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幕下,綿綿不絕的山峰,凸出的山巒猶如一頭巨獸,趴伏在此,等待晨曦的來臨。


    一座小城座落在著山巒之下。此刻夜深人靜,唯有白家的大門敞開,門口遍布著斑斑血跡,屋內還能聽到悲涼的哭泣聲。


    望著大廳木桌上那一顆頭顱,白衣少年麵無表情,下意識握緊了牽住紫衣小女孩的左手。緊握的右手因為太過於用力,尖銳的指甲刺入了掌心之中,帶來一陣陣鑽心的痛。


    “白言。好久不見。”木桌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語氣略帶嘲笑。


    身旁站著四個穿著黑色衣服,胸前帶著‘白’字刺繡的中年男子。


    “為什麽?”白言咬著嘴唇,眼睛變得血紅,因為那木桌上的頭顱,正是他那年邁的爺爺。“白楓!”一聲怒吼,響徹了整個楓城,連身邊的小女孩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低聲哭泣。


    “白族做事。需要給你交代麽?”白楓的身影突然從椅子上消失,驚起木桌上的蠟燭飄閃,等到白言再眨眼的時候,身邊的小女孩依然被白楓抱在懷裏。“一個靈力倒退,連馭靈階凡品都不是的廢物,你憑什麽在我麵前吼叫?”


    白楓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揮劍就劈向白言。


    白言心中怒意倍增,更甚的是白楓居然抱起了他的妹妹,猛地用力,徒手抓住了長劍,怒視白楓。


    白楓見如今的白言,心中想起了兩年前這個人的天賦異稟,心中生怯。“不自量力。”但是他的嘴角卻揚起,輕描淡寫的踢向了白言的腹部。


    就隻是這麽一腳,‘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白言終於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七孔瞬間全部都是鮮血濺出來,整個人砸在了牆壁上,立刻塌陷進去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腰部的肋骨至少斷了七八根。


    四個中年男子傳來了不屑的笑聲,倒在那亂石中的白言,呆若木雞,恍如一根根利刺狠狠的紮在他的心髒一般,也不知是傷勢還是氣憤,令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你把紫月還給我!”白言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氣喘籲籲地說道。他的母親已經在他出生的時候死去,父親在兩年前死去,而他的爺爺,如今頭顱正在他的眼前,唯一剩下的親人,也隻有紫月一人。


    “白言哥哥。”紫月緩緩地抬起頭來,稚嫩俏臉上布滿了淚痕。看到白言這般落魄模樣,腦海中想起了兩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常人十二歲覺醒靈力,可是白言十歲覺醒,更甚的是覺醒便是馭靈階天階的靈師,一躍成為了楓城內最年輕的靈師。


    當初的白言,即使天賦異稟,依舊待人平和,不知道讓多少世家與女子慕名而來。


    然而上天並沒有再次眷顧他,反而給了他最殘酷的打擊。


    兩年前,白言那位靈帝階的父親意外身亡,守靈當晚,他被一個黑衣人下了毒手,封印了靈力,一夜之間,靈力化為烏有。


    從天才的神壇,跌入了到了普通人的境界,這種打擊,也並沒有讓白言從此一蹶不振,反而讓他更注重於體質上的訓練,但是常人與靈師,還是存在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大爺爺讓我把這小女孩帶走,怕是沒辦法留在這裏給你當童養媳了。”白楓說道。他把紫月隨手往後一丟,讓一中年男子接住,自己慢悠悠地走到了白言的身邊。


    白言緊盯著白楓,露出一張清秀稚嫩的臉頰,眼神中卻夾雜著滄桑。眼中若透露出的情感,與他這個年紀,格格不入。


    “就是你這種眼神,我最為討厭。”白楓冷哼一聲,一腳踩在了白言的臉上。即使沒有動用靈力,但是如今白言這脆弱不堪的身體,還是禁不起這種折騰。“螢火之光豈敢與皓月爭輝。什麽樣的狗就該生活在什麽樣的籠子裏,看到你如今這般模樣,我連殺你的興趣都沒有。”言罷,白楓轉身離開。一把抱起了紫月,在那四個中年男子耳邊輕聲說了一些什麽,留下一個難以猜測的笑容給白言。


    “白言?這名字不錯,你這小子長得可真漂亮,細皮嫩肉的。”忽地一名中年男子把手搭在了白言的肩膀上,一邊說一邊伸出血紅的長舌頭,竟然在白言的臉上舔了一口。而其餘三人都抓住了白言的四肢,讓白言不得動彈。


