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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傳來刺耳的蟬鳴聲。


    推開保健室的窗子,一股夏日的氣息撲麵而來。


    剛還是狂風大作、暴雨傾盆的天空,現在卻變得萬裏無


    雲,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我伸手扶住窗沿,探出身子向校園望去。


    已然略帶清涼的夏日微風,沿著我的麵頰輕輕拂過。


    我眼前的這片操場,現在布滿了坑坑窪窪的肮髒的積水


    ,顯得有些淩亂不堪。


    每當微風輕拂,水麵上便會蕩起一道道的大大小小的波


    紋。


    蟬聲宣布著夏日的一天又將結束了。


    【??】


    「哎,阿健,你看你看!」


    我回過頭,看到她正坐起身來準備下床。


    她把白色的床單像頭巾一樣的披在腦袋上,仔細地環視


    了一下四周。


    【螢】


    「快瞧!就是那裏!」


    披著大大的床單,螢用右手指著窗外。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健】


    「那不是掃晴娘嗎?」


    在屋簷上掛著一個掃晴娘。布偶的外表變得有些發黃,


    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


    它是什麽時候被掛在那裏的呢?


    從我進入到這所高中到現在已經是第三個夏天了,我卻


    從來都沒有注意到過那裏還掛著這樣一個掃晴娘。


    【螢】


    「很可愛吧?」


    披著白色床單的螢,邊說邊轉過頭望向我。


    【健】


    「我看與其說是很可愛……」


    【健】


    「……還不如說是很可憐才對。」


    我一邊如此回答著,一邊坐到了床頭上。


    【螢】


    「可憐?」


    【健】


    「嗯。」


    【健】


    「你看它那樣子……好像是在上吊一樣。」


    【螢】


    「能去那麽聯想的,恐怕也就隻有阿健你一個人了。」


    螢露出一臉不滿意的表情,站在了我的麵前。


    【螢】


    「掃晴娘啊……」


    【螢】


    「可是為了『保佑明天的天氣』才會被掛在那裏去祈禱


    的哦!」


    【健】


    「嗯,這個我倒是知道……不過……」


    【螢】


    「???」


    【健】


    「嗯……沒什麽沒什麽。」


    【螢】


    「哎?不要啊,你怎麽可以隻把話說到一半嘛!」


    【健】


    「你說呢?如果是換成螢你自己變成那個樣子,難道不


    會覺得自己很可憐嗎?」


    【螢】


    「為什麽?」


    【健】


    「為什麽?沒有什麽為什麽……」


    【健】


    「一個沒有衣服穿的女孩子難道不可憐嗎?」


    螢的麵頰瞬間變得通紅。


    【螢】


    「你……」


    【螢】


    「──你這個壞蛋!」


    螢一邊說著,一邊一下子將床單蒙在自已的臉上。


    ……掛在牆上的螢的製服,不斷有水珠滴落下來。


    ●8月1日●


    【螢】


    「總覺得今天還是有些冷啊……」


    【健】


    「是嗎?我倒沒感覺到……」


    【螢】


    「啊,對了!」


    【螢】


    「肯定是螢的衣服還沒有完全幹透……所以穿上之後會


    感到很涼。」


    眼前這條沿海修建步行道,此時此刻已經完全籠罩在夜


    幕之中。


    平時我們總是乘電車回去,不過今天卻提前一站下來,


    步行著向家裏走去。


    踩在路邊由木板鋪成的馬路崖子上,螢一邊努力控製著


    身體的平衡,一邊慢慢向前走去。


    兩手左右展開,仿佛是在走平衡木一樣……


    【螢】


    「啊、啊、啊……」


    【螢】


    「……阿嚏!」


    隨著這個噴嚏,螢的身體失去了平衡。


    我連忙搶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扶穩。


    【健】


    「瞧瞧,我剛剛不是才說過嘛,應該先借給你一件幹衣


    服穿……」


    【螢】


    「哎?什麽啊?」


    【健】


    「運動服!」


    【健】


    「不是告訴過你嗎?在足球俱樂部的活動室裏,我還有


    一件平常練習時穿的運動服放在那裏嘛?」


    【螢】


    「但是,那不是阿健你穿的嘛?」


    【健】


    「嗯。」


    【螢】


    「那我可不要,多難為情啊!」


    【螢】


    「到了櫻峰以後,還是必須要坐電車的啊。」


    【螢】


    「要是穿著一件男式的運動服,大家肯定會用奇怪的目


    光看我的。」


    這樣說著,螢再次邁步向前走去。


    而我則隨著她的速度,在她身邊並排走著。


    【健】


    「有那麽嚴重嗎?你也太在意別人的看法了吧?」


    【健】


    「而且不管怎麽說,我覺得那可比發燒要好得多了。」


    【螢】


    「哈……」


    【螢】


    「難道說……你是在擔心我嗎?」


    擔心


    不擔心


    【健】


    「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啦。」


    我小聲嘀咕著。


    【螢】


    「那,你是什麽意思呢?」


    螢歪過頭來,仔細地盯著我問道。


    【健】


    「…………」


    【螢】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起話來吞吞吐吐的。」


    【螢】


    「你是不是覺得馬上就要進行第二次的預選賽了,所以


    有些為我擔心呢?」


    螢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地走著。


    【健】


    「但是,螢真的不應該那樣。」


    【健】


    「在那麽大的雨裏麵連傘都不打,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啊?」


    【螢】


    「我在看阿健啊。」


    【螢】


    「你不是一個人在那裏進行角球的練習嗎?」


    【螢】


    「所以螢呢,就一直躲在學校的角落裏,偷偷的看著


    你。」


    螢把手當成是望遠鏡,擺在眼前向大海的方向望去。


    【螢】


    「結果,也沒想到會突然下起雨來……」


    【螢】


    「而且阿健也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螢】


    「最初我還以為你沒有注意到天氣的變化。」


    【螢】


    「不過……後來發現好象不是的吧?」


    【螢】


    「阿健你依然在那裏一直不停地踢著球。」


    【螢】


    「不管周圍發生了什麽事,就那樣一直踢下去!」


    【螢】


    「看來你今天之所以會特地跑到學校裏來,其實也就是


    因為想要踢足球吧?」


    【健】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


    【健】


    「我現在問你的是『為什麽下雨的時候,你依然一直站


    在那裏啊?』」


    【螢】


    「我不是說了嘛,我想要看著阿健踢球呀!」


    【健】


    「那麽你完全可以打一把傘啊!」


    【螢】


    「但是,這樣一起不是也挺好的嗎……」


    【螢】


    「阿螢呢,希望能夠和阿健一起體會相同的感覺。」


    【螢】


    「但是,我沒有辦法象阿健一樣去踢球……」


    【螢】


    「所以至少想在雨裏……」


    【螢】


    「同阿健一起,淋相同的雨,體會相同的感覺。」


    【健】


    「…………」


    【螢】


    「嗯?難道說……你害羞了嗎?」


    【健】


    「我怎麽會害羞呢!」


    【螢】


    「『怎麽會害羞呢』」


    【螢】


    「哈~!阿健還真的是好可愛啊!」


    歡快的笑聲,溶入無邊的夜色。


    一直向前不斷延伸的海岸線上,隱隱約約能夠看到有


    白色的波浪在湧動。


    抬頭望去,一輪圓圓的明月掛在夜空的東方。


    在皎潔的月光照耀下,我們一起慢慢的向前走去。


    【螢】


    「阿螢我呢,對於阿健的事情是無論什麽都知道的。」


    【健】


    「那你就說說看,我現在在想些什麽啊?」


    【螢】


    「好啊,這太簡單了!」


    【螢】


    「嗯,啊……嗯……」


    【螢】


    「──啊!──知道了!」


    螢一邊伸手指著天空中的月亮一邊說道。


    【螢】


    「是不是在想……想要接吻啊?」


    說對了


    說錯了


    麵對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在月光的照耀下,螢的雙唇忽然之間變得非常誘人。


    【螢】


    「哎?……難道真的說中了嗎?」


    看得出來,螢的雙頰泛起了一片潮紅。


    大概她在也為自已的話感到有些害羞吧。


    【螢】


    「果、果然啊。」


    【螢】


    「在滿月的日子,人們的那種衝動就會變得越發強烈起


    來呢!對吧?」


    【螢】


    「也就是說,關於狼男的傳說並不是瞎編的嘍!」


    忽然之間,在螢的麵頰上,滑落了一顆細小而晶瑩的淚


    滴。


    在沙灘的另一邊傳來禮花炸響的聲音。


    接著又傳來了一陣年青人們發出的歡笑聲。


    (不知道要使用多少個焰火,才能夠飛到月亮上去啊?)


    我一邊在腦海裏想著這些荒誕的事情,一邊向著車站的


    方向走去。


    櫻峰車站前,還是如平時一樣冷冷清清的。


    在明亮的街燈周圍,有大量的小蟲在飛舞著。


    寂靜中仿佛能夠聽到它們翅膀舞動的聲音。


    【健】


    「那再見……」


    我向螢露出了微笑。


    螢住在櫻峰站的後麵一站──藍丘站附近的居民區


    裏。


    【螢】


    「嗯,明天見……」


    螢的雙手玩弄著自己長長的頭發,向檢票口的方向走


    去。


    而我則默默的站在那裏,目送著她離去。


    螢從口袋中拿出了月票。


    …就在快要到達檢票口的時候,她突然又停住了腳步。


    【螢】


    「阿健……」


    螢轉過身來。


    【螢】


    「……拜拜!」


    晃動著舉在手中的月票,螢一臉依依不舍的神情。


    【健】


    「螢?」


    我情不自禁地叫出聲來。


    螢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輕輕的點了點頭。


    去看看焰火吧


    到我家裏去坐坐吧?


