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梁羽飛同往常一樣,六點一刻出門。不過與往常不一樣的是,門前的街道之上,已經有人在等著梁羽飛了。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升任了特務處大隊長的張誌文。


    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梁羽飛知道,張誌文此來肯定是有什麽事情的。他的住處離這裏並不近,看來今天張誌文起得很早。


    不論如何,梁羽飛還是得笑臉相迎:“張大隊長這是有公務在身嗎?這麽早就出門了,真是巧啊,能在這裏碰到。”


    張誌文的臉上卻沒有笑容,用很低的聲音說:“巧什麽啊,我這是刻意過來找你的。不是一件小事兒,咱們得好好商量商量。”


    “前麵左拐有家小麵館,咱們到那去說。”梁羽飛說,他能感覺出來張誌文會帶來一個壞消息。不過好消息是,還有張誌文來提前報信,那這個消息就還不算太壞。


    清晨的街道之上,行人寥寥無幾,梁羽飛和張誌文在街邊的一家小麵館坐了下來。這裏,沒有太多的耳目。


    “我今天是給你帶一個壞消息過來的,昨晚你沒有答應李忠建到特務處當小隊長,惹出麻煩了。他有可能會在背地裏對你下手,這下你的日子可不好過了。”張誌文緊張的說著,時不時的四處張望。


    梁羽飛昨晚離開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感覺到了一絲不妙,不過那時候他還心存僥幸。現在看來,對於李忠建那樣的人,真是不能心存僥幸了。


    梁羽飛歎息:“怪我多管閑事,我要是不插手你們特務處的事情,也不會惹上這麻煩。當初忘了叮囑你,那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現在都已經晚了。”


    “我這……”張誌文悔恨道:“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啊!李忠建還在做大隊長的時候,我看他人品還不錯。隻是沒想到,這一當上了副處長,竟然會是這般的嘴臉。說起來你還是他的恩人,他竟然會做那種過河拆橋的事情。”


    “罷了,罷了,我這恐怕是該有此一難。這事兒你也別管了,你還能來給我通風報信,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你要是再攪和進來,恐怕自己也會惹上麻煩。”梁羽飛無奈道,他和張誌文其實也不過是泛泛之交,張誌文能夠做到這樣,其實已經很不錯了,梁羽飛知道自己也指望不上他什麽了。


    張誌文似乎還有些過意不去,這事兒畢竟他有很大的責任,便又道:“特務處最收到了關於江城地下黨的情報,這幾天正要忙著抓人呢!想來李忠建這幾天是沒有時間找你麻煩的,要不你服個軟,還是來當個小隊長吧!一切還來得及。要是你實在不願意,那就趕緊離開江城吧!”


    梁羽飛皺眉:“你是說特務處最近收到了關於江城地下黨的情報,要去抓人?”


    “是啊,這幾天正要抓人呢!我剛剛當上了大隊長,這幾天也得夠我忙上一陣呢!不管怎麽說,你得把握好這個機會。我就說這麽多,我得走了。”張誌文起身離去,這幾天他要是做得好,能夠抓到地下黨的大魚,說不定他還能當上副處長呢!


    梁羽飛心下暗自合計,張誌文說的這話應該是真的。或許他不知道具體的情報是什麽,但是rb人最近要對江城市地下黨人動手的消息,一定是真實的。不管怎麽說,這個消息應該要通知到組織上。


    距離上班的時間還有一會兒,梁羽飛不吃早點,加快腳步,應該能夠節省辦了小時的時間。這些時間,應該夠梁羽飛與聯絡站的同誌們接頭了。


    於是,梁羽飛直奔回春堂而去,一路上,梁羽飛不停的大聲咳嗽,而且不停的打著噴嚏。認識他的人,都還打招呼:“梁警官這是怎麽了啊?最近陰雨綿綿,是傷了風寒了吧!”


    對每一個這樣打招呼的人,梁羽飛都會沙啞著聲音大聲回答:“是啊,不小心淋了雨,竟然感了風寒了,這不正要去藥鋪裏抓藥呢!”


    到了回春堂,櫃台前站著的還是那兩個夥計。掌櫃的不在,梁羽飛不知道那兩個夥計是否靠得住。於是,假裝咳嗽得非常厲害。


    果然,兩個夥計隻會抓藥,看不了病,隻好將掌櫃的叫了出來。掌櫃的一身長袍,個子不高,很瘦,兩頰輪廓筆直。


    一見到梁羽飛,劉掌櫃的便道:“梁警官裏屋請,我看您這氣色不好,上了風寒啊!”


    梁羽飛感覺到,劉掌櫃的應該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不然他應該不會說這樣的話。他是個中醫,看梁羽飛的氣色不可能看不出來梁羽飛這是裝的。不過轉念想想,梁羽飛覺得組織上應該也不會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一個聯絡站的負責人。畢竟自己的身份一直很隱秘,組織上不到萬不得已,應該是不會輕易泄露的。


    到了裏屋,劉掌櫃的卻沒有為梁羽飛診療。而是到了一旁,為梁羽飛沏上了一盞茶。


    “六月梅雨入夜隨風,”梁羽飛道。


    “江畔商女後庭無花。”劉掌櫃答。


    “臘月梅花傲立冬雪,”劉掌櫃道。


    “秦淮酒家寒沙籠月。”梁羽飛答。


    “原來都是同誌啊!這些年街坊巷裏,咱們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啊!”劉掌櫃的略顯激動的握著梁羽飛的手。


    “閑話不多說,劉掌櫃,我有一個消息,希望你盡快向組織上轉達。”


    劉掌櫃的點頭:“請說。”


    “rb人那邊得到了關於江城地下黨的情報,最近要有大動作了。組織上應該出現了叛徒。”梁羽飛小聲道。


    劉掌櫃的一驚,一拳用力的錘在了桌上:“我劉某這輩子最恨叛徒了,你放心,這個消息我一定盡快通知組織。你也要小心,有事隨時與組織上聯係。”


    離開回春堂,梁羽飛手裏提著一副中藥。他先是快步走回了家裏,然後才往警察局而去。


    到了警察局之後,梁羽飛發現自己幾乎是最後一個到的,梁羽飛還以為自己是算錯了時間,來晚了。不過看了看牆上的鍾,梁羽飛發現自己沒有算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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