫無幹勁的聲音,一邊決定要盡情享受待在s班的校園生活。
〈「s的日常」完〉
川神學園的每個學年都有s班。
s班是聚集了成績優秀者的升學班,月考成績掉出前五十名外的人將和其他排名居上位者互相交換。
進入s班的學生都為了不被刷出去而拚命用功。
所以即使到了休息時間也有許多學生在複習與預習功課,教室裏可以說非常安靜。
「大家都好認真。」
座位被移到2-s教室裏的直江大和一邊聽著原子筆在筆記本上書寫的聲音,一邊抬頭看著天花板歎了口氣。
「大和同學,你覺得很無聊嗎?」
s班的學生葵冬馬以親切的口氣這麽對大和搭話。
「大概吧,和2-f相比是沒那麽熱鬧。」
大和這時正想起原本所屬的班級。
那個被稱為問題兒童聚集地的班級,每到了能夠脫離枯燥課程的下課時間就一定是吵得天翻地覆。
「每個人都為了不被踢出去而努力。」
經常和冬馬在一起的井上準一麵摸著光禿禿的頭一麵這麽說。
「你們兩個的成績都很好,應該沒什麽壓力吧。」
冬馬和準的成績即使在s班當中也是名列前茅。
「別這麽說。我也很努力唷,每天都做題目做到深夜呢。」
「哦,是這樣嗎?」
準因為剃了個大光頭,所以總是散發出一種遠離俗世的感覺。但他不論什麽事情都能夠輕鬆地解決,所以看起來實在不像是那種努力型的學生。
「對啊。不論什麽困難的問題,隻要在腦袋裏用幼女的聲音播放一遍,我的腦筋就會全力轉動,讓我看見通往正確解答的方向。隻要像這樣看著英文等科目,不知不覺之間就會天亮了。」
「哦哦,這樣啊……」
大和臉上露出抽筋般的笑容。因為準是個重度的蘿莉控。
「你們在說什麽?也讓我加入嘛。」
如此說著並加入三人對話的,是同為2-s班學生的榊原小雪。經常能夠看見她和冬馬與準混在一起。他們可以說是感情相當好的三人組。
「我在和大和同學談論我們充滿愛情的將來啊,小雪。」
「別一開口就說謊好嗎?」
大和露出厭惡的表情否定冬馬的發言。
身為葵紋醫院的繼承人,成績優秀且眉清目秀的冬馬是川神學園帥哥四天王其中之一,所以當然非常受到女孩子歡迎。而他本人對外也表示喜歡可愛的女孩子,但是又經常表現出對大和有意思的態度。當然,大和並沒有這方麵的嗜好。
「咦咦?怎麽有f班的人在這?」
小雪看著大和並露出訝異的表情。
「喂喂,大和因為輸了班級對抗戰的賭注而換到我們班來了吧。應該說,他轉班都已經一個禮拜了,你也差不多該記住他了。」
正如準所說的,大和之所以會轉班到2-s,全是因為在班級對抗戰裏落敗的緣故。現在f班雖然為了奪回同學而策畫著複仇戰,但擔任作戰參謀的大和不在班上,所以一直還無法決定要在什麽時候實行。
雖然大和也很想回去,但他目前的身分是s班的學生,在道義上不便幫忙f班。
由於大和轉到別的班級,所以椎名京在島津寮以及秘密基地時都黏得比平常還要緊,這一點確實讓他感到有些煩惱。
「嗯,我知道啊。隻是裝成不知道而已。」
小雪以天真無邪的笑容這麽說道。
「別做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事。」
準說完便歎了口氣,這時小雪又像很高興般拍著他的禿頭。而冬馬則是微笑著在旁邊看著兩個人鬥嘴的模樣。
大和一直覺得小雪是個難以捉摸的女孩.所以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和她相處的方式。
「場麵很熱絡嘛。」
忽然從旁邊傳出一道聲音,讓嚇了一跳的大和轉頭往聲音來源看去。
無聲無息就出現在那裏的,是2-s的留學生瑪爾基德·耶貝魯巴哈。身上不是製服而是軍服的她,是隸屬於2-f的克莉絲緹安·弗裏德裏希的父親,德軍中將弗蘭克·弗裏德裏希的直屬部下。她來到川神學園的理由,當然就是為了要保護克莉絲。
「吵到你了嗎?真是抱歉。」
大和馬上就開口表示歉意。瑪爾基德的身手相當驚人,甚至為了抑製自己的力量而經常戴著眼罩來限製自己的視界。若是因為一點無謂的小事惹她不高興,甚至造成她與自己敵對,實在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我沒有很在意。下課時間要怎麽吵鬧都是你們的自由。」
「哦——?」
大和心裏立刻產生「那你為什麽要特別跑過來搭話」的疑問。
「直江大和,你是我監視的對象。所以有必要隨時把握你究竟在說些什麽。」
瑪爾基德像是看透大和的心思般這麽表示。
「果然還是跟克莉絲有關嗎?」
克莉絲的父親弗蘭克非常溺愛女兒,所以命令瑪爾基德與情報部門必須將每一個接近克莉絲的異性向他報告。如果有必要的話,甚至會直接進行排除。
「沒錯。克莉絲大小姐身邊的男性,都要有接受詳細身家調查的心理準備。」
對方不出所料的回答讓大和感到一陣乏力。克莉絲算是大和感情相當好的一名夥伴、但是目前沒有和她發展成男女朋友關係的打算。雖然不知道今後會怎麽樣就是了。
「如果是克莉絲的話,應該是嶽人對她比較有興趣,而不是我吧?」
兒時玩伴島津嶽人是個渾身肌肉的巨漢,一整年當中都大叫著想交女朋友。雖然嶽人基本上比較喜歡大姊姊,但似乎也能接受同年紀的女孩。