    【健】


    「咱們一起去看看焰火吧!」


    【螢】


    「焰火?」


    【螢】


    「但是螢有點害怕……」


    對了。


    螢不大喜歡火。


    聽說是因為在小的時候被點著的香燒到過手指,還因


    此受過一點輕微的燒傷。


    那傷口到現在還留在她的大姆指上。


    【健】


    「沒關係的,又不是拿在手上放的焰火。」


    【螢】


    「哎?」


    【健】


    「去買一些可以飛到天上去的焰火!」


    【健】


    「買好多好多的焰火,把它們一直放到月亮上去!」


    螢的一邊小聲嘀咕,一邊抬頭仰望著夜空。


    【螢】


    「到月亮上去又能做些什麽啊?」


    【健】


    「去見兔子啊。」


    【螢】


    「兔子?」


    我眨了眨眼睛向她示意。


    【螢】


    「嗯……話說回來……」


    【螢】


    「阿螢我呢,與免子相比更喜歡智也啊!」


    說著,螢往我身邊走來。


    【螢】


    「最近好久都沒有……沒有見到智也了」


    螢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月票又塞到口袋裏。


    櫻峰是一個正對著大海的小鎮。


    雖然說是小鎮,但是也沒有什麽能夠稱做是繁華地段的


    街道。道路兩旁的建築物都是些近代的,略顯古樸的房


    屋。


    鎮裏麵的道路非常狹窄,縱橫交錯的向四麵八方沿伸著。穿過一段不太熟悉的小路,一座古舊的旅館和一個老


    式的住宅便出現在我們眼前。


    從櫻峰車站出來向東走上五分鍾的路程,在左手處有一


    家小酒館。


    順著酒館向北拐,登上一段20米左右的狹長斜坡,在


    它的左手邊上……


    ──就是『朝風莊』。


    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我現在就住在這座古舊的小樓裏。


    推開大鐵門。


    門軸處照例發出了咯吱咯吱的悲鳴。


    緊接著,傳來了一個歡快的聲音。


    打開門之後,最先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條白色的小


    狗。


    【螢】


    「哇,想死你了!智也!」


    【螢】


    「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螢蹲下身來,在那條小狗的頭上輕輕地撫摸著。


    小狗也歡快的搖動著尾巴,露出非常高興的樣子。


    是的……這條狗的名字就叫『智也』。


    【螢】


    「智也~!智也~!」


    【螢】


    「你還是那麽可愛啊!」


    螢不住的撫摸著智也的腦袋。


    【??】


    「嗯?難道說是螢螢來了嗎?」


    【螢】


    「啊,是阿信啊!真是打擾你了!」


    螢一邊直起身來整理好自已的裙子,一邊向對方打著招


    呼。


    【信】


    「當我聽到有人喊『智也智也』的時候就在想,這會是


    誰呢……」


    【信】


    「沒想到原來是你啊……」


    智也繞著螢的腳邊不住的蹭著,向她表示親熱。


    這個人的名字叫『稻穗信』──。


    也是這座『朝風莊』的房客。


    關於信的事情


    不去想他


    【健】


    「沒想到你這個時候還沒走,真的是很少見啊?」


    【信】


    「啊,今天我正好有些事,所以就提前回來了……不過


    在我請假的時候,店長的臉色可不太好呢!」


    一邊逗著繞在腳旁的智也,信露出了他那一貫無憂無慮


    的笑容。


    【信】


    「不過沒想到……伊波你也很反常啊?竟然將螢螢給帶


    來了。」


    『伊波』──是他對我的稱呼。


    我的名字叫『伊波健』,所以他就叫我『伊波』。


    順便說一下,他稱呼螢作『螢螢』。


    【信】


    「她有多久沒有來過了?」


    【健】


    「有兩個月了吧!」


    【信】


    「是嗎?我就說嘛,感覺有好長時間都沒有見過她了


    呢……」


    【信】


    「是不是有什麽特殊企圖啊……對螢螢」


    一邊這樣說著,信盯著身邊的螢的眼睛。


    【螢】


    「你還和以前一樣,就會瞎說哦!」


    【信】


    「這可不是瞎說啊!我可是真的在為你擔心呢!」


    【信】


    「螢螢……怎麽說好呢……嗯,你真的是太天真(與可


    愛同音)了。」


    【螢】


    「瞧,果然還是在瞎說吧。」


    這樣說著,螢的嘴角卻露出了一抹微笑。


    好象是為了掩蓋自己的害羞,她又蹲下身去開始逗弄起


    腳邊的智也來。


    【螢】


    「喂,阿信。」


    【信】


    「嗯?」


    【螢】


    「智也現在有多大了?」


    【信】


    「嗯?大概有6個月左右了吧?」


    【信】


    「它是一條棄犬,是我在海岸邊上拾來的」


    【螢】


    「哎?原來是這樣啊!」


    【信】


    「我離家出走之後,正當自己一個人在海岸邊上溜溜噠


    噠的不知道該去哪裏的時候……」


    【信】


    「看到了一條同樣無精打采的小狗從對麵蹣跚著走過


    來。」


    【信】


    「也許是感覺同病相憐吧……」


    【信】


    「很不可思議的,我們一下子就變得非常親熱起來。」


    【健】


    「那麽智也的名字又是怎麽來的呢?」


    【信】


    「當然是我給起的了。」


    【信】


    「在我的朋友裏有一個叫『智也』的傻瓜……我覺得它


    們有些地方還真是相似呢,所以就給它起了這個名字。」


    【健】


    「相似?」


    【信】


    「對啊。這條狗看上去不是也很傻嘛?當然,它也確實


    很傻哦!」


    【螢】


    「是嘛?可是在螢的眼中看來它挺聰明的啊!」


    智也此時正伸出後腿來,給自己的腦袋搔著癢。


    【信】


    「智也!智也!伸手!」


    信彎下腰來,向智也伸出手去。


    智也用鼻子在他的手上用力地聞了聞,便迅速地跑到一


    邊去了。


    【信】


    「你看?確實很傻吧?」


    【螢】


    「那是因為你從來都沒有教過它的緣故吧?」


    【信】


    「我真的教過它了,就在昨天夜裏。」


    【螢】


    「昨天晚上教的,也不能夠保證它今天馬上就能學會了


    啊!」


    【信】


    「不是那樣的!螢螢。」


    【信】


    「昨日剛剛教過它的事情,怎麽能夠今天就忘了呢?」


    【信】


    「如果是幾個月前教它的,就算是忘了也不奇怪,但是


    現在這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聽了這話螢的臉上一瞬間好象有些猶豫,然後露出了一


    種非常困惑的表情,點了點頭。


    我也和螢一樣,表示讚同。


    隻有智也看上去仍然非常高興,在一邊大口的吐著氣。


    【信】


    「啊!對了,螢螢……」


    好象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信抬起了頭。


    【信】


    「上次對不起呢……我沒有去……」


    【螢】


    「嗯?你說什麽?」


    【信】


    「比賽的事情啊,鋼琴比賽!」


    【信】


    「第1次的預選賽不是在6月份嗎?」


    【螢】


    「啊,是啊,是有這回事……不過,你其實沒有必要為


    此這麽鄭重其事地向我道歉啊!」


    【信】


    「但是,我以前不是答應過你嘛,到時候一定會去給你


    捧場助威的。」


    【螢】


    「現在你還記著那件事情啊?我還以為你當時隻是隨便


    說說客氣話呢……」


    【信】


    「哇,你好過分啊……」


    【信】


    「雖然自己這樣講好象有些自賣自誇的嫌疑,但是,我


    對於自己說過的話,還是相當守信用的!」


    【信】


    「雖然說是在幾個月前的約定,但我絕對不會忘記


    的……」


    這樣說著,信向著智也的方向望過去。


    智也一邊看著外麵,一邊深深的伸了個懶腰。


    順便說一下,雖然此時信在嘴上說得那麽信誓旦旦,但


    是他在很久前從我這裏借的3萬元錢,卻是直到現在還


    沒有一點要還的意思。


    『到了7月的時候我一定會還給你的』──記得當時,


    他是這樣說的,現在恐怕早已經把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


    了。


    看起來,他好象是很容易就會忘記一些對自己不利的


    約定。


    (這也許也可以算做是一種了不起的素質)


