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涼與依芙=瑪高的相遇,是在被召喚到異世界,成為勇者開始戰鬥的數個月後。


    被召喚時的涼,單純的相信著我方是善人、敵人則是邪惡的。召喚涼的歆格=莉玲也是,對己方是正義一方不存有任何懷疑。


    作為勇者,涼持續的戰鬥著。揮舞劍刃,把襲來的魔族戰士斬殺,把聳立的魔物打倒,行進在朱紅的鮮血與殘破的屍骸所築建的道路。


    在那之中與很多人所相遇,又跟魔族以言語交流過,各自的感情互相不斷的發生衝突。有讚賞的同時有著唾罵,有羨慕的同時就有嫉妒,有敬意的同時也就有著殺意。


    十歲的孩子,把那一切都剛毅的忍耐了。


    再加上,沒有可以跟涼並肩作戰的人。歆格=莉玲當時大約隻有弱冠十四歲,就算想為涼做些什麽,但她是個巫女而不是戰士。雖然多少有點戰鬥的心得,但單是補助就已經得傾盡全力了。


    然後就在肉體跟精神都已經疲憊不堪的時候,涼遇上了依芙。


    「嚇了一跳啦。雖然聽說了是個孩子……」


    那就是,跟涼見麵時依芙所說的第一句說話。對比起外表隻是個十歲小孩的涼,依芙更適合被稱為戰士,擁有著均整而強壯的修長身體。


    黑色的瞳孔滿溢興味盎然之色。向涼伸出了手,要求握手。


    「你(おまえ)就是巫女歆格=莉玲所召喚出來的勇者對吧。我是依芙。多指教啦」


    涼呆呆的仰望向依芙。那種看向自己的眼神,是在這邊的世界中第一次看到的東西。沒有對勇者的敬意,也沒有對其力量的懷疑,亦沒有嫉妒跟敵意。


    涼磨磨蹭蹭的伸出了手。握住了對方久經鍛煉,魁梧的手。因其厚實的觸感與力度,不自覺的鄒起了臉。


    「太用力了嗎。抱歉抱歉」


    依芙低下頭笑了。輪廓深邃分明,中性的容貌上一絲的惡意也沒有,涼也自然地受感染的笑了。


    依芙是唯一與涼並肩作戰的人,是一直獨自奮戰的涼所信賴的同伴。受到從死角而來的攻擊也好,在自己反應前就已經被防住了。


    在戰場上依芙那無懼的笑容,總是顯得非常可靠。


    二人也會偶而一起惡作劇,有時在睡著了的將軍臉上塗鴉、有時去收集巫女們的入浴cg、有時偷偷的去廚房偷食。


    是因為毫不需要顧慮吧,隻要在一起,涼就非常的快樂。有次被依芙勸誘,涼興起的嚐了口酒,結果單單一口就一臉通紅的醉倒了。


    依芙是,少數沒有因為涼是個正太而把其看輕,能對等地相處的人。


    ◆◆◇◇


    從未見過的風景,在夢乃的視界前擴展而開。


    在遠處,有連接著藍天的純白雪山。與山麓強烈對照的漆黑森林在其下方拓展,森林中斷後延展出嫩綠的草原。綠野一直伸展至灰色的街道,蛇行的河川受到太陽照射而反映著潔白光輝。


    夢乃他們,身處在小小的石造建築物之中。建築物由平坦的石塊慎重地疊建而成,各處使用著木材跟磚頭補強。地上描繪著有如漫畫中出現的魔法陣,愛深正興味盎然的觀察著那個。


    窗外所見的風景,令夢乃一時失語。


    這建築物建在細小的高丘上。山坡下有著廣闊的牧場,十數頭的羊駝在慢步,或是睡覺。茶色的柵欄方向可以看得到廄舎。不禁漏出了感歎之息。


    還有天空。雖然同樣是仰望的話仿佛就要被吸入其中的蒼穹,唯獨太陽的樣子不同。


    要說是圓形還不如說是圓環。在正中穿了個洞,從中能窺見到青空。


    ———不是夢。


    把手放到窗緣,傳來了石頭冰冷的觸感。


    皮膚能感受到吹來的輕風。土壤與青草的氣味充斥鼻頭。


    ———這種東西都是真的嗎……。


    「跟以前的涼一模一樣呢」


    從身後傳來歆格=莉玲的聲音,夢乃轉過身。


    「是……這樣麽?」


    「嗯嗯。隻是,涼一會後就「好利害、好利害」的喧嚷了」


    懷念般的說道,歆格=莉玲輕輕地嘻笑。


    站在她旁邊的涼一副沒聽到二人談話的樣子,向銀發巫女問道。


    「這裏是哪處?」


    「王都效外的貓神神殿的說」


    對歆格=莉玲的回答,涼訝異的鄒起眉頭。


    「相當的遠呢。還想會在主神殿著陸」


    對涼的說話,歆格=莉玲露出一副內疚的樣子。


    「很抱歉。其實,把您帶來是自身的獨斷」


    「獨斷?」


    「國王陛下現在還是懼怕著涼。因此,以自身跟依芙為首,為了不讓跟涼關係親近的人們進入而在主神殿??周邊設置了士兵的說」


    涼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所以,才會不直接召喚我而親自過來一趟的啊」


    「嗯嗯。因為召喚之儀,是必須在主神殿進行的。回來的時候可以用這個神殿,但去那邊的世界則得用別個的神殿」


    「……昨天的傷是誰做的?」


    涼的視線與聲音帶上了尖銳。歆格=莉玲平常的微笑消失了,困惑般的垂下了眼。因為她就這樣沉默不語,沒辦法下涼隻好繼續說道。


    「是國王吧?」


    「係」,以仿佛要消失的聲音,歆格=莉玲回答道。涼呼了口氣。


    「沒出大事太好了哦」


    那句話令銀發的巫女緩和了表情,掛上了微笑。


    「請在這稍等一下,我去請神官們準備馬車」


    ◆◆◇◇


    乘上歆格=莉玲準備的馬車,夢乃一行離開了神殿。


    馬車上雖然鋪了墊子,但激烈的搖晃還是令夢乃什為狼狽。


    「……從哪裏開始說起好呢」


    坐在夢乃對側的涼,一副沉思的表情。涼旁邊的是歆格=莉玲,夢乃旁邊坐著愛深。


    「告訴我現在的狀況」


    在搖晃的馬車中也好,愛深的表情還是毫無變化的發出提問。涼回答道。


    「也是啦。首先,這個世界除了人類還有名為魔族的生物存在。雖然外表跟人類很相似,但耳朵很長,壽命平均有五百年。成長速度也大約隻有人類的一半。那些魔族與人類,到六年前一直持續著戰爭」


