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名瘦弱嬌小的少年站在進入校門之後不久出現的岔路前。他穿著尺寸稍大的全新深灰色立領製服,那身模樣讓人瞬間有種是女孩子在做角色扮演的錯覺。不過,這裏是男校,所以學院裏不可能有「那種好東西」走來走去。


    理所當然,有見過對方的祐麒舉起單手並以小跑步跑過去。他一邊對前方不知是源氏或平氏的學生輕輕點頭,一邊追過他們。


    「小麒,早安。」


    「愛莉絲,早安。」(注:鑒於有棲川的小名曾經於『瑪莉亞的凝望』以愛莉絲出現過,因此上集出現的亞裏斯自此集更正為愛莉絲。編輯一時不查,造成讀者困擾,在此謹向各位讀者致歉,敬請原諒!!)


    兩人互道晨問問候,接著並肩走向正前方的左方道路。這是平坦漫長的平氏之路。因為同行的愛莉絲,也就是有棲川金太郎屬於平氏。


    「對了,我昨天在廁所聽到一件事喔。」


    「什麽事?」


    愛莉絲毫不吝嗇地將身為平氏成員就會自然而然聽見的消息告訴祐麒。他好像是因為看著祐麒無法得到源氏或平氏任何一方的消息,才會認為「這樣不行」並奮發似地這麽做。他有如在教外國人自己的語言一般,十分溫柔、細心地將消息講給祐麒聽。盡管對既沒門路又沒關係的無歸屬者來說,沒有事情此這來得更令人感激,但愛莉絲最近幾乎快變成媽媽或姊姊了。


    或許因為祐麒讓愛莉絲在他麵前使用「人家」這個自稱,愛莉絲的女性化速度才會變快吧。要真是這樣,祐麒就無法不將責任歸咎給自己。不,雖然祐麒從不在意這點,但不代表學生當中不會有人感到奇怪或覺得反感。


    「早啊,小麒、愛莉絲。」


    兩人在源平兩條路匯流的地點,遇見剛好走下源氏山路的高田。


    「早安,高田同學。」


    「早啊,高田,你看起來好像很困耶。」


    祐麒看到並肩行走的高田打了個跟河馬一樣的哈欠,於是詢問。


    「嗯,因為睡眠不足啊。」


    高田一邊抓弄留著短發的腦袋,一邊回答。總覺得他連眼睛也紅紅的。


    「還真是……不像你啊。」


    「就是說啊~~」


    愛莉絲與祐麒看著彼此然後笑了出來。


    盡管愛莉絲與祐麒有時會因為身材比平均體格嬌小而引人注意,不過以高中一年級的學生而言,高田鐵算是很高大的了,個性也隨興不拘小節,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像那種會扭扭捏捏的類型。


    「我啊,一直沒辦法決定社團啦~~」


    「啊。」


    雖然高田為了找尋適合自己的運動社團,而去好幾個社團進行入社體驗,但因為完全缺少關鍵要素,所以直到現在都沒有正式加入任何一個社團。盡管高田的體格很好,對球技卻不怎麽敏銳,這點連旁觀的祐麒都明白。


    「怎麽辦啦~~屬於源氏卻沒加入體育類社團,這樣根本不象話嘛。」


    「幹脆加入文化社團如何?」


    我很歡迎你喔。胸前插著紅色學生手冊的愛莉絲笑著說。文化社團乃是平氏的根據地。


    「拿著白色學生手冊加入文化社團?那會比小麒更糟糕吧?」


    自從開始進出學生會室之後,不光是愛莉絲,就連高田也理所當然地稱呼祐麒為小麒。被以昵稱呼喚會讓人有種彼此關係更進一步的成覺,所以祐麒感到很高興,不過,有件事情不能忘記,那就是取這個綽號的人是學生會會長。祐麒一想到這點,心裏就很複雜。


    「拿黑色學生手冊的人也不隻小麒吧?雖然沒有很多人,可是每個年級都有好幾個,小林同學現在也是這樣啊。」


    愛莉絲舉出另一位不在現場的同伴。他與大家一向自願擔任學生會的雜役,也是祐麒的同班同學。


    「像小林那種人啊,隻要不顯眼就好,可是小麒嘛~~雖然本人不希望,卻已經很引人注意了耶~~」


    隻要不顯眼就不會引人注意,不引人注意就不會糟糕。高田的理論似乎是如此。既然這樣,他認為祐麒「更糟糕吧?」的理由,應該也不隻因為祐麒拿的是黑色學生手冊。


    「現在雖然隻有一部分學生知道,但要是小麒成了學生會會長的烏帽子子一事被傳了出去,他就有可能要與全校學生為敵了喔。那位跨足源氏與平氏、君臨花寺學院高中的超級明星,居然有個被源平兩方排斥、拿黑色學生手冊的烏帽子子,我覺得會引起反彈耶。」


    高田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完全沒有惡意,但正因為他的直言,這點就以直球路線投進了祐麒心裏。


    是啊。


    都是因為學生會會長柏木優心血來潮,在祐麒的學生手冊上塗鴉(其實那是種稱為花押的簽名,但祐麒才不管這個。),兩人之間才會不知何時給下了烏帽子親的關係。現任學生會會長的確是菁英,沒錯,甚至連親衛隊到午餐負責人都一應俱全。還聽說源平雙方在他高中入學的時候都邀他加入。


    「沒問題的,小麒,至少我們站在你這邊呀,不是全校學生都會變成你的敵人啦。」


    高田聽了愛莉絲的話之後也用力點頭,可是……


    「全校學生裏的兩、三個人站在我這邊嗎……」


    對於是否要將不在這裏的小林也算進去,祐麒現在完全沒自信。說起來,那家夥為何願意成為自己的同伴呢?


