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琉璃突然從床上跳起,在房間裏跑了幾步,冰冷的地板刺激了她腳底的神經,頓時反應過來剛才的一切隻是夢境。


    看了一下床頭的鬧鍾,時間已經六點過,從窗簾的縫隙處向外瞄了一眼,天已經差不多亮明了。


    “呼……”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玉琉璃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回床邊,剛才的那個夢做的太真實了,真實到讓她懷疑那就是自己的過往。


    在她的印象中,自己似乎從來不會做夢,每天都能睡的很安穩,也從來沒有感到如此的孤獨無助。


    玉琉璃坐到床邊,雙手捂著臉,陷入痛苦的沉思之中,這一刻,她的腦袋特別的清醒,仿佛隻要那個夢再長一點,她就能徹底的想起以前的事。


    想起夢中的那片海棠林,那片紅色的天空,還有邱海棠那熟悉的身影,好像自己就應該屬於那樣一個世界,


    現實世界裏,她能感受到的隻有周圍籠著的黑暗,充斥著孤獨寂寞的冷空氣。


    無數的思緒拉扯著她的每根神經,已然沒有了睡意,目光呆滯的來到鏡子前,看著鏡子裏那張近乎完美卻毫無生氣的麵孔,顯得很陌生。


    “邱海棠啊,如果你要走的話請你帶我去你的世界,去那天地都是秋海棠的地方,要不然的話我不知道以後還能怎麽辦。”


    玉琉璃對著鏡子說道,她也不知道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夢中的邱海棠聽。


    這天,琉璃花店開門的時間比平時早了一個小時,她無心再買一份早報。


    “你們別理我,我現在很煩,不知道如果想起以前的事會怎麽樣。”


    玉琉璃一邊慢騰騰打理著花,一邊自言自語道,顯得很煩燥,沒有了以前的朝氣。


    “早啊。”


    赫望再一次來到店裏,他好像和邱海棠一樣,徹底愛上了這裏的花,成為了玉琉璃的第二個回頭客。


    “你是不是也認為我瘋了?”玉琉璃冷言冷語的問道。


    “當然沒有,你把一家店打理的這麽好,把花養得出神入化,怎麽可能瘋了。”赫望鄭重其事的說道,卻像是刻意安慰她。


    “你知不知道最近的凶殺案?”玉琉璃突然問道。


    “這……嘿嘿嘿……這麽大的事誰不知道啊?怪事挺多的,聽說是最近的那起是情殺。但是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養過花。”


    赫望說道,語氣有一點試探的味道,隨後又繼續說:“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他們都是我殺的。”


    玉琉璃說道。語氣平靜得嚇人,把殺人這事說出來,還如此淡定。


    她本以為這件事會把赫望嚇一跳,卻沒想到他隻是一愣,然後裝模作樣的繼續看著花,頭也沒抬。


    “你不相信我?”


    玉琉璃繼續問道,顯然有點生氣了。


    “你不相信我是吧?”


    她又重複了一遍,情緒頗為激動,繼續說道:“他們都該死,根本不會養花還要買回去,你說他們是不是該死?”


    “我知道。”


    赫望淡定自若的回答到,好像真的早已經知道了一切,眼裏關切的不是凶案的事,盡是對玉琉璃的疼愛。


    “算了,你也把我當做瘋子,請你離開。滾!”


    玉琉璃說著,就跑了過來,使勁的想把赫望推出門外。


    “我知道是你殺的,你別激動,他們都該死,都該死。”


    赫望雙手抓住她的肩膀,緊張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能聽到它們在向我呼救,求著回到我身邊。”


    玉琉璃的聲音已經變成了哭訴,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掉落下來,突然想起來那些死去的人,即使身處在這陽光明媚的早晨,心裏卻仍然處在無盡的黑暗深淵。


    “不用害怕,不會有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赫望心疼的把她摟在懷裏,安慰道。


    靠在赫望結實溫暖的胸膛上,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安全和溫暖,好像從來沒有體驗過人的身體是暖和的。


    痛哭了半響,哽咽著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我聽到那些花向我求救,我就恨不得養它的人死去。”


    “這不怪你,沒事的,沒有人會來找你麻煩。”赫望繼續安慰道,他的眼眶也有些濕潤。


    兩人相擁而立站了許久,沉默不語。


    “好了,別哭了,這會兒該來客人了。”


    赫望輕輕推開玉琉璃,幫她擦去了臉頰上的淚珠,關切的說道。


    “對不起!”


    玉琉璃低聲說道,推開赫望,麵容一下子又冷峻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要對赫望說這些,也不確定那些人是不是自己殺死的,她能看出來某個人從她這裏買走花隻是臨時興起,或者隻是看到那麽好的花就忍不住想要買一棵,回去之後就丟到一邊不管生死。


    她天生憎惡這樣的人,而且聽能到那些植物的哀怨,每到這種時候,她就會莫名其妙的失去理智,希望那人快點死去。


    不過,她隻記得那些被賣出去,沒遇到一個好主人的花又回來了,隱約記得有些是她去拿回來的,卻不記得自己是否曾殺過人,一切好像是她希望某個人死去,那個人就會死去一樣。


    “你沒事吧?”赫望問道。


    “我沒事,剛才可能是犯病了,你走吧。”玉琉璃冷淡的說道。


    要不是看著她依然通紅的眼睛,赫望都不敢相信這就是剛才靠在自己胸口痛哭的女孩。


    “你一定不要胡思亂想,所有事情都好起來的。”


    他顯然是不太想離開,看了看時間,有些焦急。


    玉琉璃沒有回答他的話,趴在桌子上,認真的觀賞桌案上的秋海棠,似乎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那……我走了,明天我再來。”


    赫望說完,玉琉璃並沒有搭理他,隻好轉身走了,過了拐角,他又嘀咕道:“看來,以前的事對她造成的傷害太大,腦海裏的潛意識影響著她的舉動……”


    “秋海棠啊秋海棠,你到底是怎麽來到我身邊的?是不是我的世界裏隻有你?還是我自己本來就是一棵秋海棠?”


    玉琉璃又自言自語的對著桌案上的秋海棠發問。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裏,她隻能應付著不想應付的顧客,默默的等待邱海棠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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