    我一邊聽著他的話,一邊在心裏這樣想著。


    【螢】


    「話說回來,信還真的是變了呢。」


    【健】


    「嗯,應該說是變得更加狡猾了吧……」


    【健】


    「有些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螢】


    「不過,那也許正是他的魅力所在吧……


    」


    【健】


    「什麽?」


    【螢】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想歪了哦?」


    【螢】


    「我的意思是說,阿健是不是被信的那些特質所吸引住


    了啊!」


    【健】


    「我……對信?」


    【螢】


    「對。阿健不是很喜歡信嗎?」


    事實如此,我確實很羨慕信。


    好象對他抱有某種莫名的好感。


    雖然說不出到底是為什麽,但是總覺得信比我要成熟很


    多。


    【信】


    「真是不湊巧……」


    【信】


    「我對同性戀可沒有什麽興趣啊?伊波」


    【健】


    「啊!?」


    【螢】


    「信君?」


    信從敞開的窗口裏麵探出頭來。


    【健】


    「喂,喂,你在幹什麽呢,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啊!」


    【信】


    「啊,我隻是偶爾經過這裏罷了,沒想到正趕上你們開


    著窗戶。」


    【健】


    「經過這裏……這裏,這裏可是2層啊!?」


    【信】


    「是啊」


    【健】


    「可是,信的房間是在樓下啊!」


    【信】


    「喂,伊波……」


    【信】


    「在世上有時候也會有些用科學的道理解釋不清楚的


    事情啊。」


    【健】


    「這和科學不科學沒有關係吧!?」


    【信】


    「你怎麽能說這麽掃興的話呢?」


    【信】


    「難道說你真是一個科學萬能主義者嗎?」


    ……於是我決定放棄同他繼續糾纏下去。


    站在旁邊的螢看到我們這樣,不禁笑了起來。


    【信】


    「其實是因為剛才忘了一件事情。」


    【信】


    「所以才上來告訴你的。」


    信一邊這樣說著,一邊爬上窗口,跳了進來。


    【螢】


    「忘了什麽事情呢?」


    【信】


    「這件事嘛,和螢螢倒是沒有關係。」


    【信】


    「我隻是想告訴伊波……」


    【健】


    「告訴我?」


    【信】


    「是的」


    信一臉嚴肅的望著我。


    【信】


    「喂,喂,不要露出那麽嚴肅的麵孔來。」


    【信】


    「不是什麽壞事情,對你和都我有好處……」


    我隻是對他所說的『對他也有好處』非常留意。


    【信】


    「喂,伊波?」


    【信】


    「我要同你談的事不是別的……是關於向你借的那三萬


    元錢的事情……」


    【健】


    「哎?你終於打算要還給我了嗎?」


    【信】


    「雖然我也想早點還給你,但是我最近的情況你應該也


    很清楚。」


    【健】


    「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對我說……讓我再寬限一段時


    間啊?」


    【信】


    「確實……也有這個意思。但是,不僅僅是這件事。」


    【螢】


    「那個……」


    突然,螢開口了。


    【螢】


    「嗯,我現在能去一趟便利店嗎?」


    【信】


    「啊,你請,你請……嗯,好象這話不應該由我來說


    吧?」


    【健】


    「當然可以啦,不過你要去買什麽啊?」


    【螢】


    「刨冰!」


    【健】


    「──刨冰?」


    我聽了她的話,情不自禁的跳了起來。


    從去年的11月開份,我就陷入了對刨冰的恐懼症當


    中。


    【螢】


    「阿健要嗎?」


    【健】


    「啊,我的話就算了吧……」


    【健】


    「你給我買點別的冷飲吧。」


    【螢】


    「那麽信呢?」


    【信】


    「什麽?我嗎?……啊……這個……我過一會就要出門


    了呢……」


    【螢】


    「這樣啊?」


    【螢】


    「那麽,我去去就回嘍!」


    螢沿著樓梯快步跑了下去。


    目送她離開之後,我將目光又移回到信的身上。


    【健】


    「那麽,你到底要說什麽呢?」


    【信】


    「喂,伊波你難道不想去打短工嗎?」


    【健】


    「短工?」


    我不禁重複了一遍。


    當信說出『打短工』這三個字的時候,我便已下意識地


    從中感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信】


    「喂,幹嘛用那種目光看著我啊!」


    【信】


    「雖然說是打短工,但也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種糟糕的工


    作哦!」


    【健】


    「?」


    【信】


    「你知道我現在正在工作的那個餐廳吧?」


    【信】


    「現在正趕上暑假,人手有些不夠。」


    信所在的那家餐廳──羅薩克建在海岸的邊上。


    因此,到了暑假的時候就會變得非常忙碌起來。


    【健】


    「是不是因為來觀光的人很多啊?」


    我順著他的話題問了下去。


    於是信繼續說道……


    【信】


    「與其說是觀光客,還不如說他們更象是一群紅腿螃


    蟹。」


    【健】


    「?」


    【信】


    「為了避暑,全都呼啦啦的跑到海邊來了。」


    【信】


    「看上去就好象是春季來到海岸上產孵的紅腿螃蟹一


    樣。」


    【健】


    「……紅腿螃蟹?」


    【信】


    「你不知道嗎?紅腿螃蟹?」


    我搖搖頭,表示自己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信】


    「是嗎,原來你還不知道啊……」


    【信】


    「啊,不過這件事就先不要管它了。」


    【信】


    「總之,指的就是那些抱有特定的目的,而來到海邊的


    家夥……」


    【信】


    「他們從四麵八方跑到這裏來,夢想著要結識一些朋友


    ,遭遇一段戀情……到了晚上還要一起去放焰火,去創


    造好的氣氛,然後……」


    【信】


    「當然啦,最後總是不會忘記跑到餐廳裏來大吃一頓,


    一者補充喪失殆盡的體力,二者還能營造一下氣氛。」


    【信】


    「而確切來說,這還隻是最後一步之前的準備工作。」


    【健】


    「怎麽感覺你的話裏麵流露出了很強的敵意啊?」


    【信】


    「那當然了!那幫家夥胡亂的把焰火


    的殘骸撒滿一地,


    還把煙頭之類的雜物到處亂扔……」


    【信】


    「根本就不顧及是否會汙染了海灘……一點公德心都沒


    有。」


    很少能夠看到信這麽衝動的樣子。


    此時的他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攥緊了雙拳。


    我在聽了信的話之後,似乎也產生了某種共鳴。


    【信】


    「怎麽樣,就在這樣一種工作環境中工作,你願意


    嗎?」


    信此時突然話鋒一轉,問起了我這個問題。


    【健】


    「那個……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信】


    「你說吧?」


    你所說的『不是什麽壞事情』就是指得這個嗎?


    你借的那3萬元和打短工有什麽關係嗎?


