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連舟,該死,曲家的武士,該死!你們,都該死!”


    吳昊定定的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爹娘,整個人都哆嗦個不停,此時,他的腦海裏隻剩下了一個念頭,殺人!


    他用手按著身下的石頭,身子機械的繃緊,他要站起來。


    可就在這時候,他感覺到脖子後麵一疼,隨即眼前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一刀收回了手掌,伸手接住昏死的吳昊,麵無表情的盯了一眼曲連舟,扛起吳昊轉身就跑。他可是記住了劉大牛的話,昊哥是來這裏送命的,那可不行!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徹底的讓在場眾人都傻眼了。


    而一刀卻不管不顧,撒開腳丫子,劃著一道優美的弧度,竄進了臥牛山!


    曲連舟猛的醒過味來:我艸,這虎了吧唧的玩意是哪冒出來的啊?你將人扛走,問過誰了?


    臉色一沉,吐著粗氣就要下令黑甲武士殺人,他身邊的管家忽然眉頭一皺,低聲道:“少爺,您如今可要拜入落雲門下了,不如暫且算了,回頭老奴自會要了他們的小命。”


    落雲,就是落雲宗,乃是方圓幾千裏內最強的武道山門,宗內弟子三千,高手無數。


    曲家這樣的存在,自然也要仰其鼻息。三年一熟的靈米,絕大部分都得上繳給落雲宗,便是證明。


    好在落雲宗對於類似曲家這樣的存在也多有照顧,比如其直係弟子若夠資格進入宗門,會受到一些特殊照顧,甚至可以優先成為核心弟子等,若是有什麽緊要的事,落雲宗還會伸出援手。


    曲連舟的大哥曲連山四年前拜入了落雲宗,就在去年,已經榮升為紫羅峰的核心弟子。


    而今年,曲連舟也夠了拜入落雲宗的資格,前幾天他大哥便傳信來,讓他隨著前來收繳靈米的人一同前往。


    在這當口,萬一曲連舟大開殺戒的事傳到落雲來人耳中,豈非不美?


    “嗯!”曲連舟也很快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便滿意的點了點頭:“也好,左右不過兩個廢物,那就讓他們多活幾天,也省的髒了本少爺的手!”


    其實這時候,一刀早沒影了。


    曲連舟也懶得理會,直接抱起那女子,縱身上了獨角黑牛。一路飄香,一路輕吟,四周的武士緊緊相隨,一個個不時眼角瞥向前方那隨著黑牛顛簸蠕動的美腿,暗自吞咽口水!


    沒人在意剛剛跑掉的兩人,曲家若想他們死,他們還有的活麽?


    一刀知道,自己兩人不是曲家眾人的對手。他不想吳昊死掉,就隻能逃,朝山裏逃。


    至於能不能逃的掉,這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不過,當一刀一口氣跑到半山腰,偶一回頭,看見曲家的人沒追上來,反而都成了小黑點朝鎮子二區。他這才停了下來,想了一下,就又扛著吳昊重新回到了靈田那裏。


    才將吳昊放下,劉大牛這時候也趕到了,此時,四周看熱鬧的人群,已經散去了。對於吳開山兩口子的死,有的人還會發出一聲輕歎,可更多的,卻是暗自撇嘴,曲家的東西都敢偷,你不死,誰死?


    這是一群麻木了的人,他們活著,隻是活著而已。


    ……


    當吳昊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便看見一刀正蹲在他身邊,劉大牛正站在一旁喘粗氣。


    “昊昊昊哥。”一刀眼睛紅紅的,輕輕的叫了一聲。


    吳昊沒有回應,在看到一刀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昏死過去了。他沒有怪罪一刀,也沒有去想曲家的人,為什麽走了。


    他隻是慢慢的轉過臉,當看見倒在地上的熟悉的身影,他的右手猛然握成一團,指尖刺入手心,一絲鮮血自他的拳頭中滴落,可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他隻是定定的看著,心中莫名的湧起了一種難以抑製的痛楚。


    在這一刻,他甚至比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還要惶恐!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此生隻剩歸途!


    吳昊的眼睛爬滿了血絲,一股仇恨的怒火在他的胸膛中燃燒,沸騰,這火焰是那麽的凶猛,那麽的暴虐,以至於似乎要將他化成灰燼!


    曲家,隻因為撿了他們不要的東西,便要殺人麽?


    吳昊慢慢的站起身,然後重重的叩拜於地,輕聲道:“孩兒發誓,隻要一息尚存,必殺凶手,滅曲家,報血仇!!”


    一刀在旁邊跪了下去,低聲道:“還還還有我……”


    吳昊轉過頭,隻見一刀神色平靜,眼神中卻帶著一絲倔強。在前世,他見過好多次這種眼神。


    一世人,兩兄弟。


    吳昊鼻子微微一酸,他感激的在一刀的肩膀上拍了拍:“不如你我兩人,今天就在我父母麵前,結為兄弟。以禍福與共,生死相依!”


