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良太遭到艾風星娜痛擰的時候。


    前帝國的城堡方麵也有了動靜。


    不過,城內職員並不知道這回事。動靜出現在地底下,一般職員禁止進入的樓層。


    「過關了……終於全破了……這種高難度的遊戲接連不斷簡直是犯規……咳咳咳。 遊戲玩過頭咳嗽好像都惡化了,咳咳……」


    憐雙眼充血望著電視螢幕的遊戲片尾畫麵。


    自從采理入侵後,地下的安全防護也強化許多。


    路上配置了十個在任天堂紅白機裏麵算是超難的動作遊戲。全是些因為難度太高這個理由而被公認是爛遊戲的遊戲。


    如果不先破關,通往前方的門就不會打開。


    而且,不管前麵破了幾個,如果途中有個遊戲失手,也不能接關隻能回到第一個遊戲從頭再來。還有,由於硬要讓古老的機器運轉,甚至還有隻要出現些微震動就會畫麵停住當機的風險在。徹徹底底的惡魔機關。


    運氣不好的憐,陷入兩次到一半就畫麵停住得重新開始的慘況。第二次甚至因為打擊太大還讓她心髒病發作。


    「以前的紅白機,有時候會出現征服困難的遊戲勝過享受遊戲本身帶來的樂趣這樣的概念,玩起來真的辛苦得要命……笨拙的玩家隻能一輩子見不到遊戲的結局,讓買來的遊戲就那樣半途而廢……」


    電視後方深處的鐵卷門緩緩升起。


    「好了,這次等著的又是怎樣的考驗呢?」


    下一個房間放了台個人電腦。


    看樣子,似乎設置了非常久以前的美少女遊戲。規則貼在牆上,寫著「包括這個遊戲的隱藏角色在內,所有角色都要攻略完成」。


    「哦,跟剛剛的比起來,這個難易度低多了。也不必全神貫注……不對,事情不可能這麽簡單……」


    試著以手機搜尋,跑出讓人不快的資訊。


    「我看看……網路說『本遊戲1好感度設定非常嚴格,隻要選錯一個選項就不會觸發劇情;2即使好感度高到足以引發事件,但是否會發生重要事件完全是隨機的,所以運氣不好的話隻會得到友情結局;3盡管內容會重複,但由於沒有略過未讀內容也沒有略過已讀內容的機能,因此玩家會被迫閱讀相同的文字好幾次;4但是,不知道為什麽 隻有在選項出現的時候,會有遊標自動指向最上方的選項這種雞婆的設計。所以如果連 按滑鼠隨便瀏覽文字,就會在無意識之中全部都選擇最上方的選項;5因為有的角色是不選擇離譜的選項就不會觸發劇情,所以即使以邏輯縝密思考慎重進行遊戲也無法破關;6由於有存檔時會出現靜止的瑕疵,所以也無法隨時存檔.,7依照選擇選項的順序會出現強製結束遊戲的問題,隻能以不會引起強製結束遊戲的情況的順序一一攻略角色,可說是個毫無漏洞可鑽的爛遊戲』