    【健】


    「最開始你不是說『這件事情對你我都有好處』嗎?那


    又是怎麽回事呢……?」


    【信】


    「啊,是啊。」


    【健】


    「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信】


    「啊……也就是說,是這樣的。」


    【信】


    「伊波現在不是一直靠家裏的資助,生活的嗎?」


    【信】


    「在經濟狀況上一定同我一樣,十分窘迫!」


    【信】


    「而這個天賜良機……將會增加你的収入……」


    【信】


    「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健】


    「嗯……」


    【健】


    「那麽『對你也有好處』又是怎麽回事呢?」


    【信】


    「這件事情就更簡單了。」


    【信】


    「人手增加了的話,工作時的強度就會減輕。而且再遇


    到象今天這樣想請假的時候,也不會太麻煩了……」


    【健】


    「要是有我在的話,你就容易請假了……」


    【信】


    「對,就是這個意思。」


    信神采奕奕的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然後在屋子


    裏四下環視了一遍。


    最後,他收回目光,想當然的對我說道。


    【信】


    「那麽,從明天開始就拜托你了。」


    【健】


    「……啊?什麽?」


    【信】


    「其實,我已經和店長打過招呼了。」


    【信】


    「確切地說應該是店長找我談過了。」


    【信】


    「他問我『能不能幫店裏找個臨時工?』!」


    【健】


    「先,先等一下!」


    【信】


    「明天上午你不是沒事嗎?」


    【健】


    「有空。」


    【信】


    「那麽,就這麽決定了。」


    【信】


    「算是一個麵試吧,明天上午你到店裏來一趟……」


    【信】


    「話雖這麽說,但你不用擔心。那隻是走走過場而已,


    基本上應該沒有問題的。」


    【健】


    「我為什麽要擔心啊?我根本就沒有打算過要去。」


    【信】


    「喂,伊波。」


    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信的麵容突然變得很陰險。


    那目光就好是能夠穿透我的身體似的,很冰冷,很陌


    生也很嚴肅。


    【信】


    「現在……你也應該去做些事情了?」


    【信】


    「其實倒也並不一定是非要去打短工。」


    【信】


    「把精力都集中到學習上也可以!」


    【信】


    「或者在足球俱樂部裏,對後輩們進行指導也不失為一


    種選擇。」


    【信】


    「總之,你現在一定要做出一些決定。老實說我在邊上


    看著你,已經覺得無法再繼續忍耐下去了!」


    【信】


    「你明白嗎?我的意思……」


    叮呤,叮呤,耳邊忽然傳來風鈴的聲音。


    我望向窗外。


    在月光下,掛在外麵的風鈴在微風的吹動下,發出了陣


    陣輕響。


    【信】


    「你的暑假才剛剛開始…………」


    這樣說過之後,信站起了身來。


    向著門口的方向大步走去。


    正在這時……


    【螢】


    「讓你們久等了!」


    【螢】


    「我買來了冰激淋,隻可惜沒買到什麽更好吃的。」


    螢一腳踢開了門,興衝衝的闖了進來。


    【螢】


    「我也不太清楚你們都喜歡吃些什麽……所以……」


    她一邊說著,一邊望著手中的購物袋……


    【螢】


    「啊,對了!」


    【螢】


    「我買了一種叫『巧克力冰激淩』的雪糕。」


    【螢】


    「這個你喜歡吃嗎,阿健?」


    螢在我的麵前坐了下來。


    【信】


    「咦,那我的那份呢?」


    信轉回頭來問道。


    【螢】


    「啊?對不起哦,我沒有給你買。」


    【螢】


    「不過剛才你不是說『馬上就要出去』了嗎?」


    【信】


    「我說過那樣的話嗎……」


    【螢】


    「說過的。是吧,阿健?」


    信的臉上又露出了他一貫的那種笑容。


    我則麵對著信,非常堅定的點點頭。


    【螢】


    「對了……你們剛才都談了些什麽啊?」


    【健】


    「關於打短工的事情。」


    【信】


    「是的,是說打短工同紅腿螃蟹之間的關係。」


    【螢】


    「紅腿螃蟹?」


    【信】


    「怎麽?螢螢也不知道嗎?」


    【信】


    「紅腿螃蟹是在滿月和新月的夜裏,授精和產卵的。」


    【信】


    「真是奇怪呢,那麽小的螃蟹是怎麽知道的滿月和新月


    的區別啊?」


    【信】


    「大自然真的是很不可思議啊…………」


    嘴裏這樣嘀咕著,信走出了我的房間。


    但是沒過多久,又傳來了敲門聲……


    【信】


    「啊,又忘了說了。今天就是滿月的日子吧?」


    【信】


    「你們慢慢待在一起吧……」


    信微微的低下頭做出一副演員退場樣子,轉身走出了房


    間。


    在他走後,我一邊吃著螢買來的巧克力冰激淋,一邊同


    她談起了剛才所說的打短工的事情。


    『現在我還沒有做出最後決定,但是準備明天先到店去


    看看』。我將自已的決定告訴了螢。


    看起來螢對於我去打短工的事情還是很讚成的。在聽的


    時候不住的說『好啊,好啊』。


    ──最終,那天晚上,螢住在了我的家裏。


    螢裝作非常緊張的樣子給家裏打了個電話。


    【螢】


    「嗯,嗯,所以我就住在由美的家裏了。」


    【螢】


    「放心吧!螢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哦?」


    【螢】


    「嗯?哦,我知道啊!我會向他們表示感謝的。」


    【螢】


    「是~是~那就這樣了哦,晚安!」


    掛上電話後,螢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握著手機的小手,此時仍然緊張地顫抖著。


    我說道……


    『沒關係吧?』


    『沒關係的!』


    【健】


    「沒關係的!」


    【健】


    「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螢】


    「這和次數沒有什麽關係啊……」


    【螢】


    「因為螢不太會說謊……」


    【螢】


    「不管說過多少次謊,在關鍵時刻仍然會覺得很緊


    張。」


    【健】


    「但是這次電話,你卻顯得很冷靜啊!」


    【健】


    「同最開始時相比,你現在已經很會說謊了。」


    【螢】


    「你這是在誇獎我嗎?」


    【健】


    「當然了。」


    【健】


    「不去說謊話當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不會說謊話就是一


    件壞事了。」


    【螢】


    「哈?」


    【健】


    「在有些情況下,真實也會讓人受到傷害的……不是


    嗎?」


    【健】


    「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時候,不知道真實的情況反倒


    是一種幸福。」


    【健】


    「正如同佛經裏所說的那樣。」


    【螢】


    「謊言有時確實是方便……」


    螢再一次發出了長長的歎息。


    不過在歎息之後,她的臉上又恢複了往日那種非常純真


    的表情。


    後來,我和螢一起去了附近的浴池,在回來的路上又到


    一家拉麵店吃了晚飯。


    和平時一樣談著一些日常閑話……。


    關於朋友們的,關於學校同學的,還有關於昨天夜裏電


    視中所演的有關心靈異象的節目等等……。


    螢的談話總是那樣沒有任何脈絡可尋,如同天馬行空,


    想到哪裏就說到哪裏。


    我側耳傾聽著螢的話,不時的附和著的她的話題,經常


    還會加上一些麵目表情,而真正開口說話的時候其實並


    不多。


    盡管如此,我還是非常願意聽螢的談話。


    我喜歡她這樣,將平時生活中的一點一滴的小事,拿出


    來用興奮的語氣來訴說。


    對我來說,聽她這樣娓娓道來,就象是在聽一首動聽的


    樂曲那樣久聽不倦。


    再往後……


    我們一起回到了我的房間。


    我點燃蚊香,將風扇調到了最弱的一檔。


    吹著舒適的涼風,螢趴在床上,看著那台信號已經不太


    好的老電視。


    就這樣……


    ……在不知不覺之間,螢終於進入了夢鄉。


    夜,越來越深了……


    從朝南打開的窗子中,飄來了陣陣的清香。


    那是院子裏樟樹所發出的獨有香氣。


    我被一陣輕微的聲響所驚醒。


    我慢慢地坐起身來,在房間內掃視了一遍。


    但是,我並沒有發現聲音的來源。


    為了確認現在的時間,我看了看手機的屏幕。上麵顯示


    著淩晨4點整的字樣。


    (是不是我聽錯了啊?)


    我這樣想著,又一頭鑽進了被子裏。


    【螢】


    「嗯……真硬啊……(夢囈的聲音)……」


    螢躺在我的身邊,在睡夢中施展起拳腳來。


    一腳將蓋在身上的被子踢到了一邊。


    於是我伸出手去,抓住被她踢開的被子。


    沒想到,緊接著又聽到了……


    這次聽的非常清楚。


    是打開窗子的聲音……。


    聽起來,好象是從隔壁的房間裏傳過來的。


    (嗯?為什麽會是從隔壁的房間裏傳來的呢?)