「克莉絲大小姐不把他當成異性來看待,所以他不構成威脅。」
聽到瑪爾基德這麽斬釘截鐵地評斷,讓大和有一點同情嶽人。
「咦?那就是說克莉絲對我有興趣囉?」
由於兩人思考的方向性不同,大和經常和克莉絲發生爭吵,因此瑪爾基德的話多少讓他感到有些意外。
「我可沒這麽說。」
瑪爾基德看著大和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在宛如刀刃般銳利的眼神注視下,大和馬上發現自己不小心踩進地雷陣裏了。
「嗯,我對她也沒有男女方麵的感情啦。」
大和慎重地選擇用詞遣字並這麽說道。
「但你依然是克莉絲大小姐最親近的異性。老實說,在和大小姐對話的時候,我也經常聽她提及你的事情。雖然幾乎都是對你的不滿就是了。」
「哦哦,是這樣啊。」
由於大和經常用三寸不爛之舌把克莉絲反駁到說不出話來,所以她的確很有可能向瑪爾基德大吐苦水。大和很容易就能想像出那種情景。
「現在你們是所謂的鬥嘴的朋友,但如果你想更進一步的話……你應該知道吧?」
瑪爾基德從袖子裏稍微露出一截愛用的旋棍。這是相當淺顯易懂的威脅。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現在也沒那種意思,你可以放心了。」
大和用帶刺的聲音這麽說道。私底下的人際關係被人用這麽明顯的壓力幹涉,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算你聰明。」
看見瑪爾基德一臉滿足的模樣後,想要在口頭上討點便宜回來的大和便用開玩笑的口氣說:
「而且如果我要找女朋友的話,我應該會選瑪爾基德而不是克莉絲唷。」
「——!?」
瑪爾基德臉上動搖的神情比大和想像中還要激烈。這也讓大和發現,她本人不是對這方麵的事情
完全免疫。
由於繼續用言語刺激她的話,可能會讓她過於激動而做出難以預測的行動,所以大和接著就隻是默默凝視著她。
「我、我要說的就是這些!」
瑪爾基德硬是中止和大和的對話,然後像是逃走般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看著一連串騷動的準,這時把手放到大和肩上並且說:
「大和,想不到你竟然是肉食係的啊。」
在旁人眼裏,大和剛才的行為就是給人這種印象。
「你誤會了啦。我隻是開開玩笑而已。」
由於真的沒有搭訕的意思,大和便以輕鬆的口氣這麽回答。
「我就是被你這種天然花花公子的個性迷得團團轉啊。」
冬馬嘴裏雖然這麽說,但大和卻裝出沒有聽見的樣子。
當他們在閑聊時,又有一名新出現的人物靠近大和的座位。
「呼哈哈哈哈!大和啊,已經習慣本班了嗎!?」
隨著豪爽笑聲一起出現的,正是在各方麵來說都是2-s中心人物的九鬼英雄。
英雄是世界知名的巨大財團,九鬼財團的繼承人,經常光明正大地表示自己是英雄人物。雖然他的態度與說話口氣都相當自大,但實力與魅力卻又能消弭這種傲慢的感覺。
「嗯,雖然氣氛跟f班有很大的不同,不過我想我在這裏應該還過得去吧。」
大和在與人交往方麵相當有自信。至今為止也靠這種能力建立了不少人脈。
「那就好。有什麽困難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因為我們現在是同班同學了!」
雖然平常是不時發生爭執的f班成員,但英雄似乎完全沒有用這種身分來歧視大和的打算。就連大和也相當佩服他寬大的心胸。
「不愧是英雄大人!這種博愛的精神將來應該能夠包容全世界吧!」
一麵以誇大的讚賞祝福英雄一麵撒著花瓣的,正是九鬼家的女仆忍者安曇。
安曇是經常隨侍在英雄身邊的個人專屬女仆,雖然以2-s學生的身分和英雄一起到學校上課,但真實年齡卻是個謎。聽說就是靠九鬼財團的力量,她才能不穿製服而直接以女仆的打扮來度過校園生活。
「可不可以發揮一下這麽優秀的博愛精神,直接讓我回f班去呢?」
大和雖然已經壓低音量,但依然聽見這句諷刺的安曇馬上露出要咬死人的凶惡表情接近他。
「啥?要是繼續胡說八道,我可是會立刻剁了你。」
安曇在英雄麵前總是扮成乖巧順從的女仆,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就會露出猙獰的真麵目。
「喂——九鬼,你們家的女仆好像有話要說唷。」
大和雖然對不知道安曇這種雙麵性格的英雄搭話,但英雄卻因為正在和冬馬談笑而沒有聽見。
「太天真啦,廢物。」
安曇對大和露出凶狠的笑容。她在英雄眼先未及之處的變臉技術幾乎可以說是神技了吧。
當大和無奈地歎了口氣時,一名發出尖銳笑聲的女孩子也朝他靠了過來。
「嗚嗬嗬嗬!前f班的庶民竟然被圍起來了,簡直就像在觀察猴子一樣。」
嘴裏這麽說並且用傲慢態度出現在大和麵前的,正是知名豪門不死川家的大小姐,不死川心。
心一向認為血統與出身能決定一個人的價值,所以經常稱呼周圍的人為庶民並且看不起他們。而且心也敵視不把不死川家的威名當一回事的2-f,時常和他們發生衝突。
