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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呀啊啊啊啊啊!」


    喀鏘!銳利沉重的金屬音響起,一夏和鈴刀刃相向,彼此對峙。


    九月三日,第二學期初的實戰訓練,由一班、二班共同舉辦。


    「呃……!」


    「我不會讓你逃走的,一夏!」


    同是班代表的兩人展開這場戰鬥,起先是一夏占上風,不過鈴已經開始扭轉局勢了。


    原因既簡單又清楚——因為化為第二形態的白式燃料消耗速度過快。


    「你一開始用防護能源用太凶了啦!」


    「還沒結束!」


    這麽說完的一夏揮動刀刃,但那把《雪片貳型》上早已沒有「零落白夜」的光輝,變成了一般的實體刀刃。


    要是拉開距離,應該能透過左臂上的多功能武裝手臂《雪羅》發射荷電粒子炮,然而那部分的能源也已經見底了。


    「沒用的!因為這台甲龍是以燃料消耗率和安定性作為優先考慮而設計的實戰模範機——衝擊炮!」


    砰轟!近距離接下高連射性的炮擊之後,一夏和鈴之間的距離被拉開了。


    她似乎不打算放過這一瞬間的時機,隨即擲出呈連結狀態的《雙天牙月》。


    「嗚!」


    盡管接下猛烈的斬擊,鈴卻已經從一夏的視野之中消失。


    雖然is的超高等偵測器立刻協助補足對方的位置信息,不過已經太遲了。


    「噠啊啊啊!」


    鈴在正下方抓住一夏的腳踝,直接用力地把他甩往地麵。


    因為陽光太強,一夏瞬間瞇細了眼睛,視野中隻見一道黑影落下。


    「我贏了!」


    「!」


    鈴維持倒立姿勢朝他連射衝擊炮。


    連射了十發左右後,宣告比賽結束的鍾聲響起。


    ——不用說,這次是一夏輸了。


    ◆


    「這下子我就二連勝囉——嘿嘿,請我吃點東西吧——」


    「嗚……」


    我在實戰訓練的前半戰、後半戰都落敗了。做完賽後整理,我們這群一如往常的成員來到了學生餐廳。


    被她耍得團團轉的我一邊承受敗北的懊悔,一邊吃著午餐。


    順帶一提,我選的餐點是味噌青花魚定食,白味噌的爽口和青花魚的嚼勁真是太出色了!嗯,is學園學生餐廳的阿姨今天也把工作做得很完美。


    「勞拉,那個好吃嗎?」


    「是啊,沒想到在祖國之外還可以吃到這麽好吃的德式肉排。」


    和夏兒還是很要好的勞拉把裝在盤子裏的德國料理——德式肉排(炸牛排)切了一塊下來。


    「你要吃嗎?」


    「哇,可以嗎?」


    「嗯。」


    「那我就不客氣囉!嘿嘿,我一直很想吃吃看這個呢!」


    夏兒大口吃起勞拉分給她的德式肉排,臉上露出幸福洋溢的神情。


    「嗯~!這個好好吃哦,德國的肉類料理每一種都很好吃,真棒——」


    「還、還好啦,馬鈴薯料理也很值得一試哦。」


    或許是自己的祖國被稱讚讓勞拉很開心,她的臉頰有點紅。


    其他女孩看見她們兩個的模樣,似乎也想加入對話,大家很快地聊起關於料理的話題。


    「啊——德國有很多好吃的甜點耶,例如年輪蛋糕之類的。因為中國很少有那類甜食,要說羨慕的話還真的滿讓人羨慕的。」


    「這樣啊……那我下次跟部隊的人說一聲,請他們把法蘭克福蛋糕圈(frankfurter kranz)寄來吧。」


    呃,我想想……記得所謂的法蘭克福蛋糕圈應該是覆蓋著核桃焦糖的奶油蛋糕,形狀很特殊,像是環狀的王冠。


    不過年輪蛋糕似乎也是那樣,德國甜點師傅是都堅持正中央一定要有凹洞嗎?


    「說到德國甜點,我喜歡的是那個——柏林煎餅(berliner pfannku)。」


    這麽說的是西西莉亞,但夏兒聽完,很吃驚地反問:


    「咦,柏林煎餅就是那種裹了果醬的油炸麵包吧?而且外麵裹的是香草麵皮,所以我覺得卡路裏應該很高耶……西西莉亞喜歡那個哦?」


    「我、我有仔細在計算卡路裏,所以沒問題的啦!沒錯,吃柏林煎餅的時候,我都抱持著當天不再吃其他東西的覺悟……」


    需要抱持那種斷食修行的武士道精神嗎?


    想吃甜點就吃啊……我要是這麽說,大家應該會生氣吧?


    「裹果醬的炸麵包嗎,聽起來的確很好吃。」


    真不愧是箒,小學女生一般在吃營養午餐的時候大多不會吃炸麵包,但是她都會吃到一點不剩……如果說出來的話箒好像會生氣,所以我決定保持沉默。


    「如果西西莉亞喜歡炸麵包的話,下次我做芝麻球給你吃怎麽樣?」


    「那是什麽?」


    「是中國式的甜點哦——先用糯米團裹住豆沙,外層再撒上芝麻,然後拿去炸~~」


    「聽、聽起來好好吃哦!啊,可是卡路裏……」


    「沒差,你想吃的時候就跟我說吧。」


    「鈴同學……人比我想的還要好呢……」


    「什麽叫『比你想的』啊?居然說『比想的還要好』!」


    這邊的鈴和西西莉亞兩人組感情依然很好。


    「我喜歡日本甜點,那才能稱之為風雅吧?」


    大家曾經在暑假的時候一起光顧抹茶咖啡廳,勞拉似乎特別喜歡那裏的果凍類甜點,在那之後似乎也滿常去光顧的。


    當她把這件事告訴祖國的夥伴後,除了備受羨慕之外,似乎也被要求寄生八橋餅回去。


    總覺得她的軍隊同伴個性還真是直率耶。


    「假使春天吃砂糖點心、夏天吃果凍,那秋天就要吃豆沙包子了吧。」


    「哦,冬天呢?」


    「仙貝。」


    不愧是箒,真了解日本之心。


    不過如果一直聊甜點的話題,就會覺得很想吃。


    (可是我實在沒空聊這麽悠閑的話題。)


    現在該思考的是is的事,而且是我的機體——白式的問題。


    「唉……話說回來,為什麽威力增強了還會輸啊……」


    「所以說你的機體燃料消耗率太高了啦!你用的原本就是會降低防護能源的武器,增加成兩個之後,情況當然就更嚴重啦。」


    「嗯……」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倒還好,但是連背部的翼狀推進機也變大了,所以會大量消耗能源。


    雖然瞬時加速的充電時間隻需要原本的三分之二,最高速度變成一點五倍,不過吃掉那麽多能源實在是……


    當然,這些項目並不會耗用防護能源,但因為和荷電粒子炮屬於同一個能源係統,所以必須好好分別運用。


    (近距離戰鬥和遠距離戰鬥的實時切換、基本戰略的重新編排,以及追加射擊訓練、新裝備的經驗訓練,還有……)


    嗚哇,非做不可的事堆積如山啊!


