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寒川回到家裏心情不是很好。


    他原本以為和房小柔能日久生情, 將來能一起好好過日子。九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應該足夠兩個人情定終身。


    但是他錯估了房小柔, 她不是普通女人。她有能力,有腦子, 她誰都不用靠, 靠著自己就可以過得風生水起, 瀟灑恣意。


    他見過很多女人,要麽貪婪且虛偽,要麽單純到愚蠢。隻有房小柔, 愛財,但是不貪財, 聰明還帶著點小天真。


    坐在客廳沙發上,寧寒川心亂如麻。要不要留下房小柔?強留是留不住的,他難道應該走柔情路線?房小柔好像也不吃這一套吧?


    “大少爺, 您喝茶?”


    寧寒川的思路被打斷, 他抬頭一看, 一個圓臉杏眼的少女靜靜地站在他身邊。


    “你……看起來有點眼熟……”


    秀秀趕緊說道:“大少爺和房小姐曾經救過我爹爹,我爹姓郭,我叫秀秀。”


    寧寒川上下打量她一眼,原來這就是房小柔今天提到的秀秀, “你是什麽時候來寧家的?”


    秀秀笑著答道:“老太爺過壽, 府裏人手不夠, 我是那個時候進來的。”


    “怎麽會想到來這裏當傭人的?一般年輕女孩子都不愛幹這種活吧?”


    秀秀解釋道:“我們窮苦人家的女孩兒哪有那麽嬌氣, 做這些活又算得上什麽呢?房小姐救了我爹爹,給我爹付了醫藥費還有住院費。我有手有腳,能幹活,我想趕緊賺夠了錢,早點把房小姐的錢還回去。”


    寧寒川嘴角微挑,“恩,是個知恩圖報的。”


    秀秀靦腆地笑著:“我一個窮丫頭,哪裏懂那麽多,都是我爹教的,他說,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個義字。欠了人家的,就算砸鍋賣鐵也要還。”


    寧寒川聽了她的話玩味地笑了笑,秀秀第一次看寧寒川笑,忍不住看呆了。


    “以後你就來我房裏吧!我房裏正好缺人,一會兒我會跟大管家說的。”


    秀秀聽了哪有不願意的,“謝謝少帥,我一定會好好幹的!”


    寧寒川站了起來,隨口應道:“恩,你能好好幹就好。”


    回到房裏,春杏趕忙迎出來,給寧寒川脫外套,遞熱毛巾。


    寧寒川一邊擦臉,一邊對春杏說道:“咱們府裏有個姓郭,名字叫秀秀的傭人。你一會兒去大管家那裏說一聲,把她調到咱們房裏來。”


    春杏臉上僵了一下,寧寒川正在擦臉,沒有注意到春杏的臉色。


    “大少爺,咱們屋裏的活計都是有安排的,每人負責一塊,一絲不亂。秀秀姑娘來了,必然要調出去一個人。您看……”


    屋內的幾個丫鬟聽了都有些怕,大少爺對待丫鬟從不打罵,也不會動手動腳。這裏的活輕省,月錢也多。要是調出去了,別的主子可沒有這麽好伺候。


    寧寒川把毛巾扔進水盆裏,“誰都不用調出去。你們把活勻一勻,分出一塊交給秀秀做就行了。還有,你們幾個盯住秀秀,記住是暗中觀察,不要打草驚蛇。”


    春杏一聽就明白了,以前也有人在少帥身邊安插探子,看來秀秀也是這樣。


    “大少爺放心,咱們也不是第一次接觸這種人了,一定把她看得牢牢的。”


    寧寒川突然想起房小柔一直很佩服老郭,如果按照對待探子的那種方式對待秀秀,將來可能沒辦法向老郭交代。


    老郭雖然嘴上說著不管秀秀了,但是自己的女兒肯定是心疼的。房小柔和老郭還有一點師徒情誼,他如果對秀秀太狠了。將來房小柔跟老郭就沒法交代了。


    寧寒川特意囑咐了一下,“春杏,她和探子不一樣。你和其他人對她要好一點。”


    春杏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大少爺就放心吧!”


    晚上,等寧寒川睡下了,春杏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自己的房間。


    好幾個丫鬟等在她的屋裏,她們全都是寧寒川房裏的丫頭。寧寒川沒有娶妻,房裏的事都是春杏在管。


    “怎麽?都不累嗎?這麽晚了還待在我房裏。”春杏問道。


    一個小丫頭開口問道:“春杏姐,那個秀秀到底是什麽人啊!大少爺都知道她是探子了,為什麽還讓我們對她好一點?”


    春杏笑著說:“我一整天都跟你們待在一起,我哪裏打聽去?”


    有個長臉的丫頭小聲說道:“大少爺……他不會看上那個秀秀了吧?”


