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日子，十一月初五，冬至，象征著冬天正式來臨的一個日子，也是我的生日；我原本打算在這個生日回老家的但是卻因為一些事情而耽誤，於是我又是一個人在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城市給自己過生日。
“生日快樂。”
【第一日】
因為我能看的見，所以即使身處暗處，我也能抓到光。
三天前，因為一些原因致使我在羊城的工作很不順利，再加上年節漸近，各種煩躁的情緒充斥我整個胸腔，於是我跟老板吵了一架後選擇辭職，在離開公司的那一刻看著那些依舊低著頭做事的同事，不知道為什麽感覺有種東西堵在心頭怎麽也咽不下去，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現在的我就像曾經的我看著那些離去的人一般漠不關心，自己在別人眼裏也是一樣的不重要；那一刻我想哭，也想笑。
然而辭職並沒有給我帶來解脫感，因為即使離開依舊有著很多東西束縛著我，我看著手機中那些發來的勸慰信息，一股無名怒火湧上心頭，我狠狠的拿起手機扔在地上，像是把一切虛偽的盡頭撕碎一般，破碎的零件散落滿地，路人撇來一眼又繼續著自己的道路，一切都仿佛理所應當的樣子。
回到自己租的房子裏，沒有多想我隻想好好睡上一覺，不用早起，不用上班，不用擔心業務，也不用擔心被辭退，好好的，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然而躺在床上後，我卻發現有著更多的讓自己煩躁的東西不斷的從心中湧出，錢、工作、房子、車和那個在未來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婚姻和老婆；我突然想起在很早以前我就明白即使你躺在床上用被子一蓋生活的煩惱也不會消失，但是現在的我居然又做了一回埋頭的鴕鳥。
可悲的我。
昏昏沉沉的渡過一下午，我才意識到自己一個電話也沒有是因為手機已經被我摔碎，我想不明白為什麽我要這樣做，真是愚蠢，但是回過頭一想我才知道那一刻也許是因為辭職並沒有給我帶來解脫感而是更加沉重的束縛，所以我才摔了手機，也許吧，腦袋真的很沉很暈。
打開抽屜翻，找箱子、包，我記得我還有個能用的手機在，隻是不知道放在哪裏而已，這不找不知道，原來自己有著這麽多屬於自己的東西；床底下紅色的滑板，那時剛來羊城買的，想要做一個洋氣的城市人；裝硬幣的青瓷花瓶，以為是個高仿的古董結果幾天後發現是個拙劣的產品，花紋的小人都花的；生鏽的啞鈴，從買來的那天都沒有舉過；半盒新襪子，還想著把腳上穿的穿破再換；以及一箱速食堿麵，原本以為能做老家的熱幹麵和雜醬麵，做出來後卻發現難吃的要命，自己當初買的時候為什麽忘記想一想。
手機找到了，是老舊的步步高手機，裏麵安裝的是那種老卡，現在的小卡根本插不進去，於是又跑出去找到一家移動營業廳想要個卡套，結果營業員小姐告訴我要兩塊錢，當時思考了一分鍾，如果是當初剛來羊城的我一定會和她扯幾句然後要個卡套，又或者昨天的我會毫不猶豫的拿出兩塊錢，但是今天的我卻站在那裏冷漠的看著她，後邊的人在催促，保安也開始關注我，我依然盯著那個營業員。
“那些卡套，你們最後不都是當垃圾扔了嗎？”
營業員頭都不抬一下回道：“你要不要？”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想再任性一次，轉身離開這個營業廳然後走了很遠找到一個電信重新辦了一張卡，在我拿出那台老舊的手機時對麵的營業員驚訝了一下，然後便恢複平靜開始辦卡。
解決完手機後我開始翻找裏麵的通訊錄，因為手機是我當初剛來羊城買的，裏麵大多是親人、朋友和同學，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沒有後來認識的客戶和同事的時候我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那一刻我突然很害怕自己。
給家裏報了個電話說明自己換號，父親很驚訝我的電話，然後又開始不停的嘮叨，因為不著急我安靜的聽著，不時回幾句，但是大多數時候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媽出去買菜了，要不你等會？”
我說晚上我再給你們打個電話。
父親說好，然後一陣沉默。
“強強，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我說沒有，然後裝作有事著急掛了電話，
我想晚上我沒有勇氣再打電話。
站在街道上，看著周圍行走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車輛，冰冷的樓房，我不知道哪一個才是屬於我的。
找到一家小吃店，再次掏出那台手機，看著上麵那些遙遠而熟悉的名字，試著撥出幾個號碼，結果要不是空號，要不是陌生人，仿佛時間的塵埃遮蓋住過往的腳印。
最後一個電話，打通了，對麵聲音非常嘈雜，一個有點印象的女聲接的電話，我想起這個聲音背後的麵容，剛準備說話的時候傳來一陣嬰兒的哭聲，女聲一邊哄著孩子一邊詢問是誰，我沉默了片刻然後掛了電話，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那個原本活潑可愛的女生，也不知道那個孩子是不是她的，隻是感覺到一種不可逾越的隔閡；一個漂泊的浪人，一個成家的女人，過往的種種不再那麽重要，隻是如同畫冊一般是美好的回憶。
我想自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找她敘舊和傾訴，應該找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喊上大家一起聊天吃個飯什麽的。