    “好好好……”


    沒有什麽儀式,他們隻是簡單的對著吳昊父母的遺體磕了三個響頭,吳昊半晌沒有起身。


    他沒有流淚,也沒有哭,可他的心,卻猶如在沸油中煎熬一般!


    大悲無聲,大哀無淚!


    在這一刻,他忘記了自己才來到這個世界三天,他感受到的,是一種真正失去父母的悲涼,是在自己又成為孤兒的無助,就在早晨,他還想著要去獵殺野獸,改善家中的夥食呢,怎麽也沒想到,昨晚竟然是他們一起的最後一餐。


    爹,娘,孩兒有兄弟了,不是舉世無親,你們安心吧,希望你們的英靈不要遠去,靜候孩兒為你們報仇雪恨!


    當吳昊重新直起腰,他的眼中,已經冷漠如劍,殺意如龍!


    下一刻,吳昊猛的抬手,在一刀脖子後麵砍了下去。


    “你這是做什麽類?”劉大牛本在旁邊想著怎麽勸阻吳昊放棄報仇的念頭,這可是找死啊,哪成想他突然對一刀下手了,嚇的當場跳了起來。


    “此事與他無關,我不想牽扯他進來,至少,我還活著的時候不想。他應該會睡上兩個時辰,你帶他離開鎮子吧。”吳昊扶著軟軟的昏過去的一刀,眼中閃爍著森冷的寒光:“順便替我告訴他,十年後今日,我與他在此地碰頭!”


    “否則,我與他恩斷義絕,終生不複相見。”


    “為,為什麽?”


    吳昊抬起頭,望著曲家的方向,淡淡道:“因為我要殺曲連舟!”


    劉大牛激靈靈打個寒噤,徹底嚇愣了。


    鎮子上少年的天資,是曲家負責檢測的,適合修煉的都被曲家收養為武士了,所以曲家行事才霸道無忌,一言不合,決人生死。別說報複了,便是連這個念頭,都沒人敢有。


    若說曲家是橫扇鎮的土皇帝,那曲連舟就是太子爺。


    可現在,吳昊竟然要殺他?


    劉大牛嘴巴不由得哆嗦起來,他很想說吳昊這是找死,可不知道為什麽,話好像卡在了喉嚨裏,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此時神情平靜的吳昊,就像是體內藏著一頭隨時要擇人而噬的凶獸,凜然可怖,又讓人覺得,他既然說的出,就一定能做到。


    “那你保重。”


    劉大牛沉吟一下,毅然扛起一刀,大步流星的朝著鎮子而去。吳昊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成敗,他們都必須離開,隻有這樣,才能活下去!


    “多謝!”吳昊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微一鞠躬,眼中閃過一抹內疚。不過很快他的眼神就被冷靜而沸騰的殺機所充斥,他撿起腳下的斷槍,抱起父母的遺體,朝著相反的臥牛山走去。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不,他不是君子,所以,沒有辦法用這話來勸說自己。他上輩子隻是個混混,他所信奉的是你打我一拳,我還你一掌。你動我親人,我跟你玩命。


    所以,曲連舟一定得死,否則,他寢食難安,心火難平!


    不過,在複仇之前,他得讓父母入土為安。鎮子中不會有人敢賣棺材給他,曲家所殺之人,豈配棺木哀榮?


    ……


    臥牛山上,一株人粗的鐵樹前,吳昊神色堅毅的在用斷槍,不斷的劈砍著。槍鈍無鋒,樹堅似鐵,他的虎口一片模糊,可動作卻沒有一絲停頓!


    他就像回到了前世一文不名的時候,眼中閃動著一股桀驁的冷寂,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狼,咬著牙,不斷的劈砍著樹木……


    當第二天清晨陽光升起的時候,渾身無力,滿手鮮血的吳昊,才算是做好了兩口棺材。他找了一處隱秘的地方,默默的安葬了自己的父母,然後,祭奠一番,便悄無聲息的鑽進了林子。


    他不知道曲家到底因為什麽,才沒對他下手,他也不想知道。他隻知道,自己沒有報仇之前,不能死,也不敢死!


    就這樣又過了一天,清晨的陽光再次照耀大地。


    “啾~”


    橫扇鎮的上空陡然響起了一聲高亢嘹亮的鷹鳴,好似一刹那在人們的耳邊響了起來一般。


    鷹唳驚天!


    臥牛山一角的大樹之上,吳昊突然抬起頭,看著一道碩大的黑影,從遠處的天空飛過,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殘酷而森寒的殺機,然後轉身跳下,朝著橫扇鎮的方向奔去。


    這,就是他等的機會!


    這一次,他要用曲連舟的鮮血告訴曲家,他吳昊身雖如螻蟻,心卻敢撼天!


    殺他父母?拿命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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