    「……地獄的時光又要開始了嗎……」


    結果,憐與生倶來的黴運接連不斷,怎麽也觸發不了事件,花了大概二十小時才破關。房間深處的鐵卷門再次逐漸開啟。


    「太好了……我克服考驗了……我記得,前麵應該有一扇牢固得嚇死人,像是金庫的門才對。」


    該怎麽做才能突破,現在還沒有對策,但不克服的話就不能完成任務。


    「我不能在這種地方裹足不前。不管是多爛的遊戲或是多厚的門我都不會屈服的!」


    那扇門一分為二,上麵貼了張寫著「修理中」的紙。


    「這是采理女士造成的損傷吧……最厲害的高手也真是能幹呀。咳咳……」


    特殊的門扉,加上以特殊的方式破壞,修複日似乎遙遙無期。


    走到盡頭,有個裝潢詭異的房間。


    地板鋪著上麵宛如有血液四濺的地毯。


    上麵散著紅玫瑰。


    明明在地底下卻裝了窗簾,上麵還有骷髏啦蝙蝠啦一類不祥的圖案。


    「雖然傳來好幾次有聯絡的消息,但不管傳來幾次都讓人很不舒服……」


    不用說,這裏就是王花的母親,沙羅野血目草的房間。


    「您好一!您好—!」


    憐敲了敲房間中央的棺材,發出巨大的鏘鏘聲響。


    「吵死了!不會用安靜一點的方式找人嗎?」


    碰


    棺材瞬間打開,血目草現身了。


    被棺材上蓋撞到的憐飛得老遠,頭朝下摔到地麵上。


    「啊……我搞砸了……天呀,她頭破了,真正的血流到地毯上不是假血……喂,你振作點呀!雖然我常弄些吸血鬼類的效果,但這種出血的樣子太可怕了!」


    「這點小意思不要緊的。因為還不至於會死。」


    還在出血個不停的憐爬起來。


    「你說的『不要緊』的基準我總是搞不懂。如果你身強體壯,不能表現出無損傷的樣子嗎?這樣對我的心髒太不好了。」


    血目草今天也身穿黑色洋裝,而且手上拿著黑色摺扇搖呀搖的。


    「不好意思,我受人所托帶話給您的。咳咳。」


    「帶話給我?是誰找我呢?雖然沒什麽好驕傲,但我的朋友很少。」


    真的沒什麽好驕傲的。


    「那麽,內容就是…………加油。」


    「資訊也太少了吧!至少也要說在哪方麵加油呀!」


    內容出乎意料地抽象。


    「對不起,在我被遊戲絆住無法脫身的時候,很快地就把傳話的內容給忘光了,隻記得是加油打氣一類的內容……」


    「那麽,你告訴我發話的人是誰……」


    「我想想看,叫什麽來的呀……」


    「小姐,你身為一個使者這樣簡直就是最差勁的等級……如果你什麽都想不起來, 那我要回去睡覺了。就算是一秒也好,我很想睡久一點。」


    「啊,還有這招!」


    憐輕輕拍了一下手。


    「血目草女士,我要睡一覺再度確認內容,可以請你幫忙勒住我的脖子嗎?」


    「你那樣該說是睡一覺,還是永遠沉睡呀……我不想跟警方扯上關係……如果變成那樣,我會利用身為皇帝的女兒以權力硬把案子吃掉的。」


    「沒事的,我隻是要去有花田的那個世界而已?」


    「我覺得一旦到了那個世界,有可能就回不來了……算了,那好吧。嗯,我就如你所願吧!」


    血目草用雙手勒住憐的脖子。


    ※請千萬不要模仿。


    「啊唔……!啊……啊……咕嗚。」


    憐的脖子一歪。似乎失去了意識。


    「好了,該拿這個人怎麽辦?在她自己醒來之前就讓她睡嗎?可是,我不想讓她躺到我的棺材裏。這裏,徹頭徹尾都是我專用的地方。如果她真的死了,以後這裏就會變得難用了吧。」


    由於血目草也十分了解憐的性質(?),所以並沒有太手足無措。並不是血目草是 個勒住別人脖子也無所謂的冷血人類。


    「呼,就讓她睡在地毯上吧。」


    待客之道挺過分的。


    十五分鍾後。


    「嗯,因為我談話談得很高興,所以差點沒搭到回來的渡船。咳咳。如果沒搭到應該就回不來了吧……真危險?」


    「你說搭了渡船?意思不就是你有一段時間完全就是到了彼岸去了嗎……還真的是舍命奉陪呀。」(注4)


    注4日本人一般認為死後會渡過三途川(冥河),過河之後就再也回不到人界


    「可是,因為這樣我才能確實地見到目標人物,和對方暢談。」


    「哦,你達成任務了嗎?」


    「我們暢談了以前紅白機的名作rpg


    是哪些。」


    「不要為了談這種沒什麽意義的同儕話題渡河到彼岸去啦!」


    「我們在不能漏了『哆啦〇夢巨〇〇屍的反擊』這款遊戲上果然有所共識。」


    「我並不覺得這款遊戲有這麽了不起。會捧的人單純隻是因為經過回憶美化了吧。 就娛樂性來說,雖然是滿後期的遊戲不過五右衛門的rpg——」


    接著,持續談論了三十分鍾。


    「雖然大家都說那個係列隻有躲避球是名作,但我個人覺得足球也滿好玩的?」


    「對呀。獵人隊或是忍者隊會用的那一招!那一招呀,不管怎麽踢都一定能出現朝 著敵人的球門飛去的必殺射門。專用能使出那一招的夥伴就是個訣竅。有滿高的機率可 以打飛敵隊的守門員得分。因為要防敵隊射門得分也是有極限的,想要光看守備就獲勝幾乎不可能。但是,以年紀來說,這遊戲應該沒有涵蓋到你的年紀吧……要謊報年紀也 得知道分寸。」


    「還有時代劇係列也不錯!因為隻要把難易度稍微往下調一點,敵人就會變弱到可以一擊打死。」


    「你真的有謊報年紀吧?」


    「我沒有,我真的是十四歲。」


    比弟弟還年輕。


    「啊,所以傳言的內容是什麽?」


    「我忘了。」


    ※又去了彼岸一次。


    「我跑去對方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地方,所以感覺那裏好像成了地獄。對方也差點沒命。咳咳……」