    話雖如此,排在第一順位要解決的問題其實跟在第一形態的時候一樣……也就是關於能源運用的問題吧。


    (能源……能源啊,難道沒有哪個部分可以用少一點嗎……唉……)


    「我覺得沒、沒差吧!你的那個問題隻要跟我搭配組隊就能解決啦!」


    箒將雙手交叉在胸前,大聲地這麽說。


    箒的專用機「紅椿」獨一無二的特殊能力(one-off ability「絢


    爛舞踏」,正好與「零落白夜」完全相反——換句話說,它具有將能源擴大化的特性;非但如此,它似乎隻要透過接觸就能輕易地移轉能源,這原本在is之間是很難做到的。


    (話說回來,千冬姐好像也說過嘛……說這台白式與紅椿本來就是一對的,兩台機體當初的設計前提就是雙方可以同時運用彼此的能力。)


    ——多半也具有互相牽製的意義。


    白式可以消滅能源;相反的,紅椿可以增強能源。


    所以這兩台機體互為「讓彼此停止的破壞之鑰」。


    (………………)


    「幹麽擺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啊?你是我的新娘,所以和我一隊吧。」


    勞拉戳了戳我的右臉頰。


    最近勞拉的態度變得溫柔許多,甚至還會開這種玩笑,不過因為表情一如往常地冷淡,所以很難判斷。


    「真遺憾,一夏要跟我組隊哦!我是他的青梅竹馬,況且甲龍無論是近身或中距離戰都能使用,跟白式很合得來哦。」


    「你、你幹麽擅自決定……?咳!若是那樣的話,本小姐西西莉亞?奧爾科特也要用遠距離機型身分來當候選人,我可以協助掩護白式頭痛的距離問題哦。」


    「不對,要說青梅竹馬的話,我才是排在前麵的吧!況且該怎麽說呢,白式與紅椿在一起就好像一幅畫一樣嘛……很、很相配啊……」


    最後一句講得模模糊糊的,我聽得不是很清楚。總之以箒為首,所有人都自願成為我的隊友候選人……為什麽情況會變成這樣?


    「嗯……可是最近又沒有可以組隊參加的比賽。」


    「說不定突然會有啊。」


    「到時候——我應該會跟夏兒一隊吧。」


    「咦?我?」


    突然被點到名或許讓她很驚訝吧?隻見夏兒正在吃奶油培根意大利麵的手瞬間定格。


    接著她放下叉子與湯匙,一邊交握搓揉雙手,一邊開口詢問:


    「那、那個……為、為什麽?」


    「之前我們組過隊嘛。」


    「哦,這樣啊……」


    一秒鍾前還閃閃發亮的眼睛變成了黯然的玻璃色,夏兒帶著空虛的眼神繼續用餐。


    ……到、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我就知道一定是這樣……唉……」


    夏兒的那聲歎息就像是導火線一樣,女生們紛紛罵起我來:


    「你真的很過分耶……」


    「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女人心啊,真受不了!」


    「一夏同學的木頭程度有時候真是讓人無法原諒。」


    「夏綠蒂,我請你喝咖啡歐蕾,所以打起精神吧。」


    「謝、謝謝你,勞拉……還有大家。」


    夏綠蒂似乎很感動,眼神閃亮地對每個人回以微笑……不過對我倒是轉開了臉。


    「我、我才不是為了你說的。」


    說完之後,鈴將雙臂交叉在胸前,但是臉頰緋紅,似乎是在害羞的樣子。


    「嘿……鈴雖然嘴巴上這麽說,不過其實還滿溫柔的嘛。」


    「哼、哼嗯!」


    (哦哦,真不愧是不分男女都對人很友善的夏兒,討人喜歡的個性真的很不錯。)


    「……幹麽看我?」


    「不,箒,你想太多了。」


    「……這次為什麽變成看我?」


    「你想太多了,勞拉。」


    這麽回答之後,兩人同時給了我一記手刀。


    意思是「你一定在想很沒禮貌的事吧」。


    (沒、沒那回事……哦?)


    手刀再次襲擊而來。


    「嗚呃。」


    「「哼!」」


    在狀況百出的情況下吃完午餐,我們為了午後的實習再次前往競技場。


    ◆


    「空間果然大到很浪費啊……」


    變成我個人專用的更衣室非常安靜,讓人很不自在。


    穿上is裝之後,我叫出白式的控製台,開始進行調整。


    (嗯……雪羅占用的能源果然太多了,這部分沒辦法再多做一點抑製嗎?)


    當我思索著這件事時,眼前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這不是比喻,是真的。


    「?」


    「猜猜我是誰?」


    咦?咦?咦?是、是誰?


    背後傳來的聲音比同學們的更成熟,然而那句帶有愉悅語氣的話語感覺又很像愛惡作劇的小孩。


    遮住我雙眼的手指似乎幹幹的,而且溫度很冰涼,感覺非常舒服,讓我有好幾秒都呈現呆滯狀態。


    「好,時間到了。」


    為了確認說完話後鬆開手的人是誰,我轉過身去看。


    「……你是誰?」


    對方是我不認識的女生……不對,從剛才的對話來看,這樣她應該不會回答吧?


    「嗬嗬嗬。」


    在我眼前的女生啊,領結顏色是二年級的——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凝視著困惑的我,然後拿出一把不知從哪裏變出來的扇子舉到唇邊。重新審視一次,眼前的二年級生是個很不可思議的人。


    對方的整體印象感覺悠哉悠哉的,而且不讓人覺得討厭,散發出令人安心的氣息;可是臉上露出的笑容恰好相反,充滿了戲謔的氛圍,在另一種意義上讓我無法安心下來。


    換句話說,也就是「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對方怎樣」的詭異不安。感覺對方很難看穿,十分神秘——這種形容會不會稱讚過頭了?


    「請問你是——」


    「啊。」


    二年級生看向我的後方,好奇發生了什麽事的我也將視線跟著移往該處——


    「你上當了?」


    我的臉頰被扇子戳了。


    「………………」


    呃……


    「再見!你動作也要快點囉,不然會挨織斑老師罵哦。」


    「咦?」


    我帶著不好的預感望向牆上的時鍾……已經超過上課時間三分鍾了。


    「鳴啊啊啊!糟、糟了——完蛋了!」


    我再次望向那名元凶,結果那裏已經空無一人了。


    ◆


    「……你遲到的借口就是這個?」


    地獄教師——織斑千冬,身上不帶一絲慈悲。


    「不,那個……那個啊?我是說,有個陌生的女學生——」


    「你把那女生的名字說來聽聽。」


    「我、我說過啦,我跟她是第一次見麵!」


    「哦?你把『和初次見麵的女生聊天』視為優先事項,所以上課遲到嗎?」


    「不、不是——」


    根本沒有我插話的餘地。


    「迪努亞,去做高速切換的實際演練,靶子就是這個蠢蛋,不用在意。」


    不,我很在意啊!


    「…………」


    心中抱著一絲希望的我將視線落向夏兒。


    她回給我一個燦爛的笑容。


    (就是說嘛,夏兒!你不會做這麽過分的事嘛!)


    「那麽,織斑老師,我開始做實際演練了。」


    「好。」


    呀啊啊啊!夏兒的笑容不是慈愛女神的微笑,而是沒有慈悲之心的天使啊。


    她駕駛is輕飄飄地浮上半空,光之粒子聚集在手裏,逐漸形成槍枝的形狀。


    「那、那個夏綠蒂……同學?」


    「有什麽事嗎,織斑同學?」


    啊啊啊啊!看得到她的額頭上浮現青筋……為、為什麽?為什麽你會生氣啊,夏兒同學!


    「要開始囉,裏凡穆。」


    「等、等等—


    —」


    砰砰砰砰砰砰!


    我的說話聲被子彈聲蓋過去了……呀啊啊啊啊!


