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空域中,白肚藍背的魚形飛船在一個又一個自造傳送光環之中穿梭,出入。


    一間豪華客艙之中,一個降臨艙靜靜地擺放在屋子正中間。


    某一刹那,艙門被從內推開,唐澤翻身走了出來。


    他遠離了降臨艙,去飲水機旁接了一杯慢吞吞的喝下,放下杯子,無聲的籲了口氣。


    徑直走到舷窗邊,看著飛船外一片漆黑,空無一物的真空域,一動不動。


    很快,小夢靈直接穿過降臨艙的艙體,從裏麵飛了出來,來到他身邊,道:“大帝,豐饒下界那邊人家也調試好了,隨時可以降臨。”


    唐澤站在那裏,依舊一動不動。


    隻是對小夢靈道:“讓我多站一會。”


    按照原定的計劃,在從元初下界回歸之後,他就要立刻去往豐饒下界,那裏還有一茬更豐盛的果實等著自己收割呢。


    可他現在,隻想靜靜。


    這一次,他在元初下界呆了將近一年,哪怕他極力避免在必要之外與下界之人發生更多的接觸,可依然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全方位的“浸染”。


    葉小凡,莫妍秋,張茜,葉平川,張維烈……


    而時間錯亂之感也給他帶來許多困擾,用軒轅大世界的時間來算,自己從有了係統踏上另一條道路,總共也才三天時間。可自己真實度過的時間,已經有一年多將近兩年——這不隻是思維的感受,而是真實的度過,他確確實實比三天前老了將近兩歲。


    軒轅大世界在他的心中,難以避免的生起一種虛幻疏離之感。


    他雖然理智的知道這是自己的心理問題,但依然難以徹底消解。


    看著外麵漆黑空無,疾速飛掠的飛船就像靜止一般,一點點“觸摸”著軒轅大世界給他的感覺,那種疏離感慢慢消失,要徹底消除,隻需要更多的時間。


    可惜……


    心中感慨著,他也在梳理著元初下界最後那段日子裏的收獲。


    械靈師的修行裏,墨家機關已經悄無聲息的突破了匠師階段,也達到了大師級水準,軒轅科技,煉金附魔也各有進益,雖然隻是向前邁出了一小步,但這體現在實戰上,就使得他可選擇的方式指數性增加。


    【軒轅科技】大師五品。


    【煉金附魔】大師七品。


    【墨家機關】大師八品。


    除此之外,就是武道修為的提升,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什麽境界。


    在他回歸的前一天,他去了悟道天碑處,吸納了其中使元初下界從下界第二層晉升到第三層的特殊氣韻,他體內的源能自發的、更進一步的完善著,在經脈中的運轉更複雜,更細致。


    修為以可見的速度飛速上漲。


    可自己現在到底處於什麽境界呢,唐澤並不十分確信。


    武道境界的劃分非常詳盡,後天三境,氣感,練氣,周天;先天三境,生息,靈感,真氣。


    生息境是內氣生生不息,源源不斷,生命由此受到滋養,體魄更強,壽命更長。


    靈感境就是鍛煉精神力的起步,眉心祖穴識海開辟,各種感知能力大增。


    真氣境則是內氣發生質變,更加“屬性化”,寒冰真氣,炎陽真氣,毒蟾真氣,劍氣,刀氣……


    到了這一步,武道漸漸脫出“中庸”或者說平庸的門檻,稍微具備了自己的神采。


    可唐澤卻發現,以源能替代了內氣,自己的修為再難以此來界定。


    以後天先天來看,現在的自己必然是突破了先天境的。


    而生息,靈感二境,因為生命血種、心靈界之故,他發現自己早就碾壓了這兩個境界。


    而源能的層次本就比真氣更高,再加上械靈師的千機萬變,真氣境對自己而言更是毫無障礙。


    再加上元初下界的日子裏他從沒有停止往陰陽池武魂裏存儲源能,現在有了多少存儲量,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他唯一確信的就是,實力已經全方麵的超越真氣境武者最巔峰的狀態。


    可他又確實的知道,自己並沒有到巔峰,僅在初期、最多中期的位置。


    這是他以下界為標準得來的判斷。


    元初下界晉升到第三層才不足兩百天,吸收到的氣韻遠遠不夠,至少還要數百上千年才能到達下界第三層的巔峰。


    那個時候他再去吸收那些特殊氣韻,體內源能所能達到的極限才是這一境界真正的極限。


    “曾經看到一個說法,說境界的量化不是絕對,隻是相對,以往後天境、先天境,還有各族各種修行體係,雖然劃分不同,但基本都能夠對應,因為他們的參照都是個體,差距都在彼此可見的範圍內。


    而我現在的參照對象卻是世界!那種廣度和深度,和個體自然不在同一層次,他們的極限,再也不是我的極限!”


    他站在舷窗口,看著外麵的漆黑空無,雙目毫無聚焦,心中各種念頭起伏。


    時間緩緩流逝,直到——


    “阿澤,因果反噬結束後一天的自由時間,現在隻剩半個小時了!”


    水晶突然提醒道。


    “啊,這麽快啊?”


    唐澤終於回過神來,不敢繼續要“靜靜”,再次向降臨艙走去。


    “哼,水晶姐姐一喊你就去,人家等你這麽久卻不理人家!”小夢靈氣鼓鼓的嘀咕著。


    小家夥從完成好降臨豐饒下界的調試,提醒了他之後就一直守在他旁邊,此刻,為自己和自己的工作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而感覺生氣。


    唐澤不由安慰道:“咱們也沒耽誤什麽不是,而且,又讓豐饒下界多度過了一百多年,這也並不壞,不是嗎?”


    唐澤心中也覺得好笑,小家夥除了十分嗜睡之外,對自己的本職工作還是非常盡心的。


    或許,在她的心中,這是她在“大帝”身邊最大的價值吧。


    聽了他的話,她卻從另一個角度對唐澤進行提醒。


    “大帝,下界經曆的時間並非越久越好,特別是局麵本身就十分複雜的下界,降臨者若又長時間未曾降臨去引導幹涉,其自主演變的結果很可能會走向非常糟糕的局麵——至少,對降臨者而言非常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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