大和一邊看著心,一邊在心裏想著「又來了」並且暗暗歎了口氣。自從轉到s班之後,心就不時過來嘲笑大和是個失敗者。
心和英雄與冬馬等人不同,似乎到現在都還不承認大和是同班同學。
「自己一個人很寂寞,所以才跑到大家聚集的地方來嗎?」
小雪的話讓心紅著臉氣憤地叫著:
「才不是呢!本小姐這麽高貴,怎麽可能會覺得寂寞!」
雖然大和等人都覺得小雪已經說中了她的心事,但火上加油隻會讓事情更加麻煩,所以也就不再多說些什麽。
「那你來做什麽?我沒有東西可以給你唷。」
小雪微微歪著頭說道。
「我又不是乞丐!隻是來嘲笑這隻小猴子而已!」
「小猴子?」
「就是那個庶民啦。」
看見小雪露出疑惑的模樣,心隨即指著大和並且說他是猴子。
小雪像是終於理解般拍了一下手,然後很高興地笑著表示:
「那我要當雉雞。而心就是狗囉。」
「又不是要去打鬼!應該說,為什麽本小姐是狗啊!」
聽見小雪脫線的發言,心隻能一邊跺腳一邊這麽吐槽。
「那誰要演桃太郎?」
準也插話進來詢問角色分配的問題。
「當然隻有英雄大人適合扮演主角了!」
安曇馬上推舉自己的主人。
「呼哈哈哈。打鬼正是最適合英雄的工作。好吧,就由我來接下扮演桃太郎的工作吧!」
「太棒了,英雄大人!」
安曇以閃閃發亮的眼睛凝視著英雄。
「真要說的話,我希望大和能和我演老夫婦的角色。」
冬馬說完便對大和露出溫柔的笑容,而大和則是全力把臉轉開。
「……喂,別把話題扯開!」
當眾人不知道為什麽把注意力轉移到桃太郎的話題上時,心強硬地發出吼聲,讓大家把焦點集中在自己身上。
「那好吧,快點說你到底要做什麽。」
不想再耗下去的大和剛說完,心馬上冷笑著問道:
「直江,剛才發回來的英文小考考卷,你考了幾分啊?」
大和看見心充滿自信的模樣,就知道她的分數應該還不錯。看來她是想藉由比賽考試成績來繼續取笑大和。
大和從桌子裏拿出答案紙,然後在心麵前攤了開來。
「你自己看,我是滿分。」
「什麽——」
看見全對的答案卷,心隨即僵在現場。
「哦哦,一百分耶,很棒嘛。」
準看見大和的分數後便直率地稱讚他。
「還好啦。為了不在功課上輸給s班的同學,我也很拚命在看書了。」
雖然聽起來像是客套話,但大和確實為了讓自己不在全是好學生的班級裏被瞧不起而加倍用功。大和很清楚要融入班上過著平穩的校園生活應該要做什麽事。
「嗚呣呣呣……」
看見心咬牙切齒的懊惱模樣後,大和又故意反問她:
「那你考幾分?」
「嗚!?」
心虛的心抖了一下身子,隨即閉緊嘴巴。一看就知道她的分數比不上大和。
「我已經告訴你我的分數了。你不公開的話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嗚嗚……」
說不出話來的心額頭上已經浮現冷汗。
「快點告訴我你的分數啊。」
大和宛如要報複被稱做猴子一事,拚命追問著心。
被逼入死胡同的心由於想不到開脫的藉口,終於變得自暴自棄——
「我、我沒有把分數告訴庶民的義務啦!」
理智線斷裂的心眼眶含淚並用尖銳的聲音這麽叫著,然後就這樣跑到教室外麵去了。
「大和,不能這樣欺負女生唷。」
冬馬溫和地告誡大和,而大和也在內心反省了自己的行為。
「好像有點太過分了。」
雖然沒打算把她逼到流
眼淚的地步,但心的自尊心似乎已經受到比想像中還要嚴重的傷害了。於是大和便開始想著等一下應該怎麽做出補償。畢竟還是不能輕忽不死川家的權利,而且現在也算是同班同學,讓關係持續惡化下去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2
接下來的下課時間,想不到心又主動來跟大和接觸了。
「直江大和!本小姐要和你一決勝負!」
「一決勝負?」
「沒錯!這次一定要讓你知道庶民和高貴的本小姐之間有多大的差距!」
看來她馬上就想為方才的鬥嘴展開複仇戰了。
「這樣啊。那要比下一次考試的分數嗎?」
大和笑著這麽說道.心的臉雖然瞬間有點抽筋,但馬上就恢複成平常那種傲慢的態度。
「哼,這次要跟你直接對決。」
「話先說在前麵,我可不會打架唷。」
大和沒有學過武術。而心則是柔道高手。大和沒打算參加這種勝負相當明顯的比賽。
「嗯,盡情地教訓你一頓雖然也是不錯的選擇,但這樣你實在太可憐了。所以本小姐選了你拿手的項目。」
心說完後便放在桌子上的,是一副看起來相當古老的花牌。
「要比※花牌嗎?」(編注:日本的遊戲牌,玩法類似撿紅點,代表每個月份的牌各有四張、並分類成「光、種、短簽、粕」四類牌,用「同月份牌吃同月份牌」的方式湊出牌型。)
「沒錯。不過要使用本小姐準備的這副花牌。你應該覺得光榮唷,這副是享保所製作的花牌裏麵最古老且最高級的成品。一般來說庶民都隻能在博物館裏透過櫥窗來觀賞。現在能夠用它來比賽,對你這個庶民來說已經是千載難逢的幸運了吧?」
「用這麽貴重的東西來比賽真的沒關係嗎?」
大和還是慎重地再確認了一次。因為之後被找碴的話可就麻煩了。
「不用擔心。本小姐可是不死川家的人唷?這種東西我們家裏要多少有多少。」
既然對方都這麽說了,那麽應該不會發生什麽問題才對。
「那要比就來比吧。」