    ◆


    「所以說!請送實彈裝備過來!」


    「我們無法答應這個要求。西西莉亞?奧爾科特,你的藍色之淚需要提供給我們的是bt兵器的實際操作數據,不是實彈裝備的。」


    「我知道,我很清楚……啊啊,受不了,真是不知變通!」


    第六堂的實習課程結束後,塞滿兩班女生的更衣室十分熱鬧,充斥著熱氣和說話聲。


    在稍微遠離女生群的角落,西西莉亞單手拿著手機撥打國際電話,死纏爛打地和她的祖國——英國的is維修部門負責人交涉。


    「話說回來,為什麽你突然需要實彈裝備?」


    「唔……!」


    盡管理由單純又明快,直接說出口卻頗讓人顧忌。


    ——因為用隻有bt兵器的is是贏不了一夏的白式的。


    (若是無法貫穿讓能源失效的盾牌,無論如何我都會輸。)


    午後的實習課程中進行了包括製動訓練在內的簡單對戰,不過隻有西西莉亞輸給了一夏。


    敗給燃料消耗率很高的白式第二形態,使西西莉亞的自尊落入非常悲慘的狀態。


    (隻有我、隻有我……)


    當她露出苦不堪言的表情陷入沉默之後,電話另一端的負責人歎了口氣:


    「西西莉亞?奧爾科特,你聽清楚了,收集bt兵器的實戰數據才是你的任務。況且關於上上個月的新裝備全毀那件事,我們這邊也很頭痛哦。」


    「那、那是……」


    「借口就不必說了。再見。」


    啪嚓!被掛斷的電話隻剩下嘟嘟嘟的空虛聲響。


    「啊,煩死了!」


    西西莉亞抬高右手,氣得想把手機扔出去。


    「西、西西莉亞?怎麽啦?」


    「……沒事。」


    出聲叫她的是夏綠蒂。已經換下is服、穿回製服的她正在擦拭頭發上的汗水。


    (白式進入第二形態之後,最不受影響的人就是夏綠蒂同學了呢……)


    盡管主要是因為她的裝備幾乎都是實彈兵器,不過就算把那些裝備都拿掉,夏綠蒂的實力還是很強。


    (現在的成績依序排下來是勞拉同學、夏綠蒂同學、鈴同學,然後是箒同學、一夏同學和我……)


    她又深深地歎了口氣。看見隨意叫出來的is數據所顯示的數字「bt兵器運轉率三十七%」讓她的心情陷入穀底。


    (雖然聽說運轉率達到最高的時候,可以自由自在地操控光束本身……)


    不過這是真的嗎?她忍不住這麽想。


    (我過去從來沒有成功做到這樣的控製……應該是紙上談兵吧……)


    說起來,國家代表候補生中隻有西西莉亞bt適性是a。


    正因如此,她才能享有進入這間is學園和擁有專用機的待遇,然而因為無法如預期取得數據,所以她也不知道這些優待會持續到何時。


    「唉……」


    「欸、欸,西西莉亞,我們等一下去學校餐廳旁邊的咖啡廳好了,你也不想一直心情不好吧?」


    「說得也是呢……」


    夏綠蒂還是很擔心西西莉亞沒辦法振作起來,於是繼續說了下去:


    「對了,我們也約一夏,然後大家一起去吧!人多比較有趣嘛。」


    「……要是一夏同學在的話,我就不去了。」


    當夏綠蒂發現自己說錯話時已經太遲了。對自尊心高的西西莉亞來說,即使對方是自己的單戀對象,以輸家的身分和對方見麵似乎還是令她感到厭惡——至少在剛敗下陣來的現在是如此。


    「那我們女生自己去如何呢?西西莉亞?」


    「唔……說得也是呢,既然夏綠蒂同學這麽體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囉。」


    西西莉亞轉換心情抬起頭,往自己的置物櫃走了過去。


    她的步伐已經恢複了平時的自信。對西西莉亞來說,這種模樣是最適合她的。


    ◆


    隔天,校方利用早點名和半節第一堂課的時間舉辦全校集會。


    內容當然是關於本月中旬的校慶。


    (不過當這麽多女生聚集在一起之後……)


    鬧哄哄的,超越這個程度後就叫做嘈雜了。


    「那麽我們請學生會長來做說明。」


    做出沉穩告知的人應該是學生會的成員之一,這一句話讓說笑聲如退潮般的迅速消失。


    「唷,大家早!」


    「!」


    少女在講台上向大家問好,係著二年級領結的她正是昨天出現在更衣室的人物。


    差點忍不住大叫出聲的我硬是忍了下來,再度看向對方。


    「嗬嗬。」


    彼此的眼神瞬間交會,她的臉上露出笑容。


    不妙,我是怎麽了,總覺得心髒跳得超快的……


    我一邊努力不讓別人發現內心的動搖,一邊傾聽學生會長說話。


    「好了好了,今年忙著處理很多事,害我都還沒妤好跟大家打個招呼呢!我的名字是更識楯無,是你們這些學生的領導哦!今後請多多指教。」


    不分異性同性,麵帶微笑說話的學生會長所散發的魅力似乎能迷倒眾生,隻聽見台下隊伍各處紛紛傳出熱烈的歡聲。


    「那麽,本月分的重要活動就是校慶,隻是這次訂下了特別規則哦!至於內容嘛——」


    她以熟練的動作取出扇子、甩向身旁。像是在配合其動作似的,空間投影屏幕浮了上來。


    「我取名為『各社對抗,織斑一夏爭奪戰』!」


    啪!扇子隨著颯爽的聲響展開,配合這個動作,投影屏幕大大地映出我的照片。


    「咦……」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不是在說笑,大廳真的因為驚人的叫喊聲而開始搖晃。


    在我感到傻眼的當下,每個人的視線都聚集到我身上來。


    「請安靜。校慶每年都會讓各社團擺攤,舉行票選活動,同時學校會編列特別補助金作為名列前茅的社團社費。不過我覺得這次如果隻這麽進行,未免也太無聊了——」


    學生會長用扇子直指著我。


    「讓我們強製織斑一夏加入第一名的社團吧!」


    瘋狂的叫喊聲再次湧出。


    「哇哦哦哦哦哦哦!」


    「太棒了,會長太棒了!」


    「既然如此,我們拚了……要拚啦~~!」


    「從今天立刻開始準備吧!秋季大賽?誰甩它啊!」


    別把秋季大賽說成那樣啦……


    不過……我真的那麽有價值嗎?我不可能在女子賽上出場,也不是一塊當經理的料哦。


    「話說回來,這件事根本沒有經過我本人的同意吧……」


    腦袋依然一片混亂的我看向學生會長。


    「啊哈?」


    結果被她回拋了一個媚眼。


    ……不,那個……就算你對我眨眼,我也很困擾……


    「很好很好很好,鬥誌開始熊熊燃燒起來了!」


    「今天放學後集合吧!大家集思廣益,再用多數決投票決定怎麽做!」


    「最好得第一,最差也要拿到第一啦!」


    這群女孩們一旦燃起鬥誌就再也無法停止了。


    於是,在初次聽到這個消息&沒同意的狀態下,以我作為主軸的爭奪戰開始了。


    ◆


    同一天的放學後,教室裏舉行了臨時班會。現在大家正為了


    決定班上要擺什麽攤位進行熱烈討論。


    「呃……」


    身為班代表的我必須負責統整大家的意見,但是——


    (內容是「織斑一夏的牛郎俱樂部」、「與織斑一夏玩扭扭樂」、「與織斑一夏互咬餅幹棒」、「與織斑一夏玩國王遊戲」……喂,是怎樣?)


    「駁回。」


    咦咦咦咦咦——!噓聲如環繞立體音效響起。


    「白、白癡啊!擺這種攤位誰會高興啊!」


    「我會很高興哦,我敢肯定!」


    「沒錯、沒錯!你必須盡到讓女生高興的義務!」


    「織斑一夏是公共財產!」


    「別的班級七嘴八舌的,我們社團的學姐也很囉唆。」


    「你就當成是在幫助別人嘛!」


    「要有救世主的架勢!」


    這些是什麽鬼話啊。話說回來,我該怎麽辦啊……


    雖然我為了求救而四處張望,但千冬姐人已經不在了。


    「好像要花很多時間,所以我先回教師辦公室去。待會來向我報告結果。」


    嗚哇,姐姐大人還真是溫柔。


    「山田老師,這些奇怪的企畫應該不能用吧?」


    「咦?你要、要問我的意見嗎?」


    振作點,副導師。


    「呃、呃……嗯我、我個人覺得互咬餅幹棒好像不錯耶……?」


    副導師?山田真耶老師微微臉紅地說……可惡,她居然是一顆地雷。


    「總之,提一些比較正常的意見啦!」


    「女仆咖啡廳如何?」


    提出這個建議的居然是勞拉……咦?