    「你比三腳貓諧星更拚命呀……那麽,傳言的內容是什麽?」


    「嗯,這是沒問題了。內容剛問出來還熱呼呼的。」


    憐忠實地努力轉達了傳言的內容。


    連口吻都照原樣呈現,簡直就像在演戲。


    因此,講完整則傳言還花了不少時間,血目草聽著聽著便眼眶泛淚。


    憐話說完的時候,血目草已經涕淚縱橫。


    甚至連妝花了都無心在意。


    「可惡……這根本犯規嘛……用什麽死人的特權啦……死了以後才在裝好人的樣子……這隻是人死了形象就被美化了……生前明明就是個荒唐蠻橫的無賴呀!」


    可能是站不住了吧,血目草坐在棺材上。


    一旁憐也坐了下去。


    「很高興您能懂那個人的心意。」


    憐輕輕遞上手帕,血目草也靜靜地接下。


    一拭淚,手帕立刻濕透。


    「老實說,我本來覺得再去問一次很麻煩,打算隨便說說敷衍過去就好。反正沒有人可以確認我說的是真是假。咳咳。」


    「你這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不得了的事。」


    「當大人還真是辛苦呢。該說這是因為活得比年輕人久,所以負擔的事情也多嗎?」


    「是呀,以前不快的經驗多如牛毛。我都已經覺得總算能好好享受剩下來的人生 了。」


    「我和血目草女士,生肖大概差了一輪吧。」


    「不要以為二十幾歲就能囂張!反正也很快就老了!你能年輕得意就隻有現在!」


    「您錯了,我現在十四歲!」


    「你要扯這種一聽就知道是假的謊也隨便你!」


    「我們這些大人真的很辛苦,不過還是一起加油吧。這也是為了年輕人。」


    「我是永遠的十七歲。」


    沒有達成大人的共識。


    「唔,您的年紀最少也有這數字的一倍以上吧要不然就太奇了」


    「再多嘴的話,我就再勒住你脖子。」


    彼此說起話來都沒有大人的分寸。


    「不過,可不能讓女兒那一代吃苦。我也不想留下負麵遺產給她。因為自己吃過 苦,所以也要你們吃苦,這種懷恨在心實在太無聊了……」


    血目草起身,以手拉開單邊的花樣詭異的窗簾。


    窗簾後麵掛著一幅裝裱的照片。


    王花國小畢業那天拍的照片。


    王花身旁,站著血目草和現在已是她亡夫的王淵。


    因為少了一個人,所以自己才必須為了讓王花得到幸福而竭盡所能活著。


    「這則傳言……我希望另一個人也聽到,所以要麻煩你。」


    低著頭,血目草以模糊不清的聲音說道。


    即使知道非說不可,依然難以坦率說出口。


    「沒關係。隻要想到能來見血目草女士,我就覺得大部分都是輕鬆事。」


    憐自在地答應了。


    「我要戰鬥直到法律修改!但是——」


    憐抬頭仰看。


    看見帶著藍色的華麗低天花板。


    不知道是因為顏色還是花樣的影響,天花板看來格外低。


    「如果小良不幸福,我會更不快樂。我覺得照現在這樣下去,小良一定會不幸福 的。咳咳。」


    憐想要快點到外麵去,仰望藍天。


    待在這裏,呼吸都要困難了。


    「血目草女士要不要偶爾也到外麵走走?」


    神聖血族帝國建國也過了段時日,詩憐的心裏已逐漸適應新生活的步調。


    上午和采理找來的家教一起念書。


    雖然教得比憐好,但因為是陌生人,讓人有些靜不下心。


    下午則以皇帝的身分處理政務。


    盡管如此,也隻是和來訪的客人閑聊幾句,或是替文件蓋章之類的小事。


    下午六點多吃晚餐,接著在飯店的房間看漫畫。


    然後,等待采理回來。


    「奇怪了……漫畫明明很好看,我卻有點無法樂在其中……是房間太高級的緣故 嗎……這種氣氛不適合看漫畫啦!」


    詩憐丟下漫畫,在床上打滾。


    軟綿綿的床鋪,安穩地承受著詩憐的身體——毫無效果。


    不論床鋪多軟多舒服,詩憐的不滿也沒有絲毫減退。


    到底是哪裏不對勁?缺少了什麽?


    「可能我這樣欺騙自己的作為差不多要到極限了……」


    詩憐其實一清二楚。


    然而,如果用「忍耐」一詞敷衍過去,事情便會無可挽回。


    時間,已經所剩無幾。


    突然,視線移向桌子。


    從床上起身,輕輕拉開抽屜。


    明明知道裏麵有什麽,但那東西印入眼簾的瞬間,詩憐還是嚇了 一跳。不知道為什 麽,有種自己正在做天大壞事的感覺。


    是清水留下來的紙條。


    隻寫了個電話號碼,冷冰冰的紙條。


    這也許能改變自己的人生。


    凝視著數字好一會兒後,再度關上抽屜。


    還沒輪到這紙條出場。


    順序錯了。


    立刻就依賴在遠方的人太狡猾了。


    因為現在的自己身邊就有能夠依賴的人。


    這時采理下班回來了。


    要人模樣,折線分明的套裝非常好看。


    「母親大人,您回來了。」


    「唉?好像有一些入侵者出現了。新的『純潔教團』似乎搞得人仰馬翻,不過已經順利把他們趕走了。」


    「咦,有入侵者?」


    「她說她叫憐,在總部的二十五樓被發現然後想逃走,卻不小心從窗戶摔下去的樣子。警察車也來了,鬧得沸沸揚揚的。詩憐,你怎麽了?」「沒事,我沒什麽事……」


    幾乎可以確定就是前任的家教。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會來這裏,但八成是來找什麽東西的吧。


    (一般人可能就得擔心有無生命危險,應該是說從二十五樓墜落必死無疑,但既然是憐,一定可以鬼門關前走


    一回保住性命的……大概吧。)