    我住的房間是205號室。在朝風莊的2層最西邊。


    而我旁邊的204號室,則從我搬來的時候開始就一直


    是空著的。


    (是信嗎?)


    無法抑製住心中的好奇心,我決定到外麵去看看隔壁的


    情況。


    來到走廊裏之後,感覺四周的溫度一下子低了不少。


    走廊北麵一側的窗子,全部都敞開著。


    南風從我的房間裏吹過,一直吹到走廊裏。


    年代久遠的木窗在微風的吹動下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204號室。


    我站到了它的門前。


    輕輕的用手敲了敲門。


    裏麵沒有回應……。


    於是我將手放在門把手上,輕輕的轉動。


    本應是緊鎖著的門,此刻卻被我輕易的打開了。


    在微風的吹動下,屋內發出了一陣聲響。


    【健】


    「有人嗎……」


    我向著黑暗中喊道。


    還是沒有人回答。


    我小心翼翼地向裏麵走去。


    月光從窗口灑入屋內……。


    能夠模模糊糊的看到屋子裏麵的輪廓。


    裏麵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家具或者像是有人居住的跡象。


    大概是因為很長時間都沒有住過人了,屋子裏麵彌漫著


    一股潮濕發黴的氣味。


    【??】


    「晚上好……」


    突然間,從黑暗中有個聲音傳過來。


    非常非常低的聲音,就好象是在耳語一樣。


    我睜大了眼睛,朝聲音所在的黑暗處努力地望過去……


    ──咦?


    窗戶的旁邊,站著一名女子,此時也正朝著我望過來。


    【健】


    「你在這裏做什麽呢?」


    我問道。


    【??】


    「你看不出來麽?」


    她反問起我來。


    聽了她的話,我開始仔細的打量起她來。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身上仿佛是披上了一層淡淡的乳


    白色光芒。


    她的一隻手好象還拿著什麽東西。


    黃色的、有拳頭大小。


    (那到底是……什麽啊)


    【??】


    「你看到風了嗎?」


    沒有等到我的回答,她便自言自語地問了起來。


    【健】


    「看到了風沒有?」


    【??】


    「是的……」


    【??】


    「海陸風……你知道嗎?」


    【健】


    「不。……不知道。」


    【??】


    「從海裏吹到陸地上的風是海風」


    【??】


    「從陸地上吹到海裏的風是陸風」


    【??】


    「而這兩種風若是攙雜在一起,就是──海陸風」


    【??】


    「白天,海上的冷空氣會向大陸上吹來……」


    【??】


    「而到了晚上,地上的氣溫變得低了下來。風又開始從


    陸地向海裏吹去。」


    我並沒有心思聽她在這裏說這些。


    同這些話的內容相比,她本人更能夠引起我的興趣。


    ──她到底是什麽人啊?