比賽使用的花牌是新是舊,對大和來說根本沒有差別。
心一邊用扇子扇著臉,一邊用已經確定自己將會獲勝的眼神看著大和說:
「本小姐要使用這副花牌的理由有兩個。第一是為了防止你用卑劣的作弊手段。」
大和並不否定自己會作弊。這是因為他認為作弊不過是為了獲勝的策略,如果在正式比賽時無法識破對方作弊,也隻能說是自己太沒用了。
確實正如心所說的,自己的確沒辦法事先在這副貴重的花牌上做記號。它確實是最適合防止作弊的花牌了。
「那另一個理由呢?」
「感覺這副擁有曆史與傳統的花牌,應該會幫助同樣有曆史與傳統的不死心家成員,也就是本小姐才對。」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
真的是完全不重要的理由。不過就是要討個好彩頭而已嘛。但是心似乎認定它將會帶領自己獲得勝利,臉上露出了擁有強烈自信的表情。
由於是正式的比賽,所以大和便找了2-s的導師宇佐美巨人來擔任裁判。
「大叔我也不是那麽閑的人耶。」
巨人像是覺得很麻煩般打了個嗬欠。
知道要舉行比賽後,教室裏的學生便跑到兩人身邊圍成了一圈。
「本小姐獲勝的話,你就得狼狽地跪在地上向我道歉。然後發誓今後再也不能違抗本小姐!」
雖然大和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做出什麽對不起她的事,但既然對方提出了這樣的條件,那麽自己也有反製的方法。
「那這就是我的條件。」
大和把自己的條件寫在紙上,並且交給巨人。
「喂,為什麽不讓本小姐知道?」
似乎相當在意的心馬上就問起寫在紙上的內容。
「比賽結束之後就告訴你。」
大和說完便笑了起來。
「這是什麽意思!?是要本小姐在不知道條件的情況下比賽嗎!」
即使心這麽抱怨,大和還是以滿不在乎的表情回答:
「是你自己來找我比賽的吧?而且也用了不死川準備的花牌,那我這麽一點要求應該不算什麽吧?」
「是、是沒錯啦……」
巨人這時也用輕鬆的口氣對無法繼續反駁的心說:
「別擔心啦。和不死川提出的條件比起來,直江的根本不算什麽。」
知道紙條內容的巨人一邊看著大和一邊這麽表示。
「直江真的這樣就可以了嗎?這樣的條件和男人的下跪根本不成比例吧。」
「沒關係啦。」
大和臉上浮現帶有深意的微笑。
「真的不是什麽強人所難的條件嗎?本小姐實在沒辦法信任你們。」
心依然很懷疑地看著巨人與大和。
「我這個導師都這麽說了,你至少也該相信我吧。」
巨人隨著歎氣這麽抱怨著。
「不然也給其他學生看看吧。」
由於大和這麽表示,巨人便把紙條拿給周圍的學生看。
「哦哦,這倒是很有趣的條件。」
看完內容的準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就是啊。不過是衣服嘛。」
小雪隨口說出的話讓心產生了劇烈的反應。
「衣服!?衣服怎麽樣了!?」
心雖然這麽逼問小雪,但準已經先一步告誡她不能再透露了。
「小雪,這是秘密,不能說出來啊。」
「知道了——」
小雪果然乖乖聽話,接著就再也不開口了。
「嗚呣呣呣……」
看見心愈來愈不安的模樣後,冬馬便用平常那種溫柔的聲音對她說:
「請不必這麽擔心。我看到條件後也覺得沒什麽問題唷。」
「是、是這樣嗎?」
連身為男女平等主義者的冬馬都這麽保證,心也就認為應該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條件了。
「放心啦,真的沒寫什麽嚴背的條件。不過你想要臨陣脫逃也沒關係。因為我本來就不想比賽了。」
聽見大和的挑釁,原本還在猶豫的心便揚起眉毛,以堅定的□氣回答:
「高貴的本小姐對上你這個庶民,怎麽可能會逃走!我要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即使承受心充滿怒氣的視線,大和也還是露出不在乎的表情,他接著又對擔任裁判的巨人使了個眼色。
「既然雙方都同意對方的條件,那就開始比賽吧。」
於是乎,大和對上心的花牌大賽就此揭開序幕了。
兩人的花牌大賽采用的是「來來」這樣的規則。
這是在配對出「牌型」之後就能直接喊停,或者是繼續進行以便獲得更多加分的規則。不論配對出多少「牌型」,隻要對方先喊停的話,就不能在這一局裏獲得點數。所以是相當重視收手時機的一種比賽方式。
這次的比賽總共會進行十二局,最後將以獲得的總點數來決定勝負。這時是由心開始做莊。
大和在開始比賽前,就先隱藏了獲勝時對心提出的條件,然後藉此在心理戰上獲得了優勢。
心明顯露出焦躁的模樣,拚命想要配對出點數較高的「牌型」。
「好,是※花見酒!」(編注:在擁有種牌「菊上杯」時得到光牌「櫻上簾幕」的牌型。)
心首先配對出想要的「牌型」了。當莊的她本來就比較容易配對成功。
「要繼續來嗎?」
巨人才剛發問,心就像理所當然般點頭回答:
「當然是繼續來囉!本小姐現在手氣正旺呢!」
心的判斷果然沒有錯誤,她接著又配出了一對※月見酒。(編注:在擁有種牌「菊上杯」時得到光牌「芒上月」的牌型。)
