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臉頰缺陷了很大一部分,下顎三分之一處直到耳骨下方受過嚴重的啃咬,傷口處肉斑呈現出暗紅枯竭的跡象,看起來這個傷口已經有些年月了。


    我叫王浩,十七歲,目前是j市一中的在讀學生,由於早些年的一場事故導致父母雙亡。


    暫時與蘭州市的爺爺共同居住,不過由於特殊的體質,我經常能看見常人所不可見之事,家中老爺子也並不是凡人,精通偏門。


    我活動活動了凍僵的手腳,手中握著鉗子,由於老爺子的影響,我同樣的也學會了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技巧。


    麵前這位麵容有缺陷的老人正是我出道練手的對象,不過這一切當然是瞞著別人,就連老爺子也不清楚我最終的目的為何。


    “您不要動,待會可能會有點不舒服。”


    我眼神很真切,老人抿著嘴不發一言,似乎是被我真誠的語氣所打動,三思已久後,最終老人還是點點頭說道。


    “小夥子,你是村裏唯一願意相信我的人了,如果在這裏走了也不會怪你……但請你務必告訴村民們呐,我沒有說謊。”


    這話說完後,老人似乎在等待著我的答案,言語中也有交代後事的感覺,我不得不認真的點頭附和,哪怕最後不成功,我也不能讓老人失望。


    “哎……”


    老人苦著臉歎息一聲,他知道我並不能給他保證什麽,再對後的承諾終究許諾太多就連老人自己也覺得不太現實。


    我小心運用鉗子將老人臉頰左側的紅瘢輕輕夾下,這疤痕就跟泥沙般脆弱,不一會便如黃沙般飄零殆盡。


    “能看出問題了嗎,究竟是什麽怪物?”


    身後的男人負責幫我照明,但顯然這也是一位異常八卦的角色,才這麽一會功夫便糾纏著好幾個問題不放。


    我對此也不覺得煩悶,但同樣也沒什麽耐心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死死盯著老人的臉頰,偶爾覺得後背異常冰冷。


    在身後男人喋喋不休的追問中,我的手法也越來越熟練,短短十幾秒,我便將老人原本的傷口複原。


    “慈愛”的老人偶爾發出幾聲若有若無的呻吟,此時的我知道自己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了,肺部火辣的痛楚無時無刻都在削弱著我的神經。


    大腦已經昏昏欲睡,耳邊冒起青筋,我在心裏默數,大概算了下再過二十秒左右自己便會失去意識,而明天早上的新聞大概就是播放的我了。


    能力發動!


    我的眼睛逐漸恢複清明,這世間一切頓時開始變慢,在老人期待的目光中,那駭人的傷口在我眼中開始蠕動。


    刹那間,一道猩紅的影子掠過我的目光,高達兩米的緋紅怪物突兀的呈現在我身前。


    老人明顯預知到了什麽,瘦弱的開始極力的掙紮,我身後的男人發出詭異的刺耳音調,手電明顯偏向了其他地方。


    這貨居然跑路了!


    我失去了照明,身周也恢複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啊……!”


    老人撕心裂肺的哀嚎是唯一停留在我耳邊的東西,也是此刻我唯一能聽到的東西。


    看到了!


    身體高達兩米,全身緋紅的怪物一口咬住了老人的左臉,鋒利的爪刃頃刻間便刺穿了老人的胸膛,接下來便是瘋狂的咀嚼聲,陰森白骨在怪物嘴中發出咯牙的駭人音調。


    麵色蒼白的老人一時間並沒有死透,在我眼角已經泛出血絲時,老人竭力的蠕動喉間,沉吟道。


    “小夥,拜托了……”


    我再也忍受不住來自死亡的壓力,一把抓住漂浮在湖底的防水手電,用盡此生最強的爆發力拚命向著水麵遊去。


    老人與怪物的模樣逐漸飄散在湖底,不一會便像雲霧般飄散,我收回了自己的能力,這怪異的景象直到我的麵容重回湖麵時才徹底消失。


    “哈……啊……”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湖底的壓力差點將我殺死,我的胃裏已經積水,看起來在我運用能力的時候還是不小心被詭異迷惑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後,便盾身向著岸邊遊去,詭異又充沛著怪物老人與男人的湖泊悄悄扭曲,原本寬闊的大湖突然變成了一條狹窄的河流。


    我對此絲毫不覺怪異,腳下逐漸踩到了河邊的石頭後,一顆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目前我已脫離冥界。


    河流最深不過兩米,但這條河卻是張家界最容易淹死人的地方,張家村的居民曆年都會請一些風水先生來施法做禮,但情況依舊沒有好轉。


    岸邊紅色的線頭綁著一個小人,這是我留在岸邊的東西,烏雲閉月的黑夜沒有一絲光亮,但我還是清晰看到了岸邊幾隻小家夥。


    這是幾隻黑色野貓,時不時發出嗚嗚的叫聲,像極了燈泡的眼睛發出幽綠的光芒。


    它們並不怕我。


    順著紅線,我把自己隱藏在岸邊的裝備全都提了上來,一個帆布背包,裏麵裝著的都是常見的工具。


    兵工鏟,短柄鐵榔頭,匕首,手電,食物罐頭和一些繩索。


    野貓圍繞在我的身邊,我熟練的扒開罐頭喂養這些小家夥,一個星期以來每天我都如此。


    我全身濕透,胸口的手術刀疤也隱隱作痛,這滋味是真不好受。


    困意已經席卷了我的思維,現在我隻想在這冰冷的河岸邊沉沉睡去,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理智告訴我不能如此。


    邁著沉重的步伐,我離開了河岸,一如既往地朝著燈火闌珊處前進,很多時候,我都在害怕,害怕自己這一覺睡下去便不再醒來。


    特別是距離我的十八歲生日越來越近,這種感覺更甚。


    此刻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左右,張家界通往j市最後的班車早已經離去,我立身站在路口,從防水袋裏掏出手機,撥通了熟悉的號碼。


    還未發出一言,我便再也無法與疲憊抗衡,一頭栽倒在地。


    “喂……喂……浩子……喂!”


    電話那頭的焦慮不安也無法叫醒昏迷的我,二十分鍾後,一輛奧迪a6停在了我的身邊。


    車上下來兩個年輕男女,二人苦笑一聲,隨後架起了如同死狗的我塞進了車後座。


    不一會,車燈渙散在夜中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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