    大家都偷偷看著春杏,看她怎麽說。


    春杏還是那副溫柔的樣子,“都看著我幹什麽?大少爺已經吩咐過了,他怎麽說,我們就怎麽做。”


    大家還是有些遲疑,長臉丫頭說:“春杏姐,你一直是少帥心裏的頭一份,可千萬別為了那個秀秀著急上火。”


    春杏嘴角的笑冷了下來,“說什麽胡話!我們都是大少爺的使喚丫頭,什麽叫頭一份?以後這種話不要亂講!”


    長臉丫頭低下頭,臉上有些訕訕的。


    春杏說道:“你們趕緊回去睡覺吧?白天都沒累著是不是?”


    春杏攆人了,幾個丫鬟趕緊離開了她的房間,回了自己的屋裏。


    春杏地位特殊,她住的是單人間。其他丫鬟都是兩三個人合住的。


    跟長臉丫頭一個屋的女孩兒回屋埋怨她,“你看看你,不會說話就別說。惹了春杏姐,你有什麽好處?到時候不好的活都得分給你!”


    長臉丫頭毫不在意地說道:“大少爺屋裏的活計都輕巧,不好的活能是什麽?不過是打掃打掃房間,不讓我上大少爺眼前晃悠唄!我伺候大少爺的時候,她還沒來呢!我就不信,大少爺還能忘了我,眼睜睜地看著春杏把我趕出去!”


    “可是有輕巧的活幹嘛往外推?你得罪了她能有什麽好處!”


    長臉丫頭梗著脖子說道:“沒別的好處!我就是圖心裏痛快!大太太在的時候,少爺屋裏的規矩就是老老實實幹活,老老實實辦事。偏她來了,屋裏的規矩就變了。你看看那些小丫頭們,全都爭著搶著巴結她。現在少爺屋裏的規矩都亂了,幹活好的都累死累活,不會幹活,會巴結的丫頭倒是能露臉!”


    同屋的女孩也跟著歎氣,“別管那麽多了。咱們年紀也大了,再幹兩三年,咱們就找個人家嫁了。大少爺和氣,到時候肯定少不了我們的嫁妝。你的氣性別那麽大,縣官不如現管,少爺忙得很,沒工夫搭理屋裏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別總是氣春杏,她下絆子治你,你也是沒法子。”


    長臉丫頭歎氣,“我知道了。隻是看她把自己當成少奶奶的樣子心裏煩得慌!”


    “你可別瞧不起她,她城府多深啊!在少帥麵前一點不露。她是瞧不起咱們,所以對著我們無所顧忌。你看看這府裏,誰不當她是個好人呢!”


    長臉丫頭把被子抖開,“不說了,提她就心煩。隻盼著沒過門的少奶奶能好好治她。”


    其他回房的丫頭嘴上雖然不說,但心裏都有點幸災樂禍。


    春杏在寧寒川麵前一直是忠心耿耿,寧寒川沒老婆,屋裏的事全都靠她,對她頗為倚重。但是手底下的丫鬟們都不太喜歡她,她管得太多了,做派就像是寧寒川的正房太太似的。


    大家都是丫頭,誰也不比誰高貴,想耍威風,請等到自己真成了少奶奶再說。


    春杏洗了臉,洗了腳,渾身疲憊地倒在床上。


    她娘是寧寒川的乳母,一直看著寧寒川長大。寧寒川身有隱疾,這件事據說隻有老太爺知道。她娘也是不經意間偷聽到的,老太爺的意思是將來找個普通人家的姑娘,隨便給些封口費,不讓把這件事往外宣揚。


    春杏她娘聽說了這件事就動了心。隻要春杏成為了寧家長孫媳,他們家就是寧家的親家,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春杏她娘跟春杏講了這件事,春杏便動了心。隻要扒上了寧寒川,她家就步入上流社會了。


    那時候寧寒川身邊缺人手,春杏她娘自告奮勇把春杏送進了府裏,就指望著寧寒川能對春杏日久生情。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寧寒川對春杏根本沒有那方麵的意思。如今倒好,莫名出現了一個來曆不明的未婚妻,現在又多出來一個秀秀!


    春杏狠狠地咬住被子,她不能認輸,她得打起精神來!成為寧家大少奶奶,是她一步登天的希望,她不能輕易放過。


    第二天一早,春杏洗臉梳頭,把自己仔細打理妥當。


    寧寒川洗漱過後,吃完早飯,拎著公文包就走了。他前腳剛走,後腳二管家就把秀秀送過來了。


    春杏給秀秀安排了住的地方,然後又給大家重新分配了一下工作的範圍。春杏特意給秀秀安排了一份輕鬆又露臉的活,房裏的幾個丫頭臉色都不太好看。明明最後來的,可能還是個探子,憑什麽給她安排最輕鬆的活?


    秀秀聽了春杏的安排心裏一甜,她來寧家有一陣子了,知道什麽活輕巧,什麽活累。她見春杏這樣安排,還以為是寧寒川特意囑咐的呢!


    把事情都安排好,春杏滿意地笑了笑。對付秀秀不用她親自出手,就讓這些丫鬟們去鬥吧!鬥來鬥去,火總不會燒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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