    不隻是我,班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應該會很受客人歡迎吧?而且經營餐飲攤位還可以回收經費。我記得外麵的人透過招待券製度也能入校吧?那樣的話,應該會有不少人想找個可以休息的地方。」


    雖然口吻一如往常地冷淡,但這些話實在和她本人的形象差太多了,讓我與班上的人都需要花一點時間理解。


    「那、那個……大家覺得怎樣?」


    即使是采多數決,也必須先看看大家的反應。


    不過或許是突然間被詢問意見的關係,班上的女限依然處於呆滯狀膴。


    這樣不是很好嗎?隻要讓一夏當管家或負責廚房工作就ok了。」


    這麽說的人是夏兒,像是替勞拉做掩護射擊的發言,漂亮地打動了一班的所有女生。


    「織斑同學當管家嗎?很棒!」


    「然後呢、然後呢!」


    「女仆裝打算怎麽辦?我在戲劇社是負責做服裝的,可以縫製哦!」


    班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熱烈。如果在此時壓抑這股熱情,反而像是在潑女生們冷水,所以我很猶豫要不要阻止她們。


    (算了,就當成是製服很怪的咖啡廳好了。)


    「女仆裝的話我有管道,包含管家服在內,都能問問看可不可以外借。」


    這麽說的人依然是讓人感到意外的人物也就是勞拉。


    咦?見眾人睜大眼睛,勞拉突然驚覺情況不對,於是刻意咳了幾聲。


    「——咳咳,我的意思是夏綠蒂會去問。」


    或許是受到注目讓勞拉感到害臊,她的臉頰微微發紅。


    然而突然被點到名的夏兒臉上露出了困擾的表情。


    「呃、呃,勞拉?你說的是上個月的……?」


    「嗯。」


    「我、我會去問問看的,即使不行,大家也別生氣哦。」


    對於一臉不安地做出告知的夏兒,班上的女同學們異口同聲地以肯定的語氣回答:「我們不會生氣的!」


    因此,一年一班決定擺設的攤位是改良式女仆咖啡廳「侍奉咖啡廳」。


    ◆


    「……總而言之,一班決定要擺設咖啡廳攤位。」


    這裏是教師辦公室,我在千冬姐的身旁報告班會結論。


    「又挑了平淡無奇的主題雖然我很想這麽說啦,不過裏麵大有文章吧?」


    「不,那個……就像是角色扮演咖啡廳啦……嗯。」


    「提議的人是誰啊?田島?還是利亞迪?我猜一定是那群想熱鬧熱鬧的家夥吧?」


    「這個嘛……」


    我有點猶豫要不要把真相告訴露出諷刺笑容的千冬姐。


    不過算了,我決定還是說出來。


    「是勞拉。」


    「………………」


    千冬姐睜大雙眼。唔,真是討厭的沉默氣氛。


    眨了兩次眼之後,她突然狂笑起來。


    「噗……哈哈哈——是博德維希嗎?太讓我意外了。不過……嗬、哈哈——她說要開角色扮演咖啡廳?真虧她個性改變那麽多。」


    「果然你還是覺得很意外……嗎?」


    「當然囉,因為我知道她的過去,所以更覺得妙到極點。嗬、嗬嗬,那家夥說要開角色扮演咖啡廳……哈哈!」


    又大笑了一陣子之後,千冬姐拭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水。真的有那麽好笑嗎……


    對教師辦公室裏的老師們來說,千冬姐會有這種反應似乎也是非常意外的光景,大家都圓睜雙眼,詫異地凝視著她。


    「嗯、嗯咳——好了,報告到此為止嗎?」


    發現周圍的視線後,她隨即清了清喉矓,調整說話的語氣。


    「對,隻有這些。」


    「那麽,你把需要的器材和食材之類的都寫在這份申請書上。記得要在一周內繳回,沒問題吧?」


    (嗚,好像很麻煩耶……)


    「沒?問?題?吧?」


    「是、是的。」


    千冬姐充滿魄力的確認口吻讓我忍不住挺直背脊回答。


    她的這副模樣還是非常可怕,這就是千冬姐。


    (不過和以前比起來,千冬姐也變了很多呢。)


    雖然記得不太清楚,總之國中時的千冬姐恐怖到了極點,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刃,感覺一碰到就會受傷,連身為家人的我偶爾也會覺得怕怕的。


    (但是當我升上高中後,她的個性就變得比較圓融了。這麽說起來,當時她經常和束小姐混在一起嘛……)


    絕世天才——筱之之束,在這個廣闊的世界上唯一能和她並肩而立的人,大概也隻有千冬姐一個。


    ——這點我十分了解,敢說絕對、確實是這樣沒錯。


    「織斑,校慶時會有很多各國的軍事相關人士和is相關企業蒞臨。雖然一般人基本上不能參加,不過學校會發給每個學生一張入場券,讓他們可以進來,你必須先想好入場券要給誰哦。」


    「啊,是。」


    對千冬姐的報告就這麽結束了。我鞠了個躬,走出教師辦公室。


    聽見門扉在背後關上的聲音後,我長長地歎了口氣。


    「唷。」


    「………………」


    一走出教師辦公室,旁邊已經有個女孩等在那裏了。


    那張臉孔我想忘也忘不掉——她正是學生會長?更識楯無。


    「……幹麽?」


    「嗯?為什麽你起了戒心呢?」


    「你想叫我說理由嗎……」


    不論是遲到騷動或是校慶騷動,這位學姐都是元凶,她卻若無其事地帶著愉悅的表情凝視著我。


    「啊,我想說如果一開始的相遇不具震撼性,就會被忘記啦。」


    「我不會忘記的。」


    說完之後,我朝著競技場走去。


    身旁的學姐非常自然地和我並肩而行。


    「………………」


    看


    來要甩掉她或許很困難。


    總覺得這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勢充滿威嚴,卻又不會讓人覺得很強勢——該怎麽說呢,就像「局勢」之類的東西被她主導了吧。


    「放輕鬆、放輕鬆,別那麽悶悶不樂的。如果從年輕的時候就開始自閉,對你可是沒好處的哦?」


    「這都是誰的錯啊,是誰啊?」


    「嗯——不然讓我提個交換條件吧。從今以後,就讓眼前的我當你的is教練,這樣如何?」


    「不,我已經有一堆教練了。」


    箒加上鈴加上西西莉亞,再加上夏兒和勞拉……用單手數的話已經滿了。


    「唔——別這麽說嘛,我畢竟是學生會長啊。」


    「啊?」


    「怪了?你不知道嗎,所謂is學園的學生會長就是——」


    就在更識學姐打算說下去時,前方有個女孩以揚起沙塵的氣勢向前直衝不對,是單手持竹刀襲擊而來。


    「覺悟吧——!」


    「什麽……?」


    我反射性地站到兩人之間,流暢地閃過我往前的學姐卻拿出了扇子。


    「絲毫不帶猶豫的步法……真是不錯。」


    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學姐居然用扇子格擋竹刀,隨即用左手劈下一記手刀。


    在女孩倒下的同時,這次換成玻璃窗碎裂了。


    「這、這次是什麽?」


    隻見接連不斷的箭瞄準學姐的臉部疾射而來,仔細一看,隔壁校舍的窗口有個穿著桍衣、拉日本弓的女生搞、搞、搞什麽鬼啊!