    「為什麽而會發生戰爭啊?」


    因來到大道,搖晃減弱,夢乃也總算回複冷靜提問道。


    「有很多各種各樣的(原因)啦。其一是領土爭奪。互相的開拓地重疊,然後發生衝突。另一樣是宗教爭議。魔族信仰著稱作『那一位』的唯一神。雖然先代的魔王是比較寬容的人,但關於這方麵排他性很強啦,毫不承認人類們所信仰的神們」


    「人類所信仰的神,又是怎樣的?」


    「是十三柱的獸神。始祖王巴利魯爾在築建王國時借助其力的獸,就這樣成為了神」


    「借助獸的力量,什麽回事?」


    因涼的回答而生出新的疑問,夢乃接著提出了問題。


    「比喻表現而已哦。那並不是什麽神的代理」


    涼一臉沒趣的回答道,一瞬間被坐在身旁的歆格=莉玲用不滿的眼神瞪視。歆格=莉玲隨即「由自身來說吧」的朝夢乃她們微笑。


    「聖典中有如此記載。———大約一萬年前。地上雖未存在王國,無數的部族持續著爭戰。出現了名為巴利魯爾的年輕人,為了統一所有部族而舉起了劍。他能理解野獸的意思,借助獸之力而與鄰近的野蠻部族戰爭。跟其為敵的部族一是滅亡,一是順從,終於他建立起了王國,成為了最初的王。而借予巴利魯爾力量的獸們就成為了神」


    巴利魯爾擁有複數的妻子,生下了十二個孩子。 (w:……這家夥一定是個主角)


    然後,年邁時,分予了每個孩子一匹協助自己的神獸。


    「長男是鼠。次男是牛。三男是虎。長女是兔……。然後龍、蛇、馬、羊駝、猿、鳳(讀作:雞)、犬、豬分別給予各個孩子。最後巴利魯爾的身邊隻留下了貓」


    對跟飼主同樣年老的貓,巴利魯爾對它說道。我不久就將要死去。雖死,之後亦想在天空中守護我的子孫。為此能借我力量嗎。


    對巴利魯爾的說話,貓首肯了。


    「———很棒的神話的說呢。巴利魯爾留下的獸神們成為了『甲胄』,現在也在王國的神君廟中接受供奉。隻要是巴利魯爾的血脈的深厚繼承者的話就能夠令『甲胄』取回力量的說」


    神君廟是,作為曆代國王的墓,兼收藏巴利魯爾的寶具的墓場。


    琥珀色的眼瞳流下感動的眼淚,歆格=莉玲用深同感受的悲傷口調結束了說明。默默地聽著的夢乃,跟無表情的愛深呆呆的看著她。


    「……為何是十二生肖呢」


    夢乃求救的看向幼馴染,但涼搖了搖頭。


    「不知道。雖然不覺得是偶然,也沒法得出偶然以外的結論。就我所知的話,十二支是起源於中國的。隻是為了使用來表示時間跟方位啦。配搭空想的生物跟身邊的動物,好像是為了方便民眾記憶」


    「那麽,很久以前的中國人把涼叫到這個世界嗎……?」


    「跟那無關,衣服也好建築物也好,不是中華風的」


    看著馬車窗外的風景,愛深說道。涼表示同意的點頭。


    「麻,那種事情先放到一邊。總之,就是因為那種令人類與魔族發生戰爭的。雖然魔族一直處於上風,但我跟依芙奮戰挽回了劣勢,然後因為魔族的王過世的事變,??他們就撤退了」


    「依芙?」


    歪頭的夢乃,凝視著涼一臉懷念的表情。


    「老土的說句是戰友、拍檔、救命恩人啦。直到最後都在並肩而戰。雖然是有個太討厭魔族的問題……」


    對撤退的魔族進行追擊的餘裕,人類一方是沒有的。國王想避免戰爭持續下去,而涼也抗拒再次戰鬥。雖然依芙希望繼續進擊,但最終還是被涼跟歆格=莉玲說服了。


    然後終於,戰爭結束了。


    「也就是說,兩敗平手?」


    「也對啦。隻是,因為魔族撤退是事實,王國就宣稱是人類的勝利。而我跟依芙就被褒揚為救國的英雄了哦」


    涼回答愛深的那副口敏,語帶諷刺。歆格=莉玲則表情僵硬,看似有口難言。雖然感到奇怪,但夢乃還是直接的說出感想。


    「這樣不是太好了麽」


    「如果這樣就結束的話呢。這之後不久,我被國王追殺。但得到歆格=莉玲跟依芙的幫助,總算沒死掉回到日本啦」


    「……為、為什麽?」


    夢乃雙眼睜得渾圓,注視著平淡地說出不得了的事情的幼馴染。坐在夢乃旁邊的愛深,維持無表情地歪歪頭細語說出推測。


    「太過活躍而被嫉妒了……之類?」


    涼的臉上浮現出不合年齡的苦笑。


    「好像認為我會定居下來,取而代之哩。而且看準對方隻有十歲而來阿諛奉承、借意利用的人也很多啦。隻是,我也有不對。被抬舉成英雄巴利魯爾再世,一不小心就得意忘形也是事實啦」


    「自身現在也認真地,相信著涼是巴利魯爾再世來的」


    對歆格=莉玲真誠的話語,涼一臉「就是知道會這樣才不想說的呢」的聳了聳肩。


    ———是這樣啊……。


    夢乃能理解了。涼把歆格=莉玲他們稱作恩人的理由。六件前突然消失,回來後性格忽變的原因也是。


    「以上就是六年前的事了。這之後,輪到依芙跟國王對立。依芙被安上對國王暗殺未遂的罪名,在被追捕時千鈞一發的逃脫了。雖然從此之後就行蹤不明,但最近,就在魔族的領地內現身奪去了大魔神」


    「大魔神?」


    「簡單來說是魔族的巨大神象,之類嗎」


    歆格=莉玲開始補充說明。


    「是以魔族所信仰的『那一位』———也就是他們的神,以自己的姿態為原形所製造出來的存在。為了從敵人手中保護人民,還有消滅敵人。平常是供奉在魔王城旁的大神殿的深處,是到訪神殿者的祈求對象」


    「雖然不隻是這般可愛的東西啦,那個」


    緊接銀發巫女的話,涼怨說道。


    「說是神像但可不是擺設啦。能讓人進入內部駕駛的。而且還強得很」


    對那說詞,夢乃想像起奈良或是鐮倉的大佛動起來的情景。相當嚇人。


    「但是,涼連那大魔神也戰勝了吧」(歆格=莉玲)


