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峰掂了掂手上的銀票,心情很是愉快,這筆錢足夠讓那他們一段時間內維持一個較為體麵的生活水準吧。


    那顆軟糖也不必辛辛苦苦地忍饑挨餓,給他和那小黑皮節省糧食了。


    隻不過這隻是開始,更重要的後麵,如何讓阮唐繼續原先做少爺時的生活水準,還得看莊子運作得如何,如果可以,邵峰幾乎是想將他日後人生的每一天都給安排了。畢竟他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世界,說不準,哪天上帝腦子抽筋,又讓他回去了。


    他可得盡快些。


    邵峰立時思考著接下來的計劃。


    一邊思考著,人已經是來到了自己住的那個客房裏。


    推門而進,發現氛圍不對,阮家兄弟正齊刷刷地往這邊看過來,阮唐目光一碰見他便立刻低了下來,不敢對視,而阮征卻是黑著一張臉,敵視地看著他。


    邵峰心思通明,前後事情一聯係便知道了來龍去脈。


    他不走曲曲繞繞,直接問那阮征:“你剛才躲在屋外都看見了?”


    阮征雖是懼怕邵峰,然事關阮唐,倒也硬氣:“你這人果然是不安好心!連通外人來坑我們家!”


    邵峰心裏小小一聲果然如此。


    想必方才與阮進那一出戲也讓阮征給看見了,他笑了笑:“你這小子頗有跟蹤天賦嘛,我居然沒發現你。”


    阮征護住阮唐:“如若不是我無意間發現,還真不知你竟有這樣的嘴臉!”


    話音剛落,在他身後床上坐著的阮唐雙手微微顫抖,他已經是抬不起頭來了。


    邵峰原本想多開些玩笑,可看見阮唐那一副模樣心間早已是沒了心思。


    將懷裏的銀票掏了出來:“阮唐你過來,給你看個東西。”


    阮唐更是渾身一抖,腦袋埋得更低了。


    邵峰微微焦急,原本他用的是另一種殊途同歸的法子,但下午那種情況為了讓阮進那奸人順利落進圈套,這樣的一出戲自然讓他更為爽快地吐出一塊肉。


    邵峰第一次有了這種無語倫次的感覺,焦急半晌,狠狠敲了一記額頭,他媽的,老子何時變得這般嘰嘰歪歪,他將擋在前麵的阮征一把拉開,將阮唐拉進了懷裏:


    “媽的,你說過信我的信到哪裏去了!”


    隨即連珠帶炮道:“我那是做戲給你三叔看的,你這欠條不簽,莊子也拿不回來,還不如賭上這半年的時間,咱們還能籌謀籌謀,把你父親留給你的莊子拿回來。”


    阮唐有些迷茫,但他終於將腦袋抬起來了,怔怔地看他。


    “你……你……”


    “你什麽你,我演戲演得還不夠累麽?”


    他拿了那張銀票給阮唐看了:“你看,如果沒有方才那一出戲,你三叔焉能這麽大方,被我咬下一塊肉來?”


    阮唐看了看上麵的金額,微微吃驚,但心裏更多的是如釋重負的欣喜,他抱住了邵峰的腰,將腦袋埋進了那厚實的胸口,有著極度的後怕:“我以為……我以為……”


    聲音有些哽咽。


    邵峰聞著他的發梢,心裏愈發的柔軟:“傻瓜,老子怎麽舍得騙你。”


    “……我知道你一定不是那種人……”


    “錯了沒有?”


    “我錯了……”


    “以後還敢不敢懷疑我了?”


    “……不會了……你,你別掐我臉了……”


    ……


    阮征在一旁雙拳緊緊握起,這人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相阮征不知道,但是阮征知道,這強大而可怕的男人已經將自己的哥哥吃得死死的了,他說什麽哥哥便相信什麽,從來都不會懷疑。


    而且……


    看著眼前那個男人不斷婆娑著哥哥的頭發,麵上一副陶醉的表情,阮征心裏警鈴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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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已經達到了目的,那麽在這邊賴下去也沒什麽道理了。


