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第14章
來安市緊挨著, 並不算太遠。大概三個小時的車程, 車子在許家停下來。顧雲深拉開挎包，尤小米不再玩自己的頭發，乖乖跳進去。
拉鏈拉上時, 尤小米在挎包裏望向顧雲深。她愣了一下, 發現平時學校裏那個寡淡疏離的顧雲深學長又回來了。
嗯……尤小米撓了撓頭, 仔細想了想。就是那種遠遠看上去他對你笑得很友善, 然而靠近了才發現他根本沒對你笑。你如果想和他說話, 他低頭看你，明明是笑著的，卻好像你和他之間隔了一層玻璃, 還是磨砂玻璃。
顧雲深走進許家, 迎麵一個小男孩高興地喊了一聲“四哥！”
小男孩七八歲的樣子，丟下手裏的玩具汽車, 一溜煙跑過來抱住顧雲深的大長腿：“四哥, 你有沒有給我帶禮物？”
“給。”顧雲深將手裏拎著的一個大盒子遞給他。
小男孩叫趙柯, 他急忙抱住快有他高的大盒子：“哇！是什麽東西呀？”
“小柯, 還不快打開看看。”趙掬星走過來揉了揉弟弟的頭。她轉而看向顧雲深, 笑著說：“雲深, 怎麽才回來。外公一直念著你呢。”
坐在挎包裏的尤小米一下子就聽出來趙掬星的聲音了, 她作為當紅的女歌手，聲音十分容易分辨。
“三姐, ”顧雲深臉上掛著淺笑, “這不是才放假。”
“是了, 我差點忘了你還在讀書呢。再開學就是大四了吧？實習的事情辦好了嗎？”
客廳裏坐著的其他幾個人都看過來。
顧雲深一一點頭算打過招呼，才說：“還沒。”
陳青雲走過來，拍了拍顧雲深的肩膀，說：“雲深啊，要不要到大哥公司裏來幫忙？”
二哥陳青風搖搖頭，不讚同地說：“大哥，你那公司是娛樂公司。雲深學的專業不搭邊的。雲深啊，你倒是可以來二哥公司實習。”
“二弟，你這話就不對了。咱們四弟形象好，要是肯入娛樂圈，絕對前途無量。要我說，雲深當初專業選的不對，選什麽建築嘛，不如學藝術。”
趙掬星打了個哈欠，說：“就算雲深不學建築，也是學金融啊。”
趙掬星說完，客廳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乖乖坐在顧雲深挎包裏的尤小米一直聽著顧雲深和他的幾個表兄表姐說話，她聽出不對勁了。尤小米撓撓頭，她暫時還沒想明白哪裏不對勁，但是她每次去外公家的時候和幾個表兄弟姐妹明顯不是這個畫風啊？
“哇——四哥，這是你親手給我做的嗎？”
客廳裏的沉默被趙柯打破。趙柯坐在地上，好不容易把大箱子的包裝拆開，驚喜地望著眼前的日式建築。
顧雲深走過去在他麵前蹲下來，問：“喜不喜歡？”
“喜歡！喜歡！哇——這個門還可以動的耶！”
“不僅這個門可以打開，窗戶和裏麵的家具都可以。”顧雲深耐心地給他演示。顧雲深對著這個表弟的時候，顯然比對表哥、表姐時，神態更放鬆些。
趙柯咯咯笑起來，開心地不得了：“四哥好棒！”
顧雲深會做小房子？那怎麽不給她做？
尤小米站起來，站在挎包裏的一個水瓶上，扒著拉鏈的縫兒，往裏麵瞅。可惜顧雲深的身體擋著，她費了好大的勁兒也沒看清。
“是雲深回來了啊，你外公剛剛還念著你呢，上去看看他吧。”許一琳和許一珊從樓上下來。
尤小米扒著挎包的拉鏈，使勁兒往外麵看。她對許一琳和許一珊還是蠻感興趣的。
許一琳和許一珊是顧雲深媽媽的兩個姐姐。這兩個人，許一琳是商場的女強人，繼承了許老爺子馳騁商場幾十年的威風，她的兩個兒子陳青雲和陳青風如今不到三十歲也都開了自己的幾家公司，成為青年才俊。而許一珊則是娛樂圈影後級別的大明星，即使到了她這個年紀仍舊熱度不減，也是因為她的緣故，她的女兒趙掬星也成了炙手可熱的女歌手。
挎包裏的尤小米咂咂嘴，從心底裏感慨許家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當然啦，她尤家的人也是個頂個的棒！雖然不是很有錢，也沒什麽名氣，出了小區沒人認識。可是她家人個個身體健康，人品端正，心想事成，吃嘛嘛香呀！