    「借我一用。」


    她踢起那位倒地女孩身旁的竹刀,並在它浮上半空時抓住,同時擲了出去。


    竹刀直接穿越破掉的玻璃窗,筆直地擊中弓箭女的眉心,溧亮地擊敗了她。


    「看我的厲害啊啊啊啊!」


    砰!走廊上的掃除工具櫃內衝出第三個刺客。


    她的雙手都戴著拳擊手套,腳下踩著輕巧的步伐,以承載著體重的拳頭襲擊過來。


    「哼嗯,真有精神呢……對了,織斑一夏學弟。」


    「什、什麽事?」


    「因為感覺你好像不知道,所以讓來我告訴你吧。在is學園裏,學生會長這個職稱可說是某個事實的證明哦!」


    學姐以半開的扇子掩嘴,愉悅地說著話。


    在這段期間裏,她依舊持續用微小的動作閃過拳擊女的猛攻,十分厲害。


    「所謂的學生會長,就是所有學生的領導——」


    她用畫圓的動作避開揮來的右直拳,咚的一聲……她的腳踹向地麵,讓身體躍往半空中。


    「而且是最強的稱號。」


    然後,她踹出如槍矛般的回旋踢,使拳擊女像倒帶般地被踢回原本登場的櫃子裏,發不出聲音來。


    「……就是這樣。」


    她轉了一圈,讓因使出回旋踢時鬆手而落向地麵的扇子在落地前重回手中,並順手壓住飄揚的裙襬。


    「看到了?」


    「沒、沒看到!」


    「這真是太好了。」


    學姐嗬嗬笑了兩聲,闔起扇子。


    「……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啊?」


    「嗯?一切就像你看到的囉——弱小的我經常陷入危機,所以也想要有個騎士保護嘛。」


    眼前有個騙子。


    「你剛才明明還說自己是最強的。」


    「哎呀,被你看穿啦。」


    她又愉悅地笑了出來……雖然這件事完全不重要,但是這個人笑的方式不僅非常優雅,笑容也很適合她。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啊……?


    「嗯,簡單說明的話,就是每個人隨時都能出手襲擊最強的學生會長,如果贏了,那個人就會成為學生會長。」


    「唉……真是亂七八糟。」


    「嗯——盡管如此,自從我就任以來,幾乎沒人出手襲擊過我耶……所以剛剛的果然是……」


    她往我的方向靠近,把臉湊近我——哇啊,好近!太近了啦!


    「是你害的吧?」


    「為、為什麽。」


    柔和的花香氣味溫柔地沁入心底。


    香味讓我立刻失去理性,心髒怦怦地狂跳。


    「嗯?瞧,因為我把你當成本月校慶的獎品,所以那些應該拿不到第一名的運動、格鬥類社團就隻好使用武力了吧?她們要讓我下台,取消獎品的規定,順便把你弄到手之類的囉!」


    這些都是臆測嘛……雖然應該補上這句話,不過我總覺得她的推測大概是對的。


    對方似乎有窺探人心的天賦;換句話說,她好像也能看穿我的心跳很快,真是可怕。


    「那麽,我想請你來學生會辦公室作個客,你就過來吧,有茶可以喝哦!」


    「啊?」


    「這樣的回答是要去囉?」


    好像……沒辦法拒絕。


    「我去……」


    「嗯,很好,大姐姐我最喜歡織斑一夏學弟老老實實的囉。」


    「叫、叫我一夏就行了。」


    「是嗎?那麽你也叫我楯無吧,叫我小楯無也可以。」


    「都無所謂啦……唉……」


    我舉起雙手擺出投降姿勢,看來想違抗眼前的這個人應該是不可能的。


    似乎看出我已經放棄抵抗,學姐於是露出滿意的愉悅笑容,和剛才的成熟笑容不一樣,帶著稚氣的感覺沒錯,就像是小孩惡作劇成功的表情。


    ◆


    「……你要發呆到什麽時候?」


    「好困……好……晚……」


    「好好做事。」


    「收到……」


    當這樣的聲音從門的另一端傳出後,我莫名地猶豫了起來。


    「嗯?怎麽啦?」


    「不,我好像聽到了曾經在哪裏聽過的聲音……」


    「啊,對哦,現在她應該在裏麵吧。」


    這麽說完之後,楯無學姐輕輕地打開了門。


    厚重的推門在開啟的過程中絲毫沒有發出噪音,似乎是一扇挺不錯的門。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會長。」


    迎接她的是三年級的女孩。這個戴著眼鏡、綁著辮子,看起來頗具「個性頑固但工作能力很好」特質的人,很適合用單手拿著文件夾的姿勢。


    在她身後的人則讓人感到非常意外。


    「哇……是織板耶~~……」


    是大剌剌同學……那個……奇怪?為什麽?


    「嗯,你坐那裏吧,茶立刻就泡好了。」


    「好、好的……」


    大剌剌同學的困意感覺比平時多了六倍,雖然臉在發現我的時候抬高了三公分左右,但隨即又垂回桌子上。


    「現在是在客人麵前耶,你振作一點。」


    「我做不到……好困……可以……回家嗎……?」


    「不可以。」


    大剌剌同學懷抱著最後的希望,用隻剩下單字的話語發問,然而三年級學生的無情回答徹底將她擊潰。


    「呃,大剌剌同學?你很困嗎?」


    「嗯……深夜……連日……收拾……牆報……」


    「唔、唔嗯?」


    「哎呀,你們居然互叫綽號,感情真好呢。」


    才二年級就擔任會長職務的楯無學姐將泡茶的事交給三年級的學姐,優雅地環起手臂、坐到座位上。


    「啊——不是,那個……我不知道她的本名……」


    「咦咦~?」


    啪砰!大剌剌同學站了起來,用我初次聽見的大嗓門喊著:


    「好過分,因為你一直


    用綽號叫我,害我以為你喜歡人家耶~~……」


    「不,那個……對不起。」


    當我覺得這樣的確太過分而低頭道歉時,正好端著茶杯過來的三年級學姐插話了:


    「本音,不準說謊騙人。」


    「嘻嘻嘻,被看穿啦?我知道了啦,姐姐~」


    「姐姐?」


    「是的,我叫布佛虛,妹妹叫本音。」


    「從很~~久以前就是更識家的幫傭哦,代代都是。」


    布佛本音這個名字……這個名字……省略後就是大剌剌同學了嘛!(注:原文中,布佛本音的「布本」發音與「大剌剌」相同。)


    「咦?所以……你們姐妹倆一起進了學生會?」


    「是啊,盡管學生會長必須是最強的,不過其他成員直到人數達到上限之前都可以隨意加入,所以我就錄用和我一起長大的她們兩個囉!」


    楯無學姐為我說明。


    咦,這三個人是一起長大的嗎?是因為大剌剌同學剛才說的「代代都是幫傭」的關係嗎?


    「畢竟侍奉小姐是我們的工作。」


    虛學姐將似乎剛好泡好的茶逐一倒進杯中。


    她的動作有模有樣,散發出來的氣質像是女秘書或侍女長。


    「啊,別叫小姐啦。」


    「抱歉,習慣不小心跑出來了。」


    從她們的對話來看,更識家應該是名門貴族吧?


    這一點從楯無學姐的一些動作也可以看出來。


    「織斑學弟也請用茶。」


    「謝、謝謝。」


    虛學姐也替我倒了杯茶,客氣的態度讓我變得拘謹起來。


    「本音,把蛋糕從冰箱裏拿出來。」


    「好~~我清醒的時候做事是很幹練的;」


    真的假的……


    她的動作依然慢吞吞,而且不知道是否仍昏昏欲睡,走路的步伐非常不穩。


    然而不可思議的是,大剌剌同學沒有跌倒,安全地把蛋糕拿過來了。


    「織板,這裏呀……這裏的蛋糕呀,超超超超~~……好吃的哦。」


    她一邊這麽說著,一邊吃起自己的那塊……那個……


    「別這樣,本音,布佛家的儀態會被外人質疑的。」


    「沒事啦、沒事啦。好吃、好吃?」


    「…………」


    妹妹專心舔起沾在蛋糕底紙上的奶油,不過嚴格的姐姐似乎不允許她這麽做。


    砰的一聲!虛學姐以拳頭用力地搥下去。


    「哎呀呀……好痛……」


    「本音,你還想被我打嗎……這樣啊,真是拿你沒辦法呢。」


    「我什麽話都還沒說~~我沒說話啦~~」


    大剌剌同學的眼眶泛著淚水。


    「好好好,我知道你們姐妹感情很好,不過現在可是在客人的麵前哦。」


    「非常抱歉。」


    「非、非常……抱歉……」


    三位學生會的成員重新麵向我。


    「總之把來龍去脈說給你聽吧——由於一夏學弟沒加入社團活動,我們收到了很多申訴,如果學生會不逼你加入某個社團,事態將會變得很嚴重哦。」


    「所以你才設計出校慶的投票決戰嗎……」


    真是找麻煩,我光是做is的特訓就忙翻了,根本沒有閑工夫參加什麽社團活動。


    順帶一提,全部都是女生的社團活動實在是……該怎麽說呢?我沒辦法參與,在精神層麵上辦不到。而且如果是運動社團的話該怎麽辦?連男子更衣室和淋浴間都沒有嘛!