我想知道大家這麽多年都是怎麽樣過的，我也想有人能知道我這些年怎麽走過來的。
隨意吃了些東西，一個人漫步在繁華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之間看到無數好像自己的背影，繁星般的燈光中似乎有著自己追逐的東西，那能抓在手中的光。
【第二日】
我用一種名為衝動的感情去處理感情的事情，然後我在感情的毒藥中慢慢死去。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被攔在我租房子的小區外麵，我也從來不知道周三上午十點是這麽忙碌的一個時間段，房東的電話打不通，小區的門衛不讓我進說是沒見過我，我蹲在後門等了半個小時居然沒有一個人進出，那一刻我仿佛感覺自己被整個世界拒之門外，而我自己也表現的如此格格不入。
這時的等待是一種寒冷的感覺。
這時，走來一老一少，老太太帶著她的小孫女，小孫女嘴中含著雪糕，老太太警惕的看著我，在她們開門的一瞬間我站起來想說：我也是裏麵的住戶，可以讓我進一下嗎？可是當看到老太太防賊一般的眼神，我遲疑了片刻，老太太先讓孩子走了進去，然後盯著我關上後門。
我強笑著說：“小朋友，雪糕好不好吃？”
小孫女說：“叔叔，這是冰淇淋，不是雪糕。”
老太太說：“朵兒，不要和陌生人講話。”
雪糕嗎？我記得自己小時候吃那種廉價的雪糕吃習慣了，見到冰淇淋也會毫無猶豫的說是雪糕。
訕笑著看她們離去的背影，我口中有種苦澀的感覺。
於是我站了起來決定去買一包煙，卻沒想到看到便利店冰櫃的時候突然很想嚐嚐現在的雪糕是什麽樣子。
“我再拿根雪糕。”
老板沒有聽明白我的話，雪糕這個詞語在很多地方並不通用。
“我再拿根冰棍。”
我又重複了一遍，把雪糕改成冰棍，老板這次聽懂了。
快要入冬的時節，一個人從便利店的冰櫃中刨出一根北京老冰棍和一根小布丁，然後點上一根煙，吃一口冰棍，吸一口煙。
快十一點了，過往的小孩子越來越多，他們看見我總是露出奇怪的表情，有的還會向著他們的爺爺奶奶撒嬌要吃冰棍，那些老人則會告訴孩子，現在這個天氣吃冰棍容易感冒。
我聽了感覺自己是不是帶壞小朋友了。
很快冰棍吃完，我撕開小布丁的包裝袋，然後再次點上一根煙，不知道為什麽抽煙吃冰棍的感覺很不錯。
一個小女孩走過，驚訝的看著我蹲在花壇上吃小布丁，臉上的笑容很純真也很奇怪，但是當我舉起另外一隻手上煙的時候，小女孩的笑容消失了然後快步的離開，我蹲在那裏看著左手的冰棍和右手的煙，我想明白了一個很簡單卻又很複雜的問題：我吃冰棍沒有問題，因為大人可以吃冰棍的隻是很少吃；我抽煙是不對的，害人害己，我知道，別人也知道，但是卻不會有人告訴你。
時間的追逐讓我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事情，理解和認知。
周三，工作時間，上午十點，一個像我這樣沒帶門卡的人的確很可疑，房東要工作所以不接電話很正常，唯有像我這樣突然辭職的人在這個時間點遊蕩才是意外的，我看著手中半截煙和口袋中的煙一起掏出來扔進垃圾桶。
小區的後門再次被打開，是一位老爺子和他的孫子，他看著我笑了，示意我跟在他孫子後麵進去，我笑著點頭然後說謝謝。
回到家中，我先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說昨天晚上有事沒有打電話。
母親問我吃午飯了嗎？
雖然沒吃但是我卻不想母親擔心說：“正準備去吃的。”
母親又問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我思考了很久才說道：“沒事，就是想你們了。”
母親讓我在這邊注意點身體，我說也讓她注意點。
很平常的對話，我卻能記住母親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語調，每一次呼吸。
掛了電話後我想起母親蒼白的頭發和她溫暖的雙手，我想起去年和父母一起購物後上樓的情景，母親佝僂的身軀，父親提著兩袋子東西喘氣的樣子，我想要幫父親提一袋子東西，父親說他提的動，你扛米就可以了。
我想要奪過父親一隻手上的袋子，他卻躲過我的手抬起頭看向我。
“你是不是認為父親老了？”
看著父親的眼睛，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你們爺倆幹什麽呢？”
我笑的很真。
“爸，你正值壯年，怎麽會老呢。”
父親看著我笑了。
五層樓的距離，第一次讓我感到很遠。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是房東的電話，應該是她看到我剛才的電話打過來的。
我接通後剛準備找個借口搪塞，房東卻告訴我房租又要加錢了。
我停頓了片刻等待她說完，然後我說道：“張阿姨，我最近準備回家一趟，所以給你打個招呼。”
“小李，還有兩個月就過年你回家幹嘛？還有你明年還來不來？”
我不知道，所以我回答不了她的問題。
“不知道，也許還來吧，房子裏麵的東西張阿姨你看著處理。”
“我幫你處理？”說到這裏的時候張阿姨想了一會，然後問道：“小李已經確定不再來了嗎？”
有點局促的我不知道為什麽脫口而出說道：“我回家相親，所以真的不確定還來不來？”
很好的借口，或者說是我內心真正的想法。
“相親，好事啊，小李你也該找一個了，我說，，，”
張阿姨後麵的話我沒有認真聽，隻是在想我剛才為什麽會找這樣一個借口，難道我真的想要找個人了嗎？我看著已經掛斷的手機，看著裏麵那些已經打不通的號碼，我想人有時候真的看不清自己。
叫了一份外賣，打開電腦在微信上找到幾個粉紅色的名字，幾個曾經在一起的女人。