    【??】


    「我一直在等著那個瞬間。」


    【??】


    「等著由海風變成陸風……」


    這樣說著,她又扭過頭望向窗外。


    不知道從何時起,風突然停止了。


    【??】


    「你看。」


    【??】


    「在海陸風進行轉換的時候,就會象現在這樣,風會一


    下子停止了。」


    【??】


    「就好象從來都沒有刮起過似的……」


    【健】


    「你討厭風嗎?」


    【??】


    「不是啊,正好相反……」


    【??】


    「每次在這樣的時候,我都在想是不是就這樣不會再刮


    起來了啊!」


    【健】


    「?」


    【??】


    「但是?每次風一定還會再刮起來的。」


    【??】


    「短則幾分鍾,長則幾個小時。但是風總是會重新複


    蘇,再次刮起來的。」


    【??】


    「當風重新吹動的時候,我就又能夠找到自已的存在


    了。」


    【??】


    「難道你沒有過這樣經曆嗎?當所有的感覺都消失後,


    自已都不知道自已處在什麽地方。」


    【??】


    「這個同那些是一樣的。」


    【??】


    「也許對於我來說,站在這裏沐浴著微風,才是確認自


    已在這裏存在的唯一方式。」


    【??】


    「所以……」


    【??】


    「我才在這裏感受著風。」


    我無法理解,她所說的這番話。


    相反,對她的懷疑卻越來越濃了。


    在一個本該空無一人的房間裏,一個女人站在窗子旁


    邊,也沒有點燈……。


    當我問她『在做些什麽?』的時候,得到的回答『在這


    裏看風』。


    這種答案,怎麽看都不象是一個正常的人所應該說的


    話。


    我再一次向她說道。


    【健】


    「關於風的事情我已經明白了。」


    【健】


    「但是,我剛才問的不是這個問題。」


    【健】


    「我在問你,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啊?」


    【健】


    「這間204號室,從很久以前就一直是空著的。」


    【??】


    「在回答之前,我倒是想先請教一下你的身份。」


    【健】


    「什麽?」


    【健】


    「我……我是住在隔壁的房客。就是旁邊的205號


    室。」


    【??】


    「是嗎。那麽今後還要請您多關照了。」


    【健】


    「啊?」


    【??】


    「我是剛剛搬來這裏的……」


    聽了她的話,我再次在房間裏打量了一遍。


    【健】


    「你是空著手搬來的嗎?」


    【??】


    「不可以嗎?」


    【健】


    「倒也沒什麽不可以的,但是……」


    正在這時候……


    【螢】


    「阿健你在這裏做什麽呢?」


    回頭望去,看到螢睡眼惺忪地出現在我的身後。


    【??】


    「晚上好!」


    站在窗邊的那個女人,張嘴說道。


    【螢】


    「咦!?」


    【螢】


    「啊……對不起,請原諒我冒昧的闖了進來……」


    【螢】


    「我還以為這個房間裏沒有人居住呢……」


    【螢】


    「啊,那個……您是住在隔壁的人嗎?」


    【??】


    「你是?」


    【螢】


    「我,我是阿健的……」


    【??】


    「太太嗎?」


    【螢】


    「啊!?不,不是啊!螢還是個高3的學生啊!」


    【??】


    「螢?是你的名字嗎?」


    【螢】


    「嗯……是的……」


    【??】


    「真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呢……」


    【??】


    「那麽,您丈夫的名字是什麽啊?」


    【健】


    「健。伊波健」


    【健】


    「不過我再向您重申一遍,我們兩個並沒有結婚。」


    【??】


    「在我看來,同居和結婚就是一回事。」


    【健】


    「我們也沒有同居。」


    【??】


    「那麽,你們之間是什麽關係啊?」


    【健】


    「我們之間是什麽關係……」


    我向著螢的方向望過去。


    螢的目光和我接觸了一下,緊接著便迅速地轉向了一


    邊。


    戀人……


    正在交往


    這和你沒有關係


    【健】


    「我們應該算是戀人吧……」


    【??】


    「戀人?」


    【??】


    「哈,原來是一對戀人啊……」


    【健】


    「怎麽了,很奇怪嗎?」


    【??】


    「我好象,很久都沒有聽人用過戀人這個詞了。」


    【??】


    「失禮的地方非常對不起。……不過,這是一個很好的


    回答。」


    不過在我看來卻並沒覺得這話裏麵有讚譽的意思。


    【健】


    「那麽你呢?」


    【健】


    「一個勁的追問別人的情況,自已卻連名字也不肯說,


    不覺得太失禮了嗎?」


    【??】


    「嗯,你說得也對。」


    【燕】


    「我叫南燕。」


    【燕】


    「東西南北的『南』,燕子的『燕』。」


    【燕】


    「另外這個是──一個檸檬。」


    【健】


    「什麽?」


    【燕】


    「檸檬,難道你不知道嗎?」


    那個叫南燕的女人將手中握著的那個黃色的東西伸出來


    展現在我的眼前。


    沒錯,那確實是一個檸檬。


    我和螢相互用目光對視了一下。


    【燕】


    「這個,送給你們吧!」


    突然間,那個女人這樣說道。


    既然你說要送給我們


    不需要


    …………


    【健】


    「既然你說要送給我們的話……」


    【燕】


    「嗯?你說什麽?」


    【健】


    「你不是說想把那個檸檬送給我們嗎?」


    【燕】


    「我說過那樣的話嗎?」