「繼續來唷!本小姐要趁現在趕快拉開距離!」
她似乎是覺得一開始獲得大量的點數就能放心了。
但是這樣的行為正合了大和的心意。
「※粕。我要喊停了。」(編注:粕為最低階的牌,特征是牌麵花色極為樸素,當湊到任意十張時即可配成「粕」的牌型,分數也相當低。)
大和一湊出得分最低的牌型就直接喊停。
「什、什麽!?」
可能沒想到對方會有這種舉動吧,隻見心發出相當驚訝的聲音。
「第一局由直江獲勝。接下來換直江當莊了。」
擔任裁判的巨人以平淡的語氣做出判定並讓比賽繼續進行。
「好、好吧。這點吹一吹就會飛走的分數根本不算什麽,本小姐馬上就能逆轉了!」
心依然相當有自信,她還是堅信自己將獲得最後的勝利。
這時心一直想要配出※豬鹿蝶或者※四光等高點數的牌型,但是大和卻完全反其道而行,他仔細地審視自己手裏的花牌,隻要有能夠配對的牌型便馬上出牌。(編注:豬鹿蝶為湊到三種特定的種牌「萩間豬、楓間鹿、牡丹蝶」的牌型;四光則是湊到四種特定光牌「鬆上鶴、櫻上簾幕、芒上月、桐上凰」的牌型,湊牌難度相當高。)
「※短簽。我要喊停了。」(編注:湊到任意五張短簽牌的牌型,得分相當低。)
「依然是這麽一丁點分數!」
「這是我的自由吧。」
大和不求高分,隻是確實地賺取分數,結果當局數過半時,大和已經遙遙領先心了。
「怎、怎麽會這樣……」
到現在還沒得分的心,比賽剛開始時的自信已經消失無蹤,拿著花牌的手也開始發起抖來。
「不死川,輪到你囉。」
大和催促心趕緊出牌。而這當然是他提升對方焦躁感的作戰。
「本、本小姐當然知道!」
到了這個時候,心才一邊進行比賽,一邊開始想著自己要是落敗的話會遭到什麽樣的處置。
(他、他到底想對本小姐做什麽?對了,剛才好像有提到衣服……難、難道是要高貴的本小姐脫下和服!?下賤的庶民的確可能有這種想法!難、難道……他的目的是本小姐的身體!?不會錯的,高貴的本小姐對庶民來說根本是高攀不起的花朵。想利用比賽來對本小姐伸出魔掌也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
心自己讓妄想不斷膨脹,然後也因為這樣而把自己逼入絕境。
精神錯亂而自掘墳墓的心當然不可能贏過專心於獲勝的大和,最後就在極大的分數差距下徹底輸了。
「這場比賽由直江大和獲勝。」
因為一麵倒的比賽而感到無趣的巨人,以相當隨便的態度宣布比賽結果。
「唔呣,在精神麵上就已經決定比賽的勝負了。」
在旁邊觀戰的英雄為勝負做出了這樣的結論。大和在心裏暗自稱讚英雄觀察事情的眼光。
「輸、輸掉了……」
毫無反抗能力直接落敗的心,已經陷入茫然自失的狀態,垂頭看著地麵。
「我贏了,不死川。」
「咿!?」
大和的聲音讓心的身體大大地顫抖了一下。
「那就按照剛才的約定,你必須照我所說的去做。」
贏得獲勝者權利的大和要求心履行說好的約定。
「你、你想要我做什麽!?」
心鐵青著一張臉,以不安的眼神看著大和。
「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唷。」
大和一麵輕輕笑著這麽說道,一麵對在周圍觀戰的女孩子表示:
「那接下來就拜托你們了。」
女孩子們同聲答應大和的要求,接著便從兩側牢牢抓住心,直接把她拖到教室外麵去。
「你、你們要做什麽!?來個人回答本小姐啊!」
唯一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麽下場的心,就這樣一邊發出近似悲鳴的聲音一邊被帶走了。
「哇——我也要去。」
小雪也一邊跳著一邊跟著其他女孩離開了。
就這樣,不久之後——
「我回來了。」
小雪元氣十足地回到教室裏。
「怎麽樣了啊,小雪。」
冬馬微笑著這麽問道。
「嗯,準備完成了。」
其他女孩子也跟在小雪後麵走了回來,但是卻沒有看見心在人群裏。
「不死川人在哪裏?」
準左右張望來尋找心的身影。
「可能還在猶豫要不要進來吧?」
小雪毫無意義地晃著頭並且這麽表示。
「還在做最後掙紮……安曇。」
英雄用眼神對仆人示意。
「了解了,英雄大人。」
光是這樣就了解主人意思的安曇,隨即快速跑到教室外麵去。
接著就聽見走廊上傳來心抵抗的聲音。
「知、知道了啦,你不要推我!」
「這是英雄大人的命令.所以請快點進教室吧。」
不久之後,被安曇從後麵推著的心就進到教室裏麵來了。
「很不錯嘛。」
大和說完隨即笑了起來。
「嗚、嗚嗚~」
心像是感到很羞恥般,用雙臂蓋住自己的身體。
她身上的服裝已經不是平常那件高級和服,而是川神學園指定的製服。
這就是大和行使獲勝者權利所做的事。
而幫忙換衣服的就是剛才把心帶出去的那些女孩子。她們平時都躲著這名態度蠻橫的不死川家大小姐,之所以會幫助大和,其實也有報一箭之仇的意思在。
「唉呀唉呀。很適合你嘛,不死川小姐。」
一直掛著微笑的冬馬這麽對心說道。
「高貴的本小姐竟然得跟庶民穿同樣的衣服……」
其實仔細一想,就能發現這隻不過是遵守校規而已,但對心來說似乎就是相當屈辱的打擊,隻見眼角已經滲出淚水的她肩膀正不停抖動著。