尤小米笑嗬嗬地拍了怕自己平平的小胸脯。
·
顧雲深沒有直接去看望外公，而是先去了自己的房間。他把挎包放在床上，拉開拉鏈，問：“有沒有悶到？”
“沒有，沒有！”尤小米從挎包裏跳出來，“學長，你去看望你外公吧。不用管我的。”
“不急。”
顧雲深接了杯水，在單人沙發裏坐下。他將水杯放在茶幾上，手腕搭在膝上，微微垂著頭，像是思考著什麽事情。
尤小米站在床上，歪著頭打量著顧雲深，覺察出來顧雲深的心情不太好。尤小米仔細回憶了一番，原來自從顧雲深準備來許家的時候，他心情就不太好了。
悶悶的。
尤小米不知道緣由，但是知道這是他的家事。她又不好過問。她撓了撓頭，在床上盤腿坐下，靜靜地望著顧雲深，陪著他安安靜靜的。
“咚咚咚。”趙柯在外麵敲門，“四哥，外公喊你過去說話！”
“知道了，這就去。”
顧雲深站起來，對著鏡子將襯衫最上麵的扣子扣好。他經過床，用手指頭戳了一下尤小米的頭，說：“乖乖待在這裏，別亂走。”
而後，他腳步未歇，大步往外走。
尤小米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把顧雲深弄亂的那一綹兒頭發理順。她望著顧雲深走出去，忽然腦子裏蹦出來一個想法。她覺得顧雲深不是去見自己的外公，而是要上戰場。
顧雲深離開以後，尤小米好奇地打量著顧雲深的房間。這裏的布置，和顧雲深家裏的布置差不多，都是簡單的黑白色調。唯一不同的是在靠窗的那麵牆上掛著一些照片。尤小米好奇地站在床邊打量，才發現是顧雲深小時候的照片。
哇，不知道有沒有肉嘟嘟的果照？
尤小米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喜起來。
她四處張望了一陣，思考著跳到窗台上的可能性。正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聽見有人拿著鑰匙開門的聲音。
顧雲深回來了？
尤小米剛想跑過去迎接他，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她回憶了一瞬，隱約想起來剛剛走廊裏傳來的高跟鞋聲。
門從外麵打開的時候，尤小米瞬間跑到枕頭後麵藏住，果然聽見進來的人踩著高跟鞋。而且尤小米聽著腳步聲，發現進來的並不止一個人。
“雲深在老爺子屋裏吧？”一個女人的聲音。
“是，你快些。”另外一個男人催促。
尤小米卻把這個男人的聲音聽出來了，這不是顧雲深那兩個表哥中的一個嗎？不過尤小米有些分不清他是顧雲深的哪一個表哥。
好奇心作祟，尤小米悄悄從枕頭後麵探出小腦瓜，想要看看這兩個人偷偷摸摸地在幹什麽。
緊接著，尤小米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她眼睜睜看著那個女人將一袋藥粉灑進顧雲深放在茶幾上的水杯裏。女人染著鮮紅指甲的手輕輕晃了晃玻璃杯，白色的藥粉很快融進水裏，看不出來了。
“你……不是人？”顧雲深有點不敢置信。
尤小米像失了魂兒一樣跌坐在衣裙裏，雙手緊緊攥著粉色連衣裙的裙擺裹在光裸的胸口。
這條連衣裙是她拉著好朋友陳安安去商場裏挑了好久準備今天告白的時候穿。然而此時它像抹布一樣堆在雨後潮濕的泥地裏。而她，正努力扯著裙擺遮身體。這條麻料連衣裙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太重太重了。
尤小米仰著頭望向顧雲深，少女紅紅的眼睛裏融滿了驚慌無措。
“我……我……”
她聲音小小的，顧雲深側耳，要很努力才能聽清。他猶豫了一下，蹲下來，盯著巴掌大的尤小米，眼中仍然是沒有褪去的驚愕。