我試著約她們其中一個一起吃個晚飯，可是等到外賣來了她們卻都沒有回複，我想著是不是因為現在是吃飯的時間，所以才沒有回複我，隨即我又自嘲的笑道自己安慰自己，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吃完外賣，看著微信上麵的回複，我再次自嘲的笑了。一個沒有回複我想我能理解，因為我都快忘了她的樣子；一個直接拒絕的，她是那種很直接的人；一個找理由拒絕我的，我記得她戴著一副黑框眼睛；最後還有兩個答應我的，我沒想到她們居然都會答應我，猝不及防的幸福，可是我該怎麽推脫另外一個。
微信再次響起。
“為什麽請我吃飯？”
我想對方應該是因為答應後才意識到自己不會莫名其妙的請一個前女友吃飯。
“因為我準備回家相親，所以想見見你。”
沉默了很長時間，對方才發來一個吃瓜群眾的表情。
沒有拒絕也沒有明確的答應，沒有說去哪裏也沒有問時間，那一刻我很害怕她下一個回答，於是我搶著說道：“時間地點你定。”
不一會她便回道：“去我最愛的那家火鍋店吧，你還記得嗎？”
我不記得了，但是我不敢說，我怕她知道後拒絕我。
我說好。
她又發了個調皮的表情，說出一個火鍋店的地址和時間，然後便說道：“趕著上班呢，不聊了。”
我知道她所在的公司中午沒那麽著急，隻是找一個借口而已。
看著這些對話，我點上一根煙又掐滅，看著安靜下來的微信沉默不語。
我點開另外一個她，想著該怎麽收回剛才的邀請卻無從開口，於是試探的問道：“你就不問我為什麽請你吃飯嗎？”
第二個她迅速的回道：“免費的大餐不吃白不吃，這幾天忙死了也該吃頓好吃的補補了。”
這樣的回答讓我無法拒絕。
“最近還好嗎？”
第二個她說很忙很累，忙到都沒時間吃飯隻能點外賣送到公司來。
我笑了，說了幾個笑話逗她開心，她卻罵道你別在我吃飯的時候講笑話，我飯都噴出來了。
我笑的更開心了，於是在網上找各種爆笑的段子發給她，直到她把我屏蔽為止。
然後我想起我忘記告訴她今天晚上不合適，但是我又想起我沒有告訴她地址和時間，晚上找個借口就好了，她會體諒的然後後天再請她吃飯做補償。
那時，我卻沒有意識到這些鬼借口不是我能欺騙和傷害別人的理由。
卑鄙如我。
因為沒事，下午我先去剪了個頭發買了身衣服又回家洗了個澡，然後掐著點去了那家火鍋店，依舊是爆滿我等了一會才拿到位置，然後打電話給第一個她，她沒有接，我很意外，安慰自己她應該有事。然後第二個她發信息問道：“哪裏？”
我又開始猶豫了。
我從來沒敢想過前女朋友和前前女朋友坐在一張桌子上的樣子，隨即我又想到已經分手了大家都是朋友沒必要避嫌，還有我害怕第一個她不來，我一個人坐在這裏。
我告訴第二個她地址，還說道：“今天晚上不光我們兩個人。”
第二個她說道：“好啊，正好我閨蜜在我旁邊，她也沒吃，一起來可以不？”
我隱隱約約能聽到對麵她的閨蜜在拒絕，然後我再次開心的笑了。
“好啊，人多熱鬧些。”
第二個她沒心沒肺的說道：“我們馬上就到。”
掛斷電話，我看見第一個她打過來的電話，我強裝鎮定的樣子接了電話。
“你在哪？你剛才在和誰通話？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我剛準備回答，她又說道：“我看到你了，掛了。”
我看見熟悉的她走了過來，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
“怎麽了？看花啊？”
我說：“就是看你這朵美麗的花。”
“嗬嗬。”她坐在我的對麵問道：“我要是花，你是什麽？”
看著她帶有深意的眼睛，我知道回答不好她敢當場甩臉走人。
“我是牛糞。”
“你就是一頭豬。”
“那你就是小白菜花。”
可是說完我又後悔了，剛才應該故意說錯話，讓她發脾氣走人。
她又說道：“點菜了嗎？”
“沒有。”
看著坐下拿起菜單的她，我一直猶豫不決。
“怎麽了？”
我不敢說，但是卻知道不說會引起誤會，我想要解釋，但又怕她發脾氣。
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麽？
“說話啊？”
我脫口而出。
“我害怕。”
她抬起頭看向我。
我想著已經這樣了，那就直話直說吧：“今天不止我們兩個人，我還約了其他朋友。”
“女的。”
很肯定的疑問句。
“本來我打算在回去之前請你們吃頓飯什麽的，結果就兩個人答應我，然後。”
她冷笑的看著我說：“然後你又不敢拒絕別人，你腦子裏麵是不是有屎啊，請自己前女友和其他女生一起吃飯？”
我說：“你是我朋友，她也是我朋友。”
“嗬嗬，我可沒有你這麽蠢的朋友，拜拜，我晚上還有事。”
看著她站起來就準備離開，我突然意識到從一開始我這個決定就是錯誤，然後一錯再錯。我記得誰曾經告訴我既然選擇離開就不要再糾纏不清，可是我真的對她們還有感情，我想她們了。
“不要走好嗎？我真的隻是想請你們吃頓飯而已。”
她看了我一眼，眼中是一種介乎失望和絕望之間的東西。
“哼。”
擺脫我的手，她走出座位。
我不知道當時我哪裏來的勇氣，一把衝上前抱住她吻了起來。
開始她還掙紮著，閉著嘴，想要擺脫我，我緊緊抱住她不願放手。
但是慢慢的她便選擇放棄，癱軟在我的懷裏，熱情的回應著我的吻。
整個火鍋店頓時安靜了下來，然後便是熱烈的掌聲。
這時，我和她才意識到我們在火鍋店裏，尷尬的擺脫了彼此，她走到我的身邊坐下。
“你啊，真討厭。”
忍著腰間傳來的巨痛，我笑著說都是我的錯。
這時，一個忍住笑意的服務員走上前問道：“兩位，點好菜了嗎？”
我看向她，她卻問道：“還有幾個人？”
我說應該還有兩個吧。
她瞪了我一眼，然後拿過菜單加了幾道菜。
“兩個？”
我解釋道：“是小倩和她的閨蜜。”
她知道小倩是我的前前女友。
“吃飯還帶人，哼。”
我不好說些什麽，隻能緊緊握住她的手。
“你之前說你準備回家相親？”
我說：“不想再一個人了，所以。”
“人家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你這個壞馬是想吃回頭草？”