    「我的烏帽子親日光、月光學長也說會站在小麒這邊喔,況且……對了,小麒你還有力量足以抵過百人的光之君呀。」


    「我怎麽了。」


    有道聲音從背後傳來,讓三人不禁大叫。


    「鳴哇!」


    「……一早就大喊『嗚哇』嗎,還真是有禮貌的問候。」


    還不用轉身確認,就能知道站在那哩的人是花寺學院高中學生會會長光之君,也就是柏木優學長。不過呃,隻要他身為花寺學院高中的學生,會出現在高中校舍附近也不奇怪,至於比任何人都更早到校處理學生會事務的情況,也不是每天都會有的。


    「各位早安。」


    然而,他是個展露著清爽笑容的人。不隻擁有修長的身材與端正的容貌,還文武雙全,神明真是不公平啊,會有狂熱崇拜者也是無可厚非的。在客觀立場看來的確如此。——不過現在不是佩服這個的時候吧。


    「早、早安!」


    總之,祐麒等人排排站好低頭道早。在提起他學生會會長的身分之前,他可是比自己高兩個年級的學長。


    「所以呢?」


    柏木學長一臉平靜地邁開步伐並穿過學弟們,接著再次詢問。意思是說,剛才在講他什麽。


    「請問,無論發生什麽事,光之君您都站在小麒這邊對吧,畢竟您與他之間是烏帽子親的關係。」


    愛莉絲一邊追在他身後,一邊發問。結果,柏木學長的反應是:


    「嗯……」


    他停住腳步抬頭仰望,然後迅速轉過身來說道:


    「小麒打算做什麽事嗎?」


    祐麒發現他將視線投向自己,而非先前向他撘話的愛莉絲,於是左右搖著頭。


    「這是指一般情況。」


    高田在旁說道。


    「喔~~是一般情況啊,那麽……基本來說我應該會站在他那邊吧。因為,所謂烏帽子親,就是得在烏帽子子萬一做出什麽事的時候善後啊。不過呢,要是小麒真的涉足犯罪,就算我也無法百分之百保住他喔。最後或許會變成斷絕關係吧。」


    柏木學長將書包夾在腋下並張開右手手掌,然後做出以左手在其上亂劃的動作給眾人看。看來他做的啞劇內容,應該是在將寫在祐


    麒學生手冊上的花押塗掉的樣子。祐麒看著他的動作,茫然想著要是真的把花押塗掉,烏帽子親的關係是否也會結束呢?


    「這樣嗎?」


    愛莉絲有些喪氣地點頭。看樣子他大概期待得到「我完全站在他這邊」、「交給我吧」之類的回答。可是,祐麒認為不必為了柏木學長的話而失望,因為愛莉絲的烏帽子親日光、月光學長或許曾說過「交給我吧」這句話。


    「話說回來,不要緊嗎?」


    柏木學長揚起一邊嘴角。


    「什麽?」


    「把時間耗在這種地方。」


    「把時間……耗在這種地方……?」


    祐麒、愛莉絲、高田確認自己的所在地點與手表之後,「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三人到底在樓梯口講了多久的話?虧自己還特地提早到校,這樣不就白撘了嗎。


    源平兩條路匯流地點的學生人數原本零零落落,現在則似乎急遽增加。由於人潮不是從地底突然湧出,才會讓人沒注意到而聊了起來嗎?