    「那才是不分勝負哦。話說回來———大魔神被人類奪走而令魔族震怒,舉軍侵略而來。是這樣的吧?」


    對涼確認性的問題,歆格=莉玲用沉痛的表情點了點頭。涼隻有一瞬露出感到燙手(困惱)的表情,立即又換上認真的表情環視了三人。


    「雖然隻是今後的預定———首先是會見國王。這之後對魔族軍做點什麽,最後是阻止依芙。大概就是這樣了」


    「做點什麽、的、對那個、大軍?」


    夢乃一臉迷惑的表情。她也是,曾無數次在電視上看過遙遠國度所爆發的戰爭的映像。電影跟漫畫、小說上就不用說了。雖然不知道是何種軍勢,但這個幼馴染淡描輕寫的放言要把其阻止下來。


    「有『甲胄』在的話總會有辦法的啦」


    涼這樣淡然的回答道。之後就失去興趣般的看向馬車外。平穩的陽光傾射而下,田園的風景向遠方伸延而去。


    ◆◆◇◇


    能從遠處看到王都城牆的時侯,涼表麵上雖然很冷靜,但其實要把胸中一口氣湧出的感情按壓下去已經拚盡全力了。雖說最後被追殺而落荒而逃,但決不是隻留下這種記憶。


    雖然隻有水煮跟幹燒的食物令人難以忍受,未發達的水道設備令人厭惡,太陽下山後街道被黑暗包裹的生活令人啞然,但那處處都有著新鮮感。而且,當時十四歲的歆格=莉玲亦有為了自己而四處奔波張羅。


    把夢乃跟愛深留在了王都外,隻有涼跟歆格=莉玲進入王都。


    石塊鋪設成的大道旁,塗上灰泥的石建民房鱗次櫛比。灰白色的城鎮中,充斥著露天商人的叫賣聲。身穿麻質跟木綿衣服的人們摩肩接踵、絡繹不絕。


    以古代或中世紀的歐州為舞台的電影中的光景,就呈現在眼前。


    所有的一切,都令涼深感懷念。


    雖然身穿迥異(相對上)服裝的涼不時被投以奇異目光,但拜身旁走著身為巫女的歆格=莉玲之故,還是無事的到達了王宮。隨即對門衛宣告道。


    「六年前的勇者回來了,給我這樣通傳吧」


    站在涼身旁的歆格=莉玲點了點頭,門衛好像這樣就充分理解了。等待了約五分鍾,衛兵就引導兩人進入了王宮。


    並肩走在通往會客室的那氣派的走廊,涼察覺到歆格=莉玲的樣子有點奇怪。她的笑臉不同平常的僵硬,也沒發出腳步聲。


    「怎麽了?」


    「禁不住緊張了……」


    「沒問題的。有我跟著的。」


    相當自然地,涼這樣說道。毫無虛情假意。雖說應該是不會一開始就向我們殺過來的,就算真的發生什麽也作好了全力保護她的打算。歆格=莉玲的表情放鬆下來,輕輕抓住涼的衣角,柔聲說道。


    「非常感謝。我的勇


    者大人」(「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わたくしの勇者樣」)


    會客室在遠離人煙的宮中深處,涼跟歆格=莉玲、國王隔著小小的桌子對坐。


    國王愛迪師=巴利魯爾是名初老的男子。寬臉大眼,鷹鼻尖耳。


    頭部絕妙的禿掉,隻見表示國王身份的白銀額冠寂寞的安坐其上。從下巴伸出的灰色的胡子,像是用久了的掃帚尖一般。


    ———記得六年前還留著點頭發呢……


    看來是戰後被國王的工作,無情的奪去了。戰爭真是殘酷……


    「有何貴幹了? 終於想來稱王了嗎」


    愛迪師忌諱的瞪睨著涼,一開口就如此放言。


    「雖然六年前也說過了,我對玉座可沒興趣哦。(有王座沒後宮隻會白白的禿掉而已。)今次隻是來阻止依芙的」


    涼淡然的回答後,單刀直入的問道。


    「隻是,問一個問題就好。依芙打算殺你的事情,是真的嗎?」


    「有對餘的暗殺計劃,是真的」


    神經質地撫摸灰色胡子的國王點了頭。


    「那個計劃是,預定刺殺掉餘後,把那個人———依芙推舉為王。因為那個人是跟貴公並稱的英雄啦。民眾會欣然接受的吧」


    「有咬定是依芙所策劃的明確證據嗎?」


    「那個是……沒有」


    聽了愛迪師的回答涼的表情變得險惡。老王立即聲音慌張的說道。


    「但是,有動機。那個人,好像想把刻有貴公名字的墓置入神君廟,為此而四處奔走。說是,本人不在的當下,除此以外沒有廣報其功績之道」(w :……所有隊友hp全回複/ 自機輔加「氣合+幸運+必中+必避+熱血+努力」)


    把涼的墓銘置入神君廟,是把涼認作國王,或是與國王匹比的存在的動作。涼皺起了眉頭。


    「……我,公報上宣稱是怎樣了?」


    「完成使命回到了天上,當作這一回事了」


    相當爛哩。


    「對我來說是怎樣都好啦……。把一個死人,加到國王之列是那麽糟糕的事嗎?」


    雖然是自己的事,但涼隻能得出這樣的感想。


    「貴公沒有死掉。現在,不就站到餘麵前了嗎」


    胡子撫摸到一半,愛迪師用兩隻大眼瞪視著涼。不過倒隻是嚇得涼身旁的歆格=莉玲縮起了身子。


    「萬一,貴公回來了的話,毫無疑問的會成為國王」


    ———都說我沒興趣禿了……。


    涼看向國王的臉。羨慕與恐懼、嫉妒、憎惡,無數的感情在老人那皺皮而歪曲的臉上蠢動。再說什麽也是聽不入耳的吧。


    「那麽,你就因而與依芙對立嗎」


    「正是如此。餘一反對,那個人就說要為貴公建座專廟了」(w: ……所有隊友hp 略 )


    愛迪師錘打桌子。


    「戰爭結束至今六年。單單六年而已。哪裏有這種錢。王國內荒廢的地域可壓倒性地多。才受不了把錢花在無用的地方」


    這也是啦,涼如此接受了。用視線催促他說下去。


    「隨即,反對餘的那些貴族就都跑去支持那個人。叫嚷著什麽對王國沒貢獻的餘跟王位並不相相稱。那個人跟那些家夥們合夥,成了反國王派的中心。收到暗殺計劃的情報就是在那個時候了」


    涼看向坐在身旁的歆格=莉玲。銀發的巫女微微的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重蹈了六年前的覆轍。