我尷尬的笑著不回答，因為我也不明白自己心裏在想什麽。
“我最討厭你這種樣子，男人就應該有點擔當，果斷點。”
我握緊她的手說道：“我辭職了，但是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辦；我想回家看看父母，我也想見見你們，我不想一個人了。”
她掙脫我的手看向我說道：“你辭職了，那你辭職以後靠什麽生活？你到底怎麽想的？你多大的人了？對自己人生沒有一點想法嗎？”
我的想法很簡單，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麽說。我想起當初我和她分手的原因，因為她總是說我不上進，沒目標，得過且過；可是我覺得我一個月拿八千的工資偶爾還有提成已經可以了，安安分分工作幾年存點錢買房買車結婚什麽的，但是她總是想要我爬高一點拿更多的工資。
“說啊？別又裝傻。”
我猶豫了半天決定還是攤開說：“你走後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努力一下吧，然後我在公司裏麵主動接了一個案子，可是後來因為我第一次自己做案子所有做的很不好，然後和老板吵了一架才離職的。”
她冷笑的看著我說：“就因為這個原因就離職就放棄，那你還不如像你原來那樣混日子，現在好了工作丟了，哼，我還以為我走了後你能成長的，沒想到你還是這個樣子。”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理虧而且的確錯了，可是當我想明白的時候已經不可能回頭，也不可能再回到公司，我僅存的自尊心也不允許我這樣做。
因為我沒有說話，她挪開身體盡量離得我遠遠的，然後看著桌子上的杯子。
服務員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是不斷的上菜，眼神滑過我和她的身上。
“我還以為你剛才會走人的，沒想到你還會坐在這裏等著我。”
她沒有回答甚至連頭都沒抬。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堅強的女人，而在你離開後，我突然明白每個人都有一層或者幾層偽裝色，用來偽裝自己最脆弱的那部分，我想你的強勢隻是為了掩飾你內心的軟弱，而當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當初你做的說的一切我都能理解，我想說我雖然隻是一個普通人但是我真的喜歡你，也能感受你對我的關心，你願意讓我不夠強壯的手臂為了遮風擋雨嗎？”
原本我以為這段深情告白能打動她，卻沒想到她依舊低著頭，我想要上前抱住她，她卻推開我的臂膀。
“還學會看言情劇了你，學幾句甜言蜜語能當飯吃嗎？還有你不要裝作一副了解我的樣子，我不是關心你，我就是想罵你。”
一股怒氣湧上心頭，我這麽低聲下氣了，她居然還是這樣子。
“怎麽不說了？我看你還學會了多少情話？”
我告訴自己要忍耐不要生氣，但是看著她的臉我總是不自覺的感覺憤怒，我掏出手機打給第二個她--小倩。
她看著我的行為，冷笑著坐在那裏看著我。
那一刻我感覺我就是這裏最滑稽的小醜。
小倩接了電話問我到底怎麽回事？
我說請她吃飯啊。
小倩卻說：“我看見你們吵架了，我不好意思過去，你們是要結婚了吧，那個就不用邀請我了。”
結婚？這腦洞開的夠大啊。
我說不是，是我要回去了想見見你們。
手機的對麵傳來熟悉的聲音，那是我另一隻耳朵聽到火鍋店的聲音，小倩她在火鍋店裏。
“你在火鍋店？”
“嗯，我看著你們吵架不好意思過去，還有你就當我有事沒來。”
我站起來不斷的在火鍋店裏麵尋找，不一會就在門口看見那個熟悉的背影--小倩。
“沒事，吃飯而已，一起吧。”
手機那邊突然換了一個聲音。
“我是小倩的好朋友，我們剛才接了個電話有事必須走了，帥哥你自己一個人吃吧。”
說完對麵掛斷電話，我頹廢的坐了下來，然後才發現她也走了。
熱鬧的火鍋店中，我一個人坐一個桌子，嘈雜的聲音將我慢慢淹沒。
【第三日】
我一直有著一個計劃，去看看大海，去看看日出，然後對著世界喊出自己的名字，讓它記住我。可是，在過去的五年中我居然一次都沒有想起這個計劃，直到我確定離開後才想起這個計劃，然而我又忘了，自己不應該在‘一時衝動’中活著。
烏蒙蒙的天空遮擋住目光能夠看到的盡頭，凜冽的狂風擠壓著我站立的位置，冰冷的雨水像是過去無數的疼苦和錯誤一樣擊打著我的心靈，帶著鹹味的空氣充斥著我整個身軀，我就像生病的昆蟲忘記了自己的命運；一道光的裂痕劃破烏色的幕布，空氣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沉重的身軀仿佛困在水中一般，能夠呼吸卻沒有自由。
我知道我是我，我卻不知道我為什麽站在這裏，我為什麽要站著，為什麽不坐著，我為什麽要在雨中，為什麽天空不是晴朗的；我忘記今天是什麽日子，我記得我的生日，我不知道明天是什麽樣子的，我不記得昨天在那裏渡過，我記得一個背影卻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不記得家在哪裏；我不知道風為什麽不是溫暖的，我卻知道雨水在身上的感覺，我忘記自己的聲音，卻知道心中一直在自言自語；我看不見的東西存在著，我感受到的東西卻抓不住，我記得的東西不真實，我理解的東西不正確；我想要離開，卻不想離開這裏，我想這個世界變化，卻知道世界不會因為自己而變化，我想要永遠的幸福，卻總是忘記幸福是什麽樣子的，我知道溫暖的感覺，卻不知道自己給予別人的溫暖是否夠，我明白時間在流逝，卻不知道時間在哪裏；我想跳舞，在雨水敲打出的音樂中跳舞，卻知道自己這樣做就是個傻子，我不明白傻子的意思，卻知道傻子的存在，我分別不了對錯，卻能看到是非，我不想讓自己想太多，卻總是不斷的想，我想要睡覺，卻知道有著更多的事情要做，我想要做事卻總是疲憊。