就在剛剛，他親眼看著站在他麵前的尤小米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縮小，直到巴掌大小。
望著顧雲深驚愕的表情，尤小米心裏的恐懼更重了。她不知道，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變小。
恐懼，鋪天蓋地的恐懼層層襲來。變小的少女眼淚簌簌落下。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哭了，仍呆呆地睜大著眼睛。
顧雲深向來受不了女孩子哭，還是一個這麽“小”的女孩子，還是一個剛剛對他表白的女孩子。
“……別哭了。”
顧雲深伸出手，想給她擦眼淚。訝然看著尤小米還沒有他的手掌大。他懸在半空的手有些尷尬地收回來。
不遠處有腳步聲，伴著三兩學生的說笑聲。
尤小米忽然就慌了，掛著淚珠兒的臉頰一片慘白。校園裏忽然出現的拇指姑娘？她會被拉去做研究？
她鼓足了勇氣，才敢在暑假前一天，把暗戀了許久的顧雲深約在這片僻靜的小樹林裏，準備告白。卻沒想到發生這樣神奇的一幕。
顧雲深一直盯著尤小米臉上的表情，等那幾個路過的學生走遠，他說:“我們要先離開這兒。被別人撞見了恐怕不好。”
“不要……不要被發現……不要被拉去做研究……我死了爸爸媽媽會難過的……”她慌亂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其實顧雲深原本很猶豫，他不確定要不要把尤小米“交”出去。可是看著她哭著說她死了爸爸媽媽會難過時，顧雲深彎唇而笑，所有猶豫頃刻沒了。
笑，是能感染的一種情緒。還是……暗戀了這麽久的人的笑。尤小米心裏的恐懼還在，可因為顧雲深的笑容，她心裏黑漆漆的恐懼被溫暖慢慢包裹，懸著的心也冷靜下來。
“好。那……你有能去的地方嗎？”顧雲深問。
尤小米張了張嘴，眼睛慢慢黯然。
回家嗎？她不敢，她怕爸爸媽媽看見她這個樣子會擔心、難過。
來安市緊挨著, 並不算太遠。大概三個小時的車程, 車子在許家停下來。顧雲深拉開挎包，尤小米不再玩自己的頭發，乖乖跳進去。
拉鏈拉上時, 尤小米在挎包裏望向顧雲深。她愣了一下, 發現平時學校裏那個寡淡疏離的顧雲深學長又回來了。
嗯……尤小米撓了撓頭, 仔細想了想。就是那種遠遠看上去他對你笑得很友善, 然而靠近了才發現他根本沒對你笑。你如果想和他說話, 他低頭看你，明明是笑著的，卻好像你和他之間隔了一層玻璃, 還是磨砂玻璃。
顧雲深走進許家, 迎麵一個小男孩高興地喊了一聲“四哥！”
小男孩七八歲的樣子，丟下手裏的玩具汽車, 一溜煙跑過來抱住顧雲深的大長腿：“四哥, 你有沒有給我帶禮物？”
“給。”顧雲深將手裏拎著的一個大盒子遞給他。
小男孩叫趙柯, 他急忙抱住快有他高的大盒子：“哇！是什麽東西呀？”
“小柯, 還不快打開看看。”趙掬星走過來揉了揉弟弟的頭。她轉而看向顧雲深, 笑著說：“雲深, 怎麽才回來。外公一直念著你呢。”
坐在挎包裏的尤小米一下子就聽出來趙掬星的聲音了, 她作為當紅的女歌手，聲音十分容易分辨。
“三姐, ”顧雲深臉上掛著淺笑, “這不是才放假。”
“是了, 我差點忘了你還在讀書呢。再開學就是大四了吧？實習的事情辦好了嗎？”
客廳裏坐著的其他幾個人都看過來。
顧雲深一一點頭算打過招呼，才說：“還沒。”
陳青雲走過來，拍了拍顧雲深的肩膀，說：“雲深啊，要不要到大哥公司裏來幫忙？”
二哥陳青風搖搖頭，不讚同地說：“大哥，你那公司是娛樂公司。雲深學的專業不搭邊的。雲深啊，你倒是可以來二哥公司實習。”
“二弟，你這話就不對了。咱們四弟形象好，要是肯入娛樂圈，絕對前途無量。要我說，雲深當初專業選的不對，選什麽建築嘛，不如學藝術。”
趙掬星打了個哈欠，說：“就算雲深不學建築，也是學金融啊。”