    「所以就,未跟依芙本人確認。就派人追殺又被逃掉了嗎」


    「要怎樣去確認才好了。把他叫出來,問他是不是打算殺餘嗎?」


    「殺了依芙的話,可就沒有能穿上甲胄的家夥了啊」


    對那句話,愛迪師銳眼瞪視著涼。仿佛現在就想要毆過來般的全身抖震,呼吸混雜強烈的敵意,伴著話聲吐出。


    「的確,不知何時會再次燃起跟魔族的戰火。但是,留著那人隻會令王國分裂。為了王國的安泰來說……」


    「殺掉救國的美雄,我不認為能達到安泰」


    歆格=莉玲那琥珀色的眼瞳閃耀著強烈的意誌。雖然被老王瞪視而令她擔怯了,但還是把放在膝上的拳頭握緊回瞪了過去。


    「人民,比貴種(無實的貴族)重要」


    歆格=莉玲呻吟道。


    「一切都是講求,血吧。是否繼承了濃厚始祖巴利魯爾的血……也就是,是否能穿上甲胄,發揮其多少力量」


    「太蠢笨了」


    對這樣放言的涼,歆格=莉玲擺出比國王更不悅的臉。愛迪師則是眼中浮現侮蔑之色,歪斜了嘴。


    「笨事嗎。餘也是同感呀。但是,在這個王國那就是真理。故而,人民看重作為貴種的那家夥。比起身為國王的餘更什呢。貴公跟那個人也是如此。「明明是國王」,這樣的小看餘不是嗎。一直在嘲笑連一件甲胄也沒法穿上的餘不是嗎。諸侯也是的。成了國王,卻連一件始祖留下的甲胄也穿不上,為此而何等地把餘輕蔑……」


    涼歎了口氣。也不是不明白國王的心思。在六年前,早已窺視過他心聲的一部分了。涼之所以完全沒去顧慮,是因為自己理所當然的會回到日本。而且,單靠十歲孩子的認知,把一切判斷得太天真了。


    「現在,依芙的狀況變成怎樣?」


    「逃亡中,全部地位被沒收了,捜索到後,就派兵去發現地點……都被擊退了」


    「大魔神又怎樣? 那之後的動向是?」


    國王答出了某個地名。是邊境的一處地域。


    「不知為何,停在了那裏不動。數次送了使者過去,好像都沒有反應」


    「明白了。還有,對進攻的魔族如何對應了?」


    對「在國境集結了兵力」的回答,涼繃緊了表情。


    「能擊退嗎? 單單六年,數量沒可能大副增加的吧」


    「就算那樣,也不能不做」


    向態度頑固的老王,問了士兵的數量跟武裝的詳細情況後,涼再度歎息了。


    「一開戰就會輸啊,這樣子的。畢竟對方可是為了奪回大魔神而戰意高漲」


    「奪去大魔神的可不是我們。是那個家夥」


    ———對魔族這樣說也沒可能答用吧。


    涼用冷淡的視線看著愛迪師王。單單把依芙阻止下來就好,看來也不是這般一回事。


    「我的要求有五樣。首先,把神君廟的守衛解除,使用甲胄」


    「……要把魔族,阻止下來嗎?」


    愛迪師的眼中,混雜了哀求般的東西。涼無視了那個繼續說道。


    「第二個。不能讓士兵出擊。三是依芙複權。然後,不得對依芙跟歆格=莉玲出手。立下誓約」


    「巫女先不說」


    國王看了一眼歆格=莉玲後把視線移回涼身上。


    「都做好安排了。而且,士兵也被殺了。無條件複權什麽……」


    「大魔神由我來奪回,把擊退魔族的功績算作依芙的東西。我、如果這次事件完結了的話,已經不打算再回來這個世界了。不需要用什麽回到天上的曖昧說法,正式的宣布死掉了就好」(w:……g立起來了)


    國王緊皺眉頭,無數次的小幅點頭。


    「最後是———報酬」


    涼露出了壞心眼的冷笑。愛迪師瞪圓了眼,不知會提出什麽要求而吞了吞口水等待著涼的說話。


    「首先,跟魔族交涉所需的經費,當然得由你方全數負擔。然後,事情平安解決定案後,我要把接下來說的神器跟祭具一件不餘的收下」


    這樣宣告後,涼逐一的


    ,列舉出神器跟祭具的名稱。那都是持有著魔導之力的鍚杖跟指環的一類。六年前的戰爭時,涼無數次的使用它們越過了危機,邊回憶邊列舉著。


    愛迪師年老的臉上浮現出不滿的神色,但又明白沒有涼就無法打破當下的局麵。


    最終點頭了。跟涼當場製作契約書。


    再決定好細節,對話隨即結束。涼站了起身,一句招呼也沒有,就背向國王傲然的踏出腳步。歆格=莉玲也從座位起身,這邊則是恭敬有禮的向國王道別後追上了涼。


    一出會客室,歆格=莉玲就用憂慮的表情向涼提問道。


    「涼。是認真的嗎? 把您當作奪去魔神的犯人是……」


    「除了這樣就想不到其他辦法了。而且也沒有去考慮其他方法的時間」


    涼困惱般的抓了抓頭。


    「大魔神在這邊是事實對吧。不得不有誰來成為犯人。那樣的話,我來當就最適合了。道理上也———」


    六年前被追殺的涼,抱著對國王的憎恨窺視著複仇的機會。因為巴利魯爾的甲胄守衛深嚴而難以入手,於是潛入魔族領地內把大魔神偷走。


    「———然後,依芙為了人民、為了和平,含淚把我打倒這樣吧。之後就把『甲胄』全數交到依芙手中就好了吧」


    說到這裏,不經意間(忽然間),涼被歆格=莉玲溫柔的抱住了。輕搖的白銀秀發散發的甘甜氣味令涼迷惑了。


    「……歆格=莉玲?」


    「對不起、涼」(「ごめんなさい、リョウ」)


    輕攀涼肩上的那纖細手腕小幅的震抖。能斷斷續續的聽到吸鼻子的聲音。


    「六年前也好,今次也是。明明您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還是把危險的事情都一個勁的讓您來背負」


    「沒事哦」


    涼展示出笑容。自己是充分明白到危險再接受下來的。 (w://///</a>哼、哼,才沒有被少年你萌到呢)


    而且,亦有想幫助依芙的感情,不、不隻是這樣。


    還有比那更重要的。


    ◆◆◇◇


    「能看到了啦」


    歆格=莉玲那番話,令涼睜開了眼。夢乃跟愛深正從小小的窗探頭看向外麵的風景。涼也追著她們的視線看過去。


    把夢乃跟愛深也招入帝都留宿了一晚後,第二天,四人再次坐上了馬車。


    是因為起得比天亮還早嗎,夢乃還昏昏沉沉的。


    「昨天,沒有睡好嗎?」


    「嗯。稍微呢……」


    混著微笑把嗬欠抹去,夢乃回答道。就算如此也還是梳理好頭發綁成了柔順的側馬尾,涼對此感到欽佩。要說涼這邊的話,就算睡亂了頭發也會因為怕麻煩而就這樣跟它玩放置y而已。