我想，我說，我做。
我活的不知道自己的未來。
“生日快樂。”
【第一日】
因為我能看的見，所以即使身處暗處，我也能抓到光。
三天前，因為一些原因致使我在羊城的工作很不順利，再加上年節漸近，各種煩躁的情緒充斥我整個胸腔，於是我跟老板吵了一架後選擇辭職，在離開公司的那一刻看著那些依舊低著頭做事的同事，不知道為什麽感覺有種東西堵在心頭怎麽也咽不下去，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現在的我就像曾經的我看著那些離去的人一般漠不關心，自己在別人眼裏也是一樣的不重要；那一刻我想哭，也想笑。
然而辭職並沒有給我帶來解脫感，因為即使離開依舊有著很多東西束縛著我，我看著手機中那些發來的勸慰信息，一股無名怒火湧上心頭，我狠狠的拿起手機扔在地上，像是把一切虛偽的盡頭撕碎一般，破碎的零件散落滿地，路人撇來一眼又繼續著自己的道路，一切都仿佛理所應當的樣子。
回到自己租的房子裏，沒有多想我隻想好好睡上一覺，不用早起，不用上班，不用擔心業務，也不用擔心被辭退，好好的，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然而躺在床上後，我卻發現有著更多的讓自己煩躁的東西不斷的從心中湧出，錢、工作、房子、車和那個在未來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婚姻和老婆；我突然想起在很早以前我就明白即使你躺在床上用被子一蓋生活的煩惱也不會消失，但是現在的我居然又做了一回埋頭的鴕鳥。
可悲的我。
昏昏沉沉的渡過一下午，我才意識到自己一個電話也沒有是因為手機已經被我摔碎，我想不明白為什麽我要這樣做，真是愚蠢，但是回過頭一想我才知道那一刻也許是因為辭職並沒有給我帶來解脫感而是更加沉重的束縛，所以我才摔了手機，也許吧，腦袋真的很沉很暈。
打開抽屜翻，找箱子、包，我記得我還有個能用的手機在，隻是不知道放在哪裏而已，這不找不知道，原來自己有著這麽多屬於自己的東西；床底下紅色的滑板，那時剛來羊城買的，想要做一個洋氣的城市人；裝硬幣的青瓷花瓶，以為是個高仿的古董結果幾天後發現是個拙劣的產品，花紋的小人都花的；生鏽的啞鈴，從買來的那天都沒有舉過；半盒新襪子，還想著把腳上穿的穿破再換；以及一箱速食堿麵，原本以為能做老家的熱幹麵和雜醬麵，做出來後卻發現難吃的要命，自己當初買的時候為什麽忘記想一想。
手機找到了，是老舊的步步高手機，裏麵安裝的是那種老卡，現在的小卡根本插不進去，於是又跑出去找到一家移動營業廳想要個卡套，結果營業員小姐告訴我要兩塊錢，當時思考了一分鍾，如果是當初剛來羊城的我一定會和她扯幾句然後要個卡套，又或者昨天的我會毫不猶豫的拿出兩塊錢，但是今天的我卻站在那裏冷漠的看著她，後邊的人在催促，保安也開始關注我，我依然盯著那個營業員。
“那些卡套，你們最後不都是當垃圾扔了嗎？”
營業員頭都不抬一下回道：“你要不要？”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想再任性一次，轉身離開這個營業廳然後走了很遠找到一個電信重新辦了一張卡，在我拿出那台老舊的手機時對麵的營業員驚訝了一下，然後便恢複平靜開始辦卡。
解決完手機後我開始翻找裏麵的通訊錄，因為手機是我當初剛來羊城買的，裏麵大多是親人、朋友和同學，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沒有後來認識的客戶和同事的時候我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那一刻我突然很害怕自己。
給家裏報了個電話說明自己換號，父親很驚訝我的電話，然後又開始不停的嘮叨，因為不著急我安靜的聽著，不時回幾句，但是大多數時候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媽出去買菜了，要不你等會？”
我說晚上我再給你們打個電話。
父親說好，然後一陣沉默。
“強強，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我說沒有，然後裝作有事著急掛了電話，
我想晚上我沒有勇氣再打電話。
站在街道上，看著周圍行走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車輛，冰冷的樓房，我不知道哪一個才是屬於我的。
找到一家小吃店，再次掏出那台手機，看著上麵那些遙遠而熟悉的名字，試著撥出幾個號碼，結果要不是空號，要不是陌生人，仿佛時間的塵埃遮蓋住過往的腳印。
最後一個電話，打通了，對麵聲音非常嘈雜，一個有點印象的女聲接的電話，我想起這個聲音背後的麵容，剛準備說話的時候傳來一陣嬰兒的哭聲，女聲一邊哄著孩子一邊詢問是誰，我沉默了片刻然後掛了電話，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那個原本活潑可愛的女生，也不知道那個孩子是不是她的，隻是感覺到一種不可逾越的隔閡；一個漂泊的浪人，一個成家的女人，過往的種種不再那麽重要，隻是如同畫冊一般是美好的回憶。
我想自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找她敘舊和傾訴，應該找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喊上大家一起聊天吃個飯什麽的。
我想知道大家這麽多年都是怎麽樣過的，我也想有人能知道我這些年怎麽走過來的。