    「因此作為交換條件,從現在開始到校慶結束為止,就讓我替你進行特別的鍛煉吧——包括操控is與訓練本人在內哦!」


    「請容我婉拒。」


    「別這麽說嘛。啊,喝個茶吧,滿好喝的哦。」


    「……謝謝。」


    花香刺激著鼻腔。我輕輕吸進那股令人感到舒暢的氣味,緩緩地喝起熱度適中的紅茶。


    「這茶真好喝耶。」


    「小虛泡的紅茶是世界第一的哦!接下來也嚐嚐蛋糕吧。」


    在學姐的推薦之下,我品嚐了塗上滿滿鮮奶油的草莓蛋糕。


    盡管鮮奶油頗具分量,蛋糕的味道吃起來卻不甜膩,十分溫潤爽口……不對,我是哪來的美食評論員啊?


    「然後請你接受我的指導。」


    「不,我說過不用了。你究竟為什麽要指導我啊?」


    「嗯?理由很簡單,因為你太弱了啦。」


    由於她回答得太流暢了,我一時之間沒聽懂她說什麽。


    不過在意會過來的同時,我有點……有點不爽。


    「我認為自己沒弱得像你說的那樣。」


    「不對,你很弱哦,弱得很可憐,所以我才說要把你鍛煉得稍微象樣一點。」


    我果然沒有被說成這樣還能保持平靜的修飺。


    回神過來時,我發現自己已經站起來指著楯無學姐了。


    「那我們來比一場吧!如果我輸了的話就聽你的。」


    「嗯,好啊。」


    那張微笑的臉龐上露出「你中計了」的神情。


    ……糟糕了。


    ◆


    「呃……這是?」


    「嗯,那是道裙哦。」


    「這個我知道啦!」


    我跟楯無學姐正麵對麵地站在放學後的榻榻米道場裏,彼此都是一襲日本自古以來便有的白色護胴搭配深藍色道裙的武者打扮。


    順帶一提,道場裏隻有我和學姐兩人,布佛姐妹似乎有工作要做,不在這裏……不過,大剌剌同學居然是學生會成員……


    「好了,說到勝敗條件嘛……隻要讓我倒在地上就算你贏。」


    「咦?」


    「相反的,如果你沒辦法繼續比賽的話就是我贏,這樣可以吧?」


    「咦,不,等等,這樣……」


    當我正想說「對學姐未免也太不利了吧」時,她已經搶在前頭先行表示:


    「反正我會贏的,所以沒關係。」


    「………………」


    盡管知道是低級的挑釁,我還是忍不住火大起來,擺出了防禦姿勢。


    在箒她們家的道場練劍時,曾經預想過劍折斷的狀況,所以也教過赤手空拳的古武術。


    我的身體已經記住那套武藝,即便有點生疏也不至於完全忘記。


    「我要上囉。」


    「隨時候教。」


    楯無學姐臉上的笑容並未消失,若無其事的表情更增添身上的神秘氛圍。


    (總之先試探看看好了。)


    我紮實地以擦足方式移動,然後抓住楯無學姐的手臂然而……


    「!」


    她瞬間反過來抓住了我,我的身體就這樣被狠狠摔到榻榻米上。


    我頓時呼吸困難,肺部內側出現強烈的壓迫感。在嗆出一口氣之後的下一個瞬間,楯無學姐的手指便像是在探索頸動脈似地撫摸著我。


    「唔……」


    「我先勝一場。」


    在讓我見識到「隻要有那個意思的話是可以傷害我的」這點之後,楯無學姐隨即放開了我。


    (這個人很強悍……!)


    我深深地領悟到——在麵對楯無學姐時,如果不以應付千冬姐的心態去對戰,絕對無法戰勝這個對手。


    不過如此一來,我便不能隨便出手,情況於是陷入膠著。


    「………………」


    「嗯?你不上嗎?那麽我就——主動過去囉!」


    咚!她突然急速逼近至我的眼前,擦足的動作實


    在太漂亮了——不對,那是古武術的密技之一「無拍子」。


    簡單來說,人都是依賴「韻律」而生存的,除了心髒的跳動以外,也包含呼吸的時機,所以舉例來說,所謂的「氣息調和」就是這種現象的正麵表現,相反的,「體不協調」則是反麵表現。


    刻意調整律動以擾亂對手的攻勢,就是所謂的「擊拍子」;配合律動控製情勢,則是所謂的「貼拍子」。


    至於最上乘的招式則是讓人感受不到一切律動,並加以利用這份無法察覺的律動空白,這種武技就是——「無拍子」。


    「慘了——」


    隨著啪、啪、啪三聲響起,我的手肘、肩膀、腹部全都遭受輕輕的掌擊,然後在我的身體反射性僵住的瞬間,學姐的雙掌已擊向我的肺部。


    「咳、呃……!」


    肺裏的空氣被強製排出,讓我的意識瞬間渙散,接著——


    「小心腳底。」


    砰咚!我的背部重重摔在榻榻米上。


    而且在我被摔出去時,她好像用「貫手」招式觸碰我的數處關節,即使我想立刻撐起身體,也會因為輕微的麻痹狀態而難以動彈。


    「這樣子我就勝兩場了,你還要打嗎?」


    衣衫完全沒亂的楯無學姐對我露出溫柔的笑容。


    不過我畢竟是個男人,怎麽可以這麽輕易地放棄呢!


    「我還能打……!」


    說是這麽說,我的身體卻依然動彈不得。


    我用力地深呼吸,在吐氣的同時讓身體從地上躍起。


    「嗯,努力的男生很棒哦!」


    「你過獎了……」


    我在心中叱喝很快就站不穩的腿,勉強止住了顫抖。


    楯無學姐重新麵向我。盡管對方的臉上一直掛著相同的笑容,現在的我卻覺得那是一眼深藏不露的可怕麵容。


    猶如森林裏起了濃霧,不讓人看見真實的麵貌。人們並非因它的濃密而感到害怕——無法摸清潛伏於其中的事物,那種不透明性才真的讓人畏懼。


    關於這一點也適用在人身上。


    猶如銅牆鐵壁般的笑容讓人無法窺見所有真實的情緒。


    然而也不能說那是騙人的笑容。


    楯無學姐始終由衷地露出微笑,不過不知道她為何而笑的這點隻會讓我感到不知所措。


    (冷靜一點……冷靜一點……我又不是在跟怪物對打,既然對手是以雙腳站立的人類,就一定有擊敗的方法。)


    我深呼吸兩次。


    腦海中浮現出不會搖曳的燭火……我讓自己冷靜下來,集中意識。


    「唔,你認真起來了。」


    「………………」


    麵對我無聲的響應,學姐也緘默以對,彼此間充斥著向對方使出必殺技的高度緊張感。


    (要有一出招就擊敗對方的決心……上吧!)


    以「動」來破壞學姐的「靜」,我施展筱之之流古武術的隱藏密技「零拍子」——搶在對手出第一招之前動手。


    「!」


    或許是對我的速度和先前截然不同而感到詫異,楯無學姐為了拉出適當距離而後退半步。


    (我贏了!)


    在學姐的腳再半步就要著地之前,我搶先抓住她的手臂,使勁把她摔出去——了?


    砰咚!