    「哎呀,我就算站在這裏講話也完全無所謂喔,隻不過要將安德烈泡茶的時間向後延罷了。」


    最後「罷了」兩個字還沒聽完,一年級的三人就對學長低頭行禮並衝了出去。


    「對不起,我們先離開了!」


    當他們慌忙跑向鞋櫃區之後,不負責任的「哈哈哈」笑聲從後方傳了過來。


    2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


    一飛奔進房間,三人就立刻低下頭。雙腳相對於地麵呈垂直角度,頭到後背則是與地麵平行,這就是所謂最恭敬的鞠躬禮。


    太慢了,你們到底以為現在是幾點。——三人明明抱著會被這樣責備的覺悟來到這裏,喝斥聲卻一直沒有傳來。


    「……?」


    膽顫心驚地抬起頭之後,前方的安德烈——安藤禮一學長(二年級學生)居然露出笑臉迎接祐麒等人。


    「喔~~我還以為你們已經不來了呢。」


    位於高中校舍二樓的學生會室已經打掃完畢,春風與早晨的溫暖陽光也從敞開的窗戶流瀉而入,顯得十分清爽。


    「真可憐,三個人都這麽氣喘籲籲的。」


    如果隻聽見他講的內容,一定會覺得他是個和善的學長。如果這是第一次見麵,祐麒也絕對會這麽認為。但認識對方一陣子了,祐麒至少已經理解他不是個這麽好說話的學長。


    要證據的話,就看看他眼鏡後方那雙眼睛吧。左眼因為藏在旁分的長瀏海下方所以不太清楚,但右眼完全沒有笑意。可不能被他高高揚起的嘴角給欺騙了。


    「我並沒有拜托你們,而是因為你們央求說無~~論如何都想來幫忙,才隻好許可你們進出這裏,我有說錯嗎?」


    看吧,開始念了。


    「沒有錯。」


    祐麒、愛莉絲與高田再度垂下頭。雖然三人根本沒有象樣的借口,總之還是別回嘴比較聰明。低頭道歉並等待暴風雨結束才是正確答案。


    話雖如此,當安德烈學長采取這種攻擊方式時,心情就會有點愉悅。祐麒等人的失誤好像就等於他的快樂。


    「想協助花寺學院高中學生會工作的學生多得是喔,如果你們不想做的話,何不讓給有意顧的人。」


    平時總會打圓場說,「差不多原諒他們了啦」的藍波學長,不知何故似乎不在,這點更是讓安德烈學長表現出從容不迫的態度。順帶一提,日光、月光學長是有時會來、有時不來的自由之人,所以就算他們不在這裏也沒人會覺得「為什麽」。


    膝蓋內側快要開始顫抖的時候,頭頂前方,也就是三人低頭行禮、安德烈學長的方向,傳來一道安德烈學長以外的人講話的聲音。


    「如果沒有其他工作要做的話,請問我可以先離開嗎?我今天是值日生。」


    這道耳熟的聲音讓人不禁抬起頭。結果當然不隻聽過聲音,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熟悉的臉。


    (……小、小林!)


    真是太粗心了,竟然直到剛才都沒發現。因為之前一直把精神集中在安德烈學長身上,所以沒有多餘心力環視房間每個角落。仔細想想,既然小林並沒有和祐麒他們共同行動,所以就算身在學生會室也不奇怪。


    「嗯~~辛苦了,有你過來真是幫了大忙。」


    「別這麽說,我會再來幫忙的。」


    安德烈學長與小林都很自然地無視於低著頭的三人,不過。


    (誰是值日生啊?)


    你一星期前不是才當過值日生嗎?祐麒把這句幾乎要從喉嚨冒出來的話壓了下去。不可以在這個等待暴風雨結束的時期引起其他騷動。要是多嘴的話,反而更有可能被誤解成打算扯開話題、把事情模糊帶過。不知這是否也在小林的計算之中,隻見他沒向三人撘話,就一臉若無其事地走出學生會室。值日生的事情也隻有同班的祐麒才會知道,他大概早就打好了算盤。


    小林代替遲到的三人打掃房間,所以或許該感謝他,但不知為何就是無法老實地覺得「謝謝」,這是為什麽呢?而且心中反倒浮現出「這家夥什麽意思嘛」這句話。說起來,這家夥為何會在祐麒與安德烈學長比賽的時候說要站在祐麒這邊,做出朋友宣言呢。這果然是團謎。


    (我們要維持這種姿勢到什麽時候?)


    高田悄聲說道。看樣子他的腳也酸了。


    (可是,擅自起身的話不太妙吧?)


    愛莉絲的意見一點也沒錯。如果沒有在對方說出「可以了」之後才起身,就形同將攻擊的題材交給對方。


    (所以在鍾響時,他離開這間房間之前,我們都要一直這樣喔?)


    根本無法期待安德烈學長會在這個朝會前的時間裏說出「可以了」這三個字。雖然祐麒等人比較晚來,所以距離鍾響應該也沒剩多少時間,但痛苦的時光總是令人覺得格外漫長。盡管不能在表現出乖巧態度的狀況下看手表,不過時間大約還剩下十到十五分鍾吧。


    正當要放棄時,小林才剛走出去的那扇門打開了。是誰?祐麒下意識想抬起頭,但進入房間的那個人卻對他說:「就這樣別動」並跑了過來,然後如同這句話一樣直接將兩手放到祐麒背上。


    跳。


    對方以跳馬的方式在瞬間躍了過去。


    跳,跳。


    接著還躍過了高田與愛莉絲。


    從三人背上跳過去後,那名人物走到安德烈學長麵前並說了句:「濃日本茶」。來者是誰已經很清楚了吧,進入房間的就是柏木學長。


    「啊,是的,我立刻泡。」


    泡出的茶在全校學生當中是第二名好喝的男人。驕傲地擁有這個稱號的安德烈學長一收到要求,就立刻為他敬愛的學生會會長做準備。歡欣雀躍、歡欣雀躍。柏木學長滿意地看著他的模樣之後,就將視線轉向祐麒等人並說道,「可以了」。