隨意吃了些東西，一個人漫步在繁華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之間看到無數好像自己的背影，繁星般的燈光中似乎有著自己追逐的東西，那能抓在手中的光。
【第二日】
我用一種名為衝動的感情去處理感情的事情，然後我在感情的毒藥中慢慢死去。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被攔在我租房子的小區外麵，我也從來不知道周三上午十點是這麽忙碌的一個時間段，房東的電話打不通，小區的門衛不讓我進說是沒見過我，我蹲在後門等了半個小時居然沒有一個人進出，那一刻我仿佛感覺自己被整個世界拒之門外，而我自己也表現的如此格格不入。
這時的等待是一種寒冷的感覺。
這時，走來一老一少，老太太帶著她的小孫女，小孫女嘴中含著雪糕，老太太警惕的看著我，在她們開門的一瞬間我站起來想說：我也是裏麵的住戶，可以讓我進一下嗎？可是當看到老太太防賊一般的眼神，我遲疑了片刻，老太太先讓孩子走了進去，然後盯著我關上後門。
我強笑著說：“小朋友，雪糕好不好吃？”
小孫女說：“叔叔，這是冰淇淋，不是雪糕。”
老太太說：“朵兒，不要和陌生人講話。”
雪糕嗎？我記得自己小時候吃那種廉價的雪糕吃習慣了，見到冰淇淋也會毫無猶豫的說是雪糕。
訕笑著看她們離去的背影，我口中有種苦澀的感覺。
於是我站了起來決定去買一包煙，卻沒想到看到便利店冰櫃的時候突然很想嚐嚐現在的雪糕是什麽樣子。
“我再拿根雪糕。”
老板沒有聽明白我的話，雪糕這個詞語在很多地方並不通用。
“我再拿根冰棍。”
我又重複了一遍，把雪糕改成冰棍，老板這次聽懂了。
快要入冬的時節，一個人從便利店的冰櫃中刨出一根北京老冰棍和一根小布丁，然後點上一根煙，吃一口冰棍，吸一口煙。
快十一點了，過往的小孩子越來越多，他們看見我總是露出奇怪的表情，有的還會向著他們的爺爺奶奶撒嬌要吃冰棍，那些老人則會告訴孩子，現在這個天氣吃冰棍容易感冒。
我聽了感覺自己是不是帶壞小朋友了。
很快冰棍吃完，我撕開小布丁的包裝袋，然後再次點上一根煙，不知道為什麽抽煙吃冰棍的感覺很不錯。
一個小女孩走過，驚訝的看著我蹲在花壇上吃小布丁，臉上的笑容很純真也很奇怪，但是當我舉起另外一隻手上煙的時候，小女孩的笑容消失了然後快步的離開，我蹲在那裏看著左手的冰棍和右手的煙，我想明白了一個很簡單卻又很複雜的問題：我吃冰棍沒有問題，因為大人可以吃冰棍的隻是很少吃；我抽煙是不對的，害人害己，我知道，別人也知道，但是卻不會有人告訴你。
時間的追逐讓我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事情，理解和認知。
周三，工作時間，上午十點，一個像我這樣沒帶門卡的人的確很可疑，房東要工作所以不接電話很正常，唯有像我這樣突然辭職的人在這個時間點遊蕩才是意外的，我看著手中半截煙和口袋中的煙一起掏出來扔進垃圾桶。
小區的後門再次被打開，是一位老爺子和他的孫子，他看著我笑了，示意我跟在他孫子後麵進去，我笑著點頭然後說謝謝。
回到家中，我先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說昨天晚上有事沒有打電話。
母親問我吃午飯了嗎？
雖然沒吃但是我卻不想母親擔心說：“正準備去吃的。”
母親又問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我思考了很久才說道：“沒事，就是想你們了。”
母親讓我在這邊注意點身體，我說也讓她注意點。
很平常的對話，我卻能記住母親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語調，每一次呼吸。
掛了電話後我想起母親蒼白的頭發和她溫暖的雙手，我想起去年和父母一起購物後上樓的情景，母親佝僂的身軀，父親提著兩袋子東西喘氣的樣子，我想要幫父親提一袋子東西，父親說他提的動，你扛米就可以了。
我想要奪過父親一隻手上的袋子，他卻躲過我的手抬起頭看向我。
“你是不是認為父親老了？”
看著父親的眼睛，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你們爺倆幹什麽呢？”
我笑的很真。
“爸，你正值壯年，怎麽會老呢。”
父親看著我笑了。
五層樓的距離，第一次讓我感到很遠。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是房東的電話，應該是她看到我剛才的電話打過來的。
我接通後剛準備找個借口搪塞，房東卻告訴我房租又要加錢了。
我停頓了片刻等待她說完，然後我說道：“張阿姨，我最近準備回家一趟，所以給你打個招呼。”
“小李，還有兩個月就過年你回家幹嘛？還有你明年還來不來？”
我不知道，所以我回答不了她的問題。
“不知道，也許還來吧，房子裏麵的東西張阿姨你看著處理。”
“我幫你處理？”說到這裏的時候張阿姨想了一會，然後問道：“小李已經確定不再來了嗎？”
有點局促的我不知道為什麽脫口而出說道：“我回家相親，所以真的不確定還來不來？”
很好的借口，或者說是我內心真正的想法。
“相親，好事啊，小李你也該找一個了，我說，，，”
張阿姨後麵的話我沒有認真聽，隻是在想我剛才為什麽會找這樣一個借口，難道我真的想要找個人了嗎？我看著已經掛斷的手機，看著裏麵那些已經打不通的號碼，我想人有時候真的看不清自己。
叫了一份外賣，打開電腦在微信上找到幾個粉紅色的名字，幾個曾經在一起的女人。
我試著約她們其中一個一起吃個晚飯，可是等到外賣來了她們卻都沒有回複，我想著是不是因為現在是吃飯的時間，所以才沒有回複我，隨即我又自嘲的笑道自己安慰自己，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吃完外賣，看著微信上麵的回複，我再次自嘲的笑了。一個沒有回複我想我能理解，因為我都快忘了她的樣子；一個直接拒絕的，她是那種很直接的人；一個找理由拒絕我的，我記得她戴著一副黑框眼睛；最後還有兩個答應我的，我沒想到她們居然都會答應我，猝不及防的幸福，可是我該怎麽推脫另外一個。