    【燕】


    「我剛才說的可是『這個東西誰都不給』啊?」


    是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啊?


    但是,看她此刻的表情,好象顯得很認真。


    不過,此時我已經決定不再同她繼續糾纏下去了。


    說不定她真是一個腦袋有問題的人。


    【健】


    「那麽不好意思,我們要先走了。」


    我轉身拉住了螢的手。


    螢雖然顯得有些困惑,但仍然沒忘記向窗邊的那個女人


    道別。


    當我們正要走出房間的時候……


    就好象是要阻止我們的離去似的,門慢慢的關上了。


    【燕】


    「喂,你瞧,現在風向不是變了嗎?」


    我回過頭,再次向窗邊望去。


    此時的她正背對著我們,朝著朝風莊外麵望去。


    ●8月2日●


    ──第二天早晨。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的螢已經不知到哪裏去了。


    明亮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到屋子裏麵。


    窗外傳來陣陣刺耳的蟬鳴聲。


    被褥被疊得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房間的一角。


    我走出房間,來到走廊一側的衛生間,像往常一樣洗梳


    完畢。


    在從衛生間裏出來之後,我突然注意到一件事情。


    走廊裏被打掃得幹幹淨淨的。


    (是誰把這裏打掃的這麽幹淨呢?)


    平時房東一個月才會來這裏一次。而且指望信會去做打


    掃衛生這種事情則是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難道說……是螢幹的嗎?)


    在這座朝風莊裏,現在隻住著我和信兩個人。


    到今年春天為止,在102號室裏曾一直住著一個大學


    生。但是,他在參加工作之後不久就搬走了。


    現在這裏就隻剩我和信還有一條狗而已……


    (啊,對了,現在又多了一個人……)


    想到這裏,我不禁向著204號室的房門望去。


    (難道說,是那個人打掃的嗎……?)


    我一邊搖晃著頭,一邊沿著衛生間旁的樓梯慢慢走了


    下去。


    【螢】


    「啊,阿健早上好啊!」


    我剛走到院子裏,眼前便立刻出現了螢的身影。


    螢正蹲在那裏,給智也洗澡。


    【健】


    「啊,早上好!」


    【螢】


    「信好像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呢……」


    【螢】


    「所以,我就自告奮勇的帶著它去散步了。」


    螢一邊撫摸著靠在自己身前的智也,一邊站起身來。


    【健】


    「那可真是謝謝了!還特意帶它出去散步。」


    【螢】


    「這些話,可輪不到阿健來說啊?」


    【健】


    「其實……雖然說這條狗的主人是信……」


    【健】


    「但是,每天早晨帶它出去散步,卻是我的工作。」


    【螢】


    「嗯?有這種事嗎?」


    【健】


    「怎麽?我沒告訴過你嗎?」


    【健】


    「雖然信說隻要每天帶它出去走一趟就可以了,但是我


    總覺得那樣對它來說實在是太可憐了。於是就主動請纓


    接受了早晨遛狗的任務……」


    【健】


    「雖然我偶爾也會忘了這件事,但是,最近我可是一直


    都堅持著的。」


    【螢】


    「原來是這樣啊!」


    【健】


    「這段時間,信好象真的是挺忙的。」


    我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注視著智也。


    智也一邊慢慢的吐著氣,一邊好象是想要傾訴什麽似的


    正用她的小眼睛注視著我。


    【健】


    「對了,螢。」


    【螢】


    「什麽?」


    【健】


    「我想問你件事情……」


    【螢】


    「什麽事?」


    【健】


    「是你把朝風莊的走廊……打掃了一遍嗎?」


    【螢】


    「不是我。」


    【螢】


    「是隔壁的那個人……那個叫南燕的人。」


    【健】


    「果然是那個人啊。」


    【螢】


    「今天早晨我看到她拿著一塊抹布。」


    【螢】


    「就這樣趴在地板上,使勁的擦著。」


    【螢】


    「該怎麽來形容呢,就象是小學生在學校裏進行大掃除


    時的樣子……」


    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個叫南燕的人,汗流浹背的擦洗


    地板時的情景。


    這形象同她昨天晚上給我留下的印象實在時非常非常地


    不同……


    也許她是一個非常好幹淨的人吧。


    【螢】


    「對了,我也正想要問阿健一件事情。」


    【螢】


    「智也的狗糧放在什麽地方啊?」


    此時的智也還一直在一旁充滿渴望的注視著我。


    我終於明白了,它想要向我訴說些什麽。


    我和螢並排坐在院內的長椅上。


    從這裏可以看到朝風莊的全景。


    在螢的腳邊,智也正津津有味的吃著狗糧。


    【螢】


    「朝風莊從建成到現在有好長時間了吧?」


    螢一邊打量著朝風莊的外觀,一邊問道。


    【健】


    「是啊。」


    【健】


    「據說它的年齡同那棵『樟樹』一樣長……」


    我用手指著庭院西南角的一棵樟樹說道。


    【螢】


    「樟樹?它的名字叫樟樹嗎?」


    【健】


    「嗯。是不是很香?樟樹的香味非常獨特呢。」


    【螢】


    「怎麽獨特呢?」


    【健】


    「這個我該怎麽形容才好呢……」


    【健】


    「總之,是一種非常柔和的、讓人感覺很清爽的味


    道……」


    螢聽了我的話,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抬起身來,走到樟樹邊上拾起了一片樟樹的葉子,又