    「那種旅館都這麽簡陋的麽」


    並不是說住到了什麽特別差的。隻是間在這邊隨處可見的旅館。


    電跟自來水都沒有。想要水的話隻能到食堂索取,晚飯時間過後食堂就會關門。那樣的話,就隻能經過無任何照明的夜道走到公用的水井。


    照明的話,隻有鎖在天板的燈籠。這也是短短的蠟燭燒盡就會完結,還想要照明的話也隻能額外買來蠟燭跟火種。


    食具全都是木製。銀製食器是隻限王侯貴族的使用品。料理不豐富味道也不精良。湯中的野菜,理所當然般的沒有剝皮。


    但那樣反而令夢乃深感到異國風情,結果過於興奮而難以成眠。


    「今日要去哪裏啊?」


    對於夢乃的問題,涼作出「神君廟」的簡潔回答。


    「哎哆、是曆代的??王大人的墓地吧? 去那種地方是幹什麽哦?」


    「在那裏有重要的東西」


    在窗外,遠處的山丘上有座全白的建築物。是座有著白色大理石圓柱等距配置的建築物,涼感覺上約是體育館大小。上蓋是平頂的。


    「……那個?」


    對指向建築物問道的愛深,涼點了點頭。向歆格=莉玲問道。


    「管理者還是原樣嗎?」


    歆格=莉玲臉帶緊張的點了頭。


    終於到達了神君廟,涼一行下了馬車。


    神君廟滿溢著莊重與威嚴的氛圍,見者皆被壓倒。四方形的建築物的牆壁外側以一定間隔配置著圓柱,神君的無數偉業雕刻其上。正麵的是石製的巨大門扉,其兩側佇立著穿上甲胄手持長槍的少女石像。


    這個神君廟並不是始祖王所建的東西。在悠久的時間流逝中,最初的神君廟持續著修補與磨耗的循環而最後破毀了。現在建在這裏的,是以殘留下來的資料為基礎打造的東西。


    神君廟的周圍沒有守衛。遵從約定,國王讓士兵都撤走了。


    「那麽我去走一趟。在這等我吧」


    涼手抱魔導書走向石門,歆格=莉玲跟愛深,之後是夢乃跟在其後。對一臉訝異地回過頭的涼,夢乃一副一步也不會退樣的表情說道。


    「我也去」


    昨天,雖然很遺憾沒能進到王宮,那也當作是沒辦法了。但是,夢乃因此而更想一起進去這神君廟。涼雖然做出用手托住下巴的思考動作,不久還是答應了。


    「麻……也不是那麽危險、好吧」


    站到石門前的歆格=莉玲,輕輕的觸摸門的表麵。


    「為神之物……為表為裹的全一。存於普世、存於深邃、存於真實之物」


    石門斷裂、分離般的,發出晃動聲。夢乃張嘴呆立當場。明明隻是觸碰,門就左右打開了。


    「……魔導?」


    對隻是微微蹙眉的愛深,涼好像對歆格=莉玲的動作毫不在意般的點點頭,補充道。


    「在這邊的世界說是神大人的禦業。」


    愛深輕輕點了點頭。


    「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到呢」


    夢乃這樣說道後,歆格=莉玲用沉靜的態度走進去。小聲喃喃低語了不知什麽,從指尖中放出了淡淡的光芒。光芒緩緩向上升,碰到了天花板後光芒增大擴展。


    傳遍了建築物中,這下誰也能看得清楚了。


    「……那是什麽?」


    在涼身旁窺視內部的夢乃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廣闊的空間深處有扉門,在那前麵佇立著奇妙的東西。


    之所以說是佇立,是因為那個一眼看去有著人的形狀。大小約是兩米。顏色從上到下都是一團白。臉是球形,中央是巨大鏡片感覺的單眼。中世紀的鎧甲般的身體處,與圓筒形的細腕對照般,腳如四角柱子似的強壯。那個物體,絲毫不動的佇立著。


    「這就是神君廟的守護者來哦。雖然之前是靠組團來用槍突擊的……真是方便呢這個」


    看向手中的魔導書,涼淡然的嘀咕著翻開到某頁。


    ———『火球』


    從涼手中放出的灼熱塊團,伴隨著轟聲直擊向守護者。涼以事務般的態度再次放出火球。因第一擊而搖晃的守護者,中了第二擊就倒下了。身體表麵因火炎與衝擊而崩解,異臭連涼他們之處也嗅得到。


    ———再放個兩、三發就差不多吧。


    這樣思考時,後方的夢乃發出迷惑的聲音搭話。


    「……涼。不與那個戰鬥嗎?」


    涼一臉苦澀的回應夢乃。


    「那家夥呢,別看是那副樣子,其實強得很啦。不隻有著單手輕易把完全武裝的成年騎士舉起的力量,用劍斬用槍刺也造成不了傷害,在弄明白頭部是弱點前可是傷者不斷」


    沒有人死已經是奇跡了,一旁的歆格=莉玲嚴肅的低語道。


    「之前有戰鬥過麽?」


    「在六年前啦。守墓就是這家夥的使命。就算打成


    粉末也隻要數日就會複活」


    這樣回答夢乃後,涼看向愛深。指向貼上寫著『火球』的書簽的頁片,向她問道。


    「知道其他的攻擊用魔導在哪一頁嗎?」


    「就我所知道的東西的話……」


    愛深靠近到涼身邊從旁翻動書頁,指示頁數。


    ———雖然累了……但不把這些試一次可不能休息。


    涼點了點頭後,用進行實驗的感覺向守護者擊出下個魔導。


    冰結之槍、白輝的雷光、漆黑之刃陸續擊出襲去,十數秒後,守護者像是幹砂製的人像般崩潰了。


    ◆◆◇◇


    「那麽走吧」


    調整呼吸,涼領隊般的站在前頭展開步伐。因為無休息的使用魔導,造成了肉眼可見的消耗。臉色鐵青、額角滴汗、呼吸荒亂。禁不住擔心的夢乃搭話道。


    「涼。稍微休息一會吧」


    「……小事、沒有大礙哦。而且,已經沒有危險了」


    夢乃沒辦法隻得加快腳步走到涼身旁。從背包中取出毛巾,拭去涼臉上的汗水。兩人的身後愛深與歆格=莉玲靜靜的跟隨著。


    再次、門。歆格=莉玲走上前,跟剛才一樣詠唱了咒文。


    「這前方有什麽哦?」


    「有甲胄」


    門開了。內裏的光芒,溢出到了夢乃她們的所在。


    室內狹窄,而過於明亮。


    地上安置著石棺,正麵的牆上埋著十二個拳頭大小的水晶球。這個房間的明亮,就是那些水晶球各自放出色彩豐富的光芒所致。有晶體正放出燃燒般的強烈赤紅光芒,那旁邊的卻是靜靜的放出令人聯想到大海的深藍光輝。