    因為是憐應該是不要緊的,這件事情一度讓詩憐停止思考。


    「會議因此也受了點影響,延後很久才開始。現在國家運作得很順利,所以狀況還算好。」


    「您辛苦了。要不要我幫您泡茶?」


    「詩憐,你用不著這麽費心。你要有皇帝的樣子,態度要威嚴。因為現在你什麽都不必擔心了。」


    詩憐輕咬嘴唇。


    因為不安愈發漲大。


    幾乎就要讓人崩潰。


    但是,現在放棄就太奇怪了。詩憐還沒告訴采理自己的想法。


    「母親大人,不好意思,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情。」


    「什麽事?如果想要什麽東西你不必忍耐。一路走來你已經忍太多了。」


    采理的微笑非常溫柔,非常有影響力。輕輕鬆鬆就籠罩了詩憐整個人。


    然而,光有這個微笑怎麽樣都還是不夠。


    「我、我想跟留在帝國的眾人,見麵……」


    盡管想要看著采理的臉說,卻還是不由得低下頭去。


    因為不曉得這樣說采理到底能不能懂,感到害怕。


    想要說出不該說的話,本來就很不好了。


    「詩憐……」


    回覆的隻有名字。不曉得是對她感到憤怒,抑或失望。


    「你很寂寞吧……媽媽……」


    詩憐臉部僵硬。痛苦地等待采理的回答。


    以前的人生最是寂寞。


    如果一直很孤單自然也就能忍受得了,但詩憐在前帝國曾經有過如夢般的生活, 會過幸福的滋味。


    「是呀。」


    詩憐在低頭的情況下,身體受到微弱的力量壓迫。


    因為采理抱住了她。


    「我已經再早一點注意到的。對不起,我當一個母親的修練還不夠。」


    「沒這回事。我先前都沒說,是我不好……」


    詩憐的臉上露出笑容。


    她想起清水說的話。放棄沒必要放棄的東西,就等同於逃避。自己先前那樣隻是 種怠慢。


    因為拿出勇氣,似乎找到了 一條生路。


    「你當然不會一輩子都見不到他們呀。我也不打算和秋之宮那個國家對立幾十年, 我會準備機會的。」


    采理一邊輕撫詩憐一邊說道。


    「真的嗎?那我什麽時候可以見到他們?」


    詩憐睜大雙眼。原來,隻要把內心想法說出來,便能得到旁人的理解。根本就沒有什麽問題。


    「你可以等個一年嗎?隻要有這麽多時間,我就能想點辦法出來。」


    「咦?」


    竟然要一年。


    這實在太久太久。


    這樣子,就來不及了。


    人際關係就跟食物一樣,是有保存期限的。隻要過期了,便會變成消失不了的東


    西。


    采理似乎也從詩憐的反應知道她在想什麽。


    「詩憐,現在你才剛來這個國家。表麵上這個國家正在和秋之宮的前帝國對抗,就這層意義來說你不能去見他們。雖然你覺得這很無聊沒什麽,但大人沒辦法用好懂的方式跟你解釋也不能支持你。推動一個剛成立的國家逐漸前進,是非常多人的努力才做得到的。所以,要展示和前帝國的不同之處,以聚集眾人的力量。」


    采理的話語流過詩憐全身上下。


    即使說了,也改變不了。


    大人的世界隻靠心意是改變不了什麽的。


    「所以,如果還不到一個月就和前帝國重修舊好,那些支持我們的人一定會莫名其 妙的。這樣的話,這一路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東西也會瓦解。現在的情況就像是剛塗上黏著劑一樣,在乾掉變得牢固之前,還需要個一年左右。對詩憐來說可能有點久吧,因為你時光流逝的方式和我們大人不一樣。」


    這才不是什麽一點小事。


    「沒有其他方法了嗎……」


    「詩憐,你曾經有過一個人孤零零的難過歲月吧。」


    雖然告訴自己忘了吧卻無法忘記。


    王淵死了,采理走了,詩憐被視為罪人被迫離開城堡的歲月。


    到底是怎麽撐過去的,現在也想不起來了。


    一定是因為從未想過自己要撐過去吧。就像是等風緩緩吹過一樣,沒有感情無動於衷,所以那些日子在不知不覺中便結束了。


    宛如不是活人不會再有更多痛苦死亡的僵屍。


    現在的詩憐不是僵屍。托良太等人的福,她的心已經複活了。


    就連這顆心,保存期限都不滿一年。


    又要變成殤屍,又要毫無感覺。連羨慕之情都沒有,也不會嫉妒。感情全都消失。 但是,這隻有詩憐自己明白。


    「雖然你會覺得我說的話很奇怪,但那個時候你都沒有認輸所以我認為現在你也沒問題的。而且這次因為你是皇帝,所以很清楚知道得等多久。」


    采理的話詩憐懂。


    相較於那時,如今的待遇好得令人難以置信。物質方麵實在太豐富了,甚至讓人覺得似乎會受到天譴。旁人看她的視線也不是忌諱,而是奉她為皇帝在崇敬她。


    問題是那種東西無法填補她內心的缺憾。


    她要的不是物質的滿足,不是別人的好評。


    (不曉得良太現在在做什麽……)