    走了回來。


    【健】


    「就是這種味道。」


    這樣說著,我把葉子送到了螢的鼻子前。


    【螢】


    「啊,原來是這種味道啊!」


    【螢】


    「在阿健的房間裏,就經常能夠聞到這種味道……」


    【螢】


    「原來如此啊……這就是樟樹的香味啊!」


    螢從我的手中接過那片葉子,再次深深的吸了一下。


    【螢】


    「那麽,那棵樟樹到底有多大歲數呢?」


    【健】


    「嗯……那我可不知道……」


    【健】


    「大概有30年或者40年吧……也可能比這還要長」


    【健】


    「但是,你為什麽突然想起要問這個問題呢?」


    【螢】


    「嗯,我隻是偶然發現了一件事情……」


    【健】


    「?」


    【螢】


    「在朝風莊裏不是隻有8間屋子嗎?」


    【螢】


    「1層有4間、2層有4間……」


    【螢】


    「可是為什麽阿健的房子是205號呢?」


    【健】


    「嗯」


    【螢】


    「那到底是為什麽?」


    這件事情在我搬來的時候,也覺得很奇怪。


    但是現在,我終於能夠做出些推測了。


    【健】


    「我想一定是出於這個原因。」


    我伸手指著緊靠著朝風莊東側的那座新建的高樓說道。


    【健】


    「因為建起了它的緣故,朝風莊東麵的房間就變得有些


    礙事了。」


    【健】


    「所以,就把它們給拆了……」


    【螢】


    「這麽說,那塊土地也被別人給買走了?」


    【健】


    「也許是吧。」


    【健】


    「雖然沒有聽別人談起過這些事情……但是你看,在朝


    風莊東邊的牆壁是不是看上去顯得有些與眾不同呢?」


    【健】


    「上麵連一扇窗子也沒有,而且牆壁的顏色也同其它的


    地方不太一樣……」


    【健】


    「我想原先在那裏應該還有一間房子吧。」


    【螢】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也就是說是缺少了1號室。」


    【健】


    「嗯,應該是吧。」


    【健】


    「朝風莊的房間從西開始,按照5號室·4號室·


    3號室·2號室的順序排列著。」


    【螢】


    「啊,原來是那樣啊……」


    【螢】


    「螢本來以為是缺少了4號室呢。」


    【螢】


    「因為過去的人們覺得4是一個不吉利的數字。」


    【螢】


    「所以才會問這裏建成了多長時間。」


    【健】


    「原來是這樣啊!」


    【螢】


    「盡管如此……」


    【螢】


    「缺少了1號室的建築物,還是會令人感覺有些怪怪


    的,不是嗎?」


    【健】


    「會嗎?」


    【螢】


    「就好象是忘了放草莓的小奶油蛋糕似的。」


    【健】


    「???」


    【螢】


    「沒有了草莓。」


    【螢】


    「它還算什麽東西呀!」


    發出了一陣歡快的笑聲之後,螢站了起來。


    【螢】


    「好了,現在螢要去學校了……」


    【螢】


    「阿健……你呢?」


    【健】


    「我再過一會兒準備去店裏參加麵試……」


    【螢】


    「是嘛,原來是這樣啊……」


    螢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健】


    「怎麽了?不好嗎?」


    【螢】


    「嗯,沒有啊?怎麽會不好呢,我覺得挺好的。」


    【螢】


    「你不要誤會……」


    【螢】


    「我隻是在想如果你今天有時間的話,希望能夠同你一


    起去學校。」


    【健】


    「為什麽?」


    【螢】


    「嗯?嗯……隻是……」


    螢一邊沉吟著,一邊低下了頭。


    我仔細地觀察著螢的表情。


    螢好像是故意躲避我的目光似的,將臉扭向了一邊。


    【健】


    「我知道了。還好下午沒什麽事……」


    【螢】


    「真的嗎?你會來學校嗎?」


    【健】


    「當然了。」


    聽到我的回答後,螢似乎為了抑製住自已興奮的心情,


    而將臉轉向了天空。


    【螢】


    「啊~看來今天也一定很熱啊!」


    終於來到了店門口。


    話雖然這麽說,其實這裏距離朝風莊不過隻有5分鍾的


    路程。


    隻是平時去上學的時候從來都沒有經過這裏,所以對這


    附近的情況不是很熟悉。


    在同餐廳裏的人說明來意之後,就聽到店長在裏麵喊我


    進去。


    【健】


    「我叫伊波健,是稻穗信介紹來的。」


    【店長】


    「啊,原來是你啊,我都聽信君說過了。」


    店長看上去大概有40歲左右的年紀,嘴邊留著濃密的


    胡子,看上去就是一個很精明的人物,身體也顯得非常


    結實。


    看這體形一定是在學生時代,參加過棒球隊一類的運動


    隊吧?


    【店長】


    「來,到更衣室裏來。」


    更衣室在店鋪的深處。


    看上去,有6貼左右,比我想象的要大上不少。裏麵擺


    放著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另外還有一些換洗用的製服


    在被邀請坐下之後,店長立刻說道。


    【店長】


    「嗯……好了,這樣吧!就錄用你了」


    【健】


    「……謝謝!」


    【店長】


    「可能有些唐突,不過希望你在今天下午6點鍾就來上


    班,可以嗎?」


    【健】


    「……沒問題。」


    【店長】


    「那麽就請你看看雇用合同……再填上些必要的表格就


    行了。至於履曆書之類的以後再寫也可以」


    事情就這麽決定了。


    【店長】


    「嗯,我們這裏的工作很簡單,你很快就能夠掌握的。」


    【店長】


    「關於工作的時間表和具體的工作安排等,可以等到晚


    上來的時候再細說。另外,工作人員的入口在後麵。」


    ……等等,說起來我為什麽要到這裏來麵試啊?


    其實,我現在也不是特別希望來打短工。


    隻是,到目前為止找不到什麽可以去做的事情而已。


    (看來,我還是被信給坑了……)


    盡管如此,我還是毫不猶豫的在登記表格上簽下了自己


    的名字。


    【店長】


    「那麽,今天晚上6點,我們就在店裏等你了。」


    我推開店的大門,走了出去。


    熱氣一下子撲麵而來,肆無忌憚地烘烤著人們的皮膚,


    那感覺就象是在上麵貼上了一層粘糊糊的黃油似的。


    我低頭看看腕上的手表。


    距離開始上班的時間,還有6個多小時。


    【健】


    「那麽……」


    為了遵守早晨對螢許下的諾言,我決定現在就到學校裏


    去。


    我先回了一趟家,換了件衣服之後便向著櫻峰車站走


    去。


    自己的月票已經到期了,於是便走到售票機那裏買了一


    張票,然後走進了剪票口。


    這趟列車叫做『蘆鹿島電車』,是在這一帶行駛的地方


    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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