微信再次響起。
“為什麽請我吃飯？”
我想對方應該是因為答應後才意識到自己不會莫名其妙的請一個前女友吃飯。
“因為我準備回家相親，所以想見見你。”
沉默了很長時間，對方才發來一個吃瓜群眾的表情。
沒有拒絕也沒有明確的答應，沒有說去哪裏也沒有問時間，那一刻我很害怕她下一個回答，於是我搶著說道：“時間地點你定。”
不一會她便回道：“去我最愛的那家火鍋店吧，你還記得嗎？”
我不記得了，但是我不敢說，我怕她知道後拒絕我。
我說好。
她又發了個調皮的表情，說出一個火鍋店的地址和時間，然後便說道：“趕著上班呢，不聊了。”
我知道她所在的公司中午沒那麽著急，隻是找一個借口而已。
看著這些對話，我點上一根煙又掐滅，看著安靜下來的微信沉默不語。
我點開另外一個她，想著該怎麽收回剛才的邀請卻無從開口，於是試探的問道：“你就不問我為什麽請你吃飯嗎？”
第二個她迅速的回道：“免費的大餐不吃白不吃，這幾天忙死了也該吃頓好吃的補補了。”
這樣的回答讓我無法拒絕。
“最近還好嗎？”
第二個她說很忙很累，忙到都沒時間吃飯隻能點外賣送到公司來。
我笑了，說了幾個笑話逗她開心，她卻罵道你別在我吃飯的時候講笑話，我飯都噴出來了。
我笑的更開心了，於是在網上找各種爆笑的段子發給她，直到她把我屏蔽為止。
然後我想起我忘記告訴她今天晚上不合適，但是我又想起我沒有告訴她地址和時間，晚上找個借口就好了，她會體諒的然後後天再請她吃飯做補償。
那時，我卻沒有意識到這些鬼借口不是我能欺騙和傷害別人的理由。
卑鄙如我。
因為沒事，下午我先去剪了個頭發買了身衣服又回家洗了個澡，然後掐著點去了那家火鍋店，依舊是爆滿我等了一會才拿到位置，然後打電話給第一個她，她沒有接，我很意外，安慰自己她應該有事。然後第二個她發信息問道：“哪裏？”
我又開始猶豫了。
我從來沒敢想過前女朋友和前前女朋友坐在一張桌子上的樣子，隨即我又想到已經分手了大家都是朋友沒必要避嫌，還有我害怕第一個她不來，我一個人坐在這裏。
我告訴第二個她地址，還說道：“今天晚上不光我們兩個人。”
第二個她說道：“好啊，正好我閨蜜在我旁邊，她也沒吃，一起來可以不？”
我隱隱約約能聽到對麵她的閨蜜在拒絕，然後我再次開心的笑了。
“好啊，人多熱鬧些。”
第二個她沒心沒肺的說道：“我們馬上就到。”
掛斷電話，我看見第一個她打過來的電話，我強裝鎮定的樣子接了電話。
“你在哪？你剛才在和誰通話？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我剛準備回答，她又說道：“我看到你了，掛了。”
我看見熟悉的她走了過來，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
“怎麽了？看花啊？”
我說：“就是看你這朵美麗的花。”
“嗬嗬。”她坐在我的對麵問道：“我要是花，你是什麽？”
看著她帶有深意的眼睛，我知道回答不好她敢當場甩臉走人。
“我是牛糞。”
“你就是一頭豬。”
“那你就是小白菜花。”
可是說完我又後悔了，剛才應該故意說錯話，讓她發脾氣走人。
她又說道：“點菜了嗎？”
“沒有。”
看著坐下拿起菜單的她，我一直猶豫不決。
“怎麽了？”
我不敢說，但是卻知道不說會引起誤會，我想要解釋，但又怕她發脾氣。
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麽？
“說話啊？”
我脫口而出。
“我害怕。”
她抬起頭看向我。
我想著已經這樣了，那就直話直說吧：“今天不止我們兩個人，我還約了其他朋友。”
“女的。”
很肯定的疑問句。
“本來我打算在回去之前請你們吃頓飯什麽的，結果就兩個人答應我，然後。”
她冷笑的看著我說：“然後你又不敢拒絕別人，你腦子裏麵是不是有屎啊，請自己前女友和其他女生一起吃飯？”
我說：“你是我朋友，她也是我朋友。”
“嗬嗬，我可沒有你這麽蠢的朋友，拜拜，我晚上還有事。”
看著她站起來就準備離開，我突然意識到從一開始我這個決定就是錯誤，然後一錯再錯。我記得誰曾經告訴我既然選擇離開就不要再糾纏不清，可是我真的對她們還有感情，我想她們了。
“不要走好嗎？我真的隻是想請你們吃頓飯而已。”
她看了我一眼，眼中是一種介乎失望和絕望之間的東西。
“哼。”
擺脫我的手，她走出座位。
我不知道當時我哪裏來的勇氣，一把衝上前抱住她吻了起來。
開始她還掙紮著，閉著嘴，想要擺脫我，我緊緊抱住她不願放手。
但是慢慢的她便選擇放棄，癱軟在我的懷裏，熱情的回應著我的吻。
整個火鍋店頓時安靜了下來，然後便是熱烈的掌聲。
這時，我和她才意識到我們在火鍋店裏，尷尬的擺脫了彼此，她走到我的身邊坐下。
“你啊，真討厭。”
忍著腰間傳來的巨痛，我笑著說都是我的錯。
這時，一個忍住笑意的服務員走上前問道：“兩位，點好菜了嗎？”
我看向她，她卻問道：“還有幾個人？”
我說應該還有兩個吧。
她瞪了我一眼，然後拿過菜單加了幾道菜。
“兩個？”
我解釋道：“是小倩和她的閨蜜。”
她知道小倩是我的前前女友。
“吃飯還帶人，哼。”
我不好說些什麽，隻能緊緊握住她的手。
“你之前說你準備回家相親？”
我說：“不想再一個人了，所以。”
“人家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你這個壞馬是想吃回頭草？”
我尷尬的笑著不回答，因為我也不明白自己心裏在想什麽。
“我最討厭你這種樣子，男人就應該有點擔當，果斷點。”