    白言頓時感覺到了一陣反胃,驚怒喝道,“你們要幹什麽?”雙臂運力想要將這四人掙開,但是肋骨處傳來了一陣陣的刺痛,讓他失去了力氣。


    中年男子臉上露出了一絲怪異的笑容,十分熟練的壓住了他的腦袋,這四個人的實力絕對不會是普通人,白言根本就反抗不了,立刻被他壓在了地上。


    “媽的!”白言驚怒交加,現在終於明白了白楓留給他的笑容是什麽意思。從來沒有爆過粗口的他,此刻也忍不住罵了一句。沒有想到隻在書中看過的事件,現在居然要發生在他的身上。


    “快給我滾開!”白言看著這個中年男子已經脫下了褲子,怒叫了起來。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想要掙脫開來。


    “砰!”地一拳,中年男子結結實實打在了白言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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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還在極力震蕩似乎掙脫的白言突然感覺到胸膛處如遭千萬斤的力量轟中,力氣一泄,而男子已經淡笑著反手一掌切在他的頸部。


    白言的意識漸漸變得迷離,隻能在隱約中感覺到有一雙粗糙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撫摩。


    他這是第一次感覺到了絕望,即使在兩年前他失去靈力的時候還沒有這般絕望。


    “既然是這樣,還不如死去來得痛快。”白言苦笑道。


    “來,過來。”就在白言絕望的時候,他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道詭異的聲音,似女似男,如陰如陽。


    白言猛地睜開了眼睛,隻見眼前一片黑暗,隻有不遠處一道光亮在指引著他。白言定睛一看,想要努力看清楚那光亮究竟是什麽,卻一直都是模糊不清。


    “你是誰?”白言驚問道。


    “你不必理會我是誰。想要力量麽?”那聲音又響起。


    “要!我要萬人之上的力量,我要殺死全部白族的人!”白言毫不猶豫的說道。


    “那給你。”聲音剛落,那道光亮朝著白言直奔而來,竄入了他的眼睛。


    就在這四人以為製住白言的時候,正準備脫下他的褲子時,白言睜開了眼睛,左眼變得漆黑空洞,猶如一個黑洞一般想要吞噬一切。咧嘴而笑,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齒,如同地獄中的魔神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其稚嫩的臉頰下,遊蕩著一條條青筋,就如同有什麽東西快要脹破他的皮膚,即將破繭而出。


    這四人驚慌失措,紛紛退後,警惕地盯著白言。


    白言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身上的氣質完全是翻天覆地的改變,帶著陰沉與邪惡的氣息。


    白言的臉上布滿了扭曲著的恐怖的紫黑色魔紋,其左眼下,猶若流淌下了一行刺眼的血淚,印在了臉頰之上。


    “這還是他麽?”其中那脫下褲子的中年男子吞了一口口水,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不是說他已經失去了靈力了?”


    “你看著這鬼東西像是靈力麽?這家夥估計已經入了魔道,趕緊通知族裏的人,我們在這裏擋住他。”


    他們四人都是馭靈階地品的靈師,自信三人可以擋住白言,留下一人去通知還沒走遠的白楓。


    那男子急急忙忙穿上了褲子,回頭看了白言一眼,準備離開白家。


    但是,當他轉頭的時候,卻發現白言已經失去了蹤影,耳邊能聽到的,隻有那同伴提醒的聲音,還有胸口那傳來的疼痛感。


    “這……”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了眼前的那一張臉,像是煉獄中的魔王。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一隻手穿過了他的胸膛。之後,他看到了這頭魔王手中正握著一個心髒,正在啃咬著。


    其他三人麵麵相覷,此刻再也沒有想要留下的心思,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逃離這裏。


    可是那白言魔王速度比他們更甚,手中那鮮紅的心髒還沒有吃完,另外一人已經被他洞穿了心髒。


    “還要更多,還要更多。哈哈哈。”白言傳出來的聲音不像他平時一般,像是鬼哭狼嚎,又似林中那女子哭泣。


    幾個呼吸間,整個大廳已經被濺出的鮮血染成了血紅色,幾乎所有的物品都被粉碎,那四個人變成了屍體,堆積在了大廳的中心處,隻有一個活人,正坐在這屍體上,啃食著。


    夜風微涼,除了風吹草動的聲音,也隻剩下白言那“哢擦哢擦”啃咬著骨頭的聲音。


    此時,大門處一個身影擋住了月光,白言下意識的聳了聳鼻子,把眼神移到了大門處。


    一個白發蒼蒼,腰都挺不直的老人,正拿著一個酒葫蘆在喝酒,嘴裏還念叨著一些話。


    白言扭了扭脖子,嘴角裂開,一眨眼間便到了老人的麵前,伸出手準備穿向老人的心髒。


    但是老人輕描淡寫的伸出了一隻手,看似無力,放在了白言的頭上。


    那本暴躁無比,迷了心性的白言,漸漸冷靜了下來,左眼恢複了正常,隻是那一行血淚,卻異常的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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