「怎麽說也是落敗的處罰。所以這陣子你就穿這樣來上學吧。」
聽見同樣是輸掉比賽而來到s班的大和這麽說,心便完全無法反駁了。她隻能悔恨地咬著下嘴唇。
這時準忽然以充滿慈愛的眼神看著心。
「那種跟小孩子鬧別扭一樣的態度,還有看起來比平常還要稚嫩的製服模樣……哥哥我被迷住了。」
製服比和服更能凸顯出心略顯幼小的體態,而這也讓準喜歡蘿莉的心燃燒起來了。
對準的眼神感到危險的心,隨即用懇求的臉靠近大和。
「本、本小姐要穿這種衣服到什麽時候!?」
「要穿一陣子唷。」
大和故意不說出明確的時間。
「所以一陣子到底是多久啊!」
「嗯……多久比較好呢……」
大和露出裝傻的表情,而且嘴唇也浮現微笑。
3
自從和心比賽以來,2-s的學生對大和的態度就產生了一些變化。
心之所以能夠穿著和服來上學,完全是懾於豪門不死川家的威望。從某方麵來看,讓她脫下和服換上
製服的大和,也可以說是反抗了不死川家。
而且又因為沒有明確說出心多久才能換回和服,這也就表示必須看大和的心情來決定,所以心也就不像以前那麽囂張跋扈了。
之前不太理睬大和的s班學生當然也因此刮目相看,變得會主動和他親近。
對大和來說,這就是建立新人脈的機會,於是他便發揮溝通之才加深與眾人的友情。
他和瑪爾基德之間也藉由拿出克莉絲的話題來縮短距離,現在已經熟到可以把她稱為自己的夥伴之一了。
比如說……
「直江大和,克莉絲大小姐好像想要某種玩偶。」
「啊啊,她現在正迷上電視裏關於兔子的特別節目唷。」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像這樣提供瑪爾基德想要的線索來獲得她的信任。
除了瑪爾基德之外,大和也想辦法讓英雄數次稱讚自己,然後藉此和對他一向冷淡的安曇建立起友好的關係。
在班級對抗戰中落敗,以f班俘虜的身分來到s班受罰的大和,現在卻在這裏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地位了。但這樣的他還是有一名不知道該如何與其相處的人物。
而那個人物就是榊原小雪。
「早啊,榊原同學。」
大和一大早就積極地對小雪搭話。
「早安——」
小雪雖然也跟他打了招乎,但聲音裏卻帶有某種近似機械的冰冷感覺。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她有時候會用令人背脊發涼的冷漠態度來麵對大和。
大和本人不記得曾經做過什麽讓她討厭的事,所以一直想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造成自己與小雪之間有一道隔閡。
「大和,早啊。」
「早安,大和同學。」
和小雪在一起的準與冬馬也向大和打招呼。雖然也跟他們兩個人談過這件事情,但是卻沒辦法得到大和想要的答案。應該說,感覺上他們好像是故意瞞著大和。
不論真相為何,想要靠這兩個人來了解小雪應該是相當困難了。因為冬馬與準都不是容易套話的人。
「哦哦,兩位早啊。」
大和道麽想著,也跟兩個人打招呼。
「怎麽一大早就露出心事重重的表情呢,大和同學。」
冬馬露出熟悉的微笑並且這麽跟大和說道。
「嗯?可能是睡眠不足吧。」
大和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
「睡眠不足?要吃棉花糖嗎?」
才剛說完睡眠不足,小雪不知為何就拿了棉花糖遞了過來。
「……那我就不客氣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睡眠不足要吃棉花糖,但是大和還是選擇接受對方的好意。
「不能隨便熬夜唷。你是看了深夜播放的電影嗎?」
大和搖了搖頭來否定準的問題。
「深夜播放的電影對我沒什麽吸引力。」
「我倒是很喜歡唷,因為題材都很獨特。」
幾個男生間就這樣閑聊著,大和根本沒什麽機會和小雪說到話。
到了下課時間,大和一邊跟準與冬馬聊天,一邊找機會向小雪搭話。
「所以呢,我對用發射台來把摩祀車發射上去沒有任何排斥感唷。」
「少爺或許是這樣沒錯,但我最多隻能容許腳部是鑽頭而已。」
「我反而覺得那種多樣性的造型是相當嶄新的構思。這樣可以發展出很多故事呢。」
三個人的對話在此告一段落,覺得正是時候的大和便試著跟小雪搭話。
「榊原同學你——」
當他準備繼續說出「有什麽看法?」時……
「我要發表新的連環畫劇囉。」
小雪沒有任何前兆,就忽然開始準備起連環畫劇,同時把大和的聲音蓋過去了。
「哦,有新作品了嗎?」
「那一定要讓我們欣賞一下。」
由於準和冬馬已經把注意力轉移到連環畫劇上,所以大和便決定和他們一起欣賞。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非常貧窮的國家。那個國家的居民都相當窮困,所以不斷發生強盜與掠奪的犯罪,國民隻能生活在極為糟糕的環境當中。其他富裕的國家知道了之後,覺得貧窮國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的國民很可憐,於是便把金錢和食物分給他們。」