    「說真的,雖然不是那麽喜歡……」


    用苦澀的口敏啫噥著,涼注視向十二個水晶球。走進到房間的中央,深吸了一口氣,喊了一句。


    「———裝著」


    回應那言語般水晶球一同拚發出光輝。彈跳般的飛出牆壁,在接近天花板處描繪出圓滑的軌跡,急速落下擊中了涼的身體。


    在頭部跟後背,手跟腳炸裂而開,涼的全身被淡淡的光輝包裹起來。


    邊呼喚涼的名字邊伸出的夢乃的手,被歆格=莉玲溫柔的按住。


    「沒事的說。因為現在———正是最強的神之戰士誕生的時刻」


    光消失的時候,涼以身穿閃耀銀光的甲胄的身姿佇立。


    隻有把臉全體整個覆蓋的金屬仮麵呈圓形,除此之外都呈銳角的様式。大塊的肩甲跟厚實的甲胄各部位上,刻著意象化的野獸紋章。


    背後有四枚翼以收納形態伸至大腿,手上有著大柄的雙刃劍。


    對那背影,夢乃感受到了某種超然的東西。感覺到涼的四周流轉著光的粒子般的錯覺。


    涼轉過了身。見了那張臉,夢乃一時失語了。


    是猴子。


    正確的說是猴子造形的仮麵,戴在了涼臉上。臉的兩側有著又大又圓耳朵。直至鼻下的部分都是摸仿猴子的造型。


    愕然的看向身旁的歆格=莉玲,少女正滿臉紅潮,用恍惚的表情注視著涼。混身抖動而搖亂了白銀之發,是過於感動嗎,淚珠從眼眸浮出。


    「太完美了的說。那正是神君的再臨。力之體現。美之象征。結集全人類所有的感性與睿智也無法掃造的東西,現在就在自身的眼前……。新的救世主傳說,就在當今這個瞬間??開始的說」


    夢乃心想著把其無視吧。把這稱作美的象征,也未免太過悲哀了。


    「你,什麽喲 那個是……」


    「說了很多次吧。甲胄哦」


    猴子說話了。


    「才不是猴子!」(w:仮麵有讀心能力!?)


    厲聲說道,涼把仮麵脫下了。


    「猴子的部分隻有這仮麵而已啊。這劍是龍、背後的翼的鳳(雞),鎧甲是羊跟蛇———」


    「……顯然是胡亂擠成一團呢」


    「別對我說啊」


    邊回嗆,涼把手握緊又放開,動了動肩膀。


    「有把大小自動調節了呢。明明六年前也穿過,完全沒有不合身」


    「有這麽強麽?」


    跟夢乃有著相同疑問般,愛深微微的歪了歪頭。


    「很強哦」,這樣簡短的回答涼把劍背到背上。把拿著的魔導書夾到腋下,拍了拍裝在左腕的小型盾牌。盾的表麵刻著牛的圖騰。


    一經涼的觸碰,盾的側麵就生出了細長的隙縫。向那隙縫,隨意的把魔導書放入。


    愛深也禁不住睜眼啞然。把臉揍近凝視著盾牌。涼為了讓她安心般的向愛深一笑。


    「隻是收進了裏麵而已哦。沒有危險的」


    「收進去了?」


    夢乃跟愛深異口同聲的低語道。


    「這麵盾牌能收納四件東西。雖然生物是不行,但魔導書、旅行的必要道具之類都能毫無問題的放過去」


    「很方便的盾牌呢」


    夢乃以呆滯的口調這樣說道。超出自己的理解太多了。已經什麽也說不了,隻能先聽進去。這樣的觀念,已經在夢乃的內裏產生。


    ◆◆◇◇


    走出神君廟的時候已是接近傍晚。西方的天空處的沉積雲,被藏於其深處的太陽染成了茜色。


    涼戴回仮麵,拔出背後的巨劍,高高舉起吟念了不知什麽。


    「什麽了?」


    「在叫坐駕。這之後要變得這邊去那邊走通處跑了啦」


    把劍背回去的涼答道。這時候,愛深看向天空的一點發出了小小的叫聲。夢乃也隨之看向那邊。


    有什麽巨大的東西無聲的在空中,向這邊飛來。一時間,夢乃想起在學校屋頂上看到過的西菲亞的宇宙船,但這比那個更大。約有大型飛機大小。


    向這邊接近、稍微、能知道那是什麽了。


    「…….貓?」


    跟卷縮成圓球的黑貓一個樣子。那貓以相當的速度向這邊迫近而來。


    「沒、沒問題麽?」


    夢乃不禁發出慌張的聲音,涼則泰然以對。


    「沒問題」


    來到了涼她們的上空,恰好的停下了。四人沐浴了猛烈的餘波產生的陣風。貓形的物體慢慢的下降,無聲的著陸在了夢乃她們眼前。


    「貓舟。這也是巴利魯爾的甲胄的一柱的說」


    沒把歆格=莉玲喜悅爆發般的話聲聽進耳朵,夢乃呆然的注視著那個。雖然正麵看是圓形,實施上橫看其實是橢圓形,樣子接近飛行船(飛艇)。


    正麵是貓的樣子,連丁寧的須子也有帶著。


    歆格=莉玲把手放上外壁,隨即她的身體被無聲的吸了進去。夢乃雙眼睜得渾圓盯著她被吸入的地方。從貓舟中傳出了聲音。


    「請跟自身一樣的進來」


    夢乃不禁躊躇了。真的沒問題嗎,這個。


    「先行一步」


    這樣說完,愛深走前一步。把手放上外壁,然後以同樣的姿勢消失了。


    「呀~~麽~、照做就好了吧」


    半是激勵的叫道,夢乃向外壁觸摸過去了。下個瞬間,身體被輕輕的吸去。呀呢、的驚訝的時候已進入了船內。


    「這裏就是艦橋了」


    站在夢乃身旁的涼說道。


    ———約是一間教室的大小嗎……。


    夢乃站在了圓丘狀(倒轉的飯碗般)的空間內。中央有個台座,其之上置放著雙手環抱大小的水晶球。從天花板也垂吊著水晶球,牆壁上也一樣埋著無數個。


    「房間有很多挑喜歡的使用吧。雖然沒法淋浴,但有浴池般的東西。船內又很暖和,就忍耐一


    下吧。洗手間在最裏麵。還、還有廁所是衝水的」


    在夢乃和愛深呆呆的跟著涼的說明四處張望時,歆格=莉玲走近向中央的台座。把稍亂的衣擺端正的整理好,以認真的態度觸碰水晶球。


    從水晶球中放出了藍色的光芒生成了屏幕,映照著外麵的風景。


    接著,歆格=莉玲的手指在晶球表麵遊走。天花跟牆壁的晶球開始發出淡淡光輝,牆上映照的風景開始流轉。


    不對,是這船開始上升了。夢乃呆立在了當場。


    「要去哪裏呢? 涼」


    對銀發巫女的提問,涼簡短的回答道。


    「去阻止魔族」


    ◆◆◇◇


    貓舟,上升到能俯視周邊的群山的高度後,開始了前進。


    夢乃感歎的看向牆壁映照的光景。


    夕陽沐浴下的橙色風光,眼中看來變得很細小。寬廣的草原像是絨毛地毯似的,流動的河川、化作小點的村莊、森林就像是絨毯上的圖案一般。 (而人就像是垃圾一樣。)