    「呃咳!」


    這次我變成向前趴倒,胸部直接撞擊榻榻米……又被嗆得咳起來了,意識則是一片朦朧。


    不過,我靠著氣勢抑製住難受的感覺,抓住了楯無學姐的腳踝。


    「哎呀。」


    「這次真的是我贏啦!」


    我用力地把她的腳踝往正上方甩,然後抓住對方在空中向後翻的身體。


    「太天真囉。」


    照理說,我確實分別從左右穿過腋下抓住她,學姐卻超乎常理地將右手撐在榻榻米上,以其為軸心轉了一圈,甩開了我的束縛。與此同時,她施展卡波耶拉踢擊(注:卡波耶拉(capoeira),過去的巴西黑奴以戰舞模式發展出的武術。)。


    「什麽?」


    「你的攻擊方法算是不錯了。」


    (一般武術加古武術加卡波耶拉?這個人是何方神聖啊!)


    我終於體會到她所說的「最強」——不是無端誇耀,也不是異想天開,而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


    即使如此,我還是不能輸她。


    事到如今隻能硬撐下去了!這是身為男人的堅持,唯有這一點我絕不能屈服。


    「喝啊啊啊啊!」


    雖然身體被踹飛出去,我仍硬是讓手腳著地,然後立刻衝了過去。


    在前方的學姐已經恢複成原本的姿勢,臉上露出了微笑。


    (都到了這種地步,隻能無所不用其極了!總之我絕對不能輸!)


    我又加快速度,以猛力出拳的氣勢抓住學姐。


    結果——


    「啊……」


    「呀啊!」


    學姐的護胴完全敞開,包覆在胸罩裏的豐滿乳房彈了出來。


    高級絲質蕾絲內衣裏的胸部感覺非常有分量,絕對不會輸給箒……不對、不對,我在想什麽!


    「一夏學弟真色。」


    「什麽?」


    就算想找借口,這種情況依然百分之百是我的錯。


    內心的動搖讓我的全身上下都是漏洞,學姐完全沒出聲尖叫,而是迅速地格開我的手。


    (完、完蛋了啦——!)


    然後在下一個瞬間,我親身體驗到何謂騰空連擊。


    我究竟被學姐連擊了幾下呢?超過第十七擊之後,我整個人就放空了,然後放棄計算次數——正確來說是昏厥過去。


    「大姐姐的內衣秀可是很昂貴的哦?」


    我最後好像聽見了「嗬嗬」的愉悅笑聲。


    ◆


    「那家夥跑到哪裏去了啊,真是的……不及格的新娘。」


    今天一夏的is教練是由勞拉擔任的。


    第二學期開始時,一夏提出「一次接受全員指導很缺乏效率」的意見,大家也覺得他說得沒錯,於是決定改采輪流製。


    在特訓開始的今天,總是在關鍵時刻展現好運氣的勞拉正是第一個負責訓練的……雖然說是好運氣,其實也隻不過是猜拳而已。


    (認真說起來,那家夥實在太少花時間和我相處了,真是豈有此理!)


    快步疾走的勞拉逐漸減緩速度,不久之後便停下腳步。


    (難道他是在躲我嗎……?)


    顯得有點局促不安的勞拉像是要甩開自己的懦弱想法似地搖了搖頭。


    (不,沒問題的!沒問題的!應該……沒問題才對。)


    然而一旦出現這種念頭後,脆弱的少女心很難不蒙上一層陰影。


    勞拉的內心逐漸被莫名的不安所占據。在一股衝動驅使之下,她想做出違反規定的行為——使用is私人通訊頻道確認一夏的位置。


    (沒有任何人在看……現在的話不會被發現……沒事的,隻是稍微啟動以取得數據而已……)


    似乎還是自覺有些心虛吧?勞拉少見地介意起周圍的狀況,東張西望地確認情況。


    (很、很好,剩下的就是用準待機模式啟動is了。)


    「………………」


    她壓抑著狂跳不止的心髒,暗自下令啟動is。


    「喂。」


    嚇!


    「幹、幹麽?」


    突然被人叫住之後,勞拉連忙想掩飾自己的動作,充滿殺氣地回過頭去。


    ——結果佇立在身後的人居然是千冬。


    「你在做什麽鬼鬼祟祟的事?給我端正一點!」


    「教、教官……」


    啪的一聲!罕見的點名簿攻擊出現了。


    「叫我織斑老師。」


    「是、是的……織斑老師……」


    即便是勞拉,麵對千冬時仍難以抬起頭正確來說是敵不過千冬的強勢。


    「你這樣好嗎?我剛才在保健室前看到織斑了哦。」


    「咦——?哪、哪裏的保健室?」


    「別著急啦,真是煩人……他在社團大樓一樓的保健室。」


    「社團大樓一樓的保健室……」


    像是反芻般地重複一遍之後,勞拉向千冬鞠了個躬,打算立刻衝出去。


    ……不過她的動作因千冬的話而停了下來。


    「博德維希,我先提醒你一聲即使是專用機持有者,在指定區域外啟動is依然是觸犯校規的,而且也違反國際條約囉!」


    「我、我知道!」


    勞拉以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回答,不過或許是受到自己之前正打算那麽做的心虛影響,口吻一點都不篤定。


    「那、那麽,我先離開了。」


    「好。」


    盡管行走在距離千冬大約五公尺的範圍內時,勞拉都還壓抑萻想加快步伐的念頭,不過一超過那塊區域後,她腳下的步伐就轉為狂奔了。


    看著自己學生的背影,千冬喃喃自語地說:「真是的。」


    ◆


    沙沙,沙沙。


    隨風搖曳的樹木發出聲響。


    我一邊感受著初夏的熱氣,一邊往某個地方奔馳。


    (不快一點的話……)


    不知為何,我就是知道這一點。


    奔馳中的雙腿受到熱氣阻撓,漸漸變慢。


    盡管如此,我依然必須繼續奔跑,不快一點不行。


    「啊…………」


    在水井前有一道人影。


    那是一個將豔麗的黑發綁在較高的位置,身上穿著紅色與白色交織的巫女服美麗的女子。


    不知為何,我感受到一股仿佛心髒快停止的壓迫感,於是自然地停下腳步。


    對方緩緩地轉過身來,我卻看不見那張臉。


    明明知道她很美,我卻不知道擁有那張容貌的人是誰。


    但是整顆心被塞得滿滿的。不久後——


    ◆


    「~~?~~~~??……」


    我聽著傳入耳中的溫柔哼唱聲,逐漸地恢複了意識。


    (唔……?)


    刺眼的光芒霎時讓我皺起眉頭。


    注意到我的反應,察覺我醒過來的那個人像是要替我擋住光線似地把臉湊到我的麵前。


    「你醒了?」


    「學姐?」


    楯無學姐的臉蛋就在旁邊……話說回來,楯無根本不是女孩子的名字吧?


    「嗯?這是更識家當家的名字哦,我是第十七代的楯無。」


    「這樣啊……」


    還沒完全睡醒的我神情呆滯地回答。


    ……嗯?說起來……奇怪了?我剛剛有出聲說話馬?


    「不對!」


    突然發現姿勢問題的我,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


    我還以為莫名地柔軟舒適、氣味也很好聞的物體是枕頭耶!


    「你、你、你在幹麽啊?」


    「用大腿當你的枕頭。」


    呃。


    楯無學姐說得沒錯……雖然說得沒錯,不過為什麽我一定要被她用「別問奇怪的事」的表情看啊?


    話說回來,學姐已經換衣服了嗎?隔著絲襪躺到的大腿枕頭居然如此舒服……


    (糟了!糟了!糟了!糟了!我好像萌生了某種預感,總覺得繼續這麽下去就糟了!)


    當我這麽想而打算離開學姐大腿的瞬間,她迅速用雙手壓下我的肩膀。


    「嗚哇?」


    身體失去平衡的我再次躺回柔軟的大腿枕頭不,這樣不行啦!


