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近代日本而言,侵略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從第一個武家政權——鐮倉幕府時代開始,崇尚“武家習氣”與“弓矢之道”的武士道精神,便開始逐漸滲入到每個武士身上,在儒雅、禮儀的外衣之下,隱藏的是凶殘與血腥,因而,推崇軍國主義的近代日本,每隔幾年就要發動一次對外侵略戰爭,而且大多數戰爭的目標都是鄰邦中國。隨著時代的變遷,日本政府不斷調整、細化侵華的戰略構想,最終,在20世紀30年代,將其所有的戰略構想付諸於一場曠日持久的侵華戰爭之中。


    1937年7月11日,首相近衛文麿召開了內閣臨時會議。會議一開始,近衛文麿就滿臉興奮地向眾人宣布:“諸位,盧溝橋之戰,我軍大獲全勝。下一步該怎麽辦?”閣僚杉山元把挎在腰間的軍刀使勁按了按,大聲地說:“迅速派兵增援,乘勝追擊,以便擴大戰果!”46歲的近衛文麿摸了摸人中上的小胡子,笑著回應道:“痛快!即刻命關東軍、朝鮮軍出發,前往支援!”杉山元聽罷,立即補充道:“內地師團也應馬上開赴華北!”其他閣僚也紛紛表示讚同。就這樣,內閣會議幾乎一致通過了增兵的決議,當天晚上,近衛文麿就向全國發表政府聲明:“中國政府必須謝罪,保證此後不再發生類似事件。為此,政府決定向華北出兵!”


    近衛文麿聲明所提到的事件,就是“盧溝橋事變”,而日本政府所謂要謝的“罪”,不過是日本強加給中國的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更準確地說,它其實是日本自導自演的一出戲。近衛文麿是典型的擴張主義者,他深得帝國主義弱肉強食政治的真諦,極力主張通過對外擴張來解決日本領土狹小、資源匱乏的問題,因此,麵對關東軍於1931年製造的“九·一八”事變,他大為讚賞,並且還稱其為“命中注定”的前進方向。


    雖然在1937年6月4日就職當天,近衛文麿曾發表演說,宣稱要“實現以國際主義為基礎的真正和平”,但藏在他心底最深處的魔鬼最終還是戰勝了口頭承諾。就在同一個月,日軍在中國北平西南的宛平城附近不斷進行挑釁性的軍事演習,到7月7日,甚至借口一個士兵失蹤,要求進入宛平城進行搜查,同時提出要求中國駐軍撤離宛平等地的無理要求。中國軍隊自然不會答應如此荒謬的要求,日軍由此發動了對中國的全麵戰爭。這就是近衛文麿提出中國應該“謝罪”的事件,“盧溝橋事變”讓一向好戰的近衛文麿嚐到了甜頭,連同那些被“赫赫戰果”衝昏頭腦的閣僚一起,做出了增兵中國,擴大戰果的決定。


    日本的侵華戰爭由此全麵爆發,日本軍隊中軍國主義的典型代表關東軍參謀長東條英機、陸相杉山元等人,沉迷於戰爭所帶來的狂熱情緒之中,忘形地叫囂著“三個月內滅亡中國”。盡管軍隊中也有參謀本部作戰部長石原莞爾之類的冷靜者,卻畢竟少之又少,因此當他提出“如果爆發全麵戰爭,會使日本陷入無底深淵之中”時,其微弱的聲音迅速淹沒在了其他人的狂歡與呐喊聲中。


    7月27日,日本國內的3個內地師團開進華北地區,向駐守北平的軍隊發起了攻擊。8月,日軍陸軍組編上海派遣軍,開始了對上海的大舉進攻,“淞滬會戰”爆發。它對於心急的日本人而言,無疑是一場過於漫長的戰爭,因為從8月對上海發動進攻到11月日軍占領上海,一共花去了三個月的時間,而這曾經是日本定下的滅亡中國的期限。


    1938年4月1日,近衛文麿內閣發布了《國家總動員法》:要不惜血本、孤注一擲。同年,日軍相繼占領徐州、開封、武漢、廣州,並對八路軍的晉察冀抗日根據地進行了連續兩個月的燒殺淫掠。


    此時的近衛文麿非常清楚,日軍在中國戰場多待一天,損失就慘重一分。於是,盡早從中國戰場抽身的想法闖入了近衛文麿的腦海,為此他不得不做出和戰並行的兩種舉措。


    1938年11月3日,近衛文麿發表聲明,改變原來的戰略方針,將中國的國民政府由對手變為合作夥伴,並提出了日、滿、華攜手,以“確立國際主義”、“共同防共”、“創造新文化”、“實現經濟合作”等。顯然,他的目的是要拉攏國民政府,迫使其屈服。但除了收獲了一個以汪精衛為首的漢奸政權外,其他的一切照舊。此後,近衛文麿還多次提出所謂的“合作”聲明,結果都吃了“閉門羹”。


    至此,近衛文麿已全無辦法,灰心喪氣的他剩下唯一的一條路,就是辭去首相職位,由其他人來替他解決日本侵華所造成的各種問題。事實上,無論是之後接任的平沼男爵,還是再度出山的近衛文麿,都無法將日軍從中國戰場的“深淵”中拯救出來,除非這場戰爭結束。


    身在前線的日軍,無論是否認識到了自己的窘境,都唯有繼續作戰,甚至以更瘋狂的態度殘害占領區的百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而這其中最令人發指的,莫過於1937年12月占領南京之後長達數月之久的大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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