    和良太在一起的生活,不知為何格外快樂。


    這種冷冰冰的飯店住處根本就裸不了。


    明明有焦慮有生氣,還有很多讓人擔心的事情,現在包含那些在內都變得可愛起 來。連詩憐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甚至覺得是不是良太用了什麽毒品類的東西。


    (良太現在一定和姐姐過得很幸福吧……)


    可以的話,她希望一切都恢複原狀,她能待在良太身邊。


    她很清楚,這是實現不了的願望。她實在太自私了。或許就是要藉著說出來,好讓她徹底幻滅。


    但是,她還是想要回去那個國家。


    「母親大人,我是皇帝這一點是肯定的嗎?」


    冷靜的口氣,冷靜的表情,詩憐彷佛是在向采理尋求許可。


    「你當然是皇帝呀。如果不是,問題可就大了。」


    或許是覺得詩憐這時散發的氣息頗有皇帝的架式,采理也鬆了一口氣一般地笑了。 既然是皇帝,就是國家裏最偉大的人。


    不聽大司教說的話也無妨。


    詩憐心中有了答案。


    她決定當個不孝女。


    第二天,


    采理也晚歸。


    雖然平常這樣詩憐會覺得寂寞,但這一天則是這樣正好。


    從抽屜拿出紙條。


    (離開血族帝國以後這應該是我第一次自己決定要做什麽。) 詩憐的手在發抖。


    慢慢按著房間內電話的按鍵。


    每一個按鍵都沉重得宛如導彈的解除按鈕。


    或許曆史會因為自己的任性而稍微改變。


    按下最後一個數字,連到某處的電話通了。


    「您好,這裏是神聖血族帝國宣傳部的——」


    照清水所言,應該是能把心裏話傾吐給接電話的人。


    可是,難道是哪裏出錯了?


    如果接電話的人隻是個神聖血族帝國的普通人呢?


    即使這個組織有內奸,那個人也未必會接電話。


    自己也許犯了個致命的大失敗。


    (我、我看還是算了……可是,我又沒有方法確認……)


    「顧客服務中心的淨流寺清水。」


    「喂,為


    什麽是清水接電話啦!」


    擔憂全煙消雲散,連吐槽都冒出來。


    「你這個人是哪個單位的啦!你是無所不在的嗎你!」


    「清水得在篡奪『純潔教團』的家夥底下做事,實在是太悲哀了。雖然家族的資產已經所剩不多,但清水的個人資產十五億沒有被搶走。清水從裏麵拿了大概三億出來收買了幾個人。」


    「你竟然這麽有錢!現實生活不會過太好嗎!」


    「幸福是金錢買不到的。」


    「擁有十億以上資產的人說這種話感覺很假!」


    「這不重要。你會打電話過來,意思就是你想通了吧?」


    「唔,呃,是啦……」


    可能是因為聽到熟悉的聲音,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沒了。


    「如果你沒事的話清水就要掛斷了。因為清水真的沒有義務要當你的夥伴。」


    「我、我想回去……」


    「你沒說目的,清水不知道你要回去哪裏。」


    「我想回去血族帝國。我想和大家一起過日子……」


    受到催促,終於把想法化為字句。


    清水的回答有些遲。


    「你說的真好。看樣子你有點進步了。」


    「是、是嗎


    」


    「既然如此,剩下的就隻有越過國界了。別擔心,就直線距離來說隻有短短十公裏就到了。」


    「我沒辦法。飯店周圍被新的『純潔教團』包圍住了……」


    采理的部下們毫無死角地配置在四周,連螞蟻都找不到出去的縫隙。


    雖然外表看起來是飯店保全,但其實那些人是「純潔教團」的人。不是歸淨流寺家領導的那邊的人,而是遭到采理滲透的人。


    當然,他們的目的是保護詩憐,並不是囚禁詩憐。但是對如今的詩憐而言,兩者都是一樣的。


    「清水覺得那種小意思的保全管他有幾個都不是問題。清水先前不也從窗戶進去了嗎?」


    「別把我跟你相提並論!不必若無其事地吹捧自己很厲害!」


    「那麽,清水就幫你做好回去血族帝國需要的安排吧。」


    「安排?」


    「對呀。你就好好努力吧。」


    終於抓住了機會。


    詩憐的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好,我一定會成功的!」


    「啊,清水忘了說-件事。」


    「嗯?什麽事?」


    「並不是你透過電話告訴清水你的決心後就萬事沒問題了。你得跟非告訴他不可的那個人說清楚吧?」


    「咦……」


    「舉例來說,沒有人會把求婚的話拜托婚宴業者轉達吧。那麽,安排好了清水再聯絡你。」


    清水的電話像是輕輕一放地掛斷了。


    「那個人,真的很不寬容我呢……」


    歎了一口氣,詩憐望向窗外。


    夜景今天依舊閃閃發亮。


    對詩憐來說,夜景都是一樣的美。不知道為什麽,有種夜景在對她說「留在這裏 吧」的感覺。在對她說「不要因為一時迷惘就斷送自己的一生」。


    「不對,我……從現在開始……」


    聲音沒有自信。


    雖然已經告訴清水了,但同樣的事情還能告訴誰呢?