    「一夏!」


    用力開門大喊一聲的人是勞拉。


    看見我和學姐的樣子後,她臉上的表情逐漸轉為麵無表情。


    ……啊啊,結束了,我的青春好短暫啊,連看人生走馬燈的力氣都沒了。


    「擊毀目標。」


    從指尖開始依序展開is,勞拉發動了aic,同時斬了過來嗚哇哇哇!


    「嗬嗬……」


    楯無學姐露出微笑,將迅速抽出的扇子丟向勞拉的額頭。


    隻差一點就展開完畢的部分受到衝擊,讓勞拉頓時感到退卻。


    沒有放過這道破綻的學姐立刻衝了出來,在空中抓住扇子然後打開,迅速用紙製的扇麵壓住勞拉的頸動脈。


    「什麽……?」


    其精湛的本領和利落的手法,無論是我或勞拉都難掩詫異。


    雖然勞拉身上有絕對防禦的保護,不過如果學姐一開始就打算殺了她,動作確實比勞拉快多了。知道自己輸了的勞拉咬牙切齒地解除is。


    「嗯,願意乖一點就好。」


    說完,楯無學姐輕輕摸了勞拉的頭兩下後,轉回我的方向:


    「那麽,既然事情了結了,我們走吧。」


    「咦?去哪裏……?」


    「第三競技場囉。」


    看來對上這位笑容滿麵的學姐,不論是我或是勞拉……似乎都贏不了她。


    ◆


    「怪了?一夏。」


    「一、一夏同學?我聽說你今天在第四競技場特訓啊。」


    令人意外的,夏兒和西西莉亞都在第三競技場,或許正在進行訓練吧?雖然is處於解除狀態,不過她們的身上都穿著is裝。


    當她們看見我、勞拉和楯無學姐的身影之後,臉上浮現出感到不可思議的表情。


    「……那位同學是誰呢?」


    不知道是否特別在意楯無學姐,西西莉亞露出有點不滿的表情發問。


    ……為什麽啊?


    「西、西西莉亞,那是學生會長啦。」


    「哦哦……經你一說,那張臉我好像的確在哪裏看過。」


    夏兒為西西莉亞因心情不好的無禮態度感到著急,試著在旁邊打圓場,然而這份體貼被摧毀得一乾二淨……夏兒還真是勞碌命啊……


    「嗯,說話別這麽刻薄嘛。啊,我從現在開始就是一夏學弟的專屬教練了,所以今後我們也會有見到麵的機會哦。」


    麵對把話說得明快清楚的學姐,夏兒、西西莉亞——甚至連勞拉都瞪大雙眼。


    「咦?這、這是什麽意思?」


    「一夏同學!」


    「一夏,你這混蛋……!」


    「嗚哇!等等、等等!這件事是……那個……比賽的結果啦!嗯!」


    見三個女孩一起逼近,我說出了像借口一樣的話。


    「我們約定如果輸了的話就要聽對方的話,對吧?」


    學姐麵帶笑容地這麽表示……哎呀,你別把事情弄得更複雜啊。


    「一夏!」


    「一夏同學!」


    「一夏!」


    不出所料,每個人都提出要跟我比賽,光是要說服她們就很困難。


    話說回來,我原本是要來幹麽的啊……


    「那麽,我們開始吧,一開始先從模仿有經驗的人來訓練。夏綠蒂妹妹跟西西莉亞妹妹,你們用『射手流』(shooter flow)進行環狀控製飛翔(circle rondo)讓他參考看看吧。」


    射……什麽?還有她說倫敦(注:一夏把rondo聽成london。)怎麽了?


    「咦?可是那些都是射擊型的戰鬥動作耶……」


    「要我做是沒問題啦,可是……這樣幫得上一夏同學的忙嗎?」


    看來兩人似乎都聽懂了,在場的人隻有我被擱在一旁。


    「這是因為他的第二形態追加了遠距離攻擊——射擊能力嗎?」


    勞拉很不悅地說,看來她對學姐似乎還沒放下戒心。


    「嗯,你真敏銳呢!不過不僅如此哦~~」


    楯無學姐用扇子咚咚咚地敲著掌心,繼續說了下去:


    「在射擊能力中,重要的是麵的壓製力,然而如果要歸類的話,無法連射的大輸出荷電粒子炮應該比較接近狙擊步槍——換句話說就是『一擊斃命的突破力』,不過一夏學弟的射擊能力之低誠如各位所知,不適合進行射擊戰。」


    嗚呃,我又被若無其事地戳到痛處。


    「因此才會刻意——」


    「在近距離擊潰對手。」


    「沒錯,勞拉妹妹真敏銳呢!」


    唰!楯無學姐展開扇子稱讚勞拉。仔細一看,那把扇子上麵寫著漂亮的「精彩」兩個字——字是什、什麽時候換了的啊……


    「……勞拉妹妹……」


    嗯?勞拉那家夥怎麽啦?瞧她一副愣愣的樣子。


    「喂,你怎麽啦?還好吧?」


    「沒、沒事,別看我!」


    勞拉扭轉身體,躲開我準備放到她肩膀上的手,就這麽直接扣住我的手向後扭——嗚呀,痛痛痛痛痛!


    「好了、好了,相親相愛的兩位,夏綠蒂妹妹她們似乎準備好了,你就好好觀摩吧。」


    楯無學姐拍了兩下手叫我們。


    總算從勞拉的束縛中獲得解放的我,一邊揉著還有點痛的手臂,一邊望向競技場上。


    「那,我們開始了。」


    「一夏同學,請你好好欣賞吧。」


    裏凡穆?訂製2與藍色之淚各自轉向彼此。


    不過展開行動的兩台機體不打算從正麵接近,各自往右方開始移動,彼此都在麵向炮口的狀態下直接背著牆壁畫出圓形飛行軌道。


    「我要上囉,西西莉亞。」


    「盡管來吧。」


    開始緩緩加速的兩台機體在不久之後展開射擊。


    雙方一麵持續著圓周運動,一麵進行不定期的加速以回避射擊,同時也回以射擊,絲毫不減速度地在圓形軌道上迅速移動。


    「真不愧是西西莉亞,技術真好……唉唷,好險。」


    「夏綠蒂同學才是,那種機動性讓人無法想象是第二代的機型。」


    進行交談的同時,兩人的射擊火力變得更加猛烈。


    「這是……」


    「嗯,一夏學弟也明白厲害之處了吧?道是同時進行射擊與高度手動的機體駕馭哦,而且必須分神在閃避和擊中兩個部分,所以說一如果沒辦法完全讓機體和自己合而為一,很難做到她們那種程度。」


    機體駕馭的pic原本是設定為自動控製的,不過在那種情況下很難做細膩的動作,然而一旦調成手動的話,就必須同時留意機體駕馭……說實話,這對我來說是相當困難的課題。


    必須保持平靜,不感情用事,同時持續思考兩件以上的事情……不妙,我的頭開始痛起來了。


    「經驗值對你來說是很重要沒錯,但這種高度的手動控製也是必要的哦!你?懂?嗎?」


    呼——我的耳邊突然被吹了口氣……哦哇,她是什麽時候到我後麵去了?


    「一、一夏?」


    「你、你、你在做什麽?」


    發現我的狀態後,正在射擊的兩人拉高了聲音。


    「啊。」


    接著,兩人同時發出「完蛋了」的聲音,隨即處於對方的槍林彈雨之下。


    大概是因為手動控製的關係吧?劇烈的衝擊使兩人都失去了平衡,撞到牆上。


    「沒、沒事吧?」


    「怎麽可能……」


    「沒事呀!」


    兩人猛然躍起,筆直地朝我衝過來。


    「我們明明演練得那麽認真!」


    「你在那邊玩什麽啊?」


    「不、不是,我沒有在玩……」


    「「你就是在玩!」」


    「……是。」


    待在競技場上的是被逼近的我、怒火中燒的夏兒和西西莉亞、輕聲微笑的楯無學姐,以及歎了口氣的勞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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