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張浩後,蘇陽把仍在滴血的匕首扔在地上,轉身見唐雪煙抱著昏迷的曲盈發呆,提醒她應該盡早把曲盈救醒。


    唐雪煙如夢初醒,趕忙叫來工作人員找要了個安靜的地方。


    唐雪煙帶著曲盈暫時離開,一戰顯威的蘇陽仿佛成了最有話語權的人,他環顧全場,冷漠的目光落在痛苦呻吟的陸宏生身上,陸宏生被這目光一掃,隻覺渾身一冷,頓時連呻吟都不敢了。


    蘇陽的目光隻在陸宏生身上停留片刻,旋即看著眾人,問道:“有人叫救護車了嗎?”一人舉手說叫了,蘇陽點了下頭:“那就沒什麽事了。”


    眾人聞言,都鬆了口氣,開始準備離開。


    蘇陽皺了皺眉,喝道:“都別動,也別說話!”


    人群中剛出現的聲音戛然而止,人們不知所措的望著蘇陽,不知他想幹什麽。


    蘇陽冷哼一聲:“我說沒事是要你們從現在開始什麽都別幹。別動也別說話,等警察和救護車,待會兒配合調查!”


    蘇陽很清醒,不管在哪兒,殺人都不是小事,雖然表麵上看他有正當的殺人理由,但他不了解法律,也不能保證張浩沒有手腕驚人的同謀。因此,維護現場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有這麽多證人和監控,敵人就沒有太多動手腳的空間。


    不一會兒,曲盈和唐雪煙回到現場,瞧見這地上躺了一個死人,而所有人都一動不動的詭異畫麵,都是一怔。不過了解到蘇陽的想法後,她們對他的行為表示理解,畢竟是第一次殺人,並且很大幾率上,張浩有同謀。


    但是,要燕京大學的同學們配合容易,要天府公館的所有工作人員和與此事完全無關的圍觀者也配合,則需要一定的親和力或者威懾力。


    曲盈左看右看,都沒從蘇陽身上看出親和力,她想到沒能目睹蘇陽大顯神威,也同時意識到還沒有對蘇陽說聲謝謝。曲盈深吸一口氣,說道:“謝謝你救了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蘇陽表示你借錢給我,我救你一次,人情債算是兩清了。


    曲盈很想說借的錢也不用還了,不過她覺得蘇陽這句話展現出一種驕傲的風骨,這種人自尊心很強,輕易不會接受施舍,話到嘴邊,收了回去。


    倘若蘇陽知道她的想法,一定會情不自禁給她一巴掌,說誰特麽到了絕境還有那種隻能裝x的風骨!


    沉默片刻後,曲盈開始吩咐天府公館的話事人盡快把監控準備好,然後拿出手機往家裏打了個電話。


    ……


    警察和救護車幾乎同時趕到,根據現場情況,醫護人員首先將陸宏生帶回醫院救治,隨後,現場交由警察接管。


    詳細了解現場情況,並且看了監控後,刑警隊長對蘇陽頗有好感,因為他敢作敢當,而且沒有給他們添亂。他拍了拍蘇陽的肩膀說:“小夥子身手不錯,不用擔心,具體情況我們已經了解,你不用負法律責任。不過按照規定,還是要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


    於是,警察挑出與案情相關的重要人物帶出天府公館。


    出去後,曲盈說道:“蘇陽坐我的車。”


    刑警隊長看了看曲盈,能理解她對救命恩人的特殊照顧,但還是說道:“你們都喝了酒,禁止酒駕!”


    曲盈卻道:“我的車安裝了獲得國家安全審核通過的自動駕駛係統,不會酒駕。”


    刑警隊長立即招來一個隊員,吩咐他檢查曲盈車上的自動駕駛係統是否正常。確認係統可以正常運行之後,又吩咐隊員通知前麵的人可以走了,然後在隊員“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堂而皇之一屁股坐在駕駛位。


    說到底,他們倆都想試試坐在無人駕駛的豪車裏麵的感覺。


    刑警隊長很喜歡小願望得以滿足的感覺,笑著招呼蘇陽三人上車:“雖然我相信你們,但按照規矩,做筆錄之前必須有警察看著你們,防止串供。”


    這種合法合理的事誰也說不了什麽,曲盈和唐雪煙進入後座,而蘇陽則坐上了副駕的位置。


    車輛啟動,隊長雙手抱頭,舒服的躺在駕駛位,對著蘇陽閑聊:“小夥子,我注意到摔下樓的時候你手上提著打包的剩菜,是不是生活有點困難。”


    蘇陽覺得這人挺隨和的,笑了笑:“不然誰願意吃別人的剩菜啊。”


    “也對,不過我有一個疑問,你是不是學過醉拳?”


    蘇陽看了刑警隊長一眼,刑警隊長笑道:“不用戒備,我不是想誘供,也不是想知道你什麽時候醒的,而是我在監控中看到在你摔下樓的時候,那位骨折的同學有推的動作……”


    “你是說蘇陽摔倒是因為陸宏生推他?”