「好像已開發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關係。」
大和一聽見連環畫劇的開頭便有了這樣的想法。
「但是最有錢的國家卻沒有給貧窮國任何的東西。其他富裕的國家都集結起來做出『明明這麽有錢卻這麽小氣』的批評,但最有錢的國家還是裝出沒有聽見的樣子。於是富裕國家的人們便為了解救貧窮國的人民而同心協力,不停地提供援助。」
「被排除在國際社會之外的話,之後會很麻煩的。」
準用老練的口氣這麽說道。
「接下來又過了好一陣子,貧窮國卻還是很窮。而富裕國家的人民便覺得明明給了這麽多援助,他們怎麽還是這麽窮呢。於是各國就派出調查團,前去尋找無法解決貧困問題的原因。」
「這次的連環畫劇很有水準嘛。」
嘴上露出平穩微笑的冬馬仔細聽著小雪的連環畫劇。
「經過調查之後,發現了相當驚人的結果。原來富裕國家送過去的金錢與食物,幾乎都被貧窮國裏擁有強大武器的人們搶走了。」
「實際上非常可能出現的情節。」
準以難過的表情點了點頭。發展中國家經常會發生搶奪支援物資的事件。
「但就算是這樣,國民們應該還是拿到了不至於挨餓的食物與金錢才對,但是看起來卻比以前還要貧窮。富裕國家的人們拚命想要找出原因,但最後還是想不出來,於是便試著直接詢問貧窮國家的人民。」
覺得劇情快要進入高潮的大和,豎起耳雜來聽著小雪的敘述。
「聽見富裕國家的人詢問為什麽貧困沒有辦法解決之後,貧窮國的人便這麽回答:『什麽都不用做就有錢和食物了,我們當然不願意工作囉』。」
「嗚哇,好像很有道理耶。」
準啪一聲拍了一下自己的頭。
「知道自己的援助根本沒有效果之後,富裕國家的人民便感到相當沮喪。而各個富裕國家之間也開始彼此推卸責任,結果互相之間的關係都變得相當惡劣。就這樣,貧窮國變得更加貧窮,而完全沒有損失的最有錢國家也就更加有錢了。故事結束。」
「在毫無希望的情況下結束了!」
大和忍不住吐槽了小雪的連環畫劇。由於連環畫劇基本上是讀給小孩子聽的故事,所以大多是帶有正麵意義的寓言。小雪的連環畫劇雖然也算是言之有物,但調性實在是太沉重了。
「所以說呢,不讓他們自立自強的話,就算幫多少忙都沒有用唷。」
小雪以直白的發言對自己的連環畫劇做出了總結。
「嗯,我也知道你說的有道理……」
這時大和隻能用無法接受的表情搔著臉頰。
「小雪的連環畫劇大概都是這種劇情唷。」
準一邊用見怪不怪的表情這麽說,一邊用力拍著大和的肩膀。
大和剛露出苦笑,小雪就又把棉花糖遞給他。
「這給你。聽完連環畫劇就有糖果唷。」
「謝,謝謝……」
很久之前,來到小孩子聚集地賣糖果的活動攤販,確實是會表演連環畫劇給購買糖果的小孩子觀賞,但和現在的情況好像不太一樣。大和一邊這麽想,一邊接過棉花糖。
「冬馬是麥芽糖。然後準是跟你那顆禿頭很像的圓形糖果。」
小雪也給了另外兩個人糖果。
「謝囉,小雪。」
「不用刻意強調禿頭的事吧。」
接過糖果的冬馬麵露微笑,而準的嘴裏則是這麽抱怨著。
放學之後.準備回家的大和看見小雪獨自走出校門的背影。
平常她總是和冬馬與準在一起,很難得會有單獨行動的時候。
「這可能是個機會。」
在隻有兩個人的情況下和她說說話,說不定能夠發現之前一直沒察覺的契機,藉此加深兩人之間的友情。
大和小跑步追上小雪,然後走在她身邊對她搭話說:
「嗨,榊原同學。」
「唉唷?」
小雪放慢腳步,轉頭看向大和。
「要回去了?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嗎?」
大和以平穩的口氣提出邀約。
「好啊……」
結果小雪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他的要求,於是他便和小雪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小雪保持著一定的速度行走著,似乎完全沒有說話的打算。於是大和便試著提出話題。
「那個……」
「啊,嘉。」
小雪似乎沒有聽見大和的聲音,直接跑去追逐看到的貓咪。
「真是個我行我素的人。」
無可奈何的大和隻能跟在小雪後頭。
之後小雪同樣隻要發現什麽事物就會衝過去,完全沒有好好走在路上的意思。最後,當時間來到天邊出現晚霞的時候——
「已經這麽晚了嗎?」
走在多馬川沿岸的大和,一邊看著反射夕陽光芒的河麵一邊歎了口氣。
「嘿咻。」
隻按照自己意思行動的小雪這時又坐在河岸邊,開始眺望搖曳著紅色光芒的多馬川。
「呼……」
至今為止就像不存在般的大和,也隻能歎口氣坐在小雪旁邊。事到如今,大和也決定奉陪到底了。
小雪先是抬頭看著染上紅霞的天空,接著又低頭看著紅色的流水。默默地重複了好幾次同樣的動作後,又再次把棉花糖遞給坐在旁邊的大和。
「給你棉花糖。」
「哦哦,謝謝。」