    「什麽!?」


    雖然安德烈學長一陣慌張,但他回頭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原先做出最敬禮的一年級學生們,一獲得許可就恢複平時的姿勢,以各自不同的動作舒緩身體的酸痛。


    3


    「喂,小麒,你要去哪裏?」


    午休時間,小林叫住拿著便當布包打算離開教室的祐麒。


    「學生餐廳嗎?」


    那我跟你一起去。小林順勢拿著自己的便當並邁開腳步。


    祐麒最近開始與愛莉絲或高田一起吃午飯,所以若沒有什麽預定事項的話,午休時間就會待在學生餐廳。他與另外兩人班級不同,又沒有源平派別的共通點,要是不這樣做的話實在很難聊些同伴間的事。


    話雖如此,但學生餐


    廳大部分的桌子都一張不剩地被源氏與平氏瓜分,所以祐麒等人最近的習慣,就是會不自覺地在可稱為派別界線,也就是雙方中間區域的座位聚集。由於並沒有事先約定,所以就算不去也無所謂。


    小林是因此認為祐麒要去學生餐廳才會跟來的吧,祐麒隻好先在門口停了下來。


    「不是。」


    「不是?那你要去哪裏?」


    小林訝異地反悶。這家夥為何可以這麽天真?


    「要去哪裏都一樣吧,你不要跟來啦,就留在教室裏做值日生的工作啊。」


    盡管祐麒為了諷刺才說這些,但小林完全不退卻。


    「啊,早上那個嗎?真是的,那種事情你還一一計較啊?謊言也是一時之計嘛。」


    「對我而言,我倒不認為那是非說不可的謊。」


    「喔~~是這樣嗎?」


    祐麒以為自己已經將邊笑邊歪頭的同學留在教室並來到走廊,但原本應該被拋下的同學卻緊跟著他。


    「所以呢?」


    「什麽『所以呢?』啊。」


    他無奈地再度停下腳步。


    「小麒,你沒有回答我一開始的問題吧。」


    他問祐麒要去哪裏。真煩人。


    「……學生會室。」


    祐麒坦白地說了出來。麵對不講實話的小林,其實他可以隨便說個答案,但要是這樣做的話,就跟說謊時臉不紅氣不喘的人變成同類了。


    「為什麽?你午休的時候不是都不去嗎。」


    小林指出的一點都沒錯。就是這樣。雖然祐麒幾乎每天早上與放學後都會去學生會室,但午休時間卻不常露臉。


    早上與放學後明明就若無其事地融入其中,為什麽隻有午休不同。


    最主要的原因在於祐麒自身的小小憂鬱,所以午休時間不去學生會室這點不知何時成了慣例。還有,他也覺得自己不在的話,學生會堂午休時間的氣氛會比較緩和,所以才沒有過去。


    可是,他不想連這個都講出來。


    「今天早上比較晚到,所以什麽都沒做啊。」


    小林比較像是因為被同伴拉著才開始出入學生會室的,所以沒關係,但祐麒可是事情的源頭,既然已經自願表示想協助學生會的工作,就必須完成這份職責。也因為且這樣,祐麒才會為了將早上沒做到的份補回來而在午休時間過去,隻是這樣罷了。


    聽完之後,小林了解似地點點頭。


    「原來如此,想賺分數啊。」


    「什麽?」


    什麽原來如此,才不是這樣。說我想賺分數是什麽一意思啊,真是令人生氣耶。但祐麒在理論上卻無法順利反駁。


    這不是口才好壞的問題。


    既然不是賺分數,那又是為什麽?祐麒無法說明驅使自己做出行動的原動力是從何而來。


    「小麒你啊,看起來傻傻的,實際上卻很精明。」


    雖然沒辦法辯倒小林,祐麒照樣對他感到生氣。他就這麽懷著怒氣並再度邁開腳步。


    要是跟小林糾纏在一起,難得的午休時間就要毀了。


    「如果在意的話,你也去學生會室不就好了。」


    一起來啊。祐麒不想這麽說,但他也沒有權利限製小林的行動。到最後,用這種方式說話對現在的祐麒而言已經到了他的極限。


    不過小林並沒有跟來。


    「不必了,我不會去打擾的。」


    他揮手目送祐麒。


    「為什麽。你也可以參加那個什麽賺分數的啊。」


    「我的分數已經因為早上的事情而增加,現在跟你一起行動的話,好不容易得來的好印象就會變淡,太不值得了。」


    「……」


    這家夥什麽意思。祐麒一邊獨自走在走廊上,一邊想著。


    與安德烈學長比賽的時候他做出朋友宣言,該不會也是——


    4


    「哇!」


    祐麒在走廊轉角遇到的人是二年級的藍波學長。


    「喂,小麒。」


    「請問您怎麽了?」


    藍波學長看起來好像是全力奔跑到這裏的。午休時間的走廊上有許多學生穿梭,其虧他還做出這種危險的行為,祐麒不禁感到驚訝。難不成,不,不用猜也知道,大家看見披頭散發奔跑的學生會成員,大概都懼怕得躲開了吧。