趙掬星說完，客廳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乖乖坐在顧雲深挎包裏的尤小米一直聽著顧雲深和他的幾個表兄表姐說話，她聽出不對勁了。尤小米撓撓頭，她暫時還沒想明白哪裏不對勁，但是她每次去外公家的時候和幾個表兄弟姐妹明顯不是這個畫風啊？
“哇——四哥，這是你親手給我做的嗎？”
客廳裏的沉默被趙柯打破。趙柯坐在地上，好不容易把大箱子的包裝拆開，驚喜地望著眼前的日式建築。
顧雲深走過去在他麵前蹲下來，問：“喜不喜歡？”
“喜歡！喜歡！哇——這個門還可以動的耶！”
“不僅這個門可以打開，窗戶和裏麵的家具都可以。”顧雲深耐心地給他演示。顧雲深對著這個表弟的時候，顯然比對表哥、表姐時，神態更放鬆些。
趙柯咯咯笑起來，開心地不得了：“四哥好棒！”
顧雲深會做小房子？那怎麽不給她做？
尤小米站起來，站在挎包裏的一個水瓶上，扒著拉鏈的縫兒，往裏麵瞅。可惜顧雲深的身體擋著，她費了好大的勁兒也沒看清。
“是雲深回來了啊，你外公剛剛還念著你呢，上去看看他吧。”許一琳和許一珊從樓上下來。
尤小米扒著挎包的拉鏈，使勁兒往外麵看。她對許一琳和許一珊還是蠻感興趣的。
許一琳和許一珊是顧雲深媽媽的兩個姐姐。這兩個人，許一琳是商場的女強人，繼承了許老爺子馳騁商場幾十年的威風，她的兩個兒子陳青雲和陳青風如今不到三十歲也都開了自己的幾家公司，成為青年才俊。而許一珊則是娛樂圈影後級別的大明星，即使到了她這個年紀仍舊熱度不減，也是因為她的緣故，她的女兒趙掬星也成了炙手可熱的女歌手。
挎包裏的尤小米咂咂嘴，從心底裏感慨許家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當然啦，她尤家的人也是個頂個的棒！雖然不是很有錢，也沒什麽名氣，出了小區沒人認識。可是她家人個個身體健康，人品端正，心想事成，吃嘛嘛香呀！
尤小米笑嗬嗬地拍了怕自己平平的小胸脯。
·
顧雲深沒有直接去看望外公，而是先去了自己的房間。他把挎包放在床上，拉開拉鏈，問：“有沒有悶到？”
“沒有，沒有！”尤小米從挎包裏跳出來，“學長，你去看望你外公吧。不用管我的。”
“不急。”
顧雲深接了杯水，在單人沙發裏坐下。他將水杯放在茶幾上，手腕搭在膝上，微微垂著頭，像是思考著什麽事情。
尤小米站在床上，歪著頭打量著顧雲深，覺察出來顧雲深的心情不太好。尤小米仔細回憶了一番，原來自從顧雲深準備來許家的時候，他心情就不太好了。
悶悶的。
尤小米不知道緣由，但是知道這是他的家事。她又不好過問。她撓了撓頭，在床上盤腿坐下，靜靜地望著顧雲深，陪著他安安靜靜的。
“咚咚咚。”趙柯在外麵敲門，“四哥，外公喊你過去說話！”
“知道了，這就去。”
顧雲深站起來，對著鏡子將襯衫最上麵的扣子扣好。他經過床，用手指頭戳了一下尤小米的頭，說：“乖乖待在這裏，別亂走。”
而後，他腳步未歇，大步往外走。
尤小米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把顧雲深弄亂的那一綹兒頭發理順。她望著顧雲深走出去，忽然腦子裏蹦出來一個想法。她覺得顧雲深不是去見自己的外公，而是要上戰場。
顧雲深離開以後，尤小米好奇地打量著顧雲深的房間。這裏的布置，和顧雲深家裏的布置差不多，都是簡單的黑白色調。唯一不同的是在靠窗的那麵牆上掛著一些照片。尤小米好奇地站在床邊打量，才發現是顧雲深小時候的照片。
哇，不知道有沒有肉嘟嘟的果照？
尤小米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喜起來。
她四處張望了一陣，思考著跳到窗台上的可能性。正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聽見有人拿著鑰匙開門的聲音。
顧雲深回來了？