    蘇陽還未答話,曲盈便問道,因為倘若是這樣,陸宏生很有可能是張浩的同謀,對於張浩的同謀,她決不姑息!


    刑警隊長搖了搖頭:“有這個可能,但僅憑這一點無法做出判斷。不過如果當時這位小兄弟是清醒的,確實感覺到那位同學推了他的話,這件事就可以繼續調查下去,否則可能會留下後患。”


    車內陷入沉默,蘇陽望著夜色中城市的燈光,微笑著打破僵局:“警察同誌,我很想說我確實感覺到他在推我,因為我很記仇,但我知道這是違法的。”


    “小夥子很有覺悟嘛。”刑警隊長也笑著拍了拍蘇陽的肩膀,然後又讚賞蘇陽最後那一招簡直是精妙絕倫。


    蘇陽頓時凜然,這位刑警隊長寥寥數語,但點到的地方都是可以做手腳的地方,而且他話裏話外都透著玄機,到底是想說什麽?!


    刑警隊長這麽做的原因其實是因為在來的路上,他接到一個多年未見的朋友的電話,那位如今在國家某神秘部門的朋友托他把這件事查清楚,並特別囑咐一定要詳細調查所有對曲盈有威脅的人。


    蘇陽雖然救了曲盈,但蘇陽的表現也存在疑點,這位經驗老道的刑警隊長有所察覺,故而將他也納入了危險名單。


    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在暗中進行,除了刑警隊長和他的那位朋友,誰也不會知道。


    隨著與蘇陽聊天的深入,刑警隊長愈發認定蘇陽應該被納入危險名單,因為這家夥不僅有頭腦,而且警惕性很高,以他從警數十年的經驗來看,大部分犯罪分子的警惕性都不如蘇陽。


    一路上,這位行事老辣的刑警隊長都在以探案為掩護,旁敲側擊,了解蘇陽,隻是結果很不理想,他不禁納悶,難道這個小家夥的心機已經足以跟他這隻警隊之狐較量了?看著不像啊!


    到了警局,筆錄一切順利,等蘇陽可以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左右,外麵早已做完筆錄的曲盈和唐雪煙還在等他。


    曲盈想送蘇陽回學校,卻被蘇陽以想靜靜為由拒絕,因為蘇陽的目的地不是學校,而是他蘇醒的那所廢棄醫院,那裏有一個人在等他,那些剩菜本來也是給那人準備的,現在也不知道他吃了沒有。


    目送蘇陽離開後,唐雪煙上前摟住怔怔望著蘇陽離去方向的曲盈,曖昧的笑道:“曲大小姐這含情脈脈失落的樣子,是不是春心蕩漾,想以身相許了?”


    曲盈淡淡瞥了眼唐雪煙,中指勾起她的下巴,反唇相譏:“這個角色你找了這麽久,以後演戲的時候怕不是要天天腦補跟他在一起的畫麵,我看你會很快進入角色,因戲生情,相思入骨。”


    “腦補?我唐雪煙需要腦補?要來就來真的,我看你才在腦補一些很汙的畫麵,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外表冷酷,內心火熱!”


    “哼,我可是看過監控的,他的嘴唇貼在你耳邊的時候,你可是一點沒有抗拒,而且我可以舉一百個你內心火熱的例子,但是我的,你能找出一個嗎?”


    ……


    閨蜜間活色生香的相互調戲是常態,等到鬧夠了,唐雪煙說道:“說真的,有男人拒絕過上你的車嗎?”說完,見曲盈的目光再次朝向蘇陽消失的方向,唐雪煙補充道:“除了蘇陽!”


    “沒有,因為我從來不主動請男人上車。”


    “我們的曲大小姐第一次主動就被拒絕,真可憐!”私底下,唐雪煙從不放過任何一個損人的機會,不過她還是沒有忘記真正想說的話:“陪兩個活色生香的美女坐車,這種好事男人都不會拒絕吧,蘇陽卻拒絕了,你說他是不是哪根筋摔壞了?”


    “他有秘密!”


    “秘密?”


    “嗯,剛才在車裏,那個隊長不斷在套蘇陽的話,蘇陽始終沒有鬆口,而且,你不覺得他給蘇陽錄口供的時間特別長嗎,想必他們在警察局也有一番交鋒,這些你完全沒有察覺?”


    唐雪煙吐了吐舌頭,曲盈失笑搖頭,伸出白皙的手指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戳:“你呀,我查過,那位隊長有警隊之狐的稱號,蘇陽麵對他都能應對自如,你們合作的時候小心點,別被人給賣了都不知道。”


    唐雪煙緊緊抱住曲盈:“這不是有你嗎。”


    曲盈一臉嫌棄的推開唐雪煙,說道:“我不是演員,別跟我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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