    「我得告訴良太……還有姐姐……」


    桌前的鏡子映照出詩憐的臉。


    和打電話之前一樣,滿是不安的臉。


    還有好幾堵牆擋在詩憐的麵前。


    沙沙沙。


    良太的旁邊傳來振筆疾書的聲音。


    沙沙沙。


    盡管良太也一樣必須寫完講義上的功課,但這聲音讓他分心寫不下去。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我說呀……王花?」


    受不了的良太皺著眉頭說道。


    「怎麽了?我不會給你看答案的。就這麽幾個問題,請你自己解開。」


    王花麵無表情地回應。看樣子王花正在集中精神寫作業。


    「我不是要看答案。你可不可以去別的房間寫?這樣我靜不下心。」


    「有什麽關係?既然你是隨從,就該待在我身邊。」


    「這話也許有道理,但也不必把桌子靠在一起寫高中的作業吧……」


    「這是隨從的工作呀。請你好好完成職責。」


    隨從的工作。


    被王花這麽一說,良太連吭聲都不敢。


    「要當我的隨從就必須有相對應的學力。你一定要進入好大學。就算走後門也沒關係,總之一定要進去。j


    「不要明目張膽把走後門放進選項!」


    「順便告訴你,隻要支付血族帝國大學通常學費的二十倍,不管考試成績再爛都可以入學這樣的規則早就公開為人所知。」


    「不要把潛規則攤在陽光下!」


    「如果你不想出這麽多錢,就得認真念書。」


    (呃,我不是想逃避念書,而是這種情況就是個問題呀……)


    良太並不討厭和王花獨處。不可能討厭的。能夠和初戀的對象在同一個房間內念 書,必須說這是一種無上的光榮。


    (但是,我覺得有點不一樣……)


    如果兩個人現在互有好感,或許會發展出其他的關係吧。


    說得明白點,就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應該是說,一般的情況大概會變成那樣。


    然而,實在沒有能發展那種關係的徵象。


    真的隻是淡淡地在同一個屋簷下過日子而已。


    有一種,和板著臉的姐姐或妹妹一起生活的感覺。


    部分原因是良太本人受詛咒的影響,憐一直對待良太都很溫柔,所以良太並沒有和不和善的姐姐相處的經驗。不過感覺起來這說的應該就是像現在的王花吧。


    (這種情況,是不是該由我主動說清楚「我們交往吧」?唔唔……先前王花才清楚地表明我是她的隨從……)


    良太想著這回事。隨從這麽個藉口,或許會把一切都逼到不上不下的尷尬之處。 確實,這藉口在兩個人不親近的時候發揮了很大的效果。


    相較於毫無關係,身為隨從真的很靠近王花。


    可是,當兩個人充分接近後,又另當別論了。


    即使想要更進一步,也會被所謂隨從的身分給硬生生拉開。


    彷佛是磁鐵的互斥反應一般被推回原地。


    (我不是想當隨從,我是想當男朋友呀。)