    雖然官感上貓舟是在毫無搖晃的慢慢前進,但以群山跟森林流逝而過樣子來看,實際上是相當不得了的速度。


    「這麽說來忘了問呢。現在的魔王———魔族之長是誰了?」


    脫去猿麵,涼向歆格=莉玲問道。


    「莎菈.帕萊姆.蒂芭的說。從六年前被選上後就沒有變動」


    「莎菈嗎……。算相當合理的魔王候補呢」


    這之前一直看著映像的夢乃,因聽到奇妙的單字而回頭轉向幼馴染。對涼剛剛的台詞的後半,差不多一句也聽不明白。


    「上一任魔王的支持率絕對不低。身為那個魔王的女兒,再加上是在戰爭中失去父親的悲劇少女。好像是以壓倒性的票數差擊敗其他的候選人的喲」(w :單純是因為魔族人都是那個而已吧)


    ———票數?


    「隻有這樣人氣可不會持續下去。政策上是怎樣的?」


    「雖然不是太清楚,但據依芙所說的話,這數年間魔族領內安定,社會平穩」


    「了不起……。但是,這對莎菈好像也不是什麽難題啦」


    涼一副肩上的負擔輕了不少的表情,浮現出懷念的笑容。


    「你們兩個,在說什麽啊,到底」


    一臉困惑的夢乃插話道。涼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聽著的吧? 是魔王跟魔族的事哦」


    「弄不明白為何會出現候補人跟票數一類的單字」


    跟夢乃有著相同疑問的愛深這樣說道,但涼也好像沒法立即理解。足足五秒後,明白了般的叩了下掌心。


    「是嗎。夢乃跟宮崎同學不知道麻。魔族的國家是行民主製的。因為壽命很長而以約十年、二十年的間隔進行選舉,某些人成為候選人後,再由王都的人民投票選出魔王」(w: 很合理 選舉才是最黑暗的製度)


    「……不是獨裁麽?」


    ———因為,魔王喲。


    「套用莎菈的話來說,王擁有軍隊指揮權跟政治上的決定權、否決權還是能做到獨裁啦。但是,魔王亦有著贖罪義務」


    「贖罪義務?」


    「說得比較容易理解的話,就是被殺掉的義務」


    涼繃緊了表情回答。


    「因為政治或是軍事上的失策,而令民眾或是軍團造成重大損害的魔王,隨時可以去殺掉,有著這樣的規定。雖然是很難相信的話」


    「……那樣的話,還會有去當魔王候補的人麽?」


    「再怎樣說也是最高權力者啦。而且,實際上真被暗殺的魔王也不隻一兩人」


    就算聽了涼雜帶苦澀的回答,夢乃也無法接受得了。先不說默認,明確的記載就是另一回事了。不是會因為太害怕而喘不過氣嗎。


    「雖說如此,對此有不滿的人也很多啦。比如以莎菈來說,『就因為這種法律的錯令大部分的魔王都隻能做些得過且過的事』這樣該說是傲岸不遜,還是豪放的人好像也不少啦」


    「……真是的,你在這個世界都幹了什麽喲」


    涼斜眼看了看歆格=莉玲,一副不想讓她聽到的表情??靠近夢乃壓低聲音說道。


    「糊裏糊塗的當上了勇者,最終來說把魔族趕回去了」


    「糊裏糊塗?」


    夢乃鸚鵡學舌的問道。


    「回過神來就到了這個世界,在混亂的時候被人一句『您是勇者的說』的煽動。而且當然的我還隻是十歲啦。還什麽也弄不清楚事情就擅自的推進了哦。雖然後半就一頭熱的陷進去就是了」


    是回想起了當時的事嗎,涼浮現出了苦笑。搖了搖頭消去笑容後「抱歉,稍微休息一下」的說完就背向夢乃她們離開。


    「你們也休息一下吧?」


    對涼揮了揮手後,歆格=莉玲轉向夢乃她們。


    「都累了吧。飯菜準備好了的話會去通知,請使用空著的房間吧」


    稍稍動了動頭回應後,愛深就向通道的深處消失了身影。


    「夢乃小姐,您也可以去休息一下喲」


    「呀、係」


    夢乃點點頭,稍稍考慮了一下後向歆格=莉玲問道。


    「那個,可以請問一下嗎?」


    「請問吧」,對這樣回答的歆格=莉玲,夢乃繼續說道。


    「六年前的涼,是怎樣的感覺呢?」


    「這個呢……」


    歆格=莉玲微微的傾頭,輕輕的閉上了眼。好像在把當時的情景,在腦海中播放似的。


    「最初的印象是個老實的孩子呢。因為突然被召喚而吃驚也好,也沒有恐慌。自身也沒有想到會出現十歲的孩子,雖然考慮了送還…….」


    最少,也可以試試是不是能穿上神君的甲胄不是嗎。得出了這種結論。作為勇者而現身的話,也許有什麽肉眼看不到的力量也說不定。


    「結果涼把在那裏三體的神君的甲胄,全部穿到了身上的說」


    「所以呢,就變成讓涼去戰鬥了嗎」


    哎哎、歆格=莉玲點頭肯定。


    「說明了事情後,『我做』,涼就笑著這樣回答了。雖然說明了可能會失去性命,『沒差,死去也沒所謂』如此的」


    ———那是,因為涼的母親過身了的原故…….?


    『死去也沒所謂』這樣的台詞,夢乃、一次也沒從涼口中聽過。雖然總是有不顧危險的地方。


    「涼以救世主、英雄來說令人不安的一麵比較多呢。雖然也有年齡的原因,也不擅長劍術,就隻是個太過普通的孩子。性格麵該說是反叛嗎,也有總愛否定正義跟信念的地方……麻、這一點上倒是跟依芙很相似呢」