    「正好,你來掩護我。」


    「什麽?」


    「我被人追趕。」


    被人追趕?祐麒還來不及提出疑問,藍波學長就抓住他的手臂並將他拉過來,帶到牆邊。他似乎打算夾在牆壁與祐麒之間,然後等待追兵通過。


    「我不行啦,因為我不是日光、月光學長啊。」


    雖然也不必將兩公尺高的身軀拿出來當例子,但不管再怎麽想,藍波學長的塊頭都比祐麒來得大啊。不隻是身高,就連身體寬度也是如此。真要說的話,瘦小的祐麒根本無法幫他偽裝。


    「沒關係啦,自然點,就表現得像朋友站著聊天那樣。」


    對方都這麽說,也就沒辦法了。祐麒盡量以看起來不會不自然的姿勢遮住藍波學長。


    可是,朋友站著聊天是怎樣的姿勢。祐麒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來,所以就先將手放在學長的肩上。


    「就是這樣。」


    藍波學長做出稍微屈身、被壓住的姿勢。結果與其說是站著聊天,不如說這姿勢看起來像職業摔角互相過招。正好在這個時候,有好幾名學生從兩人身旁匆忙跑了過去。


    「應該從這裏轉彎了。」


    「畢竟跑步是他擅長的領域。」


    「我們可沒辦法連續跑四十五分鍾啊。」


    追兵一邊你一言我一句地說著,一邊消失在下個轉角。


    藍波學長考慮到對方會折回來,於是暫時玩了一下職業摔角遊戲才離開祐麒身邊。


    「謝啦。」


    「請問發生什麽事了。」


    「說到這個啊……」


    或許藍波學長覺得若不向多少受到牽扯的祐麒說明的話不太好,所以輕歎了口氣之後開口說道:


    「他們托我做些強人所難的事情啊。雖然我已經明白拒絕,可是他們實在太纏人了。我是不希望每次午休時間都做些追逐遊戲之類的事啦,這樣連午飯都不能好好享用了呢。」


    盡管他沒有說自己被要求做什麽強人所難的事,不過對方應該也相當拚命吧。如果在任何一方舉手投降前持續著追逐遊戲,對雙方的精神麵與體能麵來說都是再嚴苛不過的事了。


    「可是,這樣竟然就騙過他們了耶。」


    職業摔角過招的時候雙方也有移動,臉應該也沒有完全遮住才對。


    「所以說,他們隻有看到表麵事物啊。」


    藍波學長朝祐麒輕輕揮手之後,就從追兵消失的反方向,也就是從他過來的方向回去了。


    5


    「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


    在學生會室裏一看到祐麒就這樣口出惡言的人,一向都是安德烈學長。


    「但總比沒人來得好。」


    祐麒下意識打算朝右向後轉,可是他身上那件立領製服的衣角現在在安德烈學長的手裏,所以想逃也逃不掉了。


    「馬上整理這間亂七八糟的房間。」


    還是老樣子作風強勢啊。但祐麒聽了之後環視房間,這才明白原來房裏還真的很亂。


    首先是地板。映入眼簾的是一堆四散的文件。稍微移動視線後,還可以發現一個模樣體無完膚的物口,那是原本應該在架子上的盆栽摔下來之後,由陶器碎片、土壤、枝葉折到並整個露出根部的觀葉植物形成


    的集合體。垃圾桶也翻轉過來,垃圾雜亂地散落在地上。


    除此之外,桌巾破掉、文具翻倒,椅腳上也出現新的傷痕。


    「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因為沒有其他人,祐麒隻好詢問安德烈學長。


    今天早上過來的時候,這裏還跟平常一樣。所謂跟平常一樣的狀態,是平日就不整齊的區域很雜亂,有整理的地方則相當幹淨,在維持「那種狀態」的情況下打掃、擦拭露出來的部分就是清掃學生會室的方式。而今天早上是小林代替遲到的祐麒、愛莉絲與高田打掃。——那是上一篇故事的劇情大綱。


    「既然動口就一並動手。」


    「是。」


    安德烈學長正在撿文件,所以祐麒就拿掃把與畚箕將地上的土掃起來。接著他把土移到塑料袋裏,再將可憐的植物放到土上麵做臨時處理,然後把垃圾撿起來丟回垃圾桶。


    「動作快,再摸下去光之君就要來了。」


    其實整理動作已經很快了,但房間亂得無法讓兩個打掃的人力在短時間內清潔完畢。話雖如此,與其去把人應該在學生餐廳的愛莉絲與高田叫過來,利用那些時間或許還可以再多做些事。


    正當祐麒用拖把擦拭被土弄髒的地板峙,換好新桌巾的安德烈學長突然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與其說他想起了有趣的事,不如說這笑聲讓人覺得是他迫於無奈而做出的反應。