我握緊她的手說道：“我辭職了，但是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辦；我想回家看看父母，我也想見見你們，我不想一個人了。”
她掙脫我的手看向我說道：“你辭職了，那你辭職以後靠什麽生活？你到底怎麽想的？你多大的人了？對自己人生沒有一點想法嗎？”
我的想法很簡單，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麽說。我想起當初我和她分手的原因，因為她總是說我不上進，沒目標，得過且過；可是我覺得我一個月拿八千的工資偶爾還有提成已經可以了，安安分分工作幾年存點錢買房買車結婚什麽的，但是她總是想要我爬高一點拿更多的工資。
“說啊？別又裝傻。”
我猶豫了半天決定還是攤開說：“你走後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努力一下吧，然後我在公司裏麵主動接了一個案子，可是後來因為我第一次自己做案子所有做的很不好，然後和老板吵了一架才離職的。”
她冷笑的看著我說：“就因為這個原因就離職就放棄，那你還不如像你原來那樣混日子，現在好了工作丟了，哼，我還以為我走了後你能成長的，沒想到你還是這個樣子。”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理虧而且的確錯了，可是當我想明白的時候已經不可能回頭，也不可能再回到公司，我僅存的自尊心也不允許我這樣做。
因為我沒有說話，她挪開身體盡量離得我遠遠的，然後看著桌子上的杯子。
服務員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是不斷的上菜，眼神滑過我和她的身上。
“我還以為你剛才會走人的，沒想到你還會坐在這裏等著我。”
她沒有回答甚至連頭都沒抬。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堅強的女人，而在你離開後，我突然明白每個人都有一層或者幾層偽裝色，用來偽裝自己最脆弱的那部分，我想你的強勢隻是為了掩飾你內心的軟弱，而當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當初你做的說的一切我都能理解，我想說我雖然隻是一個普通人但是我真的喜歡你，也能感受你對我的關心，你願意讓我不夠強壯的手臂為了遮風擋雨嗎？”
原本我以為這段深情告白能打動她，卻沒想到她依舊低著頭，我想要上前抱住她，她卻推開我的臂膀。
“還學會看言情劇了你，學幾句甜言蜜語能當飯吃嗎？還有你不要裝作一副了解我的樣子，我不是關心你，我就是想罵你。”
一股怒氣湧上心頭，我這麽低聲下氣了，她居然還是這樣子。
“怎麽不說了？我看你還學會了多少情話？”
我告訴自己要忍耐不要生氣，但是看著她的臉我總是不自覺的感覺憤怒，我掏出手機打給第二個她--小倩。
她看著我的行為，冷笑著坐在那裏看著我。
那一刻我感覺我就是這裏最滑稽的小醜。
小倩接了電話問我到底怎麽回事？
我說請她吃飯啊。
小倩卻說：“我看見你們吵架了，我不好意思過去，你們是要結婚了吧，那個就不用邀請我了。”
結婚？這腦洞開的夠大啊。
我說不是，是我要回去了想見見你們。
手機的對麵傳來熟悉的聲音，那是我另一隻耳朵聽到火鍋店的聲音，小倩她在火鍋店裏。
“你在火鍋店？”
“嗯，我看著你們吵架不好意思過去，還有你就當我有事沒來。”
我站起來不斷的在火鍋店裏麵尋找，不一會就在門口看見那個熟悉的背影--小倩。
“沒事，吃飯而已，一起吧。”
手機那邊突然換了一個聲音。
“我是小倩的好朋友，我們剛才接了個電話有事必須走了，帥哥你自己一個人吃吧。”
說完對麵掛斷電話，我頹廢的坐了下來，然後才發現她也走了。
熱鬧的火鍋店中，我一個人坐一個桌子，嘈雜的聲音將我慢慢淹沒。
【第三日】
我一直有著一個計劃，去看看大海，去看看日出，然後對著世界喊出自己的名字，讓它記住我。可是，在過去的五年中我居然一次都沒有想起這個計劃，直到我確定離開後才想起這個計劃，然而我又忘了，自己不應該在‘一時衝動’中活著。
烏蒙蒙的天空遮擋住目光能夠看到的盡頭，凜冽的狂風擠壓著我站立的位置，冰冷的雨水像是過去無數的疼苦和錯誤一樣擊打著我的心靈，帶著鹹味的空氣充斥著我整個身軀，我就像生病的昆蟲忘記了自己的命運；一道光的裂痕劃破烏色的幕布，空氣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沉重的身軀仿佛困在水中一般，能夠呼吸卻沒有自由。
我知道我是我，我卻不知道我為什麽站在這裏，我為什麽要站著，為什麽不坐著，我為什麽要在雨中，為什麽天空不是晴朗的；我忘記今天是什麽日子，我記得我的生日，我不知道明天是什麽樣子的，我不記得昨天在那裏渡過，我記得一個背影卻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不記得家在哪裏；我不知道風為什麽不是溫暖的，我卻知道雨水在身上的感覺，我忘記自己的聲音，卻知道心中一直在自言自語；我看不見的東西存在著，我感受到的東西卻抓不住，我記得的東西不真實，我理解的東西不正確；我想要離開，卻不想離開這裏，我想這個世界變化，卻知道世界不會因為自己而變化，我想要永遠的幸福，卻總是忘記幸福是什麽樣子的，我知道溫暖的感覺，卻不知道自己給予別人的溫暖是否夠，我明白時間在流逝，卻不知道時間在哪裏；我想跳舞，在雨水敲打出的音樂中跳舞，卻知道自己這樣做就是個傻子，我不明白傻子的意思，卻知道傻子的存在，我分別不了對錯，卻能看到是非，我不想讓自己想太多，卻總是不斷的想，我想要睡覺，卻知道有著更多的事情要做，我想要做事卻總是疲憊。
我想，我說，我做。
我活的不知道自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