尤小米剛想跑過去迎接他，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她回憶了一瞬，隱約想起來剛剛走廊裏傳來的高跟鞋聲。
門從外麵打開的時候，尤小米瞬間跑到枕頭後麵藏住，果然聽見進來的人踩著高跟鞋。而且尤小米聽著腳步聲，發現進來的並不止一個人。
“雲深在老爺子屋裏吧？”一個女人的聲音。
“是，你快些。”另外一個男人催促。
尤小米卻把這個男人的聲音聽出來了，這不是顧雲深那兩個表哥中的一個嗎？不過尤小米有些分不清他是顧雲深的哪一個表哥。
好奇心作祟，尤小米悄悄從枕頭後麵探出小腦瓜，想要看看這兩個人偷偷摸摸地在幹什麽。
緊接著，尤小米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她眼睜睜看著那個女人將一袋藥粉灑進顧雲深放在茶幾上的水杯裏。女人染著鮮紅指甲的手輕輕晃了晃玻璃杯，白色的藥粉很快融進水裏，看不出來了。
“你……不是人？”顧雲深有點不敢置信。
尤小米像失了魂兒一樣跌坐在衣裙裏，雙手緊緊攥著粉色連衣裙的裙擺裹在光裸的胸口。
這條連衣裙是她拉著好朋友陳安安去商場裏挑了好久準備今天告白的時候穿。然而此時它像抹布一樣堆在雨後潮濕的泥地裏。而她，正努力扯著裙擺遮身體。這條麻料連衣裙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太重太重了。
尤小米仰著頭望向顧雲深，少女紅紅的眼睛裏融滿了驚慌無措。
“我……我……”
她聲音小小的，顧雲深側耳，要很努力才能聽清。他猶豫了一下，蹲下來，盯著巴掌大的尤小米，眼中仍然是沒有褪去的驚愕。
就在剛剛，他親眼看著站在他麵前的尤小米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縮小，直到巴掌大小。
望著顧雲深驚愕的表情，尤小米心裏的恐懼更重了。她不知道，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變小。
恐懼，鋪天蓋地的恐懼層層襲來。變小的少女眼淚簌簌落下。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哭了，仍呆呆地睜大著眼睛。
顧雲深向來受不了女孩子哭，還是一個這麽“小”的女孩子，還是一個剛剛對他表白的女孩子。
“……別哭了。”
顧雲深伸出手，想給她擦眼淚。訝然看著尤小米還沒有他的手掌大。他懸在半空的手有些尷尬地收回來。
不遠處有腳步聲，伴著三兩學生的說笑聲。
尤小米忽然就慌了，掛著淚珠兒的臉頰一片慘白。校園裏忽然出現的拇指姑娘？她會被拉去做研究？
她鼓足了勇氣，才敢在暑假前一天，把暗戀了許久的顧雲深約在這片僻靜的小樹林裏，準備告白。卻沒想到發生這樣神奇的一幕。
顧雲深一直盯著尤小米臉上的表情，等那幾個路過的學生走遠，他說:“我們要先離開這兒。被別人撞見了恐怕不好。”
“不要……不要被發現……不要被拉去做研究……我死了爸爸媽媽會難過的……”她慌亂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其實顧雲深原本很猶豫，他不確定要不要把尤小米“交”出去。可是看著她哭著說她死了爸爸媽媽會難過時，顧雲深彎唇而笑，所有猶豫頃刻沒了。
笑，是能感染的一種情緒。還是……暗戀了這麽久的人的笑。尤小米心裏的恐懼還在，可因為顧雲深的笑容，她心裏黑漆漆的恐懼被溫暖慢慢包裹，懸著的心也冷靜下來。
“好。那……你有能去的地方嗎？”顧雲深問。
尤小米張了張嘴，眼睛慢慢黯然。
回家嗎？她不敢，她怕爸爸媽媽看見她這個樣子會擔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