    「你的手完全停下來沒有在寫功課喔。j 王花從旁凝視著良太。


    「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步調啦……這麽說,王花寫完了嗎?」


    「輕輕鬆鬆就寫完了。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從小開始就接受菁英教育的。」


    由於形式上是學生,總還是要做功課,但看來王花的程度好到沒必要做這些。


    「你說的菁英教育,詩憐也有嗎?」


    「詩憐在第一天開始的十分鍾內就遭到淘汰,然後就沒能上課了。」


    「也太快就遭淘汰了吧!」


    「家教說『她應該是誕生在不幸之星底下的孩子吧』。」


    「程度差到隻能詛咒自己命不好嗎!」


    「唉?竟然會在這裏聽到詩憐的名字。」


    王花撐著手肘雙手交握,把臉擱在上頭。


    「啊……抱歉……」


    「為什麽你要道歉?我並不是想要忘記詩憐。反正,我是無法忘記她的。」


    像是在消磨時間,王花翻起筆記發出啪啪的聲音。


    造成的微風也往良太身上吹。


    「良太,剛剛,你應該是在思考『這樣下去好嗎』,還有『所謂的同居就是這樣子嗎』對吧。」


    「你幾乎說對了。」


    「我也意識到這樣下去不妙。我想要再黏一點。」


    「咦?什麽叫做再黏一點……」


    「你沒必要害羞。所謂的同居就是這麽一回事吧。可是,我掛念著詩憐,所以沒有這種心情。看樣子,我還真是個非常好的老好人呢。」


    和詩憐的過去對進入下一段關係造成妨礙。


    「我也是。而且,先前艾風星娜學姐在屋頂訓了我一頓。」


    良太想,艾風星娜一定是看不下去他逐漸變成一個空殼子吧。艾風星娜可是學姐,


    一定對很多他沒用的地方都看在眼裏。


    「哼,她哪有資格生氣。根本是一丘之貉。」


    聽到艾風星娜的名字,王花心情很差。


    「什麽呀? 一丘之貉是什麽意思?哦,是說你和學姐都握有權力,又很陰險奸詐的事嗎?」


    「現在已經沒必要隱瞞了我就告訴你吧。她那個人,喜歡良太你。」


    「哦?這樣呀……咦、咦咦咦咦咦?」


    良太手裏的自動鉛筆掉到地上。這豈是念書時閑聊的內容。


    「你很吵耶。事到如今,這件事情已經成為讓人震撼的真相才讓人震撼。」


    「可是,學姐怎麽會喜歡我呢?她應該有更好的對象……」


    「沒有邂逅異性,也沒有認識什麽人,她要如何對別人萌生愛情?就隻是這樣而已。因為位居高位,不太有機會認識異性,所以也很容易產生錯覺。就這樣,我解釋完了。」


    王花痛快地一口氣說了一堆艾風星娜的事。


    「你可以說這些話嗎……」


    站在良太的立場,就隻有非常遺憾的感覺。


    「反正不會有任何變化。艾風星娜很明白自己的身分地位,所以不會出現不必要的舉動。良太以後應該也不會想要跟她交往吧。所以,毫無問題。」


    「你對學姐也太不留情了……」


    「我們的關係沒有必要客氣。這點小意思,我希望她會欣然接受。不論如何,她的心態很成熟,所以沒問題。麻煩的是—心態幼稚的對象。」


    「你是指詩憐嗎……」


    找不到其他的可能。


    雖然王花也沒說「是呀」,但混雜著不滿與尷尬的雙眼表現出肯定的意思。


    「唉?如果能跟詩憐分得更乾淨一點,情況就會不一樣了吧。」


    接著,王花又低聲地說:


    「我要給你最後通牒。」


    「喂,這聽起來很不吉利……」


    簡直就像是說「我要給你致命的一擊」。


    「我是故意這麽說的。因為,不這樣的話我們可能就會繼續這樣下去。但是,她卻在另一邊的國家過得幸福快樂。這樣太奇怪了。」


    「也是啦……不過,我們也沒辦法隨便就去找她吧。兩個國家又沒邦交。」


    「嗯。表麵上來說,我們這邊不能出聲。因為這麽做的話,就等於我們承認他們是個國家了。」


    確實不該承認接連的反抗勢力。


    「說的也是……」


    詩憐的出入境早就不是個人問題了。


    詩憐現在是麻煩組織的領導人。


    站在王花的立場,可以說根本不可能向詩憐說什麽。


    甚至連製造接觸機會都很難。明明光就距離而言並沒有多遠,詩憐卻遠在天邊。 「那個時候,那樣的回答是比較好的吧。」


    王花的視線落在講義上。上麵有印刷般的工整字跡寫出來的模範解答。良太雖然不知道答案,但覺得這一定能拿到滿分。沒有橡皮擦擦過的痕跡,也沒有猶豫停筆的樣


    良太的視線也望向同樣的地方,心想如果詩憐的事情也像這樣有個明白的答案能有多好。


    較好的答案並不是最好的。和他們兩人告別時的詩憐,絕對不是快樂的。


    這樣下去,大家隻能沿著平行線前進。


    這時,王花的手機響了。


    「我這就接了,是有什麽事嗎?該不會是我瞞著國民偷偷進行的提高稅金議案被周刊報出來了吧?那樣的話就禁止出版吧,禁止出版。」


    一邊說著很不像樣的話,王花一邊拿起手機。


    「咦……有這種事……」


    王花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電話。


    大概是晴天霹靂吧。她雙眼圓睜到眼珠幾乎要掉出來。


    良太心想「希望不是什麽不好的事情」,擔心地看著王花。王花似乎正在聆聽對方非常冗長的說明。


    「這樣呀。如果是對方主動過來,我們也能保住麵子。但是,這很可疑。采裏女士 做對他們沒好處的事情嗎?」


    良太的耳朵雖然隻聽得到王花的聲音,不過也能判斷內容和國家關鍵相關。


    「沒差。就算是陷阱,隻要做好不會掉入陷阱的準備就行了。」


    王花的雙眼映照著自信的神色。


    「嗯,我同意了。至少,能夠搞清楚這不清不楚的狀況吧。我還不知道搞清楚後要怎麽辦就是了。不過這誰都不知道吧。那麽,就暗中進行吧。五年增稅計畫可以暫時中斷。」


    「剛剛的電話,是跟神聖血族帝國有關的人打來的嗎?」


    「你說的對。聽說對方的元首不論如何都想跟我見一麵,說是想討論血族的未來。」


    「意思就是詩憐她……」


    「沒錯。」


    王花的表情複雜地混合了所有感情。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或許我能給她下最後通牒。」


    「你不要太亂來……」


    「雖然我是很想亂來,但老實說結果會如何我也不曉得。這是個不見麵看看就不知道內容是什麽的黑盒子。」


    王花所言,良太也很清楚。


    「我也還沒整理好思緒。雖然我高興能見到詩憐,但也覺得非常害怕。不過,我 想,這麵一定是非見不可。」


    因為全部的道路都集中到了這裏。


    沒有經曆過這樣的情況,眾人便無法成長。


    「沒錯。這是一種成長儀式。為了讓我們能前進到下一個階段。」


    ——當然,也有可能無法前進。


    王花補充了一句:


    「啊?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王花像是想起什麽一般地笑了。


    「詩憐要和采理女士見麵之前,就是這種感覺。」


    「怎麽回事?我怎麽沒聽說有這件事?」


    采理逼問宣傳部。


    因為在自己沒察覺的時候竟然決定了離譜的事情。


    已向對方表示想和血族帝國元首會談。


    而且還是以神聖血族帝國元首的名義。


    時機尚未成熟,不是什麽都能做。要顯現出讓步的態度,必須先處理好許許多多周邊的事情。


    「對不起……因為皇帝陛下說,采理大人已經知道這件事情……」


    宣傳部的負責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不斷鞠躬道歉。


    負責人也難以置信,「外交」竟然能在采理不知的情況下有所定論。就連采理自己都感到晴天霹靂。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既然是我方主動聯絡,事到如今畢竟不可能喊停。


    (我不懂的是,我怎麽會沒聽到半點風聲……這裏的組織應當沒有分裂成好幾個派係才對……該不會,是背叛秋之宮的人滲透進來?可是,我隻有任用經曆全都經過仔細檢查的人……)


    不對,這樣是想太多了吧。


    采理放棄思考。


    (這是詩憐個人的一意孤行。)


    告訴詩憐要再等一年的時候,她露出難受的表情。


    (如果詩憐自己要行動,倒也是有值得高興的地方。因為這就是她想要靠自己的力量開創道路的表現。)


    采理的表情逐漸和緩。


    這麽說起來,詩憐的個性並不是會主動做出此等驚天動地大事的。


    口頭說說是很像一回事,但實際上卻是很難采取主動,常常不用多久便會忍不住退縮。雖然也看著姐姐出色地活躍於人前,但詩憐始終都是個乖巧的妹妹。


    在以前這是毫無疑問的。將來要背負國家的人是王花,因此眾人對詩憐的要求就是寧願她別妨礙王花隻要乖乖待著。


    但是,既然現在她已是神聖血族帝國的皇帝,那麽光是這樣還不夠。


    若是在不知不覺中逐漸成長,並不是什麽壞事。並不會因此造成什麽人員傷亡。 「順便請教一下,會談預定要談些什麽?」


    恢複笑容,采理繼續詢問以收集資訊。


    「唔,我看看……聽說是一起用餐的聯誼會。地點在大城皇家旅館的最高樓層的餐廳。」


    宣傳部的負責人也在一頭霧水之中,說著自己所知範圍內的資訊。


    「總之,不能再出現什麽政治方麵的問題了。我知道了,我來想辦法調整那天的行程。餐廳的料理也要由我們這邊指定,要隆重歡迎對方提供最高級的款待。」


    采理的怒氣消散,宣傳部負責人也露出由衷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這時,詩憐走了進來。


    「母親大人……」


    完全是一副惡作劇被抓到的小孩的模樣。


    從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自覺到做了壞事。


    (這表情從小開始就什麽都沒變呢。果然還是個孩子。)


    漾著微笑,本想責備詩憐的心情也沒了。審慎周密的奸計這孩子是沒辦法做到的。 「對不起!我實在很想和他們見麵,所以……」


    詩憐惴惴不安地鞠躬。


    「所以,我自己一個人擅自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已經聽說了。本來是不能這樣的,但已成定案也就沒法子了,我們就一起完成吧。接下來要調整上場打擊的出席者行程。」


    采理笑著輕撫詩憐的頭。


    (對,我沒有什麽權力責備這孩子。)


    雖說是自己無法帶著詩憐逃走,但終究是她丟下女兒不顧。


    不論有怎樣的藉口,她都做了不可饒恕的事。


    所以,這麽點小事,不論有多少件她都會接受。


    假如,詩憐替誰帶來麻煩,那就是造就詩憐如此的自己該負的責任。


    因為詩憐不可能消失不見。


    「詩憐想和朋友見麵是一種自然的感情,沒什麽好尷尬的。」


    「謝、謝謝您……母親大人……」


    「你應該是覺得挨罵也無妨才這麽做吧。有這樣的決心,我罵你也沒有意義。希望 你在以新帝國皇帝的身分正式上場的時候不要丟臉。」


    「嗯,我會加油的,我一定會加油的……」


    詩憐邊被摸著頭,邊露出複雜的表情。


    采理沒有察覺到詩憐如此的表情。


    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女兒在不知不覺中正在變成她無法控製的某個人。另一方麵,詩憐則很清楚采理沒能掌握住自己。


    因為這短短的期間內自己已經改變了。


    體會了采理想像所不能及的經驗。


    如果,要擺脫采理,就隻能在那裏。


    勝算不太高。


    不是這樣。是詩憐自己還沒找到會怎麽樣,想怎麽做的答案。


    即使如此,還是隻能放手一搏。


    如果在這裏屈服了,就會失去很多東西。


    內心深處的感情告訴她,非去見這一麵不可。


    「母親大人,對不起。」


    詩憐用小到采理聽不到的聲音說道。


    「嗯?你說什麽?」


    「沒什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你的侍奉隻有這種程度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森田季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森田季節並收藏你的侍奉隻有這種程度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