    「便當負責人唯獨今天遲到,這是運氣好還是不好呢。」


    「不知道是幸或不幸,柏木學長也還沒到。」


    「這點毫無疑問是幸運。」


    哈哈哈哈哈。了不起的是他一邊笑也一邊動手打掃。


    柏木學長來到這裏,而房間不隻亂七八糟,連午餐的準備也沒完成,這大概是安德烈學長預想的最糟狀況吧。


    「我第四堂課結束來這裏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


    「什麽?」


    「我說過了,聽的時候手不要停下來。」


    「啊,對不起。」


    據說安德烈學長在朝會開始前一刻離開這間房間,之後一直到午休時間都沒有再過來。若沒有什麽重要事情的話,他不會在課堂之間的短暫休息時間來到這裏。嗯,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有人在那段時間來這裏嗎?」


    「可是,我鎖了門才離開。」


    而上完第四堂課的安德烈學長來到這裏之後,打開鎖,一踏入房內就目睹了這片慘狀。


    這間房間的出入口隻有一個,鑰匙也由特定的人持有。當然也有備份鑰匙,但那由教職員辦公室保管。


    到底是怎麽回事。祐麒停止工作放思考的時候,安德烈學長說道:


    「不過,窗戶沒上鎖。」


    「什麽?」


    祐麒望向兩扇窗戶。一側窗戶緊閉著,另一側的左邊窗戶卻是左右全開。


    「雖然窗戶沒鎖上,但先前卻是關起來的。犯人應該是從這扇窗戶入侵,然後從這扇窗戶出去的吧。」


    「可是這裏是二樓耶。」


    「雖然是二樓,但旁邊就是樓梯,那扇窗戶又在一樓與二樓之間。隻要把腳勾上窗框,也不能斷言到不了這邊的窗戶。再說,櫻樹的樹枝已經長到窗戶邊,體形輕盈的家夥就能輕鬆跳過來吧。」


    安德烈學長的手不知何時也停了下來。不,雖說有點草率了事,總之能讓學生會會長在此用餐的房間外觀已經整理完畢。祐麒也收拾了拖把,然後把裝有觀葉植物與土的塑料袋藏到桌下陰暗處。


    「但又為了什麽?」


    是故意找學生會成員的碴,還是要找什麽東西,結果弄成這樣的嗎?


    「不知道。」


    這樣的話,就算祐麒想要多方推測連安德烈學長都不知道的事情也是白費時間。


    「被弄亂的都是不太重要的文件,就算有東西不見我們或許也不會立刻發現。」


    說的沒錯。即使有一個小小的橡皮擦不見,不到要使用橡皮擦的時候也不會知道。


    「總而言之,責任屬於忘了鎖窗戶的我。」


    「可是。」


    祐麒心想,放學離開學校後的時間還能理解,但若在白天幾個小時的時段裏鎖上了主要進出的門,就不一定會連房裏的窗戶都一並鎖住啊。這又不是一般住宅,況且在校舍裏會被別人看見,如果做些怪異舉動的話想不引人注意也難。沒道理不由分說就受到『太不注意門戶安全了』這樣的責難啊。


    「好了,你什麽都不要說,光之君那邊我會好好報告。」


    由於受到驚人的氣勢壓迫,祐麒不禁輸給那股魄力並「嗯」地點頭。這個時候,有個人開門走進了房間。


    「體育課延後下課所以我遲到了,非常對不起、非常對不起、真的非常對不起!」


    對方就像飲水鳥玩具一樣不斷低頭。照情形看來,他應該是學生會會長的便當負責人。他氣喘籲籲,似乎是用跑的來到這裏。


    「嗯,辛苦了。」


    安德烈學長平時想必會叱喝:「太慢了」,不過能在柏木學長抵達之前整理完畢令他心情大好,因此他甚至還笑著接過便當並將其擺放在桌上。沒有遭到任何責罵反而更讓人覺得可怕,所以便當負責人畏縮在一旁,深怕「等一下會打雷吧」。光是後方的門扉大力打開就讓他嚇得肩膀重重抽一下。


    「抱歉,等很久了嗎?」


    準備萬全之後,就是學生會會長柏木優學長的出場了。


    「不,便當負責人也才剛到。」


    我立刻幫您泡茶。安德烈學長說著並走向飲水放置區。他的態度冷靜到不像是前一刻還披頭散發地整理&打掃房間的人。


    「福澤,有空就來幫忙。」


    「啊,是的。」


    祐麒照安德烈學長的話走到他身邊後,他就打開水槽旁的櫥櫃,然後從裏麵拿出一個四方形包裹交給祐麒。學長不知為何看來似乎鬆了一口氣,或許因為房間雖然一片狼藉,但這個包裹沒事。


    「把這個布包打開,放在光之君對麵的位子上。」


    「是的。」


    在祐麒依指示行動時,柏木學長好像這才看見祐麒。他一邊坐下,一邊時機略晚地說道:


    「喔~~小麒你也在啊。」


    「嗯,是啊。」


    午休時間待在學生會室讓祐麒感覺有點不舒服,所以他就低頭專心做事。


    好了,打開布包之後,出現的是一個塗上黑漆、綴有泥金畫,有如迭層餐盒一樣的盒子。雖然比較小,但確實有兩層。如果這是便當的話,那麽內容物應該豪華得能與盒子的外觀相配囉。不過,這個華麗的便當(應該吧)卻不是擺放在柏木學長前麵,而是對麵的位子上。剛剛便當負責人拿來的那個尺寸很大卻十分普通的便當正盤據在柏木學長麵前,彷佛表示著:「這裏是我的領域」。


    「請間,那個便當……」


    祐麒離開桌子並詢問安德烈學長,結果,正將焙茶從陶壺倒入茶碗的他手也不停,就這麽以鼻子冷笑一聲,意思是:「你連這個也不知道還這麽白大啊」。


    「那是光之君從柏木家帶來的便當。」


    「喔?」


    可是,不是有便當負責人嗎?既然這樣又為何……理應會有這種疑問吧?