雖然覺得老是收到棉花糖,但不好意思拒絕的大和還是道謝並且接受對方的好意。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一起吃著棉花糖,眺望多馬川,時間也這樣靜靜地流逝。
大和雖然數次想要對小雪搭話,但又有破壞這種氣氛反而會疏遠距離的感覺,最後就一直沒辦法開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忽然聽見呼叫小雪名字的聲音乘著風傳了過來。
「喂——小雪……」
一聽見這道聲音,小雪就像彈簧般彈了起來,讓坐在旁邊的大和嚇了一跳。
「準、冬馬!」
小雪又叫又跳地朝著走在河岸邊的兩個人跑去。
「事情結束了嗎?」
「我對幼兒的愛怎麽可能結束,每天都持續在茁壯啊。」
準隨即說出相當糟糕的發言,而小雪則是啪啪地拍著他的頭。
「你們兩個人有事情要處理嗎?」
大和也站起身子,來到了三人附近並開口搭話。
「嗯嗯,原本已經要小雪先回去了,沒想到大和同學會和她在一起。」
手一直插在口袋裏的冬馬先是露出平穩的微笑,然後才這麽回答大和。
「嗯,剛好在路上遇見她。結果不知不覺間就一起眺望多馬川了。」
大和也隻能做出這樣的形容。
「剛好可以陪我殺時間。」
小雪笑咪咪地對冬馬這麽說道。
「這樣啊。小雪受你照顧了。」
冬馬把手從口袋裏拿出來,然後以相當客氣的口吻向大和鞠躬道謝。
「沒有啦,我根本沒做什麽值得道謝的事情啊。」
大和反而還拿了人家的棉花糖呢。
「別這麽說,你看,小雪很高興啊。」
準說完便把手繞過大和的肩膀。
「那樣就代表很高興嗎?」
大和心裏隨即有種自己還是沒辦法理解小雪的想法。
「大和在夕陽映照下的模樣,已經讓我心跳加速了。」
冬馬隨著微笑送了秋波,而裝作沒聽見的大和則是一邊看著夕陽一邊眯起了眼睛。
大和原本是打算加深和小雪的友情,結果不知道為什麽卻縮短了與冬馬和準之間的距離。
4
大和今天也一大早就來到2-s教室。他還沒辦法回f班去。
「直江啊……」
依然穿著製服的心以虛弱的表情對大和搭話。
「早啊,不死川同學。有什麽事嗎?」
「本小姐還不能換回平常那件和服嗎?」
「嗯。」
大和馬上露出爽朗的笑容並這麽回答。
「你、你想讓我穿這樣穿到什麽時候!別這麽壞心眼好嗎!」
「有什麽關係嘛。我覺得你穿製服的樣子很可愛啊。」
「什麽!?」
大和脫口而出的話讓心的臉一瞬間紅了起來。
她先是無聲地嘟嚷幾句,接著視線不停遊移了一陣子後……
「你、你會後悔的,庶民!」
才丟下這麽一句話,眼眶含淚地跑開了。這樣的對話每天早上都得重複一次。
「瑪爾基德,早啊。」
大和對已經坐在自己位子上的瑪爾基德打了聲招呼。
「啊,早安。」
瑪爾基德也用沒有戴眼罩的眼睛看向大和並且打招呼。
「對了,我已經知道是誰昨天拿情書給克莉絲囉。」
大和的話讓瑪爾基德的眼睛發出銳利的目光。
「我允許你向我報告。」
於是大和便將自己知道的情報說給瑪爾基德聽。
「原來如此。感謝你提供情報。」
聽完大和的話之後,瑪爾基德便慢慢拿出旋棍然後開始進行保養工作。
看見她這種模樣,大和隻能露出苦笑並歎了口氣。
「克莉絲打算拒絕對方了,你可別亂來啊。」
「保養武器本來就是經常性的工作。我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
但是大和完全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這個姊姊真是愛擔心。」
大和針對克莉絲與瑪爾基德的關係做出這樣的發言。
「因為她是我最重要的大小姐。」
瑪爾基德也像是理所當然般這麽回答他。
「不過呢,能每天被瑪爾基德這樣的姊姊照顧,應該也是滿快樂的事情吧。」
大和邊笑邊這麽說道,這時瑪爾基德的表情稍微變得有些冷峻。
「你不是有川神百代這個姊姊了嗎?」
「但你和姊姊又有點不太一樣啊。」
當大和在腦袋裏考慮起百代和瑪爾基德的不同之處時,上課的鍾聲便響起來了。
「開始上課囉,大和。」
準經過大和旁邊時這麽對他搭話。
「到位子上去吃棉花糖吧。」
小雪以驚人的跳躍力從大和頭頂躍過。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要特地這麽做,但大和最近已經了解到她就是這樣的人。很可惜的是剛才沒能看見她的內褲。
「小雪怎麽一大早就這麽活蹦亂跳啊。」
冬馬麵帶微笑地注視著從早上就元氣十足的小雪。
「
呼哈哈哈哈!今天,整天也來繼續努力學習吧!」
「明明擁有水準以上的學力卻還是這麽謙虛,真不愧是英雄大人!」
英雄與安曇這對主仆也還是跟平常一樣。
這時教室的門被打了開來,然後穿著皺巴巴西裝的巨人便踏進教室裏麵。
「好,開始早上的班會囉。快點回自己座位。」
就這樣,2-s的一天開始了。
「這樣的日常生活好像也不賴哦。」
大和一邊聽著巨人毫無幹勁的聲音,一邊決定要盡情享受待在s班的校園生活。
〈「s的日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