    更何況,邵峰看得出來阮唐並不喜歡待在這兒,於是決定明早便出發回去,順便去視察一下阮唐的那些莊子。


    他們來的時候並沒有帶什麽行李,所以即便明天便要回去了也沒多少東西可以收拾的。


    客房裏擺放著些書,阮唐前些日看了大多數,他這等愛書之人,生怕剩餘的以後看不到了,自是如饑似渴地趁著空閑看了起來了。


    阮唐看書喜歡輕輕無意識地咬手指,他手指很是修長,支在唇上還挺好看的,怎麽看怎麽順眼。


    邵峰含笑看阮唐,將屋內的油燈多點了幾盞。


    萬一近視了可不好辦呢。


    邵峰簡直覺得自己像極了老父親的角色,正饒有興致地端詳著阮唐看書的癡態,野獸一般的直覺又開始萌動,身後似有殺氣一般。


    邵峰回過頭,發現阮征正抿著嘴死死看著他,啞然失笑,他真是低估這小黑皮了,走了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到底才十幾歲,還被收拾過的,阮征雖是憤怒,然還是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邵峰歪了一下頭:“走,我們談談,關於你哥哥。”


    阮征不言語,跟著邵峰走到了偏院的走廊。


    邵峰找了一個確保阮唐不會聽到他們對話的地方,四處看了看,盤著手:“說罷,你對我有何意見?”


    阮征瞪著他:“你別碰我哥!”


    邵峰呶了呶嘴:“這可不是跟大人商量事情的語氣啊小弟。”


    阮征雙拳緊握:“你到底想怎麽樣我哥?”


    邵峰笑了一下:“我即便想怎麽樣你哥,你也阻擋不了,所以你問這話沒有意義。”


    阮征憤恨:“若你傷害我哥,我定是不饒你!”


    “哈?”邵峰仿佛是聽了個極大的笑話:“你沒開玩笑吧?怎麽個不饒?打我?罵我?”


    這般羞辱的語氣令阮征十分的屈辱與憤怒,他說的沒錯,自己壓根兒就不能拿人家如何,好比在後父家裏,他無法反抗後父的毆打,也無法反抗那些親鄰的羞辱。


    “我覺得你像小姑娘那樣哭唧唧地求我興許還比較有用。”邵峰露出懶洋洋的笑。


    阮征第一次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他指尖幾乎都掐進了肉了,也緩解不了心頭的無奈憤恨與自厭。


    眼眶熱漲,他死死地咬住了牙,自打他母親改嫁後,他早已發過誓,不會再落一滴眼淚,可如今卻是忍不住,大顆大顆地滾落。


    “喲,還真哭了!”邵峰鼻子哼聲:“若哭有用,那這世間都快洪水泛濫了。”


    阮征牙根冒起:“我沒哭!”


    可更多的眼淚又湧了出來。


    邵峰任隨他言行不一致地在那裏擦馬尿,“行,你哭吧,老子可走了。”


    剛剛轉身,身後一聲撲通,邵峰眉毛微挑,回過身來,果然看見阮征跪在了地上,他朝邵峰重重地磕了一下頭,哀求:“求你別傷害我哥,求你。”


    邵峰並沒有去扶他,而是慢慢走過去在他麵前半蹲了下來,看著那埋頭在地的阮征:“這就是你做事的方法?”


    嘖了一聲:“小子,這個世上求人是最沒用的,好人不需要你求,壞人你求了也沒用。”


    他敲了一記阮征的腦袋,緩緩道:“如果要保護你哥哥,就自己變得強大吧!”


    阮征抬頭盯著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眼中的迷霧漸漸散開:“像你一樣強大麽?”


    邵峰一點兒都不謙虛:“是。”


    阮征緊緊握住了拳頭,他一把擦幹了眼淚,重新跪了下來,重重地磕了三個頭:“求你教我!”


    邵峰道:“那你最好保持著恭恭敬敬,可別讓我看到啥不爽的臉色。”


    阮征咬了唇:“是,師父。”


    真會順杆兒爬,邵峰笑了:“這就對了,明明心裏恨不得殺了對方,但還是得忍下來……”


    摸了摸他的頭:“因為要學著變強大啊!”


    阮征心思被看得通通透透,心間震懾,抿嘴不語。


    邵峰站了起來:“明天開始,鍛煉量加上一倍,好好睡你最後一個安心覺吧!”


    拍了拍手,往來處走去。


    莫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便是阮父那等普通人,生的兩個兒子不僅相貌迥異,居然連性格也差異那般大,想想還是阮唐可愛——這小黑皮,若不是為阮唐日後著想,他哪裏有那份閑心去□□他。


    一陣風吹來,邵峰毛孔微豎,心裏一緊,阮唐今日貌似穿的少了些,可別感冒了。


    邵某人再度老父親上位,忙向阮唐屋裏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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