    「告訴你,便當負責人會準備光之君的便當,然後滿懷感激地收下光之君帶來的便當。如果時間許可的話,還會在這裏一邊暢談一邊吃午飯。」


    「……原來。」


    這樣不就是單純的交換便當嗎?祐麒本來以為是眾人單方麵貢獻午餐,而且怎樣也無法接受


    這種情況,但由於他自願成為學生會的仆役,所以也不能一直批評,話雖如此,忍著不說出自己的想法實在令他身心都感到難過,因此他長久以來都不在午休時間靠近學生會室。不過,如果這是交換,那麽祐麒雖然沒辦法舉雙手讚成,但至少沒有異議。


    「所以啊,這就表示你根本沒長眼睛。」


    安德烈學長將兩個茶碗放在盤子上並走向桌子,然後把散發著芬芳香氣的茶碗輕輕放在新換的桌巾上,擺放的地方則是這間房的首領與他正對麵的位子。


    「別客氣,你也坐吧。」


    便當負責人在柏木學長的勸說之下戰戰兢兢地入座。他與祐麒之前在這裏遇過的學生不同,似乎有點怯場,或許是新人吧。雖然班級不同,但他好像是一年級學生。


    「小麒與安德烈也一起坐啊。」


    「是。」


    「再拖下去午休就要結束了。」


    在這裏打擾好嗎。祐麒邊想邊往便當負責人看,隻見對方露出些許安心的表情。畢竟要與領袖般的學生會會長麵對麵用餐,心裏一定很慌。就算不會得到任何協助,但隻要同桌有其他人在,多少也能緩和緊張的情緒。所以,祐麒選了能與兩人保持最遠距離的位子坐下,安德烈學長也拿著一個茶碗坐到祐麒旁邊的位子,然後打開自己的便當。有如理所當然一般,他沒有為他討厭的祐麒倒茶。盡管祐麒也可以自己去倒,但他總覺得這樣做會惹惱安德烈學長,所以就算了。


    「感謝佛祖與各位讓我享用豐盛的一餐,我要開動了。」


    大家以柏木學長的話為起始,一同合掌說道:「我開動了。」祐麒也跟著合掌。雖然他與高田或愛莉絲一起吃飯的時候不常這麽做,但若有人在飯前說這句話,就會讓人也不禁仿效。隻要從幼兒園開始就待在花寺學院,這種習慣就會根深蒂固。


    柏木學長從家裏帶來的便當,是個內在絲毫不遜於容器的驚人便當。便當有兩層,裝菜的上層空間裏放著大隻炸蝦與炸馬鈴薯之類的油炸品,還裝滿了燉蔬菜、配料豐富的煎蛋卷、醬漬蛤蜊、醬菜等等色彩繽紛互撘的菜色。下層的飯則是五個橢圓形的飯團,而且是由竹筍飯、紫蘇梅飯、油菜花飯、小魚幹飯,以及海苔飯卷這五種完全不一樣的飯做成。便當負責人會怯懦地不知道該從何吃起也是難免。


    不知道柏木學長是否明白對方的心情,他溫和地開口說道:


    「入學也快一個月了,你有遇到什麽困擾嗎?」


    「嗯、嗯。」


    「升上三年級後,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把當初的純真連同剛入學時的辛苦一並遺忘呢。在我帶領著學生會之時,也很期待聽聽你們這些新血的事情喔。」


    什麽新血啊。為什麽這個人可以若無其事講出這種有點害羞的話。聽的人都要臉紅了。


    「沒、沒有什麽困擾!」


    便當負責人一邊說,一邊狼吞虎咽地吃著豪華便當。如果嘴裏空著,就得與人交談,但隻要吃得滿嘴食物,就算想講話也辦不到。這麽一來,即使無法周全應答,也能盡量將場麵帶過去。——祐麒心想,便當負責人自己做出的結論大概是這樣吧。