    想到此而不禁發笑的銀發巫女繼續說道。


    「但是,就是這樣的涼的溫柔與堅強,吸引並影響了我。不隻是自身,依芙也是,其他的許多的人們也是。被涼一點一點的打動,偶然被開玩笑(捉弄)也令人很開心呢」


    ◆◆◇◇


    因為歆格=莉玲說差不多到祈禱的時間,請教了涼房間的所在後,夢乃就向那走去。貓舟,好像是放著不管也沒問題的。


    聽著很多各種六年前的事,不知不覺間過了相當長的時間,夢乃感到心滿意足。畢竟一口氣聽說了至今都不知道的事情。


    雖說如此,感覺也有令人在意的地方。


    ———十歲的,那個連跟人爭執也不會的涼會……。


    看向映照出黑夜天空的屏幕後,夢乃歪了歪頭。


    那副樣子的,積極地去戰鬥嗎。明明昨日還是外行人之身。


    ———嘛,現在沒事就好了吧。


    走


    在細小的走道,試著觸摸過牆壁。並不是預想中的金屬質料,夢乃被硬質的塑膠般的觸感嚇了一跳。走到盡頭後如歆格=莉玲所說的有段樓梯。


    ———這種東西,到底是誰製造的呢。


    就因為是這種東西,就算接受了也好,還是會不時在腦袋中冒出疑問。雖說如此,想了也不會得出答案。


    經樓梯走到下方的通道,夢乃來到了涼所使用的房間的門前。


    「涼、進來了喲?」


    向門的方向呼叫。傳來回應的同時,門自動的打開了。


    房間中,猿猴模樣的涼坐在地上翻開著魔導書。大劍放在身旁。涼稍稍拾起頭表示回應。


    「什麽了? 不如說,為啥戴著那個喲」


    夢乃一臉厭惡的踏進了室內。在涼麵前坐下,把背著的包包放在身旁。


    雖然相當的寬闊,但除了大型的床外,就隻有一組桌椅的簡約房間。夢乃使用的房間也是同樣的配置,哪一個房間都是一樣的吧。


    天花板上埋入了半個水晶球,從那發出的光線照亮了室內。


    床上,發出各種顏色光芒的水晶球在咕嚕咕嚕的轉動。那是在神君廟得來的巴利魯爾的甲胄。


    「因為沒有不戴這個的話,就可讀不了這家夥啦。雖然讓宮崎同學大概的說明過了,但果然不是自己讀的話還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涼用指尖敲著手中的魔導書回答夢乃的疑問。


    「能讀得懂麽?」


    「隻限戴著這仮麵的時候啦。怎樣的言語也能互通,怎樣的文字也能翻譯過來。還有著能把具有魔力的道具分析、解析的能力(,對上聖光跟霧氣的話則能使其無效化)」


    夢乃坦率的吃驚了。原來不隻是個用來搞笑的猴子麵具嗎。


    「其他的甲胄也各自擁有不同的能力。雖然現在用不著而脫掉了就是」


    「難不成,就因為有這個才優先來這裏麽?」


    「也有這方麵的考量。拜此所賜事情變得比較穩妥了。這本魔導書也是,多次使用後身體也會習慣下來吧。那樣的話,就能有多點外掛了。」


    拿起魔導書的涼的臉雖然被麵具遮掩著,但那聲線聽來好像很高興。


    夢乃的視線離開幼馴染,轉向放在一旁的大劍。劍鍔有著意象化的龍刻印其上。


    想起涼輕鬆地把它舉起的事情,夢乃試著觸碰大劍。


    但是,大劍就像被固定住了一般絲毫不動。並不是太重。而是沒法動。


    「停手吧。不是持有者幹什麽也是動不了的啦。什麽人來也是呢」


    對涼安撫般的說話,夢乃點了點頭放開了大劍。


    「為什麽隻放了這些出來啊」


    「實驗哦」


    涼用手指敲了敲魔導書。


    「雖然聽說好像破壞掉、燒掉的時候就會解放出封印的魔物,但還是想知道那個瞬間的情況啦」


    「……真的嗎,把這燒掉魔物就會跑出來麽?」


    在石川家廚房蠢蠢欲動的那隻蚤形魔物,那副醜陋的身影在夢乃的腦海中複穌了。


    「為此,不試一下是不知道啦。而且有這甲胄在又很安全」


    涼淡然的回答。翻了翻頁後把魔導書合上。


    「入手了甲胄的當下,感覺這邊的事情大至上都整理好了。但是,還有後麵的事情在等著啦。宮崎同學也是特意來拜托我,不早點把這家夥用熟的話」


    忽然的,夢乃感覺到溫暖的感情。


    盡管實際上不由得跟魔導啦、甲胄啦、貓舟啦扯上了關係,但還是能從眼前的幼馴染身上找到,自己所熟悉的、喜歡的部分。


    被拜托了就不會拒絕,絕不會舍棄掉珍惜的人們。就算操縱著魔導,就算身披著甲胄,涼也沒有變。


    掛著微笑,夢乃從包包中取出水壺。注入代替杯子的壺蓋後,「係」的向涼遞出。


    「……綠荼嗎?」


    看向杯中的涼發出感到意外的聲音,摸向麵具的耳朵部分。隨著微弱的驅動聲,覆蓋著臉龐的猴麵打開,露出了涼的臉孔。取過杯子一口飲盡後,大大的呼了口氣。


    「想不到能在這邊的世界喝到綠茶呢…….」


    「因為不知道這邊有沒有,所以把茶葉帶來了喲。涼、喜歡的吧」


    「嗯嗯。呀、明明是第二次來卻完全沒有想到呢。多謝啦、夢乃」


    對幼馴染的用心,涼笑容滿臉的答謝。


    「話、話說起來啦。那鎧甲,為什麽會用日語說『裝著』的啊? 」


    這樣被道謝雖然夢乃還、還算是稍、稍微有點高興,但可並不是因為感到害羞才慌忙改變了話題的。


    雖然隻是小小的疑問,涼卻露出了苦澀的表情。過了數秒後,在夢乃感到是不是有什麽不妙的時候,帶點躊躇的回答了。


    「……是穿甲胄時的,啟動暗號哦」


    「啟動暗號?」


    「那個能夠對特定的話語產生反應,而且能讓所有者來決定變更的。之前的暗號是相當長的咒文所以就」


    「原來如此呢。這樣說起來,小學生的時候,好像是有播過這樣的動畫?主人公在要與敵人戰鬥時就會『裝著!!』的大叫然後鎧甲就會自動著裝。我跟涼都在晚飯時一起看的…….」


    夢乃那無意識的台詞,令涼一驚的肩膀抖震。那反應,令夢乃領悟到了自己挖出了幼馴染那因年少輕狂所犯下的過錯。


    ———……是嗎。想一下的話,涼決定那個暗號是在六年前喲呢。


    「……說過的吧。糊裏糊塗的」


    就像某拳手般,涼頹下了肩膀露出苦笑。


    「哎、哎哆……但是呢。感覺還不錯的、喲?那個又相當帥氣」


    「除了仮麵以外」,把這句藏在心中,夢乃拚命的說著奉承的說話。


    第二天的早上。操縱貓舟的歆格=莉玲傳來呼叫,涼跟夢乃、愛深隨即集合到了艦橋。


    在水晶球放出的屏幕中,映照著現正聲勢浩蕩地向人類領土進軍的魔族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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