    柏木學長或許也很習慣便當負責人的態度了吧。當他詢問「這個煎蛋卷很好吃喔,是你母親做的嗎。」之類的問題後,便當負責人就以頭部的上下運動轉換成內容充足的對話。


    「怎麽了。」


    柏木學長突然將臉轉向安德烈學長。


    「什麽?」


    「有什麽事情要對我說嗎?」


    柏木學長朝安德烈學長投以看穿一切似的沉靜視線,並露出笑容。他最初還打算裝傻,最後終於放棄並說道:「其實……」


    「好像有貓從窗戶跑進來,撞翻一個盆栽。」


    祐麒邊聽邊想,什麽「貓」啊。剛才他根本連一個字都沒提到可能與貓有關呀。


    「我忘記鎖窗戶,這是我的失職。」


    「隻有盆栽嗎。」


    「目前是這樣。」


    祐麒一邊聽,心裏一邊再度吐糟什麽「目前是這樣」嘛。貓就算了,損失的不隻一個盆栽才對吧。


    「沒辦法,等一下去園藝社問問有沒有大小合適的多餘花盆吧。」


    「我會去處理。」


    「那就拜托你了。」


    這段對話進行時,便當負責人正專心吃個不停。用筷子夾起、放入口中、咀嚼、吞下去。他就像傀儡娃娃一樣反複進行這些動作,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在享受食物。


    說起來,食物的份量真的很多。若像高田或日光、月光學長那種身材高大的人,食量應該也很大,可是這名便當負責人的體形與祐麒幾乎相同,看看他胸口學生手冊的顏色,果然一如預想屬於平氏。既然是平氏,那就不會在參加社團活動的時候消耗大量精力囉。


    然而,他似乎無法做出將學生會會長的便當剩下來這種會招來懲罰的事,因此打定主意不放下筷子。這麽一來,用餐就形同拷問。他已經淚眼汪汪了。


    「哇,好像很好吃耶,我可以拿一個嗎?」


    祐麒探出身體,從便當負責人前方的層迭餐盒裏各拿出一個炸馬鈴薯與飯團,然後放到自己的便當蓋上。他不打算撘救別人,但盡管自己的肚子也差不多快飽了,眼前有個痛苦的人才更令他難受。


    「啊。」


    便當負責人隻是輕輕叫了一聲,並沒有要將食物拿回來的意思。雖然兩人的視線在瞬間交會,但對方就這麽把頭甩向另一側,接著雙方再也沒有對看或交談,而午休時間就在這種情況下結束了。


    6


    「喔,那個啊。」


    愛莉絲靠在走廊的牆邊說道。


    「最初開始的時候,感覺就像崇拜者送給光之君的慰勞品喔。」


    雖然祐麒下午上課的時候捧著飽飽的肚子,但教師指導時間與掃除都結束時,他的身體也完全恢複輕盈了。所謂年輕就是這麽一回事。


    接著,他在去學生會室之前到隔壁a班露臉,去找還沒前往社團的愛莉絲。假如在學校遇上什麽疑問,隻要問愛莉絲就能大略得知。若是他不知道的事情就是在源氏的範圍內,所以間高田就可以了。


    「慰勞品?」


    「嗯。」


    愛莉絲點點頭。


    「光之君同時屬於源氏與平氏,每天都十分忙碌,所以那就像『辛苦了,請用』的感覺。而光之君的個性又是那樣,當然會笑容滿麵地道謝收下。大家一知道光之君願意收,就紛紛送便當給他。不過再怎麽樣,一個人也吃不下十幾二十個便當呀,況且光之君家裏當然也有為他準備便當,所以最後當然送不成了。」


    這也是當然的嘛。祐麒也這麽認為。


    「可是啊,光之君無法忘記他與那些陌生學生們當時的交流,所以聽說他把要收下的慰勞品便當定為一天一個。崇拜者們為了不造成光之君的負擔,於是主動訂出擔任便當負責人的順序。好像就是這麽開始的喲。」


    「你什麽都知道耶。」


    事到如今祐麒依舊很佩服。與平氏有關的事就算了,竟然連個人的便當負責人,也就是後援會的曆史都一清二楚。盡管一年級學生當中最常進出學生會室的人就是祐麒,他卻完全無法與愛莉絲相比。


    「小麒你隻是有太多事情不知道罷了。高田同學一定也從源氏的學長那裏聽過這件事喔。就連跟小麒你一樣無歸屬的小林同學也想辦法到處搜集消息,所以出人意料是個萬事通呢。」


    「小林嗎?」


    祐麒不曉得那家夥心裏真正打的是什麽主意。他到底是同伴或敵人呢?不對,祐麒被源氏與平氏雙方排擠,而他卻願意說自己是祐麒的朋友


    ,所以他應該是同伴,不過——


    「我差不多該走囉。」


    愛莉絲一邊說,一邊將背從牆壁移開。


    「嗯,抱歉耽誤你了。」


    愛莉絲接下來要去參加社團活動。他選的是書法社這種一派正經的社團,不知是否該說很符合他的風格?


    「沒關係啦,午休時間沒講到話嘛。」


    書法幾乎可算是個人的單獨活動,所以即便晚點到似乎也不會被責怪。如果是運動社團的話,一定會被說成「對社團沒有心」,然後被要求跑操場幾十圈。


    「不過。」


    己經邁開腳步的愛莉絲又突然停下。


    「學生會室的事情真讓人擔心啊。那真的是貓做的嗎?」


    就是啊。祐麒也有同樣想法。這個時候,有個物體以驚人速度穿過兩人麵前。


    「要說到什麽事令人擔心,那個也是喔——」


    祐麒指著剛才映入眼簾的物體小聲說著。


    放學後的走廊上,藍波學長又被某人追著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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